当我醒来的时候,周遭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我睡意全无,于是翻身起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掉。于是打开床头台灯,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凌晨六点一刻,想不到这一觉竟然睡得这么久,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走进洗手间,一边沐浴梳洗,一边想着今天该做些什么。一番沐浴之后,换上柔软的棉质家居服装,我忽然感觉到肚子好饿。才想起昨夜没有吃晚饭就睡了,于是决定去厨房找些东西吃。
厨房里灯火通明的,厨师张姐正在忙碌,见我进来,开口道:“二小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饿醒的。”
张姐笑道:“昨晚开饭时小瑛怎么都没有叫醒你,夫人只好跟客人解释说你太累了,就没有等你,谁想到你竟然一直睡到这个时候。”
我弱弱地说道:“今天吃什么?”
张姐道:“今天文总和夫人要赶八点半的飞机回美国去,所以吩咐我早些开饭,我做了南瓜粥和海参粥,还有鸡汁包子和粗粮发糕,不过包子刚刚开始蒸,还需要十五分钟才好,你要不先喝点粥?”
我点点头道:“再给切一块发糕,要大块。”
张姐一笑,为我盛了一碗南瓜粥,切了一大块热气腾腾的金黄色发糕,又端了一碟小菜过来,我道了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跟文家的保姆保镖们关系都不太融洽,只有张姐是个例外。因为其他的人们都是看着苑雨洁的脸色行事,对我或多或少总有些轻视。张姐却与他们不同,她今年四十多岁,是国家级厨师,原本与丈夫一起经营一家中档餐馆,生意很是红火,谁知人近中年却遭遇到了很多中年女人都会遭遇到的打击,丈夫与餐馆里的一个女服务员有了私情。
脾气爽直爱恨分明的张姐干脆利落地跟男人离了婚,只身一人来到儿子读大学的城市里打工,被苑雨洁看中,高薪聘请到文家做专职厨师。或许是她曾经历过生活的磨难,因而对我充满同情,私下里对我很是照顾。我知恩图报,从不跟她捣蛋,偶尔还会帮她一些小忙,比如给她儿子汇个款啊!教她使用智能手机和电脑等等。
我吃完早饭,看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钟了。张姐正将早餐一一端到饭厅里去,我也起来帮忙。早餐刚刚摆好,我的父亲文天赐和他的妻子苑雨洁就出现在饭厅门口。
我耷拉了眼皮,懒洋洋地走出去,正想上楼回房间,父亲开口道:“芯儿,今天爸爸妈妈要回美国了,你在家要听哥哥姐姐的话,好吗?”
父亲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更难得的是苑雨洁也没有用鼻子发出什么不中听的动静来,这多少令我有些意外,于是我回过身看着我的父亲,说道:“是!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父亲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一起吃饭吧!”
我说:“刚刚吃过了,您慢用。”说完转身上楼,迎面正碰上文宣、文宇和文蓉。
文宣见了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文芯,待会我们去机场为爸爸妈妈送行,一起吧!”
我绕过他们三人继续上楼,轻声道:“没空!”
文宇鼻子里发出冷冷的“哼”声,说道:“哥,你不累吗?”说完健步下楼,文蓉轻轻叹息一声,也走开了,文宣摇摇头,也跟着下去了。
我径直回到房间里,拿出相机,将昨天拍摄的照片输入电脑,挑选一些自认为满意的图片,开始修图。用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总算修好了三幅图片,之后存盘,又发了邮件到林楠的邮箱,“OK!搞定!”我自言自语,抬头看看时间,快到九点半了,于是决定出去走走。
我穿上昨天新买的保暖棉裤,照了照镜子,发现并不臃肿,反倒令我原本有些过分纤细的双腿看起来丰满了一些。我对着镜子嘿嘿傻笑了几声,幽幽地说道:“文芯,你真傻,真的,你单知道冬天穿棉裤会令人觉得臃肿笨重,却不知道棉裤穿在你这样的人身上会令人感到温暖舒适……”像我这般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多少有些神经兮兮,于我却是家常便饭,是我独处时的常态。
表演完毕,我又慢悠悠地穿好了大衣,登上一双轻便的棉靴,想了想,又找出一顶花色毛线编织的帽子戴在头上,这才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今天依旧阳光明媚,院中草坪上一个大肚子的雪人正独自站在那里傻笑,是昨晚文宇和文蓉的杰作。“真丑!”我对此不屑一顾,径直走向院外。
路过门房的时候,小秦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叫我:“二小姐,你来看!”
我见那小子神情严肃,于是走了进去,大李正坐在监视器前面,见我进来,急忙起身说道:“二小姐,你看,这个女人已经在咱们家门前待了好一阵了,总是瞅着咱们家的大门,却又不进来,看起来有些奇怪啊!”
我定睛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驼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正在门外徘徊,看样子来了有一阵子了,脚下的雪地被她来来回回的脚印弄得凌乱不堪,她不时地搓着双手,仿佛很冷的样子。
我心想:“难道又是一个傻得不知道穿棉裤的人吗?”
我走出大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望向那个女子。只见她身材苗条修长,一头干净利落的栗色短发,白净的面孔,五官秀气,看起来让人觉得非常温暖可亲,只是神色间写满了忧郁。见我看着她,她的脸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转身匆匆走开了。
我觉得奇怪,她明显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却为什么见到人就走呢?我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于是紧跑几步,追上那女子,开口道:“这位姐姐,请问你是来找人的吗?”
那女子有些慌乱,停下脚步,看了看我,点点头。
我又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想找谁呢?”
那女子眼中有些犹豫,张口欲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我心里有些发急,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道:“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找人就直说好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干嘛吞吞吐吐的不说话啊?”
那女子眼神凄楚地看着我,正欲开口,忽然传来文宣那绅士般温暖的声音:“文芯,你别问了,她是我的一个同学,是来找我的。”
那女子乍一听到文宣的声音,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令我觉得很奇怪。我回身一看,只见文宣正从他那辆黑色的豪车上下来,面上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几分惊喜,几分痛楚,又有几分紧张。
他径直走过来,对那女子说道:“楚宁,是你,怎么事先不打个电话呢?”
那叫楚宁的女子看着他的面孔不说话,眼睛里似乎就要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
文宣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来很久了吗?跟我进去吧!”说完拥住她的身子向院中走去,忽然又停住脚步对我说:“对了文芯,今天中午文宇和文蓉在外面吃饭,你去告诉张姐,就说来了客人,请她准备三个人的午餐吧!”
我立即热情回应道:“好的,老大!”
那叫楚宁的女子却突然开口说道:“不必了,文芯。我跟你哥哥说几句话就走,就不留下来吃午饭了。”说完,轻轻抽出被文宣拉住的手,当先走进我家的院子里去了,文宣看了看我,也紧跟着进去了。
我站在原地,心中瞬间闪过数个疑问:“楚宁是谁?只是文老大的同学么?有什么事情非要找到家里来,事先又不联系?既然找到家里来了,为什么又在门外犹豫着不肯进去,神色还那样古怪?这里头一定有事儿,嘿嘿,文老大,你有**烦了,哈哈哈”。
我忽然高兴起来,转身继续向着外面走去,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专走路旁没有融化的雪地,感谢我的新棉裤,令我一点寒冷的感觉都没有,似昨日傍晚时那样剧烈的疼痛也早已无影无踪。
我一路来到了一处公园,广场上的雪早已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好多孩子在那里玩轮滑,我也不觉技痒,掏出一张二十块的钞票,那出租轮滑的少年立即殷勤地询问我鞋子的尺码,并帮我将轮滑鞋穿好,我缓缓起身,滑入场地中央,跟那些孩子们玩到了一起。
也许是我出生不久后母亲那随手一抛带来的后果,我从小就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轮滑,游泳,过山车等等都是我喜欢的活动,只是由于父亲的坚决反对,至今我还没有体验过高空滑翔和蹦极,对此我深感遗憾,想着等哪天我真正独立了,一定要去体验一回,才算不枉此生。如今我虽然已经是一名大一学生了,却还是不得不依赖父亲的供养,所以我虽然整日里故意惹他生气,却不敢轻易碰触他的底线,因为,骨子里我还是很在意他的,毕竟他是我的父亲,我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
当我饥肠辘辘地回到家中的时候,大厅里的落地钟正好敲响了十二下。我匆匆将大衣和帽子甩在沙发上,胡乱洗了把手,就来到餐厅里,只见张姐正将几盘炒菜和一盆鱼汤摆到桌子上,文宣默默地坐在一旁,见我进来,他急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勉强微笑道:“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饿了吧,快吃吧!”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感觉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发红,但是也说不定是我的错觉,于是我冲着他一呲牙,故意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说道:“去滑旱冰了,玩得开心,就耽搁了一会儿,怎么,一个人吃饭没人陪伴很寂寞,是吧?”
文宣脸色一僵,说道:“文芯,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跟我说句话呢?”
我呵呵一笑,说道:“是,老大,现在我就可以好好跟你说话。大哥,请用餐。”说完我盛了一小碗鱼汤,亲自端到他面前,看着他微笑不语。
文宣无奈摇头,开始喝汤,我也坐下开始吃饭,不时地看他一眼,只见我们家的乖宝宝文宣似乎是胃口不佳,只喝了一碗鱼汤,就起身离开了餐厅。我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尽情享用张姐的手艺,吃了个尽兴。
午饭后,我回到自己房间,上网,看书,可是都不能集中精神。我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终于忍不住来到文宣的房门外。文宣的房门没有关严,我放轻脚步,透过门缝向里面观望,只见文宣躺在床上,似乎在午睡。刘姨正将一个空玻璃杯子和两只药瓶收到一只银色的托盘里,转身向着门外走来。
我急忙踮起脚尖儿跑回自己房间门口,装作刚刚出来的样子,在刘姨面前站定,轻声道:“刘大妈,你给大少爷吃了什么药?他又没有生病,你是要害他吗?”
刘姨立即气愤地反驳道:“二小姐,话可不能乱说的,大少爷胃疼不舒服,让我拿胃药给他,他自己也看过了药瓶才喝下去的,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我害他呢?”
我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哼,大少爷没事就好,否则要你好看。”
刘姨更加生气,冲着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挺胸抬头地下楼去了。
我轻笑一声,走进了文宣的房间。文宣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我“扑哧”一笑,说道:“老大,别装了。你该不是被我吓得生病了吧?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你跟楚宁的事情,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是不会再敲诈你的,而且我保证为你们保守秘密,如何?”
文宣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文芯,好歹我是你的亲哥哥,求你放过我别再问了行吗?”
我大喇喇坐到他的床边,坚决地说道:“No!”
文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只手捂住腹部,面露痛苦之色,说道:“文芯,我现在很痛很难受,所以才停掉工作休息一天,关于我跟楚宁的事情,一两句话怎么能说得清楚,何况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提起那些令人难受的事情,所以,求你,别再问了,好吗?你要什么,我买给你,好不好?”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老大。看在你生病又刚刚给我买了相机的份上,我就不问了,你也不必贿赂我,OK?”
文宣有些难以置信,问道:“真的吗?你会这么好心?”
我哈哈一笑,说道:“好心?我对你可没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同情弱者,你现在病着,跟你较劲显得小爷不厚道。最主要的是,小爷天资聪颖,智商奇高,你与楚宁的事情,小爷略微动动脑筋,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不外乎富家少爷爱上了灰姑娘,但是又不得不遵从父母之命跟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订了婚,却又不忍心离开心爱的灰姑娘,偏偏那灰姑娘对富少也是一往情深,所以双方痛苦不堪,难忍相思之苦从而爱恨纠缠的烂俗桥段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小爷现在也不好奇了。”
文宣痛苦地闭上眼睛,躺到床上,喃喃说道:“文芯,你还真是个残忍的小恶魔。你将我们的感情轻描淡写地说成是什么烂俗桥段,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心中有多么地痛苦与纠结,也是,你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你还不能理解男女之间那些爱恨痴缠的复杂情感……”说着说着,他的眼角竟然有两行清泪缓缓流到枕上。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踌躇了一阵,我伸手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老大,别太难过了,你说的对,我是不能理解你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但是我想事情最终总会解决的吧!所以,你要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才有力气去解决那些事情啊,是吧?”说完,我替他盖好了被子,起身走出房门,顺手把门关上,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默默躺在床上,心中暗想:“文宣还真是有些可怜啊!爸爸妈妈只顾着自己企业集团的利益,一定要他跟毕承薇订婚,根本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爱情,真是过分。可是,文宣也太过软弱,为什么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争取一下呢?哎呀,那么将来文宇和文蓉的婚姻又会怎么样呢?该不会也像文宣一样,不能自己做主吧?文蓉还好,那个文宇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不会像他大哥一样任人摆布,嘿嘿,苑雨洁,将来有你受的……”我心中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渐渐地睡了过去。
下午,文宇和文蓉一起回家,刘姨第一时间向他们报告了文宣胃疼的事,二人匆匆忙忙地去他的房间里探望。
片刻之后,文宇气呼呼地推开了我房间的门,大声质问道:“文芯,一定是你把大哥气得生病了,是不是?你到底要怎样才会安生点,你说!”
我放下手里的书,缓步踱到他身前站定,我的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但是我一点也不惧怕身高一米八五的文宇。我沉声说道:“文宇,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吗?”
文宇大声道:“对,我就是在跟你说话,难道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我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我告诉你,你的好哥哥生病跟小爷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u
de
sta
d? ”
文宇气得两条漆黑的眉毛都要从脸上飞到窗子外面去了,他上前一步,狠狠说道:“刘姨说你在他房间里待了好久,你不会告诉我说你是好心去照顾他了吧?”
我仰头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冷酷面孔,想到从小到大他总是对我恶声恶气的,心头不由得腾起一股怒火,我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他左肩,手上猛然用力,猝不及防之下文宇那高大的身子居然被我推得靠到了墙上。
我沉声道:“文宇,枉你一个堂堂的待读研究生,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的吗?仅凭那个老太婆一面之词竟然敢来对我指手画脚,你是皮痒了么?”
文宇气得面色发青,突然怒吼一声:“皮痒了又怎样?”突然猛地伸出两手死命地一推,我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向后仰面跌倒,双手胡乱挥舞,“哗啦”一声将身后写字台上的两只玻璃杯碰到地上,碎成了几块,可巧我的左手手掌正好按在其中的一块碎片上,后腰部位也狠狠地被桌角撞了一下,顿时剧痛钻心,血流如注。
这一幕恰好被闻声赶来的文宣和文蓉等人看在眼里,文宣大喊一声:“文宇,你疯了吗?”
文蓉胆小,从小连打个针都要哭个昏天黑地的,如今看到我手上和地上的血迹,竟然浑身颤抖着哭出声来。
站在门外的张姐匆忙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站起来,问道:“二小姐,你怎么样?”
我伸出右手抚摸着后腰部位,摇头道:“没事。”
张姐皱眉道:“看你一头的冷汗,怎么会没事?大少爷,快送她去医院看看吧!”
文宣面色苍白,眼中一片焦急的神色,上前扶住我道:“文芯,走,大哥送你去医院。”
我勉强忍住手上腰上的阵阵疼痛,轻轻拨开他的手,说道:“我都说了没事了,你们瞎紧张什么,都出去吧。”说完我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伤口,出血量有点大,看来伤口不浅,最要命的是里面痛得钻心。
于是我找了一根棉签,忍痛拨开伤口查看,见里面果然有一块黄豆粒儿大小的玻璃碎片,我把心一横,用手中的棉签迅速将碎片拨出,那阵钻心的剧痛险些令我叫出声来,我拼命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
我喘息着看着镜子,只见里面是一张面色苍白,神情狰狞的脸,几缕乱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软软地贴在前额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着实令我有些生气。想我文芯从小打过的架总有十几二十起,受过的伤也总有个五、六处,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被人修理折辱得像个灰孙,于是我心中暗暗发誓:“文宇,你这混蛋,今天这笔账,小爷记下了,从此跟你断了兄妹之情,倒也干净。”
我用右手撩水洗了几把脸,擦干,又找了一张纸巾按住左手上的伤口,若无其事地走出洗手间,坐在沙发里。
此时地上的一片狼藉已经收拾干净,我对张姐说道:“帮我拿药箱来。”
只听刘姨怯生生的声音说道:“药箱在这里。”说完,绕过哭泣的文蓉和兀自脸色铁青瞪眼站在那里的文宇,将药箱递到张姐手上,之后有些讪讪地要上前帮忙。
我轻声一笑,说道:“不敢劳您大驾,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我打开药箱,张姐急忙找出止血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之后用纱布细心地包扎起来,最后轻轻地打了一个结,说道:“好了,二小姐,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腰。”说完不等我同意就掀起了我的衣服,轻声惊呼道:“好大的淤青!”
文宣急忙过来查看,我迅速闪身将正面对着他,说道:“没事,过几天就下去了,不要看了,有啥好看的。好了,闹也闹够了,气也撒完了,热闹也看完了,都散了吧!对了张姐,谢谢你帮我包扎。”
张姐用忧郁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轻轻摇了瑶头,第一个出去了,刘姨也紧跟在她身后逃跑似的走了。
文蓉止住了哭泣,说道:“文芯,真的不要紧吗?”
我点了点头,她于是用力地拉着文宇也离开了。只剩下文宣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些心痛的意思。他的这种眼神令我觉得非常不习惯,自我有记忆以来在文家人的眼神里看到最多的是冷漠与嘲讽,当然也少不了嫌恶与憎恨,就算是我的父亲文天赐也很少给过我这样的眼神。
因此,我嘴角露出一抹戏虐的冷笑,说道:“好了,老大,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更不必对我动什么恻隐之心,你们跟我之间没必要来这套。所以,你还是好好回去躺着吧,拜拜!”说完起身靠到床上,拿起原本正在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文宣一语不发,默默走开,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我的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