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翎洛打杂的小赌坊,乃是整个灵起族的经济支柱。
虽然地方狭小,空间有限,人手紧张,但不同年龄层次的赌客都是络绎不绝,门槛都被踏平了一次又一次,石砖亦都堆叠了一重又一重。
这天,洛刚好在伺候客人的茶水点心。
它的目光总是不自主地投向帘外,那片不算宽广的天地,那位认可的姑娘家还会记得自己么。
“咚!”
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拿了块板砖就敲它脑袋瓜子上,狠狠说道,“王八,瞅见那官老爷没?”
“嗯。”
洛的精魄此时在一个寻常凡人男子身上,根本无法使用灵力,同样也暂时失去了天赋灵源。
“‘嗯’个毛啊!”大家伙又是一砖头锤上脑门,凶神恶煞地喝道,“好好伺候着,叫你吃屎也要配合!知道不?”
“嗯。”幻翎很识趣地挪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摇扇子散热,时而添茶,时而按摩。
“小子,力道不错,哪里练的?”
坐着悠哉喝茶的正是如今灵起族的头三把交椅之一连胜。
连胜的辈分仅次于习冠(厉沅沅的外祖父),但是因为打架逊于流珩,也仅能屈尊第三。
第二名始终空缺,是因为习冠想留给自己的后代回来。
尽管他更明白习姬的德性,要是真能回来才是活见鬼了。
习冠把这点对骨肉的温存,悄悄藏在心底,只有在听见一个自称“灵起族后人”出现的时候,内心的全部防线尽悉崩溃。
于是他故意透露消息给看不惯自己的那群人,下头的堂主啊、香主啊,最后也告诉了流珩;隐隐折射出和习姬有关。
所以好几拨蒙面人相撞,皆是互不相识。
可幻翎此刻并不知道厉沅沅也来了,它盼了好多日子,什么风声都没听见。
它觉着以白非墨这样的赫赫威名,不可能出了桃花岛还能如此安稳。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一看就不懂赌局,当然也不可能涉足此地。
想到这点,幻翎只得静静收起今日的期望。
“愣着干嘛!”
不知哪里来的又一耳光,扇得洛脸颊肿的老高。
“是是是……”而后还来不及消化疼痛,洛又默默继续表现矜持服务。
帘外。
两个女子站在门口,被几个结实的壮汉拦住去路。
“怎么?我看着没钱?”厉沅沅未曾想过这么小的赌坊竟然也是看人脸色,虽然她穿着打扮过于低调朴素,可浑身上下难道没有散发豪门贵族的金钱气息么,
“你看着确实……很穷。”
努努的碎碎念恰好也是门外汉拦住的借口。
“臭娘们,我劝你,还是回家绣肚兜儿吧!”
“哈哈哈哈!就是!”
“滚滚滚,找你男人去!”
“快走快走,别打搅我们生意!”
几言几语之间的调侃,莫名触及了厉沅沅的心中一道伤疤。
有人说她穷?
绣肚兜?
找男人?
她一样都不能忍。
【笨蛋宿主,黑金长剑再用也是徒劳,没有灵力呀!】
神雕侠侣系统马上预见她就要拔剑收拾这帮孙子了,奈何一不想看到她受伤,二不想看到灵宠被揍。
哪个身子再扛揍,也遭不住这么多人。
说少一点,小赌坊的打手也有百来人;
往大的说,连胜手下至少是有千号人。
无异于以卵击石,神雕侠侣系统决定先小忍,方可不乱大谋,坐等收渔翁之利。
“哦……我有戒指。”厉沅沅早就打定主意了,拿努努换洛本来就是件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厉沅沅,你不会……想?”
努努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这位契主的心思不好猜,可能一猜一个准,也可能一猜一个歪……然后故事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它得去当沙袋。
厉沅沅嘴角微微一勾,含齿笑道,“各位兄台,它不是欠了你们银两么?我拿来换个人可好?”
现在的她是在认真地谈判,等到她不屑于谈判的时候,那么这群东西会死的很惨。
【可你为什么觉得能打得赢?】
神雕侠侣系统似乎忘了流珩和白非墨的战斗力,二人强强联手,简直是超乎一百个习冠的存在。
要不是白非墨灵力损耗过多,早就和流珩赶到了小赌坊。
“有他。”
厉沅沅坚信白非墨不会轻易抛下自己,一定总能在关键时候出现的。
“谁?”努努自然不明白厉沅沅指的是谁,只是更感到恐怖,生怕赌坊壮汉们真把自己抓进去。
有一说一,洛基本没有输,都是它自己贪心不足,一个不小心,不小心多了就没了。
“我要进去,我最后再说一遍。”厉沅沅淡定地对着几个人下了最后通牒,更是接着放狠话,“流珩就快到了,你们不怕死的话,大可随意。”
“流珩?”
人群背后的连胜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被推举为族长的流珩,什么时候认得的新女儿家。
连胜迄今都记得流珩是怎么对不起习姬的,断然不能忍受他喜欢上其它女子。
算是替习姬不值,但也更算是替自己不平。
或者当时稍稍争取一下,这灵起族族长的位置哪会轮得到一个外人。
“怎么样,怕了吧?”
见众人瞬间脸色都不好看,厉沅沅很肯定自己得逞了。
要说白非墨的名头很有利用价值,她此时觉得流珩是真的隐藏大佬。
居然连赌坊都能吃得开,要是在现代,妥妥的黑白两道代言人兼职中间商。
玩得好的话,两边都拿钱,两边都大赚。
“呵呵,你到底什么人?他可从不允许人家这么叫他。”连胜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而且,这女子的眉眼,为什么那么像习姬。
连胜差点以为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子,却很清醒晓得她不会是习姬。
“白夫人!”
厉沅沅铁了心地要彰显自己身份的优越感,譬如桃花岛的女主人。
“白?”连胜一下子就想到了是什么地方,天下除了桃花岛,谁人敢这么猖狂。
只是他近来并未得知哪个少年有娶妻,这女子莫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赶鸭子上架削尖了脑袋要嫁进去?
“哼,没错,北辰是我夫君。今日我只问你要一个人,给不给的你觉得呢?”厉沅沅明知故问,指着洛的方向,疑似做了认证。
果然是幻翎,她最熟悉的感觉。
连接血脉和天赋的灵宠,厉沅沅哪里舍得放下。
“又如何,区区一个白非墨,不足为惧。”
“那么若是两人呢?”
流珩的声音重重中她后方响起,本想着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解决问题,竟又是被白非墨逮个正着。
“流珩,这件事你没权利管。”连胜才不在乎白非墨什么态度,唯独要忌惮流珩。
一个使出全力的外人,可以轻易打败灵起族任何一人。
只是对习冠和习姬的承诺,守护灵起族永生永世,他便再也不见她。
“连胜,大人有令,你敢不从?”流珩打接任族长以来,第一次假传密令。
“我……那就请自便。”
“洛,要跟我走。”厉沅沅得了便宜不卖乖,所有人都是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