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又想起之前她娘说让去请大夫,她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看着凤枫华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得意:“谁说没有请大夫!我二哥可是……”
说到这里,她眼睛一转,突然看到在她身后站着的李家老二,脸色顿时一白。
“你家二哥怎么了?”凤枫华轻轻挑眉。
李家的人这会儿可都在这里呢!
有没有人去请大夫,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
刘氏这会子也才发现她的几个儿子此时都站在这里,她家那口子也跟在旁边,显然,他们家人方才是没有去请大夫的。
李艺儿见此,轻轻抿了抿唇,微微垂下头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起来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刘氏这会儿也急了。
女儿以后还要嫁人呀,可不能把这双手给毁了!
李家的人这会儿也才发现这个问题,李有谷连忙将锄头递给他弟,转身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远远地跑开了。
凤枫华轻轻一笑,眼中便带了十足的冷意:“这会儿想起来请大夫,啧啧,只怕要晚了呢!荆棘花叶的毒只怕已经渗入了骨血之中。这手啊……啧啧,只怕是要废了。”
“荆棘花叶?!”
有人不解地惊呼出声。
这李家的人不是说是安哥儿家的害的么?怎么又是荆棘花叶了?
牛头山一带,荆棘花遍布,村里人也时常被划到,所以对荆棘花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会儿凤枫华突然说出荆棘花叶来,却让人们有些不解了。
虽然荆棘花能伤人皮肤,可也不至于将人的手伤成李家丫头那样呀!
那可是整只手都肿了!
李艺儿一听到这个词,眼神不自觉地闪了闪。
她没有想到,这贱女人居然一眼便能看出她手伤的端倪来!
可要让她直接承认,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胡说!”所有的羞恼,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愤怒和对凤枫华的恨意。
这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这么说她!
凤枫华却是轻轻一笑,微微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我是不是胡说,你大哥不是去请大夫了么?左右是个等,不如等大夫来了再决定好了。”
她虽不精通医术,可并不代表这种小伤小痛也能瞒过她的眼!
李艺儿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手。
是啊!
还有大夫呢!
她怎么忘了这么一茬了!
若是被大夫直接点出来她的伤是荆棘花……
等等!
“原来,你是用了荆棘花!”李艺儿想到这里,突然落下泪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对我!你怎么如此狠毒!”
凤枫华眉心微微挑了挑。
这丫头,倒还算有几分聪慧。
只可惜……心术不正!
“狠毒?”凤枫华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我便是狠毒,只怕也是抵不过李姑娘的!”
她这会儿是懒得再虚以委蛇了,连称呼也直接变了,不再称呼李艺儿“妹妹”。
李艺儿身体微微一颤,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似的。
凤枫华冷哼一声:“一个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狠手的人,我便是策马扬鞭,只怕也是及不上的。”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唯有薄言偶尔送上一块水果,她才微微张口,将那水果吃下去。
李艺儿还想说什么,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生怕再说多了,坏了自己的名声,便只是垂着头,不停地抹着眼泪。
不过,李艺儿不说话了,刘氏却并不打算放过凤枫华。
她一早就看中了安哥儿,想让她给自己家当女婿。
这安哥儿不仅人生得好,而且家里又有些钱,与村长的关系又很好,这要是能当他的女婿,在三里屯,她更是能横着走了。
只可惜,安哥儿偏偏娶了妻子,那妻子还怀了孕,于是,她便也暂且歇了那心思。
可这耐不住女儿时常在她耳边吹风,说着安哥儿的各种好话呀!
她一向疼宠女儿,自然是她想要什么,便尽全力地给她什么了。
如今女儿既然喜欢薄言,她当然要借着今儿这件事情好好地给女儿争取一番了。
“安哥儿媳妇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艺儿性子极好,这是村里人都有眼睛瞧见的!怎么偏偏到了你这儿,她就成了狠毒之人了!你倒是给老婆子我说出个二三四五六来,也叫老婆子我这没见识的人好好长长见识!”
刘氏因着家里有几个儿子,村里人都怕她,所以平时是没什么人会跟她拌嘴,找不痛快的,也因此,要真正论起吵架来,她也是不怎么占上风的。
这会儿也是气极了,才说出这些话来。
看热闹的人看着李艺儿的目光早变了几变了,她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分明。
可她哪里能容忍自家的女儿被人如此贬低?
即便女儿平时任性了些,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左右是她的女儿,她不宠着,谁宠着呢!
凤枫华却也并不理会,甚至连眼睛都不睁一下的。
若非她不停吃着水果的样子,只怕别人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见此,刘氏越发愤怒了:“安哥儿家的,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他们就是教你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的!”
凤枫华平时性子也算是极好的。
周围的邻居都觉得她很是和善。
可偏偏,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她的家人。
家人,便是她的底线。
刘氏这话一出,原本微阖双眼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来。
那双方才还带着几分轻嘲和几分笑意的眸子中,顿时寒芒直射,直勾勾地射进刘氏的眼中。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刘氏走去。
刘氏被这样的视线一看,便觉得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看热闹的人见此,也都被吓了一跳,只觉得后背寒毛直竖。
空气一时凝滞下来。
凤枫华的脚步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刘氏的面前。
可那脚步却像是踏在刘氏的心口上似的,踩得刘氏只觉得一颗心脏几乎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她吓死了,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我……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