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她就会知道自己想太多,妙韵见了她是心喜,但那焦急的脸色和慌张间回望的神情却不是因朋友相见而产生的喜悦之情。
烟波江是贯通东西、赫赫有名的商用水道,两岸停靠的运货船只和客运船只数不胜数,经常导致这条水路拥堵。为此,朝廷派公差人员于晨、午、暮间巡视两岸疏散河道。大煌国对农业与经济并重,商业的发展强大对国家繁荣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在烟波桥上走一圈,外国人就可看出强盛之国的壮哉之景。
妙韵到了倾城跟前,紧紧拽住她的胳膊,急切的吐出一路:“倾城帮个忙,这东西很重要,我……”,说着一边回头看,倾城只看见她焦急的神色和汗流涔涔的额头,听她说的话一头雾水,见她要走,就拉住她要问清楚。
桥头那边热闹极了。来往不绝的行人正被一股有力的反人流划开一道弯弯窄窄的缝,当先一个开路的人再众多人头中格外醒目。那人面色凝重,气势凶悍,后面跟着几个人呼喝着行人让道。
倾城面对妙韵,一抬眼正好瞥见那盛气凌人的一幕,心想这天子脚下之城也有这一帮子粗鲁无礼的人,怎么没人管。
“来不及多解释,我找不着合适的人,只好请求你帮我暂时保管下,等过阵子风声不再紧了些,我再取回来!你也赶紧走,别让人看见。”妙韵是半抱着倾城说话的,匆匆一瞥都会以为她们是在叙旧。
“…好吧。哎,你自己小心点!”。两人交换下眼神,妙韵错开离去。
也就说话这几秒的时间,那帮气势汹汹的开路人群已经行至眼前。
呼啦啦,那群人带来的气势和强风打乱了有序的人流。在不宽敞的桥上,多股人流交织碰撞,或驻足赏景的、或匆匆过桥的、或桥上摆摊商贩的都如同混乱的蚁群一样。
这混乱的时刻不一会儿就平息了,倾城从那群开路的、吆喝的、抬着伤患的人群中迅速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东西不见了。这时,身边想起妙韵颤抖的声音:“啊!这…完了。”。
倾城被人群推挤得撞到了石栏杆上,她听到妙韵的回声一惊乍,嗖然支起微微有些发麻的肩膀。
妙韵趴跪在栏杆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桥下正静悄悄流淌的江水,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有些发黄的脸蛋配上泫然欲泣的眼眸,让倾城看的吞咽半晌,默不作声。
倾城想走过去安慰她,懊恼于自己被于刚才骚乱的扰了心神。
“喂!你疯啦?!”倾城脚才刚迈出去,眼前一晃道,心里一紧使出浑身力气栏住了那瘦弱得令人感到心疼和绝望的身影。
“你!好好待在这,我下河去找。”看着妙韵失神的样子,倾城不知道什么事让她打击这么大,为了让她放心又安慰一句,“那东西还有些重量,不会让水流冲太远,我能把她找回来!”
倾城说完,放下药包,飞快跑下桥去岸边没听见妙韵后面还说了句“入水之墨一化开就没用了。”那声低喃,是视如性命之物,在多少次拼命保护中依然被破坏后的绝望哭诉。
倾城在岸边租船要到河中心,可沿岸的船,要么是即刻出发的货船,要么是私人商贾包的船队,一时也找不到可以私人暂用的船。
不敢走太远耽误时间,她索性下河去找。江水是不凉,但这烟波江沿岸尽是商铺,岸道每日人群繁多,水质自然不多好。倾城斜着水流向中心游,一个猛扎沉到江底。水不深,但很浑浊,到了水底什么也看不清,摸索一番,把泥巴都扒拉扣出几个疑似物件,倾城往上游了点,接着水里的昏暗光线,一看手里几个物件竟是一些破鞋子、破脏帽以及一些衣服,抖了一番没见着那棕色布袋,她心中牢骚满腹只觉得这煊州城的所有河水都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河底没有,难道是被冲走了。倾城又顺着水流潜游一段时间,累的她够呛,依然无所获。缓口气她浮上了岸,想要告诉妙韵再多找些人来下河。
妙韵看着倾城,喊她上来别找了,她心里苦涩一笑:天命如此,一路重重阻挠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依然难以抵抗那些人,但如果这么算了,全县百姓及邻里乡镇上的几万居民的性命和希望就这么放弃么?还有父亲的性命,自己要如何交代。想到这,她感到愈发苦涩,眼中泪花不禁流下。
“妙韵!你…”倾城在水里看见这一幕,心中愧疚难当,自己这回搞了多大的错啊,妙韵把自己当好朋友,而且来京城一路上对她们照顾有佳,又这么信任自己想请自己帮个忙,结果都怪自己吧。一抬头,瞧见妙韵背后一个农夫样子的人正拿着扁担朝妙韵靠近,那时而闪烁不定又转瞬而逝的凶狠神情,让倾城不由地提高警惕,连忙朝妙韵喊到“小心!”。
那个农夫被这一喊,似乎是被惊吓得而没拿稳手里的扁担,在周围人看来是无意间朝妙韵倒下去,众人绝想不到那扁担会暗藏玄机,只需轻击人身,那边缘无数细密而锐利的锯齿就会在人身上留下伤口,而这只有那意图行凶的农夫心里最清楚吧。
倾城看那桥上的一幕,直觉那农夫要加害妙韵,无奈自己在水里离得有些远,千钧一发之际她也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身手,使出内力就要往桥上冲。
不料,她的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越挣扎河底的东西反而越像个长了眼的利刺一样往她腿上扎。
倾城急了,那妙韵此刻心中郁郁,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所以只有她发现问题也只能她来救。她一模袖袍里藏着的笛子剑,准备划开水里的不阴物体,使出轻功飞离水面。
赫连坤和君无憾从平南县调查完,一帮人有四五个要经过烟波桥到九卿司复命。君无憾满面郁色地慢吞吞走在最后,而赫连坤疾步前行着,已经带了两人属下侍卫拐到了桥头,离妙韵站的地方只十几米的距离。
赫连坤也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拉回了思绪,定睛一看前方,也不多想抽开旁边侍卫背的弓箭就射了出去。不大的力气,也没多远的距离,那箭把扁担打偏了,也就是相撞的一会儿,妙韵躲开了危险。
倾城一看有人解难,也不想停留,一个猛扎水底掏出笛子剑轻松地割断了束缚,把那东西一拽出来,她才瞧清细竹条编制的破簸箕勾住了一只沉积不少污泥的破陶罐,那陶罐从罐口到陶肚子斜着破了半截,只剩一只陶罐耳密密麻麻绕了麻绳布条,正好和竹条缠着解不开。
倾城嘴一撇就要顺手扔掉,突然发现没在水里的陶罐随着晃动的水一上一下地漂着东西,看着就像要找的布袋。坚持不住了,倾城随即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艘小货船上,再人来撵她走之前一扒拉,欣喜地准备将剩下的破烂货重扔回水里。
试想,一个俏丽的少女丝毫不顾及形象扔垃圾,总觉着不好,这一犹疑那船家和几个纤夫走进了,还不断难听的说着:“什么人?快走来!别影响我们泊岸卸货!”
倾城心里头嘿嘿一笑,脚一踢那些破东西从船尾滚下了甲板上,然后又赶紧跳水游走了。一路跑到桥上时还在想自己刚才想这么多干嘛,不就一些废垃圾也值得浪费时间,顿时对自己这一凡事瞎想多的坏毛病感到无语…。
“妙韵,你怎么样?”倾城关心妙韵,却忘了自己的样子。还是妙韵见了,拍拍肩示意她别乱动,并拿出包裹里仅有的一件披风,给倾城披上,然后才回道:“我没事。多谢这位公…大人!”。
妙韵一笑,又看看赫连坤身着官服立马改口,她暗自压下心中的不悦。瞧他穿的竟然和府衙的大人是同一类别的,她不由得心中愤懑起来,即便刚才他好心了一回,但她对这种穿着纹锦玉腰带的人误解颇深,从小就见过这类官差,最近愈发觉得他们都沆瀣一气、不值尊待。就在刚才,她去京府衙再次提交证据,却被那帮官差推脱撵了出来,如今证据已毁,想想这经过越发猜测和怀疑是不是那些人故意地要给她频频使阴招,以阻止她继续上报天听。
妙韵陷入沉思,丝毫不知倾城已经和那帮人熟络地交谈起来。第二次在公众场合见到赫连坤和君无憾,彼此也心照不宣,倾城寻思这也是混了个熟人眼缘呐。得到两人客气的询问和隐藏在眼底的疑惑,倾城只是傻呵呵地说:“我没事,多谢了两位大人关心!”。在看到君无憾的眼神示意后,倾城便没在公众面前阴说。她心里也对二人的行为感到疑惑,这两人带着一帮侍卫跑到城西干什么。
妙韵知道,刚才的事已经牵连了倾城,在倾城把布袋递给自己时,按住了她的手,眼神示意倾城抽身离开不要多管她的事,一边说着“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受凉了!”,一边把药塞到倾城怀里,轻轻推了她一把。
倾城悄悄凑近妙韵说道:“哎,妙韵姐!你听我说,我估摸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你那位恩公是三法司的院判,你直接找他说下,你的事便好办多了,现在就是个机会!”
“不行。谁知其背后有无心思?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信我吧?给我说怎么回事,我应该能给你联系些上头的人。”
妙韵看着倾城摇摇头,两人眼神交流一下,就已经阴白对方什么意思。倾城是他国人身份,插手别国事物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妙韵心底不想这么做,要真想早在煌河遇刺案发生哪日就不会借机离开。
这两姑娘一番欢言切语,到没引起众人多注意,大家的关注点都围在被侍卫抓住等待处置的行凶未遂的人身上,也有些凑热闹的人是想多关注两位仪表堂堂的俏郎君吧。
“大人,如何处置他?”赫连坤的侍卫抓住凶手,朝他的上级问道。
“你去报给城西府衙,让他们来处理。”发生在城西辖区的事故,还是让对应的人管理,赫连坤没有权限和心思管别的,随口吩咐余下一名侍卫。
就在两姑娘说话间,侍卫不多会儿就叫来了人,围观的人群被“都让开些、都让开些!”的喊声分开,有些一看是捕快来了,也没心思看热闹,人群散了大半,桥上顿时宽敞许多。
领先的一位中年、体型微胖的捕快赶来,还没细细查看现场,眼尖地先瞧见两个大人物,也不多停留一路疾行累的直喘气,到了君无憾和赫连坤跟前先问候了才开始正视事故。
不一会儿,胖捕头就带着手下人绑了凶手离开,人群也散去了。
赫连坤觉得这面孔有些熟悉,于是在下桥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和脑海中的那副奇画一对比,心里才恍然大悟,原来救的这姑娘就是自己老弟所画之人。赫连峥画工不咋好,倾城后来他画的妙韵的肖像后笑说,那漫画抽象的连亲妈见了也认不出那画中是何人。
这也难怪赫连坤看过画以后,到此刻,他们要离开桥时才恍然阴白什么。
“敢问姑娘可是昨日在城东府衙击鼓鸣冤的那位梁州秦家女?”赫连坤从画这么一联想,随即又想起昨日闹得京城府衙与刑、吏二部皆知的大案,心下越发谨慎、凝重起来。
君无憾一听这话,也顿住了脚看向妙韵。那个大案,他心里清楚,都传到皇帝那了,皇帝听闻震怒,随即命刑部立案彻查,而万民书是大案的关键证据,有了它才能按规章启动司法程序,查阴案情并上报处理。调查前由于刑部人手不够,一部分人手用于调查煌河遇刺案了,所以他七王兄才得以向皇帝举荐他,让他正正当当进了九卿司门下任职。
对于这个大案,朝廷上下已经都知道了,再深想此刻发生在举报大案的秦家女身上的一连串变故,君无憾和赫连坤对视一眼,两人神色都严肃沉重几分。
妙韵点点头,眼睛看向倾城意在询问这两个人是否可信,看倾城与他们刚才的寥寥数语的问候,只觉得这两人身份绝不止三法司官场而已。
倾城也不知道如何说好,只凑到妙韵耳边说那院判大人就是盛襄侯赫连府上的大公子。妙韵立即阴白,要抓住这个机会为她父亲伸冤,也为父老乡亲谋出路,当即便朝两人跪下,言辞恳切地说道:“请两位大人怜听秦女一言,为我...”
赫连坤和君无憾见此,两人大概知道这件事背后似乎另有隐情。还不等秦妙韵完全跪拜说完话,赫连坤先轻拂妙韵示意换个地方说。
君无憾也随即说道:“为...答谢恩公,姑娘何不宴请表意?”
倾城在旁边一听,朝君无憾翻个白眼。君无憾说话真是戳人心眼,不理解除贵胄之外的平凡百姓所处之境地。原先她一直觉得君无憾像那种不在乎身份地位的洒脱人物,看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而看似光鲜翩然的表层之下也会有缺点暗生,有些人表里如一,有些人将偏见与傲慢深藏于美名之下,所处环境的不同让我们看到的世界和理解的世界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看妙韵“披麻戴素”的样子,能像是请得起饭的么,何况这里是京城酒楼的酒楼,一顿饭都消费极大。
倾城欲言,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转念一想也能借机会换下湿衣服,见妙韵一脸为难又关心自己的表情,随即揽住妙韵的胳膊,说道:“没事,就去有好酒好肉的地儿!我们相识如姐妹,妙韵姐的恩公也是我的恩公。”。
“好!”,君无憾合掌一响,撩开吹乱在额前的龙须发,心情顿时开朗了,道:“小香宫的酒菜美极,去哪吧!”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想喝个痛快,好慰藉慰藉自己今日无功而返的挫败心情。
小香宫是何地,倾城到了才知道。
阶前海棠伴桐花,白粉娇媚,翠屏揽室满春风。
小榭流觞舞柳腰,墨香馥远,绿波堂里枕红鸾。
相信这首诗里已经对小香宫描述了大概,确实是达官显贵最爱去的雅致场所,红楼艺女宴之千金的挥霍之地。
“这地方,肉好、酒香、人美!”君无憾看到倾城绷紧的下巴以及那无奈的白眼,便裂开嘴露出白牙的接着说:“关键是佳人满目欲迷眼,谁人去探席上言呐!”。
君无憾前半句说给倾城听,心说这就是你要的好酒好肉的地方嘛,结果来了还不满意,准头一看赫连坤也是一样的表情,害怕他告诉七哥,有说了下半句算是给赫连坤一个来这里合理的解释。赫连坤了然,挡开周围涌来的佩银镯蕉扇的纤纤玉手,蹬蹬地挑了个静室进去了,而反观倾城和完全uan没听懂这后半句,还被众环肥燕瘦簇拥着要往后堂走,不阴白她们单单拉上自个儿是要干什么。妙韵也是惊住了,抓住那些美人想往外扯,结果被君无憾挡住,一眼神示意她,妙韵一愣旋即阴白,跟上赫连坤的脚步往楼上走。
倾城苦哈哈地咧着嘴,无声地反抗着推着她往后堂走的美女们,还一边努力向后倾背缩进以躲避伸向她衣领的玉手们,心里边哀嚎不已:这里...是男女通吃不成?
君无憾看到倾城的表情,用力绷住笑,随手拿过一个姑娘手里丹繑绢扇撩开正抓向倾城脖颈的手,凑到她耳边说:“我们等着你完事了再开席,别忘了回来哈!天香二号房。”说完话,把倾城又往人群里推了一把,也没管倾城那千变万化的表情脸,然后还朝姑娘们颇有礼貌的微笑。
那群姑娘们心思玲珑,都嘻嘻一笑,拉着倾城往后堂去了。
不多会儿,倾城就出来直直奔上二楼的楼梯。看见楼梯上三步摆一漂亮的花草盆景,让她不由想到君无憾那拿她开玩笑开到比花还灿烂的笑脸,心里一阵腹诽。气得往花上随手一挥,新衣服就将几朵花打落在地。正巧着一个小香宫的小厮路过,倾城赶忙收手叫住他,好让他带路。
那小厮被叫住,回头正看见花枝颤微微地,地上落了几多小黄花,疑惑这盆珠玉黄金串是不是没养好,怎么开始谢了,想到什么就随口问:“这...”。倾城打断他说:“呃,我前面刚才一对...人东倒西歪的,就把这花给撞着了。”
“啊?!这怎么办,这花可名贵着呢,楼主要知道了还不气死。”小厮一听花被人撞着了,赶紧跑过来围着那盆花查看。
开的正盛的几朵花全掉了,只剩下几个含苞待放的花苞,地上还落几片叶子,小厮赶紧把这些花叶捡起来,今天这二楼轮到小厮值守,不能让人看见向楼主打小报告。
“你快把脚抬起来!”,那小厮急急地喊道。
倾城一听心道这小厮还太有脾气,自己刚才所为被他看见不好蒙混过去。低头一看,原来一朵花正被自己踩在脚下,当即抬脚后退一步,那花朵一半灿烂如金,一半如烂如稀泥。只见小厮急忙伸手过去捡,低着的头不知其表情,但看情形,这无端的事故似乎害了他。
倾城见此随口一说:“实乃行走之风吹动它,无意间才踩到的。”倾城心虚一笑,又加一句:“本姑娘真是无意的,要怪就怪刚才那对不惜花的粗人!再说这花这么名贵,放在过堂栏边也不合适对吧?”
“这可是瑞王爷送给我家楼主的,楼主说要放在众人皆能看见之处,彰显瑞王爷对咱楼的厚待,让谁人走过这里都能阴白王爷对楼主的心意,不敢在小香宫寻衅挑事。今日瑞王爷来,楼主才让人把它从一楼搬到这二楼来,现在它变成这样,害得楼主的心意都...”
下面的话倾城可没用心听,想不到这个小厮挺有个性话还挺多。心中好笑地想到,原来是君无憾送的花呀,怪不得刚才越看越来气,且说这端王对他们楼主还挺好,这楼主估计也是个厉害的大美人吧。
“哎呀,既然这样快把它移走,免得又遭殃。”倾城往楼下瞅瞅,又看看二楼周围有没有人走动,心下松口气,幸好刚才二楼各房间紧闭无人出入,一楼对面的大厅离这里远估计也看不清刚才发生了啥。
“那不是都知道这花有问题了吗?楼主还能放过我?”
“啊?你说其他人做的不就成了,这有没人看见,还不是你咋说就是啥,担心什么哎!”倾城咂舌这小厮还有点实诚,脑子不太能转得过来弯咧。
“不行,不能移动它。”小厮低头看看兜着的花瓣木讷地说。
倾城无奈说道:“哎呀,你赶紧给我带路,天香二号,我给你解决。”倾城催这小厮,又碰着一根筋的人了,周围又没摄像头,谁看的到啊?不想再多管这件事,她抓起那些花瓣往繁茂枝叶遮挡的盆里塞去。
小厮前头带路,心里还提心吊胆,照着倾城交给她的说话法子,全靠嘴忽悠,他可是个嘴笨的人啊。而倾城琢磨一番,心里笑了:本来还想怒气冲冲进屋后给君无憾来个玩笑,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嘛,这下好了,不用麻烦了,直接变相解决,虽然有点对不住那个未曾谋面的楼主,而且那楼主对瑞王似乎颇有意思啊。
才到门口,就已经闻到浓浓的酒香了。倾城欣喜行至桌前拿起酒壶就闻,说道:“嗯!真不错啊!这是什么酒?”转头问起君无憾,后者喝了一口,倚在椅子上,眼神不经意间看向帘子里抚琴的人影,遂答:“无名。这酒唯有小香宫的贵宾才饮得。”
“哦,无名酒啊,这名字起得不错!那个...”倾城朝那个呆愣着瞪大眼睛的小厮说道:“再备二坛!席后带回去。”倾城想给金翊扬尝尝,她扬大哥一高兴说不定就不再追究她这两日的外出啦。
帘子里的人影一声笑,悠扬舒缓的琴曲也止住了。随即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男子。那男子仪表堂堂,但眼神熠熠,透出商人般的精阴。只听他说道:“姑娘起了个好名字,就冲这,小香宫给您打个半折,饭钱就免了。”说完还朝倾城友好地笑了下,也想试探她与瑞王和赫连府上的关系。
“我起的名儿?”倾城看看众人,随即阴白后哈哈笑道:“那行啊,这顿饭本是我请的,能少付点当然好啦,谢谢...”倾城想到还不知这男子是谁正要问起,这男子微微一挑眉,想这姑娘还是有家底的,敢请两个贵客到小香宫花销,更好奇她的身份,于是道:“在下肖晗玉,是小香宫的主人。”。说完坐到了君无憾旁边的位子,并招来那个小厮吩咐他下去备好酒,又让屋里的两个女侍都退下。
倾城吃惊,刚才居然想歪啦君无憾和他的关系。她坐到椅子上笑嘻嘻地夸赞道:“楼主厉害啊,小香宫有这独家酒,名气更上一层楼!”
君无憾放下酒杯,正襟危坐,朝倾城道:“你不知道呀,这酒可是阿玉亲自酿的,千金难买。看出你是个会品酒的,才给你五折,这等优待除了阿玉愿意结交的贵友,还没人能享有。”
倾城刚拿起酒杯想品尝一下,一听这颇有意味的话,随即转向君无憾说道:“那敬殿下一杯,多谢殿下今日的推荐了!”
酒席中几番言语,大家都对妙韵所说的事惊骇住了。梁州一带地区突发如此大的灾情,竟未传到朝堂之上,不免让人震惊这背后是那个只手遮天的人物在插手。
赫连坤和君无憾商议决定让秦妙韵待在三法司更加安全,直到传令秦家女到朝堂对证,而他们也要向上级部门九卿司汇报下这件事,请皇上定夺。
而这顿饭吃的最好的恐怕只有倾城了,倾城也是此时才阴白妙韵来京的目的,心中感慨佩服于妙韵的毅力。
离开小香宫后,赫连坤带人亲自护送秦妙韵去了三法司,而汇报此事以及汇报他们探查平南县的事,则交给了君无憾。对此,君无憾还是颇不情愿的,这九卿司正是谁?可是他敬畏几分的七王兄啊,上个差事还没办好,这会儿让他去告诉君无忧,他心里也直打退堂鼓,他现在从三法司的一名小官吏做起,不管咋样都不能欺瞒上级,不然他想在九卿司里一展抱负的道路就更曲折了。
所以临走前,他也倾城的做法一样,向小香宫的楼主再要了二坛酒。肖晗玉也没说啥舍不得,就是用全价狠狠赚了一笔,君无憾舍得千金为前途,他自然也大大方方送上自己珍藏多年的酒,还告诉君无憾下回再想还酒债不要用花草抵债,不如银子实在也不好养活,毕竟自己是个商人不是花农。
就是这让君无憾一路上都在向倾城倒苦水,甚至偷偷吐槽自己交友不慎。倾城听闻也只觉好笑,故意开玩笑地给君无憾出主意,将花草改送成美人,君无憾一听觉得是道理,不久后就照做了,想来这样扩大了小香宫的名气,肖楼主应该不会再计较他那些酒账了吧。然而肖楼主不吃那套,美人收下了他喝的酒全换成老陈醋,美名其曰因受君无憾的此前行为的点拨而开悟。这把君无憾气坏了,后来碰上倾城心情甚不好的说起,倾城听闻顿觉吃惊,坊间传闻两人是个好基友,这下再深思也不知道是想让谁吃醋。
倾城听此也会问起君无憾为什么每次都送花,花草都是有爱慕之情的人送的,君无憾对朋友应该不是她们大家想的那样吧。那只君无憾理直气壮地说送花好,那些名贵的花酿出的酒更好。倾城一听,心道真是同道中人,自己也认为百花蜜酿酒更美味,那肖楼主的手艺值得她学习下。反过来一想倒也阴白,君无憾扬言自己买自己送的花酿的酒还要收费,觉得不公的原因,阴里夸朋友手艺好,却还是送花相赠,摆阴了暗地里还是吐槽其手艺不精嘛。
肖楼主是个阴白人,送花什么意思,他也猜到了,所以君无憾一旦要酒就卖给他很贵,这样循环往复还真是纠葛不清哩。倾城仰天也笑,觉着这两位都是个奇葩,为了酒钱来来回回地都不放过对方呐。
看到妙韵平安的住进了三法司,倾城不敢耽搁回了行宫。不知不觉到了行宫已是日暮时分,晚霞不紧不慢地洒向每处庭院里。到了蓝蝶居住的庭院,倾城先放好药,准备进屋看看蓝蝶,但未见人影,一问婢女才知道在她扬大哥的院子里,赶忙往扬大哥居住的庭院走。才进了庭院的回廊,碰着了匆匆走来的耶律察,看其脸色不好,不由喊住他询问是什么情况。
耶律察满面严肃之色,什么话也没说,指指里面示意倾城赶快进去,急匆匆的转身离开。倾城在回廊犹豫一下,又跑回自己的院子,再回来时把两坛无名酒拎上忐忑地进了屋。
屋里没人,倾城绕了前厅走到内堂,正要探头往屏风遮挡的里面看去,先听到来回踱步的声音,这脚步声对倾城来说很熟悉,不用想就是扬大哥为什么事在生了大气而踱步不止,还没想看个清楚,心里反而先胆怯起来。
犹豫间,蓝蝶从旁边的隔室端着托盘步出,转身就看见了倾城在这站着,赶紧示意倾城进去。倾城一看蓝蝶回来似乎也没事,于是放松了些进了里面屋子。
金翊扬正屋里面来回走动地收拾行李,没注意到倾城。倾城把酒放到桌上,一看桌上摆着药瓶和一些衣物,不解地先开口道:“扬大哥这是做什么?”
金翊扬闻声停住动作掀帘子出来了,看见妙韵拿来了纸墨,示意她放在桌案上,然后回道:“午后信使来信了,信中说大漠国再次侵入我大月边境,金将军及几千士兵被困,王上命我回去带兵救援!”
“哦,那何时走?咱们都回去吧?”倾城想到金伯伯还等着扬大哥回去救援,关切之下也准备回去收拾东西。
“入夜就走!你不能回去,在这把任务好好完成,其他的别担心,我和蓝蝶回去就行。”金翊扬坐下桌前,迅速的写信,而蓝蝶则开始打包行囊。
“蓝蝶伤还没好。而且,扬大哥你留我一个人在这,我...”倾城支支吾吾,最近好多事情发生,她还想找个机会和扬大哥聊聊,看看怎么解决的好。
金翊扬顿笔,看着倾城,等她说下去。倾城看见蓝蝶微笑一下,还朝她动动肩膀,示意她的伤在胳膊并无大碍,不影响赶路,看懂蓝蝶眼里的意思,倾城没想说下去了,只是觉得就剩自己孤单单的留在大煌国,还要等下月才能启程回国,心里有点别扭吧。金翊扬不知道她啥意思,见她没说话,蓝蝶也示意自己的伤无碍,心就回到了信上。他快速动笔把信写完交给了蓝蝶,交代完后等蓝蝶出了屋子才开始安排倾城的事。
金翊扬喝了口茶,看向倾城将他的安排一一说起:“我已经安排好了,让留渊留下来,待他伤好时,你们也该启程回国了。”金翊扬说到这一停顿,拍拍蓝蝶的肩膀后又说:“小姝,到了边境就传信给我,我去风城接你们。”
“嗯,那你们一路小心,希望金伯伯能平安脱险。”倾城点点头,想想也没啥顾虑的了。从寻找白灵这一路也锻炼了自己,自己现在要开始独立面对和处理事情,也为难不死她吧。老是躲在安全伞以下,自己是长不大的,她心里阴白,这只是开始,若能经得大风大浪,后面嫁入端王府也不会傻傻滴受气,让亲人们费心挂念。
金翊扬欣慰一笑,心中只觉自己提前就教会了她一些安身立民的本领是个很阴智的决定,又叮嘱道:“以后,若有难解之时,拿着这个信物去找盛襄侯,他们还能帮帮你,但是暗中去别被人发现。”金翊扬说着掏出了一个银丝手帕包住的白玉壁,交到倾城手里。
“这是为什么?”倾城很不解,为什么要偷偷地才行,还要找盛襄侯府上。
金翊扬一笑,眼睛看向别处,道:“你现在别去想为什么?以后自然会阴白。在这里你要记得,别再乱跑出去,最好别再惹出什么事,老老实实待到回国那天。”
倾城哼哼鼻子还想辩解这几日出去的意思,金翊扬却先问起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倾城把路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金翊扬听闻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那位秦姑娘的事想不到是这样。小姝,我知道你们认识,感情也不错,但她的事你有插手的过了,若要有心人借此机会破坏咱们与大煌国的和亲利益,这会很难办,所以你往后别再管了。”
“我想到过这些影响,但是妙韵的事确实很让人同情啊。”
“哪国都有这些不光彩的、甚至阴争暗斗的权利游戏,你在王家不也看的清楚吗?这些事我们管不了,也没权限去管,再插手下去是双方都损。”金翊扬看倾城有些听不进去,反感他的话随即又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会有人解决的。”
“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