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沐小小借口乏累,便带着翠晴回了靖安侯府。
只是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沐小小心说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就但看李氏这份儿隐忍,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不过,沐小小已经点得够清楚的了,这李氏不可能一直装聋作哑下去。
小半个月过去了,终于有婆子给翠晴递了纸条,说是前天夜里李氏召见了赵花农。
沐小小心说这李氏还真沉得住气,等了这么多天才见了赵花农。不过转念一想,她还得避着点沐廷山,也难怪等了这么多天。
……
李氏这边其实还真不是沉得住气,而是在听了之前沐小小的话后,让王妈妈去书局里头寻了好几日,总算找到了一本鸳鸯佩,说是一个江南来的学子当掉的。
王妈妈买下之后,李氏拿过来还没细瞧,刚翻开扉页就看到了上边的玉佩,这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王妈妈是伺候李氏的乳母,不过并不是李氏一下生就伺候她的,所以如今年岁只比李氏长了十来岁,如今已经五十多了。可以这么说说,没有任何丫鬟能比王妈妈跟李氏更亲近了,要不然这事儿也不会让王妈妈亲自去。
王妈妈自然是认识这鸳鸯玉佩的,现在那块玉佩就是王妈妈在收着。
“夫人,您先别哭,兴许只是有人听了一耳朵这事儿,然后才胡编的,当然不得真的。”
李氏用手抚摸着扉页上的玉佩纹路,摇着头说道:“肯定是孟郎,若不是他谁能将这玉佩画的这般相似,你看这下边还有些不规整。”
“可是二爷当初来,可是说孟秀才失足死了的。”
“肯定是家里不放心,这才编造了谎言,而且还选了我过门两年后这个时间,想着我也不能寻死觅活了,才说了这样的瞎话来糊弄我。”李氏一边说,眼泪一边顺着脸颊流淌,“可怜孟郎原本能参加会试的,因为伤了腿只能作罢。”
王妈妈没说话,而是给李氏倒了杯热茶。
“王妈妈,你说赵花农会是我那苦命的孩儿妈吗?”
“夫人,不论他是不是,他都不能是。”王妈妈握了握李氏的右手。
李氏抬起头,眼神漫无目的在屋内扫过,“王妈妈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只是我一想到他才下生十天就被送走了,我若是不从了家里的安排,这孩子怕是要被直接溺死。”
“夫人,当初您已经尽力了,若不是您用自己来要挟……,怕是这孩子早就入了轮回了。”
忽然李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王妈妈的胳膊,“王妈妈,按理说我爹决计不会将这孩子送到京城的,那这孩子是怎么找过来的?又是怎么入了咱们府里的?这里有是不是有宁国侯世子的手笔?”
“依老身看,许是当初您藏在包裹里的东西起了作用,但是宁国侯世子是怎么回事,老身也很奇怪,这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是怎么凑到一处的?”
如今有了骨牌博弈馆的收入,眼瞅着威远伯府的日子也松快了不少,也有了要复兴的征兆,要是被宁国侯府捅出,她这个威远伯夫人之前未婚先孕,还诞下了孩子,那不说旁人,沐廷山第一个饶不了她。
“明天伯爷说要出去应酬,到时候王妈妈你去悄悄喊那孩子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王妈妈点点头,“老身明白。”
李氏这才又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说道:“知秋那边都安排的如何?”
“夫人放心,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瞅着前两天妍姐儿看知秋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长,她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王妈妈想了想这才说道:“大小姐虽说嫁了人,但是还没有怀孕更不曾生产,应该看不出什么的,夫人别想太多,回头我再去检查一遍,以免有什么错漏。”
第二天晚上,李氏在水榭廊亭见了赵花农。
如果是在如意苑的正房,那么丫鬟婆子肯定必须要在场,否则一个外男跟主母在一个屋里,怕是要传出闲话的。
在水榭廊亭就要好一些,让丫鬟们都远远的伺候着就行,李氏身边只留了王妈妈。
“见过夫人。”赵花农神情严肃,但未见异常。
李氏仔细打量着赵花农的脸,确实眉眼之间跟他的孟郎有些相似,难怪之前吴妈妈带了他过来,自己就感觉他瞅着顺眼。
王妈妈见李氏一直没吩咐赵花农起来,这才赶忙说道:“起来说话吧。”
李氏也是回过了神儿,“赵花农你来威远伯府上也有七八年了吧?”
“是,夫人,小的是七年前进的伯府。”
“之前也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士,家中可还有其他亲眷?”
赵花农眼睑低垂,身子微微前躬,沉声说道:“小的是山东道富平县人,家中父母早逝,只剩下我一人。”
“那你是怎么来的京城呢?”
“母亲去世前,说是家里有个亲戚在京城,让我来……投奔。”
李氏点点头,但是目光仍旧没有离开过赵花农,“对对对,我记得契约上有些,说是你要投奔的亲戚并没有找到,所以只能做工了。”
“是。”
这边李氏想说些发自内心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思来想去这才说道:“我也看过几本侍弄花草的古书,这书上对花草的说法,有时候让我觉得似乎是在说人。就比如:有些花草看着的叶黄,其实并不是水和肥不够,而是土壤不合适的缘故。所以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也许内里有无法看到的缘由。”
赵元嘉听出这李氏似乎有弦外之音,但也只能回答:“夫人说的是。”
“每个花农打理花草的方法都不尽相同,而且还有那学艺不精的,明明是因为土壤不合适,却偏偏说是因为主家不舍得施肥。不过幸好你的手艺一直不错,这府里的满园春色也是你的功劳。”
“小的不敢当夫人夸赞,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好了,那你先下去吧,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好好琢磨琢磨。”
待赵花农离开后,李氏这才问道:“王妈妈,他跟孟郎眉眼间十分相似,只是从前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夫人哪里会想到这孩子会找到京城来,如今夫人想怎么做?”
“这二十多年是我亏欠他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叫他留在京城,妍姐儿不是说孟郎在江南吗?我想找个得力的人,将他送到江南跟孟郎父子团聚,再送上一笔钱,也好叫他们父子衣食无忧。”
王妈妈叹了口气,“夫人,这事儿怕是不好办。毕竟他签的不是身契,如果不挑明了说的话,他未必肯走呢。”
“这样,这几日你让后门的婆子看着,如果他要出府都必须马上来报,得想法子断了他跟宁国侯世子的来往,而且现在不知道这宁国侯世子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