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斜盯着踌躇不定的谢淩,故意发出些愉快爽朗的哼叫,意为“勾【引”。好让她明白自己现在有多舒坦。
而这种舒服都是淡水潭所给予的。她要是再不下来,可就没福咯。又怎么会意识到她的犹豫,完全因为男女有别,他一直盯着她看,让她怎么大方下水?
面含娇羞,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余东瑞回避。索性想等他洗完了,让他去洞口守着,那时自己再下去。
“喂,谢淩。”
谢淩一抬头,迎面就挨上一大把水,浇得她刚预备风干的淤泥,再次潮湿。还有一两片浮萍顺着流入衣服底层中去。
“余东瑞!”她假装皱眉呵斥道。
“谁让你磨磨蹭蹭不肯下来?那身臭衣服你穿着很舒服吗?快点啦,和尚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捉鱼呢!”
谢淩扭扭捏捏,脸颊处再次浮现绯红。她娇羞地低下头,说道:“我,我是……女,女的。”
“嗯?你说什么?”余东瑞向她游过来一点。
谢淩以为他在捉弄自己,听到了却故意说没听清。于是抬头瞪了他一眼后,再次急急低头。“你,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
“啊行行行,我离你远些行了吧?”说完,快速环视了眼水潭,他扫兴地往潭尾游去,口中嘟囔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别’。你怕不是活在古时候吧?这么保守。”
话是这么说,可一点都没有使坏心眼。端端正正站在一处,老老实实面对着石壁。
这倒让谢淩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了。
“衣服先放岸上,不然这一池子水就得毁了。”
谢淩顿了顿,他说得对。
本来他身上的淤泥只游了两圈多,已经让这个清澈的水潭变得有些浑浊。还有几片浮萍飘在上面。自己陷入沼泽是连带着衣物的,这要是也一起带下去,岂不彻底毁了。
水是活水,会自己澄清,但需要时间。往后的这些天里,他们还得倚靠着这些水来生存呢。
虽然挺难为情,但也只有这么做才行。
一步步走进水潭,冰凉凉的体温令她打了一机灵,并没有感觉到如余东瑞说的那般,十分舒爽。可能是她对水有后遗症的缘故吧。
谢淩找了个水位较浅,离他最远,被岸上大石块阴影笼罩着的地方。扶着巨石坐到水中,正好,刚够淹没到脖颈位置。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再深的地方她也不敢下去。
“好了吗?下来了吗?”余东瑞边洗着脸边问。
“……嗯。”
“那行。快点,完了我们就回去。对了,我见你脸上有道伤口,洗的时候别忘记尽量避开些。否则可能会发炎。”
乍一听,挺贴心的是吧?谢淩也这么觉得,她甚至暗暗扬了下嘴角。心道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温柔吗?以前,她连做梦都想着余东瑞在为自己开车门,倒香槟,为博美人一笑而倾尽毕生口才的谄媚模样。
虽然后来期间发生了一些意外插曲,但并不妨碍两人即将修成正果。互付情衷。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躺在一片厚厚的,软绵绵的云海中。舒畅,放松,愉悦。最重要的是所求得果。完全是上天赐予的幸福。
又怎会意识到,这是一个计。
一个……恋人之间自以为聪明的小计策。
余东瑞的手突然从身后伸了过来,水里的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水上的拥着她的肩骨。头轻轻倚在右肩胛位置。
呼出一口热气,掠过她耳根。轻声说道:“你在沼泽地时对我说的话,我可全听见了。”
僵硬背脊抵着温热的胸膛。像是会自发升温一样,明明附近的水冷冰冰,唯独两人贴着的地方水温滚烫炙热。
谢淩身子一怔,羞得连忙低下头去,让水淹没自己到鼻腔处。然后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应人家,又微微抬起点儿来说道:“什,什么?”
说完,又埋了下去。
“你说……‘等着我娶你过门呢’。是不是?”
谢淩耳廓和脸颊顿时烧红,头压得更低了。没把握好分寸,直淹没了鼻子。
她呛得直咳嗽。
余东瑞柔柔一笑,将她扳了过来,面对面时,也在不断趋近。碎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对了,是谁说的那句话来着?
——刚出浴的女人相对下来,要比她们精心化完妆后更加漂亮三分。
男人又何尝不是?无关精神状态和仪容,那种头发湿湿的乱乱的,皮肤上还带着水珠的朦胧样子,已经足够撩拨着那不安分的荷尔蒙。
而荷尔蒙会使人的体温升高。
“你的伤口……别动,还是我来替你处理吧。”如同一句魔咒。
连心跳都不受控制地骤然加快,更别说别的了。
捧过谢淩的脸,用舌头吸吮那道细长的伤口,轻轻暖暖的,一点儿都不疼了……
处理伤口只是个开始,更像幌子。渐渐的,那吻落到眼睛上,落到额头上,落到鼻梁上,然后又落到嘴唇上。
宽大手掌缓慢游走,摩挲着每一寸因为紧张而不住发抖的肌肤。
水下,不知道有什么在试图撑开她最后的防线。试了试,她反抗过。吻更贪了。对方又试了试。
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坚守得住。彻底接纳他了……
天空变成赤红,像一张巨网,华丽绮绚地撒了下来。世界顿时显得奇幻而美妙。——一种昧昧不可告人的气氛。
夕阳涌过来,把两人的血都煮沸。……人浮在半空,永不落实。
不知是寒冷,还是潮热,造成了颤抖。痴迷。
什么都忘记了。赤裸的空白。
树梢上有鸟窥人,顶上有水声暗暄。不。世上只有谢淩与余东瑞。女人和男人。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足以令一个男人爱她,不可自持……
他轻轻挑起她下颚,当四目相视,意乱情迷。他动情低儒:
“谢淩……,我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谢淩连忙娇羞地别过脸去。
妤今年二十有六,一直孑然自好,异性朋友没几个。当然,以前不是没谈过恋爱,只在于校园期间,那般青涩懵懂地曾和一个男生走得近过。单独看过几场电影,吃过几顿饭,也拉过手。
后来?太俗。当然无疾而终。
她从来都没试过,这样软弱地,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
她不想他离开她。也不准他离开她。
天地无涯,波澜壮阔,她对世界一无所求,只愿把自己交付给他,想紧紧缠住他,直到永远。
每个女人都应该为自己打算,这是她们的责任!谁会来代她绸缎?不,她有的,不过是自己。
她用一种最轻忽迷惑的语调来问他:
“——我——跟其她女人——是不同的。对不对?”
她不放过他。匍匐胸膛道:“我不容易感动,你要很爱我……”
他把她扳倒,不给机会她继续说下去,他温柔地不给她任何机会。她很骄傲,非得擒获他的心。她讲完想讲的: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选中你?我……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着你了。我……”
话没说完,唇再次被死死封住。十分贪婪。
动情的一刻,弥足珍贵。不要浪费。
两人,都沦为原始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