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沅姐弟回去是最早的,院儿里秦杜两位老爷子还在对月小酌
“沅娘啊,你这酒怪没味儿的,改日再酿了来”杜兴喝得有些上头
“好,今儿就能再酿,您等着”杜沅放下杜仲,去后院儿摘了几片薄荷叶,树上摘了个青桔,顺手拿了半儿石榴,取了窖里的冰,舂成碎冰末子,取了早前酿的果酒,又去院儿里拿了壶黄酒,桂花酒几样
照着心情,把石榴去籽取水,率性地放着比例,随便调了,凑合着在救护里头晃匀,再放了些碎冰末子
就忙端出去了,先给祖父,师傅倒了一杯。颜色可是好看,
“您快吃,看可还能入口?”杜沅也不知道是个啥味儿
杜兴小酌了一口,吧唧两口,又喝了一口
众人都盯着他,他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又要杜沅给再倒上一杯
“您说说呀,什么滋味儿?”
“哎呀,孙女儿你快倒上。这滋味儿嘛,很是繁复。轻易尝不出来,快给满上我再品品”
瞧这样子,秦老爷子也小口浅酌,眉头微皱又挑眉的模样,也不说话
杜沅瞧这样子,就放下酒壶
回后厨煮酒了,切了青桔,放了石榴,薄荷和冰糖,仍是原样顺手兑着葡萄酒,黄酒等酒水
小火慢煮了几分钟,闻着味儿了,才过滤除去渣子,倒进酒壶端出去
煮酒更合众人胃口,都连声叹好
正喝得兴起,沈括一行人回来了
白氏也逢迎了过来,斟酒说笑。杜沅酒躲开去了郑氏处,陪着祖母她们坐在里院儿
今晚这酒倒是给了杜沅灵感,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大有可为啊
“祖母觉着这煮酒可还喝得?”她给祖母她们也筛了一壶,放的红糖,煮透了,添了石榴桂花,多一分清香。让人喝着自在
“好,自然喝得!祖母还未吃过这样好的酒哩”祖母双颊泛粉
这个中秋,大家都很尽兴
转眼就是金桂飘香的十月,杜沅拿着篮子,带着杜仲正在树下摘花准备做酱酿酒呢
她查了好些食货异志,找了酿酒方子
烧刀子?这会儿怎么看也没有相关机器设备啊,而且,即便想方设法创造出蒸馏酒,也不是适用的。粮食多贵啊,宋代又是人口井喷的时期,不能这样胡搞
等后期医学院起来了,再定量合规地生产少批量医用酒精吧
她用泡了一夜的糯米,大火隔水蒸熟。再摊在竹篾子里头,再把从太和楼拿来的酒曲化水,均匀洒在透着热气的糯米上头,挨个儿搂散,确保每一粒都沾上了酒曲水
再装进开水煮过,晾晒干的砂罐缸子里头,在糯米饭上均匀地撒上一层自己酿晒的干桂花。用手压实后,拿筷子尽力戳了个洞好出酒,用干净的棉布盖上,拿麻绳儿绑了,这会儿正是十月上,还有秋老虎,天儿不算凉,就没准备稻草被子啥的,直接放在了杂物间
又做了一缸美方桂花的米酒,马家念着杜沅送的桔子饼,结个善缘,在中秋给他们送了好些果子。其中就有话梅,其实就是芒种后采摘的黄熟梅子(俗称黄梅)经过加工腌制而成。黄梅从树上采下洗净,放大缸里用盐水泡浸月余,取出晒干;晒干后用清水漂洗,再晒干;然后用糖料泡腌,再晒干,如此多次反复,最后成为肉厚干脆、甜酸适度的话梅。
话梅这名字也是因为,说书先生常用梅子来润口,因说的时间长了,口干舌燥,便含一颗盐渍梅子在口中(那时候也不如现代便利,饮用水说来便来),酸咸的味道刺激味蕾,使唾液分泌津液满口,便可继续说下去
她摘了好几篮子的桂花,做了两种酱,一种是直接将新鲜的桂花剁碎,清水中放糖,加热溶解。
溶液冒大气泡了加入适量的盐,转冒小气泡时加入碎桂花,转小火熬为糖浆即装罐。
想着那咸酸可口的话梅,她有了主意。把新鲜桂花择洗干净,话梅肉撕成丝,再用煮过晒干的罐子,一层话梅肉,一层桂花,顺次码好,装了八分满,倒入蜂蜜封口;用蜡密封了,用布封了,再盖盖子,还拿水再次封坛。
月末一个月左右过去,开坛扑鼻的清香,她取了一块儿泡水喝,啧,可美了!还专门儿揉面蒸了馒头,涂着酱吃,真还可以吃两个大馒头!
大概是好事成双吧,这头她吃的开心,好心情地把纺车也做了出来!!!
她在绣院最东北的角落有一间小工坊,这间工坊极高敞。里面凌乱地堆满了各样器具工件、铜铁竹木、盆罐棰碾……乱糟糟挤得人行步都难。后墙开了个宽口,外头河里架着一座高大水车,大转轮随流水不断转动。水车下用木桩架起几只木齿轮,或平或立,大小不一。齿轮相互咬合着,随着水车大轮一起轧轧转动,接续延伸进工坊。最后那盘齿轮轴上套着一组粗木链杆,随着木轮不断起伏引动。链杆前并排摆着风箱、舂碓、锯架等器械,若要用哪样,便用链杆套接,可借水力拖拉风箱、舂杵物料、割锯木料。造了一架织机,也是用这水车带动,一个人操纵,抵得上十数个织妇。
杜沅这水利织布车可是狠狠出了回风头,毕竟这大家伙,体型摆在这儿。绣院来来回回都是些姑娘家,这工坊里头就她一个,恁多双眼睛瞧见她日日往这里跑,披星戴月的忙活
一双细嫩的手生生磨出层层茧子,郑氏给她买了不少手油,要她净手后用
杜沅也不推脱,大方站那儿,听着伯父一家子的交口称赞
她担得起,这两年,她翻了多少书,打问过多少竹木务的老师傅,一点点学,手上磨了多少学泡子,还是借着后世的挂,自带buff,才做出来这样架水利织布车
亲兄弟明算帐。这是杜沅的原则。这织布机她不卖,只以招商的名义和大伯一家合作,她提供技术支持,不参与店铺营运,占股30%,每年分红算一次账本。盈利全投进绣院。
绣院的营运开设标准机制,她也写了企划。一并给了大伯。
伯娘倒是有些不高兴,自家每年要生生拿出百分之三十的利润,那不是在割她的肉嘛?
只是,她也清楚,这技术在杜沅手里,大把的人拿着银钱要和她合作哩。自家还是借了亲戚这层关系得了个先
也不敢作,二话没说应了
杜沅之所以这样,也是不放心大伯一家。伯娘目光短浅,又恋栈钱权。这绣院留在他们手里,怕是要折。这绣院往后的名声,是把双刃剑,她怕大伯家给这名声裹挟,踏入很多身不由己的困境,伯父夫妻不是心志坚定之人,经不起考验
所以,不弱借此机会。把绣院独立出来。自己只要埋好身份,料想,也没人扒得到是她。
绣院,做得好了,能给这个朝代的女孩儿更多
更多体面,更多自信,更多寄托和知识!这是她办院的初衷也是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