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景易安不敢直视程夕凝的眼睛。
她的眼神里是猜忌和疑惑。
“我……”景易安不知从何说起,这一切源于她。
程夕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乞求的目光落在景易安身上,嘴唇微抿,要说的话在喉咙滚了滚,终究,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景易安这时候能想到的,就是去找穆温言问个清楚,他到底要发什么疯。
她正要转身走,手腕被人拉住,回眸去看病床上的程夕凝,有些不解,“怎么啦?”
“路上小心。”程夕凝猜到了景易安会去找谁,拉住她的手,轻轻的说着,唯独她最想要说的,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好。”留下一个字,景易安再次拿着徐明川的钥匙,走出了病房,没想到才走出来。
徐明川也跟着出来了。
她与他对望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出自己的心声,“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在这我放心。”
弦外之音,她不信任周子寅。
徐明川的脚步一顿,眸子里有说不清的光泽,他抿抿唇,嗓音低沉,“好,路上小心。”
周子寅听到这句话,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他是病毒吗?
这么躲着他?
周子寅不解的看着回到病房里的徐明川,讶异的问,“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两个字说的轻描淡写,徐明川不想和他多说,他也累了,坐在折叠的陪护床上,靠着身后的墙壁闭目养神。
“你……”见他如此,周子寅气焰再高,余光中看到病床上的程夕凝,瞬间就熄灭了,也是识趣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他无力的歪着脑袋看向徐明川,有好多的话要说,可见程夕凝蒙着被子,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看见他才这样的。
于是,他就老实的闭上嘴,和徐明川一样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景易安来到停车场,找到了徐明川的车,打开车门坐好,回头看向在后座的穆温言。
“你能说真话吗?”
她的话音有些颤,为了不失控,紧紧的握紧拳头。
“……”穆温言无言以对,他不想和景易安说话,而是选择了沉默。
“穆温言!”景易安含着热泪的双眸看着穆温言,再次乞求。
“人失踪了,你该找公安局,不该找我,我是一个瘟神。”
穆温言用这样没有任何涵养的话来搪塞景易安。
景易安劝解自己不能失控,她强忍着眼泪,决定再说一次,“穆温言,你需要什么,找我帮忙就是,你别拿夕凝和她妈妈来威胁我,行吗?”
“是吗?”穆温言这句话是在问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而不是前面那句。
景易安眼角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到真皮座椅上。
他的话。两个字,是吗。
“嗯。”景易安也是这样的不冷不淡的一个字。
穆温言赞叹她的现学现卖,咯咯的笑出声,“好啊,我要你给我打工。”
“打工?”景易安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狐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是写的,我又是个奇异的音响,我需要奇奇怪怪的稿子。”
穆温言说完,仍旧咯咯笑了两声,笑得那样甜蜜中带着诡异。
景易安愣住,眼角再次滑落一颗泪珠,原来真是因为这个。
“还有,”穆温言再次强调,“那个家伙……”
“周子寅,”穆温言想了半天才将这人的名字说出来,“这个人必须和你们保持联系。”
景易安蹙眉,完全不理解,她是来找他问程丽丽的去向,而不是来听他说什么劳什子。
现在一听到二字,她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处于恐慌状态中。
“我是来问,夕凝的妈妈的失踪是不是因为你?”景易安提醒他,音量不受控制的比往常高了许多。
“是。”穆温言回答的没有任何拖沓。
“你……”景易安气到说不出话,崩溃的扰了一把额头,“我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毁掉我?”
“不是……”穆温言正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却不是要解释的意思,“是,我需要的东西,只有你能给。”
“行啊,我给你想要的,你把程阿姨还给夕凝。”景易安异常的平静,双眸里是冰凉的寒意,仰头将眼泪倒回去。
“三天。”穆温言留下这三个字,忽地消失。
他大抵是不想看见崩溃的景易安努力装出很平静的姿态,也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三天,是一个很煎熬的日子,景易安时时刻刻在等着程丽丽回来,完完整整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