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世代营商,虽不比顾家繁盛,可手里也有着独门的生意。
而慕容俊之所以能这般容易便拿捏住周家,除了有顾十九在背后推波助澜,究竟根本还是因为有那张周家大爷亲手写下的借条存在。
原来此前周家大爷急于扩张,结果却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直接将手里的银子都赔了进去。
也是周家大爷顺风顺水惯了,骤然遇到这样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告诉周家老爷,而是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
也正是因着这样,才会有了后来四海赌坊的事。
“你的意思是,四海赌坊也是个局?”顾十九恍然,是了,周大公子原就不是什么嗜赌的人,若无人引诱,又怎会想到去赌场里翻本?
“大爷是这般怀疑的。”玉和点头,道:“之后不久便有了半山寺的那场大火,说实话,虽然您一直觉着那火是冲着您的,可府里却觉着,您不过是受了府上的无妄之灾罢了。”
说罢,玉和直接将周家老爷的意思说了出来:“虽然现在府里是这般怀疑的,不过手上却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且姑娘自己在这边也没什么照应,所以老爷的意思是索性就叫我留在顾府,一来与姑娘有个照应,二来也能暗中查探一下……”
“不敢欺瞒姑娘,若只是些许银两也就罢了,可咱们姑娘……若此事与那慕容俊无关也就罢了,可若当真叫我查出点什么来,我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定要为我们姑娘报仇!”
“你……”
“出事了姑娘!”
顾十九闻言正要开口,门外却忽地传出一声惊呼。
跟着,就见锦绣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锦苑那边,夫人忽然吐血,昏过去了!”
“什么!”顾十九闻言大惊,当即便直接提了裙角奔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夫人瞧着天色不错,便跟孙嬷嬷商量着搬去锦苑了,许是累着了,方才进了锦苑夫人就说想先休息一会。”
锦绣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当时孙嬷嬷也在,正好当时药也熬好了,孙嬷嬷便伺候着夫人先将药喝了,跟着夫人躺下后没一会就说心口难受,跟着就吐血了!”
“等等,你说药?”
顾十九忽然顿步:“你说的是早些时候杜太医开的那个?”
“是啊,就是……”
“快去将慧慈师父请来!”
顾十九厉喝一声,跟着又再加快了步子。
而等顾十九终于赶到,顾县伯跟小徐氏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
“老爷别急……”
“让开!”
顾十九进门,正巧瞧见小徐氏正挨着顾县伯说着什么,不由瞬时沉了脸色。
“大姑娘来了?”小徐氏闻声僵了一下,“大姑娘也别太担心了,阿俊已经将杜太医请回来了,正在……”
“我说让开你没听见么!”顾十九满面寒霜。
瞬时,小徐氏面上再也绷不住了,只是碍于顾县伯在场,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老爷……”
小徐氏暗中扯了扯顾县伯的袖子,原是想叫他管管顾十九,可方才开口便直接被顾十九打断了。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十九声冷如铁:“究竟是不是那个药问题!”
“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太医正好替徐氏施完针出来,闻声不由瞬时沉了脸色:“老夫原本并未打算在郾城停留,是你们硬要求着老夫问诊,现在却又这般污蔑老夫,你……简直是过分!”
“若是你的药没有问题,那我母亲为何会早上都还好好的,偏偏下午喝了你的药就不醒人事了!”顾十九丝毫不让,甚至已经认定前世徐氏的死也定跟这个杜太医脱不了干系。
“那药方老主持也曾看过,大姑娘这般说话,是连你自己请回来的老主持也怀疑了么?”小徐氏见缝插针道。
“阿弥陀佛。”
老主持得了消息立刻跟着锦绣赶来,进门正好听到这句,不由立时宣了声佛偈,道:“施主所言甚是,那药方老衲确是看过,依老衲所见,确是没什么问题。”
“即便药方没有问题,那药呢!”
顾十九沉眼,尽管对老主持深信不疑,可对杜太医却还是充满了怀疑。
杜太医看在眼里,不由顿时气得笑了:“那便要问你自己了!”
“是这样的,夫人这药,这方子虽是我们老爷开的,可这方子开完之后我们老爷便走了。”杜太医身旁的小厮在旁补充道。
“剩下的,这药材是你们府上自己去外头买的,这药也是你们府上自己熬的,若真是有什么问题,那也是……”
“够了!”杜太医冷喝一声,示意小厮不必多说:“既然贵府上并不信任老夫,那老夫也断没有强留的道理,告辞!”
说罢,杜太医直接领着小厮走了。
“老爷!”
小徐氏见状心下暗喜,可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故作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呀?”
“阿鱼……”
顾县伯也有些不大认同,可终究还是没有真的责怪顾十九,只是顿了下后回身朝着慕容俊吩咐道:“晚点去找杜太医赔个不是吧,另外……府里也好生查查,若当真是府里的……”
顾县伯有些说不大下去,从内心里,他便不愿怀疑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索性慕容俊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连忙低声应了一声:“父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话落,慕容俊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默地立在一旁,然后眼也不错地望着顾十九的一举一动。
“老爷,姑娘,夫人醒了。”
片刻,原在里间伺候的孙嬷嬷忽然转了出来。
顾县伯父女闻言顿时大喜,当即便要进去里间瞧瞧。
“夫人现在还有些虚弱……”
孙嬷嬷本意是想提醒他们不要说太多耽搁了徐氏休息,谁知顾十九却会错了意,闻言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如此那父亲便快去瞧瞧母亲罢。”
说罢,顾十九直接回了外间,朝着外头伺候的丫鬟道:“此前母亲的汤药都是由谁经手的,还有剩下的药渣,都倒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