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阵法、纹路,羊角灯、雕花骨……还有许许多多看起来就比较邪恶的东西,光是站在立柱之间,凤瑾就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她连忙从当中退了出来,听见凤归麟说之前她就躺在正中的祭台上,有一个猥琐的白发老头儿虎视眈眈,她就避之不及。
眼前的一切,神秘又诡异,无形中散发出世人未知的力量。
可是忽然某一瞬,凤瑾心中一悸,“巫族”二字脱口而出。
“巫族?”
凤归麟环视一圈后,将探询的目光落在了凤瑾的脸上。
片刻后,不假思索的补充道:
“你爹不就是巫族的族长?
“看来一切还得通过你爹着手。
“呵,爹?娘?不过是孩子活路上的绊脚石!”
一提起父母,凤归麟情绪波动就很大,嘴角噙着渗人的冷笑,含情脉脉的凤眸里,亮起了血光。
凤瑾只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巫族,脑海里并没有想到任何关联。
不过经她仔细查探,献祭仪式里残留的气息,虽然沾满了不祥,却还是让她感到有些熟悉。
是巫力。
巫族中人修炼后体内力量的专有称呼。
她身体里似乎都还有这股力量,好像是当初虚无的梦境里,浑身带着与生俱来的神秘气息的人,渡给她的。
淡漠的嗓音里, 带着冲破规则的、不适当的、难以觉察的柔情。
他说:“凤瑾, 长生不老的人会是你。”
他是贺察,似乎有数面之缘,可准确数来,真实的世界里, 只见过两面。
目光跨越洪流, 她仿佛看到时光的尽头,他穿着一身颇显异域与神秘的墨绿色衣衫, 英挺冷锐的眉习惯的轻蹙, 微不可查的叹气:
“你怎么在这儿,谁又欺负你了?”
我们真的……很熟么?
“瑾宝, 醒一醒, 你不是要查探情况么,怎么还发起呆了?喂,你是不是傻了?
“那边有动静,我们过去看一看!嘿, 你这死丫头!”
凤归麟开始不耐烦, 明明是陪她下来, 她在这里发呆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就那么让她无趣?
晚上亲热的时候, 她分神, 大白天站在她面前, 她仍爱走神。
他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可无论是相貌, 体力, 还是身体硬件,他一定比其他人强上许多吧?
“凤瑾, 你再不搭理人,我可就动粗了!”
凤瑾被摇晃着醒来, 听到凤归麟充满火气的话,余光往身下瞟了瞟。
凤归麟顿觉身体一凉, 随后怒火蹭蹭蹭的上涨,但他又不敢动凤瑾会错意的这种“粗”,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还愣着做什么, 走啊,你不会朕期盼着,本王在这里与你上演一场活色生香吧?”
凤归麟气呼呼的拽过凤瑾,拎着她腰肢就朝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
活了这么多年, 他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
他再不挑,也不会在这样的鬼地方与她做的!
凤归麟左手拎着凤瑾, 右手拿着刚送出去的海明珠, 走到一处幽深的长廊,才慢吞吞的将人放下来。
凤瑾气得眉头直抽抽,凤归麟那丫的是把她当小孩儿了么,竟然用这么羞耻的姿势将她拎过来!
果然,男人就不能太宠着,不然得上天!
凤瑾眯了眯眼,毫不客气的将海明珠夺过, 在故意讽了几句, 导致凤归麟准备还嘴的时候,她一把将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黛眉胜利性的挑着, 严肃至极的凑到他耳边:
“嘘,麟宝儿乖,有动静!”
凤归麟目光一沉, 趁凤瑾看向前方,带着点儿疯狂之意吻上了她的掌心,却又在凤瑾发出惊呼之时,顺势将她拉到怀里,迅速锁住了她的唇。
手里的海明珠,也被他以极快的速度,连手带住藏在了宽大的袖中。
凤瑾最怕他发疯,果然,才装出点儿样子就上当了!
不过他可不光是为了报复,长廊里的动静确实有些不对。
但如今美人已在怀中,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他在凤瑾心中随时可发、情的印象。
右手连同柔荑与珠子一起,反制于凤瑾腰间, 将浅尝辄止的吻加深。
耳边的动静越来越明显, 凤瑾发现了异常,死死拧住凤归麟肩胛肉的手, 慢慢的卸下了力道。
凤归麟越吻越深,越吻越动情,却仍不忘抱着凤瑾,往长廊深处探去。
幽蓝色的光逐渐变得清晰,翅膀扑闪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两排丈高的木架依次陈列,每一个一尺见方的格子里,都摆放着一个散发出蓝光的半透明的小罐子。
凤瑾皱眉,顺回手锤了下凤归麟的胸口,示意他赶紧将自己放开。
凤归麟深吻着凤瑾,将两瓣甜腻的唇细细磨了两遍,又困着香舌教训了一遍,才不甘不愿的将人放开。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让她脱离他的鼓掌。
“你脑子里!”
凤瑾咬牙,屈起指节,在他额间脆脆的敲了一下,然后移步朝陈列架处走去。
凤归麟摸了摸没有任何痛感的额头,委屈巴巴的想,他被瑾宝欺负了,他今天晚上要安慰,要补偿。
凤瑾挑了最前排的架子上三排靠右第二格的罐子,凑过脸仔仔细细的瞧。
罐子里缩着一只蛾子,厚厚窄窄的翅膀,上边亮着幽蓝色的磷光,跟随人的呼吸,明明灭灭。
蛾子好看得有些诡异。
忽然间,原本静止的蛾子扑到了凤瑾方向的罐壁上,十只可怖的长丝细肢爬满了罐壁,伴随着古怪又细微的咔嚓声,嵌入了半透明罐壁里。
血红色的口器蓦的张开,黏腻的淡红色液体,从当中滴落。
凤瑾脑子瞬间一疼,整个人有些恍惚。
喀嚓声越来越大,半透明的罐壁呈现出一张光线奇异的蛛网。
凤归麟察觉不对,忽然上前拉住凤瑾,在罐子碎裂的刹那,吓人的蛾子便颤抖着张到极致的口器朝凤瑾的面门扑来。
凤归麟抱着凤瑾一转,衣袖一甩,就将蛾子摔到后方的木架上,扑棱两下砸到地上,没了动静。
蛾子死后,所有的虫子都拼命的撞击着罐子,长廊直接都沸腾了起来。
罐子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数千只眼冒血光,闪着幽蓝光芒,长着骇人口器的怪异蛾子,扑棱在了空中。
正凶残的盯着二人。
“快跟我走,这是以活胎养出的血蛊,吸收了胎儿与母体的怨念,凶残至极!
“一旦钻入的人的身体,就会将人啃食殆尽,然后它就会在白骨间蜕变重生!”
一道白光在面前划过,筑起一道水波屏障,暂时隔断了蛾群的通路。
凤归麟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知晓了来人的身份,碍于紧急情况,只好带着凤瑾随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