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级戒备的情况下,钟粹宫和梨香阁相安无事地过了几个月,二人的孕肚也越显越大。
因为有前车之鉴,又有皇上亲自保驾护航,兰妃和慧嫔都没有再遭受别人的毒手,直到临盆。
按照传统,立太子当立嫡立长,除去不受待见的皇子不算,她们二人谁能先生出皇子就变得有些象征意义,于是两人都暗地里较着劲。
慧嫔产子心切,寻得民间偏方,将预产期期间,巧的是和兰妃恰好在同一天分娩。
钟粹宫内,兰妃正在艰难地生产。
兰妃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一丁点儿苦,生孩子这种事儿就是她经历过最苦最疼的事情。
春桃一直握着兰妃的手,帮她擦干额头上的汗珠,那焦急的表情比孕妇本人还要狰狞:“娘娘您再使点儿劲啊!就快出来了!”
兰妃:“啊!疼!疼死本宫了!那......那个贱人呢,生......出来了没有!?”
春桃:“还没有!娘娘您别担心,咱们再加加油!小包子,快去打盆热水来!”
包公公忙前忙后,累的满头大汗。钟粹宫其他的奴才同样紧张焦虑,翘首以盼皇子的出生。
兰妃:“我......我不行了!啊!我......我再也不生了!”
春桃:“娘娘别瞎说,娘娘好着呢!”
兰妃:“皇上!我要见皇上!”
春桃巴不得疼的是她自己,无奈地道:“娘娘,按祖制皇上不能进来啊。”
兰妃奋力地喊道:“我不管!这......这是他的孩儿,我......我好累啊!你,你赶快让他过来!”
这句话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兰妃大口喘着粗气,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痛苦。
生孩子有多疼,容沫儿一清二楚。当时是仇恨和不甘让自己坚持了下来,她深知精神寄托的重要。凡事总有办法,保命最重要:“奴婢这就去请皇上来!”
梨香阁内,慧嫔也在奋力分娩。
慧嫔满头大汗,咬紧下唇:“啊!兰妃......兰妃那边如何?”
小碟:“娘娘放心,听说正哭天喊地呢,咱们肯定能先生出小皇子!”
小娥给慧嫔擦了擦汗:“娘娘喝点儿鸡汤吧,本来身子就弱,要保持体力才好啊!”
慧嫔有气无力地喝了几口汤:“再来!啊——”
皇上被容沫儿请到了钟粹宫,刚要进产房就被陈公公拦下,陈公公弓着背,用颤颤巍巍地声音道:“皇上,生产之地不干净,不可入内啊。”
皇上踌躇片刻:“可是朕听兰妃这凄惨的叫声,实在于心不忍。”
陈公公:“不可啊皇上,进去了不吉利,恐有血光之灾啊!”
古代的医疗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女人生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凶险万分。兰妃最依赖最爱人的人就是皇上,这个时候如果有他的安慰,对兰妃就是精神上最好的良药。
但是古代封建迷信思想深入人心,公然去驳斥这些落后愚昧的想法就是自寻死路。容沫儿思考片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容沫儿:“奴婢有办法可以让皇上既不违背祖制,又能让皇上和兰妃互诉衷肠。”
皇上:“哦?速速说来。”
容沫儿:“请皇上稍等片刻。”
只见容沫儿找来两个灯笼,裁下来纸壳做成了两个圆筒,用糨糊粘好,又挖了几个小孔,将一条毛线绳从中穿过,一个简易的传声筒就做好了。
皇上好奇地看着它:“这是何物?”
容沫儿:“皇上,您拿着这个圆筒,等一会儿对着这圆筒说话,娘娘就能听到陛下的声音了,到时候娘娘的声音也能从这里面传出来。”
皇上将信将疑地拿着圆筒,眼看容沫儿牵着另一个圆筒走到了内室,一根长长的毛线两端系着即将出世的婴孩的父母。
容沫儿将圆筒放在兰妃耳旁:“娘娘,您听,是皇上的声音。”
兰妃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就听到圆筒里传来皇上清晰的声音,又惊又喜,她卖力地发出气声“皇上,真的是皇上......”
容沫儿点了点头:“娘娘说的话皇上也能听见。”
兰妃:“皇上,臣妾好疼啊,臣妾生不出来了!”
皇上听到圆筒里传出了声音,为之一震。不由得心想容沫儿怎么会这么异想天开的技法,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不及想那许多,皇上回道:“嫣儿,朕就在外面,你比皇儿重要千倍万倍,朕要你平安出来见朕!”
兰妃听到皇上为她打气,顿时湿了眼眶:“皇上,臣......臣妾想你!”
皇上:“朕也想你,你加油,朕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
兰妃睁开了眼睛,再次确认道:“一直?那.......臣妾生完皇子,皇上也会陪着我坐月子吗?”
皇上:“会,朕亲自来照顾你。”
兰妃:“您......您说话......算数吗?”
皇上:“当然,说到做到。”
兰嫔:“好!皇上,臣妾拼了!啊!”
听到皇上这么说,兰嫔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卯足了力气。
半柱香后。
“哇哇哇哇哇哇哇......”
春桃眉开眼笑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欣喜和骄傲的神情一览无余,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兰妃生的是个健康平安的男孩儿。
春桃:“恭喜娘娘,娘娘生了一个小阿哥!”
兰妃冲着传声筒喊道:“皇上您听见了吗?咱们的小阿哥出生了!”
目前阿哥和格格之中,生母曾经得皇上宠爱的只有皇后和李妃。然而她们生产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也不过十几岁,完全没有当爹的准备和喜悦。
现在他成熟了许多,对兰妃和慧嫔的孩子更加上心,在听到新出生的是个阿哥时心花怒放,皇宫里总算出了一个身份尊贵,身体康健的皇子。
皇上:“好,好!赏!嫣儿辛苦了!”
容沫儿看到新生儿的出世,也深深地送了一口气。奴才们将产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被单和被褥,便将皇上给清了进来。
皇上搂着兰妃,兰妃搂着脸皮皱巴巴的小阿哥。
兰妃撅起嘴又宠溺又怀疑地道:“皇上,这孩子是我生的吗?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好丑啊。”
皇上笑道:“婴儿都这样,你看他大眼睛小嘴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肯定是一表人才。”
兰妃满面春风:“哎哟,这小子,可累死他额娘了,终于把他生出来了,我这腰,酸疼酸疼的。”
皇上:“哪疼?朕给你揉揉。”
兰妃也不忌讳,指挥着皇上给她按摩。此刻的她如释重负,既摆脱了身体上的六斤肉,也放下了心里头的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