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对于观看刑罚的众人,严恒本人却十分平静。他的大儿子逃掉了,虽然跳下了断崖,但他还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自己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家族的血液永远都不会消逝,这些人以为这样就能击败他吗?
他的舌下藏着毒药,只要在那刑罚开始的时候服了毒,他便能立刻死去。
他不会感受到疼痛,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服毒自尽。这些愚昧的人啊,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严家人是何等的聪明。
严恒算盘打得好,却不知道有人已经盯紧了他。
随手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墨飞看着严恒的方向,下一秒小石子便朝着严恒飞去。
严恒这边还在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服毒最好,却在此时感到身上一麻。
瞬间便不能再动弹。最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他的舌头也不能再动弹,他根本不能取出舌下的毒包,更别说服毒自尽了。
是谁!
究竟是谁?而严恒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很快,五匹精壮的马便被人牵入了刑场。
众人见着这马匹被牵进来,又见着有人用绳子将严恒绑了起来。众人知道快要行刑了,一时间便又都紧张起来。
这可是五车裂啊,很多人活一遭也见不到的啊!
严恒此时终于害怕起来。
有绳子绑住了他的四肢和头颅,又将绳子的另一端和马匹相连。
严恒心中泛起恐惧,他想要挣扎,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却最可怕的事情,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绳子和皮肤间的摩擦感。
这代表着……他到时只能生生感受着这刑罚的痛苦。
看到一切行刑前的工作都就绪后,沈夏对陈梅说道:“他逃不了,我们走吧。”
知道接下来的画面很恐怖,陈梅点了点头。
他们刚走出人群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人们的惊呼声,还伴随着呕吐声。
陈梅顿了顿脚步。她没有回头,但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妹妹,杀害你的恶人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等到了临安街上的宅子里,陈梅一进来就对着一个白罐子说着话,无非是诉说严家最终的结果罢了。那白罐子里面装的是陈菊的骨灰,陈梅要将她带到家乡去。
沈夏和墨飞坐在院中。
“倒是意外的收获。”沈夏看着陈梅还在对着白罐子絮絮说着什么,顿时忍不住感叹道。
墨飞明白她的意思。
原本只是为了帮助陈梅,却没想到打击了桑守堂,而且这打击还不小,要不这桑守堂也不会生了一场大病。
不过虽然有这个意外收获,有些事情还是脱离了原来的轨道:“这次的事情一定会让桑守堂注意到我们,我们恐怕要和他正面交锋了。”
点了点头,沈夏显然也赞同墨飞的话。先前陈梅的出现肯定会让大家注意到这座宅子,桑守堂查到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且桑守堂很有可能会觉得他们是丞相的人。
毕竟严恒的事情是丞相直接通知的徐离庆,也正是因为这样,严恒才被打的措手不及,这才被击败。
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桑守堂来的这样快。
因为严恒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陈梅也带着陈菊的骨灰准备回到家乡。
“沈姑娘,墨公子,大恩大德陈梅无以为报,若有机会,陈梅定当愿意为了你们二人付出性命。”陈梅将手里捧着的白罐子放在一旁,自己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沈夏见此连忙上前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你的命好好自己收着就是,我可不要。”
忽的,沈夏想起昨日特意给陈梅制的毒药忘了给她了。这一去路上山高水远的,陈梅又是个弱女子,路上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等等,我去给你取样东西。”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陈梅点点头,几人便在屋外等着。过会儿王海的马车便会来了,他会送陈梅到达家乡。
谁知沈夏刚进屋,桑守堂却来了,带着无道真人和十几个士兵。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奸细!”桑守堂大病初愈,脸上还泛着苍白,但看着陈梅的眸子里像是浸了毒一般。
陈梅虽然不知道桑守堂是谁,但看着周围的士兵也知道这个人来历不凡。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白罐子,也狠狠地盯着桑守堂。
两个士兵上前,想要将陈梅带走。
“谁准你们胡乱抓人!”墨飞上前一步,挡在了陈梅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桑守堂,毫不掩饰他的气势。
本欲上前的士兵见到墨飞,心头无端涌起寒意,竟一时不敢再上前。
桑守堂看到墨飞眼里的锋芒心中暗惊,但他面上自然不会显露。于是他冷哼了一声,“这个女子连路引都没有就来了长安,一定是奸细,我要带回去严加拷问!”
若不是只能抓到这女子的把柄,他也不会来抓一个最没有用的。
“小梅是被严恒抓来的,怎么可能有路引,你不要胡说八道!”晓琴却在此时跳了出来。
桑守堂看着跳出来的清秀婢女,眸子里透出杀气,“你怎么证明她是被抓来的,就凭那半具尸体?又有谁能证明这二人是姐妹!你们包藏奸细,也是同罪!”
捕捉到桑守堂眼里的杀气,晓琴吓得退后了一步,这更惹得桑守堂大笑。
“动手!”桑守堂不再犹豫,指挥士兵。
那些士兵见此便上前抓人。
这时只见墨飞化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穿梭在这些士兵之间,士兵还没能反应过来,顿时便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桑守堂见此不由得眯了眯眼,好厉害的武功!他正准备让身边的无道真人擒住墨飞,当他的目光透过墨飞看到院中时,他竟然愣在了那里。
“赛依提……”桑守堂愣愣地看着院中渐渐清晰的来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像是带着彷徨与紧张一般,而院中的人正是取了毒药后出来的沈夏。
沈夏在屋内听到动静后便赶了出来,却发现桑守堂一看到自己眼神便变得很奇怪。或许说,他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似乎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