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与林婉萍父女两人,多年来,第一次如此亲密聊天。直到后半夜,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婉萍醒来的时候,便看见翠儿一脸不悦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一大早,翠儿怎么这副样子?”林婉萍问道。
翠儿听见小姐询问,立即开口说道“小姐,哪有这样的。你说宋厨娘是不是无赖,她被老夫人罢职,偏偏要来找小姐求情。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府里的人,是小姐害得她丢了厨房管事的职位吗?”
翠儿的话,让林婉萍十分意外。她才想起来,昨天父亲告诉过她,老夫人知道昨天白天的事情,惩处了厨房的宋管事。
林婉萍当时只默默听了,并没有发表意见。其实,她早就知道,宋厨娘的行为做派,早晚是要出事的。
昨天,人参事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林婉萍其实在逼着宋厨娘说最后的那番话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喜儿。所以,她才会仍由翠儿她们与宋厨娘斗嘴。
林婉萍知道,喜儿会将她看到的事情,全部转达给老夫人。林婉萍也清楚,林秀娥被皇家厌弃,暂时成了废子。老夫人势必会在自己身上投入更多的目光。
这个时候,宋厨娘仍然看不清局势,被老夫人惩处,也是活该。
只是,这个宋厨娘还不是一无是处。很快便能想清楚,求到了自己这里。
林婉萍冷冷一笑“老夫人的决定,谁敢置喙?翠儿,你去告诉她,与其有病乱投医,不如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的症结。要她好好想想,平日里对其他人怎样?可有做过偷奸耍滑、监守自盗的事情”
“好的,小姐。奴才这就去赶走她”翠儿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去了外面。
“小姐,既然宋厨娘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您又何必再让翠儿去说那些呢?古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个宋厨娘,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她仗着自己与其丈夫都是府中管事,平日里经常克扣下人的饭食,有时,甚至还克扣主子的饭食。府内人早已经对其不满”
林婉萍看向环儿,她知道环儿的性格,说这番话,一定有其目的。
环儿见小姐没有阻拦,于是,继续说道“但宋厨娘的丈夫,一直在老夫人面前做事,深得老夫人信任。府中又是老夫人当家。所以,哪怕宋厨娘做得再过分,都没有人敢拿她开刀”
“宋厨娘的丈夫,可是老夫人身边的陈管事?我倒是有些印象”林婉萍开口问道。
“是的。小姐,陈管事是府中账房的管事。专门负责府中大小庄子和佃户收租事宜”环儿回道。
“那外面,是只有宋厨娘,还是陈管事也一起来了呢?”林婉萍貌似无意,随口问了一句。
环儿不知小姐的心思,但还是回道“只有宋厨娘一人,陈管事并没有陪着”
“看样子,这个陈管事倒是一个明白人。怪不得,老夫人这么信任他”林婉萍说了这句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旁的环儿却不知起意,总觉得,小姐的话越来越难懂了。明明没有说什么,环儿总觉得小姐话中有话的样子。
环儿当然不知道,这个陈管事,林婉萍是十分熟悉的。前世,二伯母一家进了相府。这个陈管事很快便倒戈到二伯母一边。明里暗里,帮着刘氏欺负自己。想到前世,自己明明是宰相府嫡女,却活得还不如林秀娥姐妹两人舒坦。
想到这些,林婉萍便觉得心中有滔天的恨意,不能抑制。
“小姐”环儿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开口叫道。
林婉萍这才收起了怒火,若无其事地说“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别耽误了正事,赶紧给我梳头发吧”
“是”环儿心中纳罕,刚刚明明从小姐眼中看到了可怕的眼神。可是,转眼间,却又没有了。她疑惑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吗?
门外的宋厨娘,气愤地从博雅园离开。没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主动去找大小姐求情,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
想到丈夫昨夜跟自己说的话,宋厨娘更是意难平。原来,丈夫早已看透了一切。大小姐根本不会见自己,也不会帮助自己。可是宋厨娘偏偏不信,一大早便还是去了博雅园。
可是,最终,还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她想到,自己不但丢了厨房管事的肥差,还被大小姐这样对待,心中的不满和愤恨更加炽热。
宋厨娘回头看了一眼博雅园的牌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昂首挺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