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诸多,一件紧接着一件袭来,一股脑地突然涌现让原本以为自己很镇定的林久久在不知不觉中乱了阵脚。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一时冲动跑到禹掌门面前就说要和禹明朗结为道侣了。
还好方才禹掌门言辞反对,这才让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抬眼看着眼前正拉着自己离开的背影,再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林久久的思绪有些飘散,但很快就甩开脑中的思绪,头脑慢慢变得条理清晰起来。
一想到方才的冲动,心下微沉。
她早已决定了以一己肉身封印魔眼,许是潜意识里想着在最后的时刻还能好好和禹明朗相处,和他成为亲密的道侣,留下一些独属于她和他两人的美好回忆,也不枉她来此界一遭。
但留下美好的回忆对于即将身死道消的她来说固然是好,却唯独忘记了,这对于事后的禹明朗来说,其实才是最残忍的。
如若她真的和禹明朗结为了道侣,成为了他的妻,然后在两人最幸福的时刻身死道消,难以想象他……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他的原因。
此举……不妥。
倘若就这样静静地选择离开,他或许会记她很久,但对于长生的修士来说,几百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时间久了,再痛的伤口也终将会痊愈的。
这辈子,她和禹明朗注定没有缘分,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感受着眼前手中的温暖,林久久心中满是不舍,这样难得的安静时光,不多了。
禹明朗径直拉着林久久离了主峰,到一处人迹鲜少的地方后停下了脚步,并转过身来看着她,抿了抿唇,看向林久久的眼神中仿佛有光。
似乎是为了验证事情的真假,他不确定道:“小哑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小哑巴突然开口说是想与自己成为道侣,何况还是在老头子的面前提起,他心中很是欢喜,但一想依照她的性子,再结合她最近的状态来看,禹明朗总觉得很不真实。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隐隐的不安,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仔细一想,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只能将心中的担忧归结于是魔眼封印即将解除,还有自己未到的生死劫上。
毕竟,他现在心里有了重要的人,一个他想要守护的人。所以,他必须得长长久久的活着。
林久久抬眸看着禹明朗近在咫尺的眼睛,也感受到了他担忧的情绪,却没有开口,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抿唇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笑意不达眼底,神情却一反往常的疲惫。
下一秒,她语气平缓道:“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
说完,她没有再看着禹明朗,而是选择移开目光看向一片漆黑的天边,似是在凝望深渊一般。
她赶到主峰进入大殿时天边还是红霞浸染,万里绵延,如今出来时天边却已经不知不觉中完全暗了下去。
时间可真快,又结束了一天。
禹明朗闻言神色僵了僵,心中十分不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两人之间突然多了一种看不见的鸿沟来。
他神色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小哑巴选择了回避他的问题,他想不到原因。
他是想要开口问的,但一看见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忍不住心疼了下。又想到她再次自行封住了灵脉,如今没有灵气护体,和凡人一样是需要休息要养精蓄锐的。
“好。”禹明朗点头道,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思索的目光紧紧地放在她的脸上。
听到那一声“好”,林久久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禹明朗,刚对上他的目光又连忙收回视线,连忙小声开口道:“走吧!”
见状,禹明朗眉头紧锁,小哑巴显然是有事瞒着他,难道……她还没有放下去妖兽森林内围的心思?
看来最近他得多看着点她了。
林久久先行抬步上前,禹明朗后脚跟上,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侧,目光却仍在她的身上。
他实在是不懂,小哑巴为何总执着于妖兽森林,难道灵精就那么重要吗?更何况,妖兽森林内围还不一定有灵精的存在。
两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走着,很快便到了云启峰林久久的住处外的一颗树下,那棵树并不粗壮,堪堪只一个柱子大小,但它枝繁叶茂,恰好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只余下一小部分透过树叶,似碎银一般洒在地上。
见已经到了目的地,林久久止步停在满地的碎银之上,然后留了句“我到了,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然后便抬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敢回头看一眼。
望着小哑巴的有些急促的背影,禹明朗不知道发生什么何事,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又变了态度,还有结为道侣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女孩子的心思就是难猜。
今日他老爹突然唤他去大殿,令他今晚就带上一小队筑基修士出宗去寻找杜文的踪影,好巧不巧的打乱了他和小哑巴去绝灵之地的计划,还被她碰巧听到了。
他想,小哑巴肯定是因为这事生气了。
禹明朗郁闷地踢了踢身前的石头,看了一眼林久久所住的院子然后恋恋不舍地抬步离开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个黑影速度极快地闪过原先两人站定的树下,朝那沐浴在冷清月光下的小院闪去。
而此时的禹明朗,早就已经带着队伍御剑飞行离开了宗门。
【警告宿主,屋外有人。】
脑袋中的小助突然出声警告,坐在园桌旁正握着茶杯的林久久手下意识的抖了抖,水立即溢了出来,洒在手上,也打湿了部分衣袖。
她连忙将茶杯放在桌上,用另外一只衣袖将手上的水渍擦净,期间眼角余光快速瞟了一眼闭上了的房门,口中却嘟囔道:“切,这茶怎么这么难喝?难道是我泡的手法不对,哎~好可惜。”
尽管她喝的不是茶,她也只能假装眼前的是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