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元明争风吃醋也有半辈子了,哪怕是元淇自己想起来,也颇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们不管是成为天阶,还是成为尊者,那幼稚的攀比却丝毫没变。
元珏走后一段时间,当他们终于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元淇也不由在想,自己为何在最后一刻竟是胜出了?
是因为元珏心中其实有他,还是在元明和自己之间,她更中意的是自己?
但仔细一想,答案其实都不是。
元珏在离开风云院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云法宗,便说明她早有此决定。
一个注定要去云法宗的人,又怎会注重这些情爱之事?
所以到最后的结果,他的猜测,也是元珏认为自己最是听从她的话,所以将最后的希望,托付在他的身上。
这般分析,他也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想清楚。
而此时说与元明听,后者也如同醍醐灌顶,微微动容。
“ 你的意思是,她对你更为信任?”元明问道。
逝者已矣,元淇实在是不想再去猜测她的用心,因为他知晓,这一切的猜测到最后,也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只能说道:“至少在当时的情形之下,是这样。师兄若是不能理解的话,不妨想想,如果这些话是她当着你的面说,你是否可以像我当时那样,耐心听完,并且给她足够的保证,让她安心离开?”
元明不能。
便是不用设身处地在那个场景之中,元明也知晓,他做不到。
他向来都是一个喜欢质疑的人,他太过自我,总是以自己的角度出发,去看一件别人觉得重要的事情。
如果元珏当初是在他面前说及此事,他想必并没有那个耐心,也不一定会听完元珏的话,而是尽全力,去做那无用的救援。
到最后他能劝说元珏的,也就只有“你测算不准”这种否定的话。
再纵观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相处好似一直如此。
元明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讽刺,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解下了心中许多年的困惑。
“你说的对,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是不如你。”
他说着起身,瞧着神情之中似乎是有些落寞、
元淇也怕他会继续执迷不悟,问道:“那师兄是否想开了?”
此言一出,元明就知道他问的是有关于虞归寒的事情。
所以能够想开吗?
元明自己都不知晓,但想想元珏最后的选择,还是摇了摇头。
“以后他们的事情我不管,但前提是,你自己将这两个徒弟给管好了,莫要他们再犯事。”
听得此言,元淇也算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毕竟元明若是针对,对于他们之后的保护也是有不小的影响。
这跟泛音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却说虞归寒那边。
元明走后,她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于他的不满都挂在了脸上。
而那些围观的人虽不知之前泛音与元明究竟说了什么,可看见虞归寒这毫不掩饰的神情,也是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怪样子都收收,小心人回来找你算账。”泛音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声。
第一次见到虞归寒的时候,泛音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管教的主儿,但当时并没有想到彼此之间还会有牵连,所以也没太在意。
而今成了保护她的人,再加上江琊对她的不离不弃,也让她重新审视起了这个女孩儿。
仔细一看,这何止是难以管教?简直就是麻烦精。
“有姑姑给我撑腰呢,有什么好怕的?”虞归寒转过头来,便是开始套近乎。
“你可别叫我姑姑,我与江琊已经脱离关系,暂时攀不上亲戚。”
“可就算您已经离开了家族,血脉是不会变的,您依旧是他的姑姑,也是我的姑姑。”
此言一出,泛音便知晓自己这是被赖上了,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既说我是他姑姑,那我可就要好好说教说教你了。我这侄子一向都是安分守己,见了你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你难道都不觉得羞愧?”
虞归寒还真觉得羞愧过。
毕竟前世的时候元珏就经常说,江琊本是个正道人士,就是因为认识了她,所以才被影响了观念,有时候还会助纣为虐。
但这到底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此时的她 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此时也只是轻轻一笑。
“可姑姑也不得不说,他现在变得鲜活了许多、”
还真是会找切入点。
对于这一点,泛音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无奈摇头。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先上飞舟,我待你们去为你们准备的地方。”
鄞都离此处还是挺远的,再加上各地的防护法阵,就算是云法宗,也没有资格从遥远的地方直达鄞都。
是以这一次的行程约莫有四日的时间,休息的地方也是尤为重要。
虞归寒和江琊于是乖乖跟着泛音进去飞舟,还不忘问道:“咱们到时候是直接去风云院吗?”
泛音瞥她一眼,“对自己的实力便这么有信心?”
“我和江琊好歹也是这次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就算这一届的考生普遍低端,光是以名次,我二人也是一定会入风云院的。更何况我仔细看过之前宗门大比的修为了,我这修为也算是不高不低,再加上魂修秘法,怎么也会受到重视。”
她倒是将自己分析的透彻。
泛音于是也不卖关子,“确实是去风云院,不过因你的情况有些特殊的缘故,所以有些标准,并不能按照新生去要求。这一点到时候我会与你说明,你只便好生休息。”
要她休息,看来之后也是要见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虞归寒其实不喜欢跟那些上位者打交道,特别是云法宗。
他们总是喜欢将自己摆在忧民忧天下的态度上,叫人觉得十分虚假。
但就算再不喜欢,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是必须要跟他们打交道。
虞归寒叹了口气,只能认命,想着如何应对那些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