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言六月看着花繁哑口无言之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她抬头看去,就发现远方的天上正有一大片乌云来袭,相信在不久之后就会下一场大雨。
“要下雨了。”言六月蹲下来看着他:“你伤口裂开了,要是再淋点儿雨会发炎的。”
言六月说这话也不知道花繁是听着了还是没听着,一动不动,刚才还跟她聊天,这会儿就像是哑巴了似的。
言六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强迫着让他说点什么也不可能,于是就抬头看向皇上的帐篷:“不过就是去通报一声而已,怎么这么慢啊?”
说完言六月就准备要自己去找。
“没用的。”花繁拉住她:“皇上若是想让我起来,早就让我起来了。”
“他若是不想让我起来,你就是在他耳边喊破了喉咙,他也当做没听见。”
“他好歹是你爹吧!”言六月看着表情淡然的花繁。
闻言花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似的一下就笑了出来,他抬头看着言六月:“你不是感知不到任何的感情吗?”
“真是奇怪了,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才对啊。”
“我是不知道,但是……”说着言六月抿了抿嘴。
虽然她感觉不到。可是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并没有因为自己感觉不到爱所以就不爱自己。
反之会更努力的来爱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知道他们很爱自己,恨不得把这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都安在自己的身上。
她虽然感觉不到爱。但却从来没有孤单过。可是等到父母去世后,这种感觉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啊,你为什么会说出他是我爹这句话?”花繁好笑的看着言六月。
“就因为他是我的父皇?所以你就觉得他会像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儿子吗?”
说完花繁就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膝盖旁的枯草,自嘲的一笑:“我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就像是他说的,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往那儿一坐,对他来说都是个麻烦了。”
“你觉得他会在意我的死活吗?”
面对花繁的质问,言六月一时失语,是啊,他会在意花繁的死活吗?
在她看来,她的父母对她很好,所以就以为其他的父母也会像她的父母一样去疼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人与人之间终究不同,也许花繁的父亲就是那个不同……
言六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再想去推开那个帐篷门,反而站在花繁的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紧闭不会开启的门。
似乎在期望着那扇门会打开似的……
可最终暴雨来临,他们也没有等到那个门打开。
下起了暴雨,外面的人都慌乱的往自己的帐篷躲去。
花繁和言六月一跪一站的在一旁,仿佛至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似的。
大雨很快就淋湿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花繁的膝盖下跪出了个小水坑,他肚子上伤口渗出来的血迹混合着雨水将那水坑染成淡粉色。
言六月看着惨白着一张脸,身体微微打晃的花繁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她突然觉得无论花繁这次回来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是谋朝篡位也好,或者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也罢。
就单凭皇家这些人这么对待他,哪怕最后他弑父杀兄似乎都理所当然。
眼看花繁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言六月松开紧握的拳头,随后转身往某处跑去。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一个油纸伞跑了回来,然后打在了花繁的头顶上。
“你大可不必这样。”花繁表情不冷不热的盯着眼前的那道帐篷门,忧伤被很好地隐藏在一双异瞳之中。
“你跪你的,我打伞打我的,我们两个人不冲突!”言六月紧握着伞柄,用雨伞把花繁挡的很好。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个世上对她最重要的除了花繁没有别人了,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毕竟他是自己要回去的唯一关联!
“不用了。”花繁说着就推了一下言六月:“你自己站在一旁打着雨伞就好,若是让皇上看见了……”
“他瞧见了便瞧见了,瞧见了又能怎么样?我不是你们这的人,没有必要听你们这儿的皇上说的屁话!”
“言六月!”花繁一听言六月说话如此不敬,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有一大半身体站在伞外的女人。
“你到底知不知道,就算是你不是这里的人,但是你现在身处这里,你说话还是要有分寸的。”
她的胆子到底还能大到什么份上?公然辱骂皇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啊。
“而且再说了,虽然明面上我是你的主子,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所以你没必要把戏演得如此全套,甚至为了我以身犯险……”
言六月桀骜不驯,自然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自己手下听自己差遣。
她之所以现在肯乖乖的待在自己的身边,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言六月所需要的东西。
一旦这个东西被她得到了,或者是不再被需要了,那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绝不拖泥带水的将自己丢下。
“你少说屁话!”言六月看着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的花繁:“我言六月要护着谁,谁也拦不得!”
“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离,我没有一个可以牵挂的人,更没有一个人是跟我有关联的,但是在这里不同!!”
“花繁。”说着言六月就微微攥紧手柄:“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关联的人了。”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换句话来说,没了你。我不知道我自己会怎么样。”
“所以我拼命护着你好,还是半路把你丢下也罢,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我自己能来决定的。”
“至于你。”言六月说着微微眯起眼睛,依然是那张毫无温度的脸,和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
“我对你好你就受着,我对你不好你也挺着!你没有资格说大可不必对你这么好,或者是有一天控诉我弃你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