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垂头丧气地为殷莺带路。
殷莺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安安静静地在他身后走着,西里斯被这份如影随形的目光看着如芒在背,终于忍不了了!
“长官,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转过头来质问。
殷莺被问地微微一怔。
她想要做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眉眼低下来。
一开始,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想要游戏人间,找到上辈子辜负了的爱人。
后来找到了那个人,又有人想要杀她。
为了自保,殷莺只能不断努力,不断提高自己的修为,上天助她,尽管强敌三番五次来袭,可屡屡绝处逢生。
再后来,她慢慢有了一定的力量,也有了一部分朋友,经历过几个小世界,浦梦槐终于露出真面目来。
可解决了浦梦槐,又冒出来一个更大的黑影,团团迷雾困住了她,敌人是非善恶,她全然不知。
她想要做什么?
殷莺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认真地回答了西里斯。
“我想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所有我喜爱的存在都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这种话不像是一个吸血鬼能够说出来的。
西里斯心中微微一动,殷莺的神色隐藏在黑暗里,眉眼清丽,神态宁和,目光温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是个不一样的吸血鬼。
西里斯这么想着,却没有吭声,只是低下头,不做声地转身,慢慢往前带路。
殷莺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白皙细嫩,曾经绣花抚琴,也曾经沾染鲜血,时光匆匆,她终于没有辜负初心。
她跟着西里斯回到了即墨。
如此过了三五日,殷莺对即墨的地形渐渐掌握,对血族的各方势力也有了点了解。
米契尔日日跟随在她身边,既是辅助也是监视,殷莺只当浑然不觉。
处理掉一队来自万城的探子之后,殷莺突然接到通知,希尔撒来了。
他来做什么?
自从上一次让希尔撒失望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脑子转得飞快,血族近日来的大小事情一一出现在眼前,可她搜罗半晌,除了得出一个她问心无愧的结论之外,并没有其他收获。
“这就来。”
殷莺一边把衣服整理好,一边快速地走了出去。
希尔撒已经在门外等她。
他一身银白色袍子,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头发特意打理过,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隐没在暗色里。
看到她来,希尔撒眉头一挑:“守城官大人新官上任,居然也没放一把火?”
殷莺被不软不硬地刺了一下,笑眯眯地看回去:“自然是因为我既听话又懂事,城主大人,还满意我最近的行动吗?”
“满意,怎么不满意。”
殷莺和希尔撒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四目相对,眼角眉梢间都是锋芒毕露。
殷莺也实在搞不懂希尔撒。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每一次都要挑事,最后却又灰溜溜地结束,明明气的要死,可下一次见面,还是要继续挑事。
这就是……所谓的吃饱了闲的?
希尔撒看着殷莺目光游移,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又在想什么?”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了。
想什么?自然是想城主大人你啊,想你为什么屡战屡败还要屡败屡战。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殷莺不慌不忙:“想城主大人几日不见,愈发英俊潇洒了。”
这话一听就是假话。
可希尔撒看了她半天,也没从殷莺的脸上看出什么,最后他只能选择放弃。
“晚上,陪我去一个宴会。”
他别过头去,有些冷硬道。
殷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宴会?
这是什么鬼?
还有,为什么要她陪他去赴宴?据她所知,她和希尔撒应该仅仅只是普通的同僚关系,或者这个同僚关系还要打一个引号。
“你确定,要我陪你赴宴?”
殷莺问地很认真。
这是怎样的勇士,才会在屡屡受挫之后,依然要邀请她作为同伴赴宴?
殷莺几乎没有任何掩饰,这句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疑问句,让希尔撒感觉有点下不来台。
他喉咙滚了滚,眼睛眨了眨,看起来已经快要生气了。
就在殷莺以为他会放弃这个可怕想法的时候,希尔撒却一脸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真的!”
殷莺:“……”
她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目光晦暗地打量着希尔撒,看地他满身不自在。
“怎么了?不行吗?”
“行,当然行。”殷莺本着人在屋檐下的心态答应下来:“那请问城主大人,这是个什么样的宴会呢?我该做什么?”
她的态度虚心又诚恳,希尔撒逼得慌,不情不愿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这是血族高层的内部会议,一向每隔五十年或者有什么重大事件才会举办。也是你运气好,今年恰好要办这个。”
殷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她提出合理的猜想:“这样的宴会,应该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守城官能够参与的吧?”
“自然不是。”
“那为什么要邀请我呢?城主大人,您得理解我受宠若惊的心。”殷莺用一种血族盛行的咏叹调语气说着。
希尔撒:“……”
这熟悉的咏叹调在殷莺嘴里,怎么那么讽刺呢?
他还在嘴硬:“让你去你就去,城主发了话,守城官还能拒绝吗?何况,你刚刚已经答应了。”
希尔撒强调着。
若是希尔撒不多嘴,殷莺便也算了,可他越是这样表达出对这场宴会的看重,殷莺就越是想对这一场宴会了解得多一些。
没关系,希尔撒不想说,她自然可以问别人。
她笑眯眯地送走了希尔撒,一扭头就叫住了刚想转身离开的西里斯。
“西里斯,你知道血族五十年一度的宴会吗?”
被迫停下脚步的西里斯:“……”
他并不是很想知道刚刚城主大人来访的细节!
“我不……”
“你肯定知道的吧?我听米契尔说,你在即墨当守城官,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
“!”
西里斯不情不愿:“知道一小部分。您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