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玄幻小说 > 雪的蝴蝶梦 > 正文 【012】白家的三尸针
    “你的手不烫吗?”

    白瑞雪这才注意到手里重新灼烧的银针,针尖都已经烧红了——“烫。”

    这换手的一偏头,那支泛着绿光的蜡烛下,棺材一头赫然放着一只箱子。

    一只黑色手提密码箱。轻便小巧。

    是这里并不常见的款式。这时的桃源山城,山民用的箱子多数还是木头藤编的。

    这样的箱子,非木非藤,看着像是金属质地却轻巧结实,是海外过来的航空合金材料。白瑞雪始终记得她父亲那时是用来装赎金的。

    还有,去洋行取钱。她家那时还开着金铺,便也备了这种箱子。

    纵使此处光线幽微诡谲,也看得出是她父亲曾经提在手里的那一个。

    她的脸上显出惊疑不定的迟疑:

    今天这事情邪门,她家丢失的箱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年,白瑞雪和她堂弟正在追查了。下一刻,灼烧银针消毒的蜡烛,泛着绿光,却莫名熄灭了。

    白瑞雪一刻晃了神,按住的伤口缓缓止了血,但那触感瞒不了她。

    微量蛇药的微凉,麻酥酥的。

    是桃花瘴。

    而她白家的桃花瘴,据说能让人如坠迷梦,通常只会看到雪花。

    入障已深的人,则可能被勾动隐晦心事。

    就像患了离魂症的人一样,在迷梦中重历心底最在意的或者是最想补救的事情。

    白瑞雪知道自己是入了魔障:

    因为她看到王庆春旁若无人地提了起来,又将黑色密码箱提在了手里。

    “你到底会不会?”

    “你这要上医院。”白瑞雪和他说了实话,也是心生退意:

    烛光一黑,这屋子里越发凉浸浸的,桃源山城七夕前后雨水多。屋子原就是新装修的,棺材新刷了漆,还有味儿没跑干净。

    月亮被解剖台一筛,淋到地上,囫囵一片。

    白瑞雪有些发冷,看样子,他比她的心魔还要重。提着箱子的就是受伤的手,不该是他,不疼吗?

    手腕上,伤口很深,几可见森森白骨。

    她接着说,“你这是手指粉碎性骨折,这里的药铺正不了,得去蛮人开的医院。”

    “医院?”他看了过来,黑漆漆的眼珠子只是盯着她——

    突然,她的瞳孔颤抖了一下——她发现,王庆春的脸,竟变成了戴着黑色面罩的绑匪的脸!唯一露出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在隐隐闪着诡异的光。

    白瑞雪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隔了一会儿,再抬眼向王庆春望去——他的脸又恢复如初,不再是戴着黑色面罩的绑匪的样子。

    但那双眼睛带给她心理的冲击,却仍是在的。

    那种黑暗,就像是人心深处蔓延开来的绝望:

    ——走不了了。

    见他只是盯着她在看,进退维谷的白瑞雪只得笑笑,试探着伸出手,“箱子给我。我得帮你扎银针,提着箱子不方便。”

    “箱子?”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牢了她,看得她一颗心也是砰砰。

    只得抬起指间捻着的那一根银针给他看。月光下针尖依稀锋锐,袖子裹着仍然是有些烫手的。

    “庆春?”

    “好。”王庆春突然松了口,“我给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扬起手中密码箱,当头砸来。

    白瑞雪有所提防,后退间仍然被乌金色包边的金属箱角砸中,砸得撞上解剖台。

    她被砸个正着,砸得整个人推着那可移动的解剖台,转了个圈。

    却也阻了王庆春一阻。

    解剖刀具落地的清脆,就像是他们举起铁锹死命地砸,依稀火星四溅。

    “我不想死,不想死!”是谁最先情绪崩溃,嚷嚷出这一嗓子。

    悲观的情绪也像是癔症,一个传染俩,最后集体癫狂。死亡的阴影如月下蒸腾的迷雾,无孔不入。

    而他死命地砸,一下,两下……直到他松了口。

    死了,闹出了人命。

    王庆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身后是自天窗洒下的凄清月光,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光亮,只剩下空洞的黑洞。

    “我要杀了你!”

    “王庆春,你,你——”退无可退的白瑞雪倒抽一口凉气,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一开始就不对劲。

    然后,听得他说,“师父教导我——与人为善,一心向善。可我只看到她起高楼,宴宾客。”

    翻身而起的白瑞雪,上前紧紧架住了他手,或者说他如霸王扛鼎般举起的箱子。

    她听不懂他碎碎念的话。就算比他足足矮了一头,她的力气也不算小的。

    “夏舒航——”白瑞雪突然朝他身后唤了一声。

    趁着王庆春一刻分神,凝神聚力的白瑞雪狠狠踹了他一脚。是踹的他膝盖。

    白瑞雪也和老太爷学过几招,却反震得她脚踝疼,一刻也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不是他脚软,而是她脚疼?惊疑不定的白瑞雪,来不及细想,再次被甩得撞向解剖台。

    他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密码箱。

    几乎与此同时,白瑞雪抬起手腕蛇牙獠,吐息间吹出一根细若毫毛的淬药银针。

    针尖微亮,一点蓝色幽光噬人,依稀也正中他脖颈。

    白家自己就是制毒的行家,白家蛇毒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白家蛇牙獠的毒箭细若毫毛,一不留神就像被蚊虫叮咬一口似的,难以察觉。

    药不倒人。所以,对扎的位置要求极高。白瑞雪兀自松了口气,可一瞬间,却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重又抬头望向对面。下一刻,却见王庆春若无其事地晃了晃脖颈,扎着血管的银针明晃晃的。

    颈骨依稀有声。

    可那一点幽蓝如蛇药的麻醉镇静成分,于他当真就像是蚊子叮咬一口。王庆春随手拔了下来,拿在手中端详,“三尸针……桃花娘传下来的,是要逐我出师门。”

    “夏舒航——”这三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来,“传人,我是桃花娘这一辈传人!宋慈他是谁……我苦修二十年,不是我?”

    “你敢说,不是我!”

    “王庆春……”白瑞雪这下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他是在跟谁说话啊。

    抬起手的她,却不敢再吹……会出事的。

    白家的蛇牙獠取材自蛇牙舍利,相传是能够辟邪的,三尸针定三魂:

    但他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