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儿朝似锦挥了挥手,示意她声音低些。
楚瑾瑜紧抿着的唇瓣发白,他偏头,吃力的动了动唇,“王婶儿和似锦先出去,看看王妃回了没,不要让她起疑心。”
王婶儿颔首,拉着似锦就往外走。
两人在这儿,一会儿王妃回来见院子里没人,肯定会过问。
王婶儿明白这个理,奈何似锦一根筋的往楚瑾瑜方向看,“王爷,徐大夫不在,弦音又粗心,还不如让王婶儿留下来照看你。”
“等会儿我再来看王爷,你先和我出去等王妃。”王婶儿雷厉风行的拉着似锦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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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黛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荒芜的小道上就她只身一人,周围是茂密的丛林,最矮的灌木丛也差不多和沈青黛齐腰。
沈青黛越走后背越觉得发凉。
麻蛋,这个楚瑾瑜还真不是个东西。
把她就这么丢在了荒山野岭?
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弱女子吧……长的也还行,说让她下车就下车,也不怕她在路上再遇到绑匪什么的……
若真的遇到了坏人,最后丢人的还不是他靖王府?
沈青黛努了努嘴,迈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的前行。
夕阳西下,林子里的树枝遮挡着光线,四周越发的暗了。
沈青黛在心里问候了楚瑾瑜的祖宗八百遍,姓楚的真的很不错,换成别的男人,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
沈青黛越走越感觉抑郁,她要是没来到北齐,还在原来的那个时代,大学毕业,也该找工作当社畜了。
她专业水平不差,又在几个牛哄哄的警局工作过,怎么说也能混个七七八八。
至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像个鬼魂似的游荡吗?
唉……
沈青黛想着想着就没了脾气,没办法,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曾经她还是相信科学的。
沈青黛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生怕两边忽然冒出什么骇人的物件。
沈青黛忽的脚步一顿,她站在原地仔细听附近的动静,前面好像有马车声。
换做平时,她身边要是似锦或者素荷两个小丫鬟,两人去京城外闲逛,走在管道上,听到马车声她定会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现在,就她一个人,用草木皆兵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再正常不过。
沈青黛下意识地往旁边的从草丛走,躲进去未免有些太怂,可是站在草丛边,万一真是什么坏人,那她小命……
沈青黛权衡利弊后,毅然决然的走到了草丛后。
安全更重要。
沈青黛走到草丛后,整个人稍微下蹲,透过稀薄的灌木丛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草丛的虫子瞬间朝沈青黛扑来,密密匝匝的,沈青黛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
咱们和睦相处一会儿,一会儿等马车过去了,我就不抢你们底盘了。
那些虫子像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很快就散了去。
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沈青黛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方向。
马车越走越近,当沈青黛看到通体黑的马车车厢时,她直起身,从草丛里走出。
这姓楚的还算有良心,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不安全……
沈青黛心里虽然还在气,但好歹舒服了些。
不管怎么说,总比真让她走回去强。
这会儿离靖王府的距离虽然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可真要一步一步的走回去,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了。
驾着马车的车夫,方才沈青黛没有留意,眼下马车在距离他大约三四米的地方停下,她倒是能看个真切了。
男人要比弦音瘦弱许多,皮肤黝黑,沈青黛确定自己之前并没见过他。
下意识目光再次打量上马车,这马车是上好的沉香木打造的,除却楚瑾瑜这么败家,放眼整个京城,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还有谁会这么奢侈。
沈青黛疑惑的眨了眨眼。
“王妃!”
被沈青黛的目光盯着的那个车夫开口唤了一声。
沈青黛转身看了看四周,好像除了她没别人了……
看样子是在叫她没错。
沈青黛唇角扬起一个招牌似的微笑,朝马车走去,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是靖王府的?”
那车夫一怔,显然没料到沈青黛会这么问。
随后他点头,“是王爷派我来接您的。”
临走前,弦统领特意嘱咐要说是王爷让他来接的王妃。
他虽然不懂为什么要真么说,但想着弦统领身为王爷身边的大红人,断然是不会害他的。
沈青黛闻言,虽不愿承认,不过确实并刚才好许多。
算他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沈青黛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在马车前站定,“那你家王爷呢?”
车夫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平日里我只是负责在暗处看管青竹苑,今日弦统领有事,这才托我来接王妃。”
这些话一听就知是弦音教的。
沈青黛抿了抿唇,眼神冷嗖嗖的扫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坦荡,倒也没再和他在这事儿上争论下去。
“王妃上马车吧,一会儿就到晚膳时间了。”这话也是弦音弦统领教的。
沈青黛冷哼一声,慢悠悠地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她环顾车厢四周,里面的物件并不多,车厢很新,除了两个月牙白的细软再无旁物,这辆马车并不是她和楚瑾瑜来时乘坐的那辆……
沈青黛转念一想,弦音既然有事,想来楚瑾瑜也是有事。
难道方才这男人让她下车,是忽然想到自己公务傍身?
呸!
沈青黛直接掐死了这个刚刚萌生的念头。
她是中毒了吧?就这还替姓楚的着想……
这男人分明就是先狠狠的打一巴掌,然后再赏一个小小小枣。
沈青黛努了努嘴,不行,她不能再替这男人找借口。
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沈青黛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个素未谋面的车夫聊天。
“你家王爷平日里脾气是不是就很古怪?”这问题困扰了沈青黛半天,不问清楚,心里就像是有个疙瘩似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