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祭祖,艾长东是准备了三牲的。
艾氏先祖的坟早已在艾长东当官的时候艾长东就和艾长西给他们立了碑了。
要说祭祖,以前可是不允许女人祭的。
艾香还清楚的记得当年艾长东的呵斥。
打脸还真是快啊,这会儿,艾叶站在了艾家的祖坟前,接过艾长青递过来的三柱香,凝神而拜。
在她的身后,艾长东带着一众艾家男丁恭敬而立,安静等待。
如今的艾叶是女人,不仅祭了祖,还是他亲自张罗的,还站在了他的前面去祭拜。
这个世道或许从来没有男女之别,有的只是权势高低而已。
艾叶祭了祖后,艾长东他们才又站了上前。
“爹,娘,您们都看见了吧,咱老艾家出了金凤凰了,皇后娘娘出在了咱老艾家。”艾长东的声音很大,惟恐看热闹的人听不见似的:“您二老在天有灵一定很高兴吧!”
“爹,娘,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回来看您们一眼。”艾长青面对坟里的人总是有着苦涩的:“您们在世的时候没有享受到儿子的半点福分,现在儿子当了官,春兰也找到了她的亲人,爹娘,儿子总在想,若是您们还在该多好……”
艾家是大户了,人丁兴旺啊。
尽管这座祖坟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也不防碍众人看热闹,隔得远远的低声说道,那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孙子,然后说起了艾风。
“就是那个站在艾虎左边的那个就是艾风。”
“呀,当年那个女人生的那个吗?”
“对啊,可是方茹养大的呢,听说现在和方茹的孩子一起在京城学习。”
“看他小小年纪那模样文质彬彬的,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能有什么出息,腿有问题呢可不能考功名。”
“不过艾家这么有钱了,不缺他的吃穿。”
“你说,当年那女人要是不走会怎么样呢?”
“别想了,不走,不走艾家不一定有这样的风光,整天打打闹闹的,人吵败猪吵卖。”
“艾家的风光可不是艾家大房撑起来的,那可是幺房的本事。”
“就是,艾长青早些时候读书可用功了。”
“所以要读书啊。”
“就是,得多读书才好!”
“不得了,艾家一代比一代强。”
……
托了艾叶的福,这一次艾家祭祖还真是不分男女了,艾茉莉艾芙蓉艾芹她们全都站在了后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艾家的姑娘们地位猛增。
艾香虽然也在祭祖的行例,但是眼观四面耳听了八方。
将乡邻的议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得不说,旁观者清,他们的评价很公正。
艾叶祭祖后,顺便就去了山上的山洞里怀怀旧。
“这儿还是保持着原样?”别说艾叶了,就是艾香都很惊讶,这难道是要做成故居供人参观?
“你大哥他们搬进城里后,这地儿原本也有人想要来住的,我没让。”艾长东站了出来得意的表示是他的功劳:“我们艾家买下了这一片山,为了就是让这个山洞保持原来的样子,就想着有一天你们回来看看,这儿可是一个好地方,你们家发迹也是从这儿开始的。”
艾香都替他脸红了。
也不想想,当年的艾长青为何卖房卖地,这当兄长的没有帮衬帮衬,现在还有脸来显摆。
“可不,你们住后艾桔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去了县城里面。”艾长西笑道:“我都想让艾虎搬上来住了,你大伯不同意,还说不允许将这儿搞乱了。”
艾长西觉得他大哥还是挺会算计的,有钱了最先买下的是这片山,而不是田产。
“这片山一共有五十多亩,便宜,只收了三十两银子。”具体的他当然没有说,那就是打了艾长青的旗帜,地方官绅都给了面子的。
温春兰她们要进山洞的时候,艾桔立即进去将洞里的油灯都点亮了,那可不是一两盏,四个角落,每个角落里都是几好盏灯,瞬间洞山就愰如白昼了。
“像小时候,又不像。”艾叶四处里看了低声喃喃。
“是光线太亮了点,所以不像了。”艾香笑道:“以前我们家可不敢点这么多油灯,一个昏暗的油灯下,是爹在看书,娘在做女红,我背医书,你和有庆哥在沙地上写字。”
温馨的一家子,勤奋努力上进的一家子。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一切看似偶然,其实都是必然的。
向阳坝比他们家境好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像他们一样勇敢走出来的却没有几户。
为什么?
不敢!
很多事想都不敢想,自然就没有前途。
心穷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如果艾长青不是一直有一个考功名的梦想和目标,一次次打击后就一?不振,等待他的也只能是种田种土。
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做点小生意,不同意自己去学医,他们家永远也只是一个小农户。
余有庆也是,当年余三将儿子送到艾家,也有报温老爷子恩的意思,想要拉携一下温春兰这个师妹。
余有庆来了,不仅做事,也做学问更是在做人。
坚持不懈日复一日的锻炼,跟着艾家进城眼界也开阔了,总于走出了这个山区。
眼界决定了前程,他成了威名远扬的余将军。
艾叶走出山洞坐在了余有庆的摇篮床上,踮着脚轻轻的摇了摇,抿嘴一笑。
她还记得当日做好后自己也想睡这张床上的场景。
“真是委屈有庆哥了。”艾叶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当日在宫中召见过的大将军的模样,至于她小时候,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我还记得我们家吃余三叔家的鸡好像都吃过好几只。”艾叶抬眼望着温春兰:“余三叔还给我们捉了小鸡崽。”
“是啊,当年我生蒿儿的时候,你大嫂还将那鸡和鸡蛋全都带到了县城。”温春兰看向旁边和艾草、明辉争着要爬树的少年郎嘴角抿着笑:“一晃蒿儿都这么高了。”
时间最是催人老。
“娘,您不老,看起来可年轻了。”艾香笑道:“您和我们走在一起,人家都会说姐妹仨呢。”
“你这孩子,就会逗娘开心。”温春兰何尝不觉得自己也不老了。说实在的,这次回乡,对她的震憾最大的还是黄淑珍和艾长美她们,全然已经成了老太太,脸的皱纹很是明显,头发都开始斑白。而铜镜里的她依然是美娇娘,出走半生归来依然是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