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张氏这般一问,苏沫的脸色顿时一僵硬,眸底滑过一丝无奈来,而后嘴角一扯,苦笑道:“不,我没事啊,娘。”
难道,她能告诉她娘她爱上了她的师傅潘少华吗?
不,自然是不能的。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心里的念想是多么的大逆不道,所以,她是万万不敢告诉自己的娘亲,只是轻摇了下头,并不言及。
“其实,女儿在哪里都能修炼,回去山庄,还不如在这里多陪陪娘。”
师徒乱伦,岂不是会让他身败名裂?更何况,他对她的感情,不过只是师徒间的关怀。
若是在这里长住,不再回到山庄,这一来,可以让自己慢慢忘记潘少华,二来,也可以就近照顾保护自己的娘亲。
可谓一举多得,只是心下却是不太好受。
“当真无事?”苏张氏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她心中确实不信,明明脸上满是心事,嘴上却说着无事,这,骗人的技术还有待加强与提高!
不过,既然沫儿不愿说,那么,便先放下,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再说,这处庵堂人虽不多,但到底也算是个口杂之处,有些事,也当真不方便在这明处说。
这样想着,苏张氏拉着苏沫,便走得更急……
潘少华远远得看到苏沫跟着她娘一道走向庵堂的后院,看着她脸色并不好,还隐隐透出几分苦涩与哀愁来,心下当下微痛起来,便直接闪身,跟了上前,隐于暗处,却不想,他竟听到了令他更加心痛的话来。
沫儿,竟然想要离去,永远离去吗?
明明她对自己似乎并非全无感情,为何竟会这般说?潘少华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原由,而后便继续隐在暗处,跟着苏沫与苏张氏进了一间小小的禅房,想来,这便是苏张氏在此处的居所。
“沫儿,你,跟娘说实话,究竟怎么了?”拉着苏沫进了自己的禅房,苏张氏马上关上房门,而后一个转身,便神色凝重得看着苏沫,再一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真的没事啊,娘。”苏沫轻摇了下头,拉着苏张氏在一旁的软榻之上坐好,而后拿了一旁矮桌上的茶壶,为苏张氏倒了杯茶之后,轻轻放在她的手边,继续道,“沫儿真的只是觉得这么些年,竟然一直没有真正的照顾过娘亲,倍感不孝,故而想留在这里,与娘长相伴,以尽孝道罢了。”
拿起茶杯,苏张氏轻轻酌了一口,斜着眼儿睨了苏沫一眼,见其神色淡然,倒还真看不出其他什么来,心中不禁暗想,难道真是如此?为何,她仍觉得沫儿是在安抚她呢?
“希望如此吧。”苏张氏放下茶杯,轻叹一声,虽然心头仍有疑虑,可,女儿已经这般说了,她,也还真不好说些什么。
“那你师傅同意你住过来吗?”毕竟,苏沫此时已经拜了师门,一切还得听从师傅的安排,不是?
“我,并未与师傅言及,等他稍候前来,我会与他商量的。”苏沫听到苏张氏的话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便讪然道,“想来,师傅应该会同意的。”
未了,她还加了一句,毕竟,师傅都已经问过她相关的问题,而且,她也曾说过,会永远陪伴了母亲,他师傅当时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你师傅也来了?”苏张氏一惊,当下站了起来,心想,若是沫儿的师傅前来,自己必然也是要去迎接的才是。
“是的,我与师傅在山下分别,可能这会子已经到了庵中了。”苏沫想了想,如实的说道,而当她的心中滑过那个清雅丰神的身影时,顿时一痛。
“那可真是怠慢了。”苏张氏一听,心下更急了些,与刚刚奔回来的速度相同,直接打开禅房大门,快步走了出去,“你这孩子,也不早说。”
“娘,您也没问嘛~”苏沫亦是快步跟了上前,小嘴儿微微嘟起,难得的显现出几分孩子的心性,而暗处的潘少华自然也将她的这个可爱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微软,这孩子,若能一直这般,该是多好。
深深得看着眼她离去的背影,潘少华的身形微闪,赶在她们之间,回到了庵堂的大门前,站在一棵百年杏树的旁边,等待着她们的前来。
当苏张氏与苏沫快步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如画般的场景,一翩翩青年,静立在树下,微风带起他浅青色的长袍,拂过其三千青丝,端得是风姿卓绝,俊雅飘逸。
“师傅。”只微微一愣,苏沫便继续快步向前,站立在潘少华的身后,轻轻唤了句,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见过庄主。”同时苏张氏也走了过来,站在苏沫的身旁,带着浅笑,看向潘少华,心里暗想,这样一个出色俊挺的人物,若非是自己女儿的师傅,她当真是想让他叫自己一声,岳母了。
只是,有这样想法的,并不只是她一人,其实,在场的另外二人,也都是觊觎着对方,想着对方的,虽然,现在还是各自以为聪明的猜着对方的想法,导致了如今这般误会重重的境地。
“苏夫人,近来可好?”潘少华微一转身,先是对着苏沫轻点了下头,而后才带着温润的笑容,看向苏张氏。
“有劳庄主费心,我一切均好。”苏张氏真的是对眼前这个青年,越看越顺眼,但,她也知道并无可能,所以也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这么些年,沫儿真的是多亏了您。”
“苏夫人可别这样说,沫儿资质上佳,又十分聪颖,收她为徒,也算是我后继有人了。”潘少华这样说着,视线便也顺势偏向了苏沫身上,只是眼里带着的,却是审视,心里还在不住得想着,沫儿为何要离开山庄,离开我?
“师傅,娘,你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套吗?”看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苏沫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虽然均是气非常,但,这未免太过气,真的不像是相处过多年的旧识。
难道,娘在自己一闭关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山庄,而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
不得不说,苏沫,真相了。
当年,苏沫一回山庄,便被潘少华直接用阵法困在那秘室之中,等苏张氏知道苏沫回来,带着亲手做的衣裳来看她的时候,已然晚了,而当她去找潘少华时,却被告知苏沫此次闭关,时间不定,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没有看到女儿,又被告知这样一个结果的苏张氏,心情失落的回了自己的院落,过了一夜,便重新找到了潘少华,告知他,自己想离开山庄,找一处僻静住,一边可安然度日,一边等待着苏沫的出关。
潘少华再三挽留,但架不过她强硬的离去之心,而且,她的一句‘我留这里实再不适合,且也没有理由让您养着我这个二不相干的人’更是让潘少华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当下,便同意了她的离去。
而后,在颜青的安排之下,苏张氏便住进了这座庵堂,而苏张氏自己对这里,也十分满意,一来,这里规模不大,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香前来,只有三四个尼姑婆子住着,倒还真的是清静非常,二来,人虽少,但好歹也算是有个伴,自己想来也不会太过寂寞。
于是,这一住,便是这五六年,转眼,再看到苏沫时,便已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了。
“是是,是我疏忽了。”苏张氏顿时一愣,而后脸带愧疚,马上侧开了身子,对着潘少华道,“庄主若是不嫌弃,便先去我的禅房一坐吧。”
“苏夫人无需介怀,我已经命人置下禅房,便不去了。”潘少华轻摇着头,拒绝了,他并不想给苏沫开口,跟他说离开的事,所以,还是能避开些,就避开些,“倒是你与沫儿许久未,想必还有许多贴已话要说。”
“沫儿,先扶着你娘回去,我们便在这里呆上二日,而后再回山庄。”潘少华看向苏沫,眸底暗沉如墨,心下略紧张,生怕苏沫直接开口,说不愿回去。
“师傅,我……”我不想回去了。苏沫的话还未说完,苏张氏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还是庄主想的周到,我确实是有许多话想与沫儿说叨。”苏沫的表情微变,刚开口,苏张氏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可,她现在看着潘少华其只有关怀与体贴,没有一丝其他不好的地方,若此时苏沫开口说要离开山庄之事,怕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均是无法保住的。
“娘……”苏沫转头,不解得看向苏张氏,却被她直接狠狠一瞪,直接住了口。
苏张氏瞪了眼苏沫之后,便回过头脸带着微笑得看着潘少华,“庄主,那我便先带着沫儿,过去了。”
“嗯,夫人自便。”潘少华虽然神色如旧,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二人的小动作,可心里,却是异常感激苏张氏的一番举动,心想,以后,他会将她当作自己的亲母看待的。
“师傅……”被苏张氏半拉着离去的苏沫,转过头,看了眼脸上带着浅笑的潘少华,嘴里喃喃得唤了声,潘少华迎上她的视线,只是轻叹一声,便是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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