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问题是,这次她能在这里待几天。

    陈白霜眉心的缓缓拧成一团,“王”字越拧越畸形,怒气冲冲地一爪子拍开那根逗猫棒,脑袋埋进他胳膊里,闷闷地把屁股对着外面,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五条悟揪她尾巴,明知故问:“饿了么?我有给小白准备猫粮,不过真的只是猫粮,便利店应该没有虎粮,小老虎的话,吃肉应该也可以的吧。”

    哼。

    猫猫猫,他就想着猫。

    鬼知道他背着她养了多少猫?

    陈白霜气得不轻,干脆连尾巴一并藏起来,不给碰。

    然后她听见他意料之中地笑了。

    “生什么气呢?我就养过一只猫。”

    ——咦?

    “还是只任性的白眼猫,说走就走,真是无情啊。”

    “……”

    原来是她。

    陈白霜矜持地甩了下缩起来的尾巴尖。

    五条悟低头看她,在他说完那些话后,她的脑袋虽然依旧埋在他怀里,但那条藏起来的毛茸茸尾巴却一点点挪了出来。

    或许是看不见,她试了好几下才勉强将尾巴塞进他手心。

    等了十几秒,见他毫无反应,她埋着脑袋,犹豫地勾起尾巴尖,悄悄挠了下他的手心。

    挠完,没见他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她自己先受不了地颤了一下,嗖一下想缩回尾巴。

    五条悟捏住她的尾巴,发现她又颤了一下,无声地勾起嘴角。

    真好玩。

    ·

    听说五条老师养了一只小老虎,高专二年级的众人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

    “你们从哪听说的?”五条悟正在给陈白霜倒牛奶。

    伏黑惠说的。

    熊猫毫不客气出卖了好学弟。

    “这么说的话,你们也见过一年级的大家了?”

    “当然。”

    禅院真希望向正在舔嘴巴沾上的牛奶沫的小老虎,感觉心脏有个地方也被舔了下,咳了声,说:“他们很弱。”

    像那只脆弱的小老虎,幼年期的野兽大多很弱,可等他们长大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确实很弱,不过毕竟是一年级,还在成长中。”熊猫说,“他们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哦。”

    狗卷棘:“鲑鱼!”

    禅院真希瞥他俩:“我又没说他们没进步。”

    五条悟放下杯子,将小老虎捞进怀里,用湿巾擦擦她嘴边的泡沫,头也不抬地问:“那么,本该正在集训的二年级生,是因为我养的小老虎才来这儿凑热闹的吗?”

    “是啊是啊!”熊猫想上手摸老虎,“毕竟是万兽之王,我超想摸它屁股,上次在动物园里我被一只母老虎摸屁股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摸回来!”

    屁股?!

    只听见这两个字的陈白霜吓得飞速钻进五条悟怀里,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他。

    就算你是熊猫也不能随便摸老虎屁股!

    三人被她的反应搞得一脸懵逼,熊猫说:“它这个反应,该不会能听懂我刚才说的什么吧?”

    五条悟微笑:“你认为呢?”

    “……”

    不会吧?

    禅院真希看了眼熊猫,问道:“咒骸?”

    “不是哦。”五条悟说,“大概是成精了吧。”

    “成精?”

    “一定要解释的话,相当于修炼成人形的妖怪,比如说玉藻前那种。”

    “狐狸变成人啊。”熊猫惊叹,“老虎也可以变成人形吗?”

    五条悟但笑不语,等他们仨毫无所获地走了之后,他才把在别人面前小心翼翼的小老虎提到眼前,若无其事地戳她鼻子。

    “熊猫说得很有道理,小白以后会不会变成人?”

    陈白霜心说等她变成人第一个就去吓唬他。

    五条悟将她放回桌子,单手托腮,眼罩下的眼睛注视着她,语调是不疾不徐的,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我很期待那一天,小白。”

    “……”

    这一瞬间,陈白霜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或许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规矩的很,不往他怀里钻,也不会上蹿下跳闹着要玩猫捉老鼠的幼稚游戏,更不会仗着身体小而在桌子上到处打滚——打碎了他的一只花瓶,听说很贵。

    是老虎打碎的,不是她陈白霜,嗯。

    陈白霜老老实实地把易碎品都推到安全的地方。

    晚上,五条悟去洗澡前饱含深意地留下一句:“希望等我洗完澡出来,小白不会又一次跑掉哦。”

    正在吃开心果的陈白霜听见这意有所指的话,一下子咬到舌头,疼得直吸气,惶然扭头去看他时,只听见一道仿佛带有回音的关门声。

    他真的知道她是谁。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白霜被开心果噎到,趴在桌子上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咳出来那颗倒霉开心果,她努力翻身倒在桌面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所以,这次要不要跑?

    她有些犹豫。

    她想到五条悟脸上碍事的眼罩,好奇,非常好奇,哪怕是知道此时的“好奇”对她而言并不是个好迹象,也控制不住地去想象他眼罩底下是什么模样的。

    上一次她趁他洗澡时偷溜,没能看到他摘掉眼罩的样子,当时也不在乎,可这一次,她试图离开的脚步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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