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领头的府卫怒喝一声,一挥手,身后几个彪形大汉冲了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将几个衣衫褴褛,全身是伤的游猎打得再次大口吐血。
那些游猎有的胸前肌肉外翻着,留下漆黑的爪痕,煞毒深种,有几个甚至断胳膊断腿,明显的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一刻被那群壮汉又暴揍了一顿,脸上全是血,又是愤怒又是绝望,然后被壮汉们拎着,跟拎牲口一样往大街外头走去。
看这样子真要把这些人当讹赖犯人送到牢中。
那几个游猎拼命挣扎着,却一点也挣不开那些府卫的魔爪。
沈放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眯,心里一阵抽搐。
他对这些游猎极有认同感,在他们身上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天魔肆虐中,这些人战斗在对抗天魔的第一线,舍命相搏,沈放是很敬重他们的。
而现在他们已经残了,却还被人这样对待。
街口附近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都看着心酸,有人想劝,不过又看看那些凶神 恶煞的府卫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在平南侯府面前,他们还没有出头的胆量。
那些壮硕的府卫提着这几个残废了的游猎,就要走出天勇街,没走几步,猛然看到街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好挡住他们的路。
“滚开。”
瞄了一眼,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服饰很普通,胸前戴着一枚战猎标识,应该是一个战猎。
那些府卫没把沈放放在心上,张口就骂着。
这里是皇都城,是与侍神 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地方。
侍神 府之下是战部,战部之下才是战猎公会。
战猎的身份,在这里拿不出手的。
“几位,做得有些过了吧。”
沈放淡淡地。
“怎么着,这位爷莫非有意见?”
那个为首的府卫踱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沈放,眼角一阵冷笑。
在他眼中,战猎只是比游猎高一级的存在,也只是靠实力卖命的匹夫而已。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他们侯府得罪得起。
当然,这里是皇都城,也是有秩序与城规的,侯府也不会主动就招惹别人,如果对方不蓄意闹事,大家一笑而过,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过。
不过眼前这小子明显是要找茬的样子,这他们可不能忍了。
沈放淡淡地看了那个领头侍卫一眼,突然问:“你们是不是人?”
府卫头领眼睛一瞪:“小子,你到底要放什么屁?”
沈放哼道:“是个人都懂得欠债还钱,你们却连这个都不懂,其实是一群禽兽吧。”
“人家帮你们抵挡天魔,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是于你们有恩的,对待恩人不仅不以善相报,还如此粗鲁恶劣,拳脚加身,这是恩将仇报,我看你们其实不是一群禽兽,怕是连禽兽都不如。”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耸动了。
谁也没想到,沈放面对着侯府的府卫还敢骂得这么直接直白。
虽然听着挺过瘾的,不过也都替沈放担着心。
府卫头领脸上一下子带上了杀气,冷冷地道:“小子,这里不是你能强出头的地方,识相的赶紧滚。
别认为穿着一身战猎的皮就能摆架子,别忘了,这里是皇都城,不是你们乡下旮旯。”
他的语气中丝毫不掩饰讥讽之意。
皇都城的侯府,乃是皇亲国戚,朝之重臣,又与侍神 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城中他们早就习惯了高人一等,对于下边来的,只要不是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一般都不买账。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战猎。
“如果这件事我要管定了呢?”
沈放问。
府卫头领一撸袖子,两眼一瞪:“皇都城什么都不缺,这年头还真就缺敢在这里打抱不平的。”
“把人放下。”
沈放也懒得打什么口水官司,“我只说一次,不管他们做了什么,现在把人给我放了。”
“哈哈哈……”府卫头领仰天狂笑起来:“如果我耳朵没听错的话,那就是你脑袋坏掉了吧。
让我们放人,你凭什么,就凭你是一个战猎?
笑死人了,这是皇都城,小子,回你们乡下去吧,皇都城这里的水很深的,不是你能想像的。”
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其实看不下去了,怕沈放出事,在旁边拽着沈放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年轻人,走吧,快走吧,侯府这边的事不是你能惹的,人家一动怒是能出动大批正规军的。
况且侯府可是有星尊存在,再闹下去你怕也走不了了。”
府卫领头的那人冷笑着喝道:“要是怕了还不快滚。”
又一挥手道:“把这些无赖给我送去天牢,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到侯府前讹赖来了。”
“还要送天牢?”
沈放嘴角边溢出冷笑。
他考上龙军后,义无返顾地来到上界,最大的目的就是能多杀些天魔,好保护轮回通道中家人的安全。
为对抗天魔受伤的,在他眼中都是同道,是最可敬的,这些人身处危境,无论如何他不能不管。
对方态度如此恶劣,现在看来,不动粗这人是救不下来了。
“不放,我就强制让你们放。”
沈放淡淡地迈步过去,却不知如何,他的身体突然掠成残影,一双手掌穿花拂柳般挥了出去。
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耳光,下一刻,那些府卫们全都被扇的脸颊红肿飞了出去,他们手里提着的人也都掉落到地上。
轰隆。
那些府卫们摔倒在地,全都呆住了,愣了一样看向沈放,他们不是惊诧沈放的实力,而是惊诧竟然有人敢在侯府前对他们动手。
疯了?
找死也不用用这种办法吧,不怕被诛连九族?
嗤。
周围也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些看热闹的都惊恐地不停后退着,全都看傻眼了。
这人不仅和侯府的人冲突起来,还敢主动出手打人,他脑袋坏掉了吗?
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外地的,一定不明白平南侯府在皇都城中的份量,不过这样一来他可惹了大事了,就凭方才那几巴掌,他死定了。
这些看热闹的都不敢再凑到近前了,怕被沈放诛连。
那个领头的府卫也傻眼了。
平南侯府可是掌军权的。
府中是有尊者坐镇的。
打他们的人,这是没有将皇都城放在眼里,没有将迦兰帝国放在眼里吗。
领头的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喉咙一紧一放,扯开嗓子大吼道:“来人啊,有人闹事,打人了,有人打我们平南侯府的脸了。”
示警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街那边的府邸中,马上就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在一个一身龙甲的中年男人带领下冲了出来。
呼啦。
一整支队伍就将街口完全包围住了。
“怎么回事,谁在侯府前闹事?”
中年人冷声问着,扫视着四周,眼神 如电。
“都教头,那个战猎,就是他在打人。
他不仅替那几个游猎讹赖咱们,还干涉咱们执法。
我们要将那些无赖游猎送去大牢,他方才强行出手救人。”
府卫头领颤声汇报着。
沈放把那几个游猎扶了起来,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他则一脸冷色,横身拦在前边。
知道今天的事有些闹大了,不过,这人他是必须要救的。
为抗击天魔,这些游猎们都残了身躯,几个人几乎都缺胳膊断腿了,还要将他们送进天牢,那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