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宝光盈目处,看着不远,可有句俗话叫做望山跑十里,看着近,实则远,况且这座巨峰实在世所罕见,何招娣跟韩湘走着走着,俱都生了疑心,虽然长安城外也有这样的深山大泽,可是如这样山势雄伟,奇峰耸立,峰上有峰的庞然大物,记忆中压根就不存在。
山高的不像话,往上看,似乎永远看不到它们是蜂鸟,因为它们看上去有鸟一样大小,长得像鸟,可更像蜂,却比常见的蜂要大许多,形如鸳鸯,身披艳丽的色彩,头顶中央翠绿,枕部赤铜色,后颈部却又是暗紫色,眉有纹,身上色彩泛着金属光泽,煞是缤纷好看,只可惜长着蜇人的毒刺。
不仅吕洞宾,罗四无量也变了脸色,暗自咬牙切齿。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一大群彩色巨型蜂嗡嗡而来,韩湘大惊失色。
吕洞宾沉着道:“传说中,上古时代有一种怪鸟,形状像蜜蜂,大小如鸳鸯,蠹鸟兽则死,蠹木则枯。”
“这么毒?”韩湘咋舌,“我小时候倒是常捅马蜂窝,马蜂怕烟怕火。”
吕洞宾对韩湘道:“你打小调皮捣蛋,吃的教训不少,这时候却用上了。”
韩湘双眼一亮:“你是说?”
蜇人的毒蜂,蜂拥而来,形势迫在眉睫,吕洞宾还能笑的出来:“不错!马蜂窝么,谁还没捅过几个?”
韩湘大笑,原来吕洞宾也干过同样的事情。
只见吕洞宾不慌不忙,将外袍扯下,将酒壶里剩下的烈酒尽数倒在外袍上,“火折子!”
怪蜂一窝蜂的过来,片刻近在眼前,再慢一步便来不及。韩湘刚好带着火折子,掏出来晃着,朝吕洞宾丢过去。二人彼此之间颇有默契,吕洞宾听声辨位,也不回头,韩湘丢的也准,他压根也不用接,只用外袍一迎,浸了烈酒的外袍霎时间被点着。
鸳鸯巨蜂的前头军以至眉眼,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它们那异常恐怖的螫针,连同腹部与之相连的毒腺。这怪蜂因为体型大,螫针足有一指长,如同一枚枚铁针。吕洞宾双手拉着点燃的外袍,像挥舞一面火旗,哗啦啦的一下,最前面一片陨落。
无论是什么蜂,它们的弱点都一样,就是它们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沾火即毁。
吕洞宾挥动一周,但巨蜂数量太多,若一直这样,袍子总有烧完的时候,他绕完一周,直接将火袍丢入蜂群。缤纷如同鸳鸯的巨蜂,触火即刻燃烧,它们那透明的翅膀,沾上一点火星就无法飞行,又密匝匝都在一起,一个着了火,立刻传一片,一个个坠落如星。
吕洞宾心知只怕是善丹作怪,估计还没完。“大家快上去,那边地势比这里宽阔,这里无处藏身。”
再往上一些,就是何招娣站的地方了,那里峰上有峰,却是两座重叠山峰交接的地方,有一大片宽阔地,两边有树丛,有巨岩,还有淙淙水流。
虽不知接下去还有什么古怪,那里也依旧峥嵘险峻,只是犬牙交错之间,有许多能够躲避的地方,三个人不用都挤在一处,随时还有掉下去的危险。
只是何招娣又犯病了,像被施了定身术,对他们所面临的凶险毫无所察,无知无觉。
三人加速往上攀爬,就连罗四无量,不用吕洞宾拉,也爬的飞快,一边攀爬一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灵馨阁中,善丹开心的手舞足蹈:“哎呀,这个吕洞宾,倒是颇有急智,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呢?这才不过是餐前的小菜,大菜还没上呢!”
善丹托腮想了想,一支画笔朝旁边一大碟子的白垩粉中一沾,朝着画卷挥洒。
而山海卷中世界,形如鸳鸯的巨蜂,星星点点隐没而去,一大团白色的东西逼近,初看像浓云,白的如一大片棉花地,可那棉花堆里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
吕洞宾察觉有异,定睛细看,那一团半藏的东西,竟然是一只长着九个脑袋的怪鸟!
九头怪鸟的身体,就是那一大团白蒙蒙的云雾,九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下面还有两只巨爪。每一个脑袋顶上都有一簇白色羽冠,双瞳赤红,九个尖长的鸟喙,直直朝着吕洞宾过去,几只脑袋分别上下左右轮番啄下,吕洞宾危急之中,在峭壁之间腾挪辗转,使出浑身解数,鸟喙啄下的地方,火星迸射,山体上就是一个大坑。
“吕洞宾!”韩湘也看到了这一幕,可那九头怪鸟就只攻击吕洞宾一个人,他反倒安全。“我下去帮你——”
三只鸟头从左中右三面同时攻击,吕洞宾无所依仗,凌空翻起,恰好旁边一棵横生老树,他身子挂在树上,整个人悬空,堪堪避过,急忙对韩湘道:“你上去,这里我来对付!”
三只鸟头啄了个空,而另外四只脑袋迅速补位,它们鸟喙很长,并且尖锐,轻松将老树啄断,吕洞宾又一个翻身,却是从高处坠落。
“吕洞宾——”韩湘惊声呼叫,想要冲下去救人。
罗四隐隐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