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霍轻舟便收到了从西安寄来的信。
霍柔风在信上,详细说了她对谢思 成的怀疑,让他在京城注意霍思 谨,她觉得霍思 谨与谢思 成近期还有往来。
自从甘州一役后,谢思 成便下落不明,展怀让人在太平会里打听过消息,据说太平会也在四处寻找谢思 成。
霍轻舟没有耽搁,当天便去了一个地方。
几天后,两位美婢便送进了庆王府。
在宗室当中,庆王算是洁身自爱的,可是对于来历正常,无后顾之忧的美人,他也从不拒绝。
且,金胖子找来的美人儿,个个身世清白,禁得起明察细访。
霍轻舟能把两位美婢送进庆王府,却并非通过苏浅,而是霍大娘子。
霍家刚进京城时,因为没有根基险些吃了官司,后来舍出十几万两银子才终于在京城立足,从那以后,霍大娘子便开始在京城的权贵之家安插眼线,虽然大户人家规矩森严,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其实霍大娘子做这些事的初心,也只是想要打听这些府第里上至一家之主,下至采办管事的喜好,可是后来霍柔风的身世大白之后,霍大娘子的想法便不仅仅是这些了。
她甚至趁着宫里招内侍的机会,买通办事太监,送了十几个七至九岁的小孩子进宫,而庆王府里,也有她送进来的人。
这次给霍轻舟办事的,是庆王府的二等太监主管冯宝,去年冯宝的侄儿在赌场里输个精光,还借下高利贷,便是霍大娘子身边的人替他还上的。
两名美婢进了庆王府,不到半个月,便爬上了庆王的床。
喜讯传来,霍轻舟松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作用或许真的不是在战场上。
转眼便进了腊月,这也是霍柔风出嫁后的第一次过年。
展怀还在临潼,让人给还在西安的霍柔风送过几次东西,都是他在临潼见到的好吃的好玩的,他觉得好的,便给霍柔风买下来。
对于霍柔风,展怀心中有愧,他和小九新婚燕尔,可是自从成亲以后,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十天而已。
他担心小九寂寞,原想让她回马场住些日子,可是小九不但没有回去,反而跟着他来了西安,但是到了西安,他却依然没有时间陪着她。
想到这里,展怀有些后怕,当年若是他没有遇到小九,那么他会如何呢?和三哥一样,十五岁时议亲,十六岁成亲,他会留在福建,跟在大哥身边。
可是那一年他遇到了小九,他的人生便从此改变。
因为他喜欢小九,所以他死撑着没有定亲。在父亲遇刺后,他便主动请缨来京城调查此事,父亲和大哥不答应,他就偷偷跑了出来,大哥出动军队阻拦他,还是让他逃掉。
进了京城,他才知道霍家姐妹在京城举步维艰,更是险些吃了官司。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保护小九,因此他杀了郭咏。
如果他没有杀郭咏,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领兵出征,更不会在西北建功立业。
遇到小九,是他的缘,也是他的幸。
从临潼到西安不足百里,可是展怀却也只能六七天回去一次,偏偏上次回去时,又恰逢霍柔风的小日子,两人也只能做罢。
正如霍柔风想的,他们都认为现在是生孩子的好时候。
趁着现在生活尚还安稳,让孩子像所有大户人家的孩子一样出生。
他们两人都是彼此家里最小的孩子,没有弟弟妹妹,展怀虽有侄儿,可是年纪和他差不多,因此当霍柔风决定生孩子的时候,展怀比她还要兴奋。
可是当展怀终于从临潼回来,陪着霍柔风回榆林过年的时候,霍柔风的肚子里依然空空如也。
他们在榆林只住了三日,便又一起回了随云岭的马场。
和霍柔风想的一样,谢红琳盯着她的小腹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
“我和你爹成亲的第二个月,就有了你大哥。”
霍柔风翻个白眼,还有这样比的吗?
能一样吗?
您老人家这是说展怀不行,还是说我不行啊。
霍柔风拍拍肚子,对谢红琳道:“没事,我多吃点儿,就怀上了。”
谢红琳哭笑不得。
她倒并不是急着想抱外孙子,也并非是想让谢家早日有后,她和霍柔风的想法如出一辙,既然早晚都要生,那么不如早点生,免得以后打起仗来,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要挺着大肚子东征西讨。
无奈,直到次年的开春,霍柔风依然没有动静。
展怀又回西安时,霍柔风索性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与姜伯儒一起,进了大营,练兵去了。
展怀从各地抽调了十几名军官,大多都是百户,霍柔风见过这些人,她承认展怀识人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十几个人虽然都是低品武将,可是却如蔡若愚一样,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经验丰富,做战勇猛,比起那些世袭将官更加坚韧不拔。
展怀自己是勋贵出身,他深知勋贵或世袭武将家的子弟们是何种心态。
他们不用流血流汗,他们随便就能得到的,却是如蔡若愚这样的下级军官拼尽性命也换不来的。
所以,展怀给霍柔风选的都是没有背景的武将,他们都很重视这个机会,虽然初时也惊诧于展怀和霍柔风居然还养着这么多私兵,可是他们不会管这么多,他们都是小卒一步步提拔上来的,他们珍惜每一个机会。
正当霍柔风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西安传来消息,展怀抓住了从李家被轰出来的那对母子,女子是谁尚未知否,但是那个孩子却并非荣王次子沈弘。
沈弘是在西安出生的,展怀找到了当年的稳婆。那稳婆给人接生几十年,经她手给人接生的孩子不计其数,可是能给荣王妃接生,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那日的事情她历历在目,而那个孩子就更是记得清楚了。
沈弘身上有块胎迹,而这个孩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