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走出不远,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戎装大汉扛了只大箱笼迎面走过来,这大汉应该是从角门进来的,吴彬彬主仆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避开。
可是总兵府里光秃秃的,这条小路又是新修的,四周连棵树也没有,吴彬彬只好带着丫鬟避到一边,给大汉让出路来。
没想到那大汉却冲她们笑了笑,问道:“你们是五奶奶身边的人吧,请问你们知道后宅的管事在哪儿吗?”
这大汉长得凶悍,可是说话却很有礼貌,吴彬彬心里略松,想来这个应是展将军的手下,她便道:“从这里向前走,便是二门,那里有个门房,您让门房婆子进去通报一声,会有管事出来的。”
大汉谢过,扛着那只大箱笼朝里面走去。
丫鬟拍拍胸口,对吴彬彬道:“小姐啊,那人可真吓人,和庙里的四大金刚差不多,您胆子可真大,还敢和他讲话。”
吴彬彬看着这个刚从汉中老家过来的丫鬟,叹了口气,道:“你以后要和我经常在五奶奶身边走动,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小家子气,你要向镶翠嵌碧她们学学。”
丫鬟差点哭出来,镶翠嵌碧整日和银狼在一起,胆子能不大吗?
打发走了吴彬彬和花三娘,霍柔风托腮坐在炕桌前,正在琢磨着昨天姜伯儒说的一件事,嵌碧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五奶奶,五爷让人从临潼送来了石榴,这会儿就在二门。”
霍柔风坐直了身子,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嵌碧道:“来人姓蔡,是位百户大人,他刚好要到榆林来,五爷便让人给您捎来了石榴。”
既然来的是位正六品的百户,那么就不能打赏了,霍柔风道:“拿几坛酒送给他吧。”
嵌碧应声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有小丫鬟用红漆托盘捧了剥好的石榴端了进来。
霍柔风拈了几颗石榴籽扔到嘴里,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没过一会儿,嵌碧又进来了:“五奶奶,五爷又让黄龙的一位姓王的军爷给您捎来了山楂,这会儿也送到二门了。”
接着便又有山楂摆到霍柔风面前,于是到了晚上,霍柔风一个人几乎吃下半头羊。
展怀是次日天刚亮回来的,霍柔风睡得迷迷糊糊,便感觉到一个冻得凉冰冰的身子钻了进来,鼻端是她熟悉的清爽味道,带着初冬的凉意。
霍柔风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便把身子蜷缩进他的怀里。
怀中暖玉温香,展怀的身体却绷得如同一张弓,甚至还往被子外面挪了挪。
霍柔风感觉到他的拒绝,哪里肯依,抬起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接着,整个人翻身压了上去......
“小九,乖了,不行,我问过大夫,现在不行。”
好吧,这一次霍柔风终于彻底清醒了,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奇怪地望着在她身下挣扎的展怀:“你说谁不行?”
“你不行。”
“我行!”
“大夫说要到胎稳了,我们才能行房,乖,你快点下来。”展怀双手环住霍柔风纤细的腰肢,太奇妙了,小九的腰还这么细,一点儿也不像啊。
霍柔风睡意全无,她像看傻子一样打量着展怀,好一会儿,终于噗哧笑了出来。
“小九,你笑什么?”
“你......我......我是问你想不想当爹而已,不是说你要当爹......原来你又让人送石榴又让人送山楂,回到家也不敢碰我,原来你是.......哈哈哈。”
霍柔风骑在展怀身上,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展怀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恼羞成怒的展怀三两下便除去了霍柔风身上的寝衣......直到晌午时分,两人才手牵手从屋里出来。
镶翠和嵌碧没让小丫头进去,自己红着脸收拾了一床凌乱,五爷和五奶奶一上午要了四次水......
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让霍柔风足足笑了三天,三天后展怀回西安时带上了她,而在另一驾马车上,姜伯儒拿着棋谱,一边摆着棋盘,一边对趴在对面的一狼一狗说道:“你们看归看,不要抢我的棋子。”
金豆儿打个哈欠,别过脸去,这老头真是无趣啊。
小乖瞪着一双少见多怪的狼眼看看老头,又看看棋盘上的黑白小豆豆,琢磨着是把那些小豆豆藏到肚子里,还是刨个洞埋起来。
另一驾马车里,展怀对霍柔风道:“这次我把十几位下级军官调来榆林,编制到你的募兵中,等我们从西安回来,我陪你一起到随云岭,你看看这些人如何。”
听他这么说,霍柔风便想起给她送石榴和山楂的两个人,她问道:“其中是不是就有从临潼和黄龙调来的两位百户?”
“对,临潼来的叫蔡若愚,他的这个百户却不是祖上袭下的,而是自己打拼出来的,这次调来的十几人中,我最看好的便是他。他原是在榆林做小旗官,前年有鞑子滋事,他带着一旗人硬是将数百鞑子打退三百里。你是没有见过他打仗的样子,可谓气势如虹,后来我把他放在临潼,又历练了两年,直到现在,才决定让他去随云岭。这十几个人你都见一见,若是有不满意的,我便把人调回去。”
“蔡若愚,好名字,倒像是读书人的名字。”霍柔风说道。
“他原本就是读书人,十七岁便考上秀才,后来全家都被鞑子杀了,他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保护家人,他便投笔从戎,从小兵做到百户,杀了无数鞑子,终于为家人报仇雪恨。如今在他身上,早已看不到读书人的影子了。”展怀感慨,但是却并不妨碍他对蔡若愚的欣赏。
霍柔风对展怀的眼光信心百倍,小展的眼光是没错的,是最好的。
为什么?就看看小展自己选的妻子就知道了,多有眼光。
到了西安,霍柔风没去总兵府,直接去了她和展怀的新宅子。
她在榆林要面对一群假惺惺的官誊,西安的文武官员比榆林多了一倍,她可不想还要应付他们的家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