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正欲揪住他好好拷打一番,忽见远处一个白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青瓦上跃来跃去,吓得她急忙揣起信封,转身推着正在登船洛繁星往里走。
“快快登船!”
“你干什么推我?又不着急……”洛繁星回头瞪她,余光瞥到那抹飞速闪来的影子,下意识地握住青也,“洛黎,有人来了。”
“我知道,赶紧走!快上船!”洛黎将他们一股脑的推进船舱内,急忙叫船员开船。
船员不知所以然,只得听命,扬帆起航。
待船开出一段距离,她扒在护栏那长舒一口气,身后冷不丁的一个手搭在肩头,吓得她一晃。
“怎么了?我刚刚听孔德说你吩咐快点开船?”
“是啊,你我不都是赶时间么,嘿嘿。”洛黎挡在寒东宇的视线前,生怕他也注意到渡口上那个人。
祁沐萧此时像个无头的苍蝇似的,一边叫喊,一边搜寻每个船只。
得亏人声吵杂,祁沐萧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湮没其中。
“洛黎——洛黎——”
洛黎背对着港口,好死不死地,祁沐萧的呼唤,她听得真真切切。
那颗死了又死的心,开始莫名捣蛋起来。
寒东宇左顾右盼,狐疑道:“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你?”
“没有,你是不是睡觉睡的太少了?哪里有什么人叫我……”
“还不是昨天弄他回来,费了半天劲,哭哭闹闹,都搞到午夜。”寒东宇撇撇嘴,“我还真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会儿,你也进船舱吧,这儿风太大了。”
“好。”洛黎拢了拢衣襟,身后的声音愈来愈小。
她,不敢回头。
“嘭——”
河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引得船舱内的人纷纷来查。
洛黎回首,见那抹渐渐小去的白影周身盈着青光,正在渡口上与一群人过招,五光十色,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这岸上怎么了?刚刚不还没事?”洛繁星见她行为反常,凑到耳边道:“洛黎,岸上那人,我怎么看着有点像水木……”
“水木个屁,都说了那傻子让白宗领回去了,我们看看热闹就行了,别惹别的事。”
商船逐渐远去,渡口处的热闹看了两眼也觉得没意思 ,洛黎随他们进了舱内休息,见里面已经准备好瓜果茶水,很是妥当。
洛繁星四顾看去,见舱内装修奢华,就连角落里的假山流水边上的石头,都是一模一样大小的鹅卵石,真是夸张。
“寒东宇到底多有钱?他是干什么买卖的?”
洛黎端起一杯茶盏,笑道:“他之前是书画古玩店铺——聚宝阁的大当家,后因为些事,现在成了个卖货的商人。”
“这得卖什么东西才能混的和他一样有钱?能不能让他带带我?”
“你不是之前做猎户的吗?我看你身手不错,怎么就穷成这样?”
洛繁星脸色一沉,冷声道:“谁说我穷?我只是没有钱而已,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才不稀罕!”
洛黎摊摊手,无奈道:“那你先把之前欠我的灵玉还给我,你再跟我说别的。”
“我欠你什么灵玉?你可有字据?”
“呵,你可真是个人才,有这样聪明的脑子,不该被埋没在离岛……行了,我要去睡会儿。”话毕,她起身往二楼走去。
……
……
再睁眼时,窗外一片片猩红的云彩洛满天,船身微微摇晃,风景不前。她起身推窗看去,才察觉觉自己已整整昏睡半日,这又不知到了哪个渡口歇脚。
窗外景色五彩斑斓,酒光红琥珀,江色碧琉璃,给人一种莫名的平静。
洛黎见寒东宇他们几人在岸边歇脚,正与岸上百姓闲聊,直接飞身下去,落在几人身旁。
寒东宇与洛繁星觉得没什么,只是给对面那两个寻常的百姓吓个够呛。
“聊什么呢?我们这儿是到哪儿了?”
“轲城,一个小渡口,我来运些东西。”寒东宇道。
“哦。”她正欲返回舱房,忽闻身后一人道:“哎,你们不是从莞城来的吗,看没看到有个傻子大闹渡口,和沧海派的那些小丫头打起来了,还挺凶狠哩!是个狠角色,就是受不了那个男的哭哭啼啼的,和个娘们儿似的。”
洛黎停在那儿,继续听。
洛繁星对其饶有兴趣,总觉得此事和洛黎有关,遂追问道:“你说的这人我看到了,就是当时离岸上太远了,没看太清,是不是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个头不矮。”
“是哩是哩!就是他没错!一直叫什么人的名字,两个字的,嗯……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洛水之类的……”男子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什么,“不过这人身手不错,三两下便给那帮姑娘揍的够呛,后来也就没人敢动他了。我下午起航的时候,他还坐在码头上哭呢!也不知道哪个门派里出来的傻子,脸上让人揍得鼻青脸肿,看着倒有些可怜。”
洛黎袖笼中的玉手不知不觉蜷紧到一处。
傻子还没走呢?
他还知道回客栈吗?
“东宇,你要在这儿停靠多久?”
“运货,还有一个时辰吧。怎么了?”
“没事,我离开一会儿,去去就来。”她旋即往船舱内走去。
……
……
两刻后,洛黎周身盈着银色灵气,在绚丽的暮色中御镜飞行。
她飞的极高,生怕被俗世的人撞见这等异象,眼睛在不停的搜索想要的目标,可惜太远了,她起起伏伏不下十次,这才重新找到莞城的位置。
少时,她捏着玲珑镜,伏在渡口远处的槐树下,往那偷偷眺望。
祁沐萧不难找,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那抹白影,他蜷在一处,头埋在腿中,看不清神 色。
她离近了些,依旧看不到什么。
又离近了些,逐渐听到他口中在嘟嘟囔囔磨叽着什么。
再近了些,她已经走到了“生人勿进”的圈子里,祁沐萧口中的哼哼唧唧还没听懂。
她四顾周围,见晌午打斗的痕迹依旧还在,如那个船家所言,祁沐萧在这争斗中,他的确没有吃亏。
叹口气,刚俯身低下,就迎上一双红肿的墨眸,眼角还挂着泪痕,水汪汪的望来。
“洛、洛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