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笑:“喝粥吗?我喂你吧。”

    “不用。”顾骄俊美的脸无波无澜,微微偏过头,避开她递到嘴边的勺子。

    艾琳娜绿眸微闪,没气馁,而是摆出了更好看的坐姿,温言软语:“你还是吃一口吧,爷爷会担心的…”

    门外响起嘈杂的声音,夹杂着“不要拦我…”“我要见他!”,少年清透的声线隔着门板传来,顾骄好奇问道:“外面的人是谁?”

    艾琳娜脸蛋一僵。

    苏埃大力推开门,闯了进来,“学长!”

    顾骄看清了对方的脸,帅气,青涩,还带着一丝稚嫩的五官,眼角的泪痣出奇的可爱,长相莫名看着很顺眼。

    在他问出“你是谁”这句话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瞬间灰黯下来,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眼睛都红了。

    不知怎么回事,顾骄突然有点后悔刚刚说了那句话。

    他不动声色地盯着苏埃的脸,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神开始不自觉的变得专注。

    是在恶作剧吗?

    苏埃失神,睡过一觉后,学长就认不出他了?怎么可能…

    可当顾骄再度用那种陌生的眼神望过来,他开始害怕,眼睛里流露出动摇,喃喃开口:“你别这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如果是为了惩罚我——”

    “够了。”艾琳娜拦住苏埃想要靠近床前的举动,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他刚刚受了伤,需要静养,你想继续刺.激他的情绪吗?”

    “没关系。”

    忽然,顾骄开了口,声线平静优雅:“让他过来,我想看看他。”

    苏埃唇瓣抖了抖,立即毫不犹豫地迈着长腿跨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在顾骄面前蹲下:“学长…”

    他想问,你还好吗?可话到嘴边无论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骄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快哭出来的苏埃,指腹摩挲片刻后,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少年乖巧的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眼睛红了,泪痣也充血了,像是蜂蜜凝结的红宝石。他无意识的抓住顾骄的手腕,黑发软软地蹭过他的掌心。

    黑眸染上水光,嘴巴再度唤出那个亲密的称呼,软软的,带点哀求,仿佛想捉住某根救命稻草一样。

    毫无戒心

    顾骄冷静的给了判定,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苏埃,我叫苏埃。”苏埃用力扣住他的手:“学长,你想起来了吗!?”

    这种眼神…

    顾骄微微眯眼。

    似为了验证猜想,他手指碾压过那两瓣柔软的唇,发现对方也没有任何抗拒,甚至无意识地张口,舌尖吮住他的指头。

    一时间,他看向苏埃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这种明显带有性暗示的过界行为,对方似乎很有经验?仿佛在索取一般,对象还是他。

    “学长?”苏埃仰着头,轻轻呼唤他,扣住了他的掌心。

    顾骄一愣,盯着苏埃充血的泪痣,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细细的有些麻痒。

    倏然抽回手,他别过头,“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苏埃呆了呆,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出去吧,Mr.苏先生。”艾琳娜得意勾唇,眼神好像在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还想跟我斗”?

    “你也出去。”

    艾琳娜瞬间一僵,不敢相信的扭过头,看见顾骄冷静的面孔,五官俊美精致,犹如神明的造物。

    “……”

    二人僵硬着同时离开房间。

    大门一关,顾骄撑着额头靠在床上,内心难得震惊。

    原来的“他”竟然对一个男孩下了手?

    看对方的反应,他们连那种关系都发生过了……

    顾骄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做,会和一个同性,还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男生。

    这可真是

    …

    “应该是脑震荡引起的失忆,很少见。”医生说:“不过只是丧失了一年的记忆,日常生活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苏埃焦急道:“能想起来的吗?这一年的记忆!”

    医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抱歉,这个我也不太确定。虽然有些唐突,但患者的大脑受过一定创伤,先生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想患者记起来吗?”

    “我。”苏埃捏紧手指:“…我们是恋人关系。”

    医生猝不及防,心脏快被这个惊天秘闻给震飞了,先前来医院的那个人,是顾老先生吧…是吧?病床上那人叫顾老先生“爷爷”,那对方是…

    我的天。

    “额,这样。”医生抹了抹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两个男人的话,确实有点特殊。我劝苏先生最好还是根据患者的心理接受程度来进行。”

    “……”

    苏埃低头:“好,我知道了。”

    从办公室出来,001觉得少年的背影非常孤寂,站在阳光下像是一触即碎的泡沫。

    【宿主?】

    苏埃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目光投向虚空,黑眸微微收缩了瞳孔:【001,你说他为什么会忘记这段记忆呢?关于我一点也记不起来…我对他来说就这么可有可无吗?记不起来也没关系?】骗子,明明说过的,他是很重要的人。

    可恶。

    少年瘫软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慢慢捂住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