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上方的屏障却如玻璃一般产生了丝丝裂痕,似乎就要破碎开来。
“难道说……”孤门顿感无力,他十分清楚,因为自己的身体快吃不消了,屏障也就快无法维持了,若是自己现在倒下,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剩下死亡了……
“不可以……”望着面前那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的英雄,孤门咬紧牙关,竭力维持着屏障,此时返航舱内的氧气也已经悉数流逝,他涨红了脸,像青山队长之前一样伸手紧紧捂住胸口:
“不可以,我还不能倒在这里……”
“青山队长的遗愿,我一定要……一定要帮他完成!!”他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但周遭的情况却正在不断地恶化,前方的操作系统随着“砰砰砰”一连串爆炸声,立刻停止了运转,成了一堆废铁。
“呲呲——”返航舱也随之失去了最后的动力,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昏暗灯光也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片黑暗将孤门笼罩,上方的银色屏障的光芒更是暗淡不已,屏障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似乎随时都要碎裂开来……
“可恶……”他咬牙想拿出进化信赖者变身,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还没将进化信赖者掏出来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呃……”意识逐渐模糊,他甚至已经快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紧紧拽住青山队长的遗体,就在这个时候,“咣当”一声,上方的灯管碎裂落了下来,孤门看不清是什么情况,身体本能地翻过去挡在了青山队长身上,背后传来的疼痛已然不重要,他想好好保护住这位英雄的遗体。
“砰!”就在孤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返航舱上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即手臂上的贝雷格传来了讯息:“孤门,坚持住,我们来了!!!”
上方传来声声脚步,是和仓队长他们来了,孤门也再无法坚持,转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青山队长身上,上方的屏障也随之碎裂飘散,让夜袭队得以进入救援。
“快给他戴上氧气面罩!!”
“孤门队员,坚持住!坚持住!!”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随着他们给自己戴上了面罩,嘴中终于得以吸入那久违的氧气,已经失去的意识又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额……”青山缓缓睁开眼睛,胸腔还有感觉些疼痛,但比起刚才已经松了许多,他眨眨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见他醒来了,诗织走到他身边关心地询问道:“没事吧?”
“嗯……我没事……”
“嗯……那就好……”诗织面露难色,她已经收到了和仓队长他们传回来的消息,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青山。
“平木前辈,怎么了吗?”见诗织欲言又止,青山歪歪头,觉得十分奇怪。
诗织缓缓开口,声音不住地颤抖:“青山队长他……”
“对了,我爸爸他怎么了?他们还没有返回地球吗?”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青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这里接爸爸和孤门的。
“他……他……”诗织背过身去,轻声抽泣着,青山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心脏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中,一下子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得如铜铃一般,显然不敢接受这一事实。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他六神无主地从床上下来,若不是诗织及时伸手扶住他,他险些又摔倒在地。
“各单位注意,他们回来了!”这时,在这里等待多时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碌,在前面清出一片空地来,由两个人用雷达和远光灯向上方传递信号。
“咻——”远处的黑点缓缓变大,浮现出两架铬金切斯特战机,战机后拉着两条钢缆牵引着那已经破败不堪的返航舱,上面的“TLT-J”标志也早已变得难以看清。
“青山队员,他们回来了……”诗织扶着青山走到等候区,他的视野已经被泪水挡住,在一片朦胧中,随着战机的降落,一股气流吹来,将眼中的泪水打散,这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却显得如此昏暗。
驾驶舱打开,工作人员上前将梯子搭好,随即上前协助和仓队长他们将孤门先抬了下来,放在担架上紧急送往医院。
青山的目光没有过多地停留在孤门身上,见被抬下来的是孤门前辈,他立刻又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担架,那边的担架上盖了一块白布,蒙住了上面的人,却掩不住那鲜红的血液,被染上了点点红霞。
“爸爸!!!”青山崩溃地大喊一声扑了上去,双膝落地跪在担架前,旁边的人担心他干扰工作,正要上前把他拉开时却被和仓队长开口拦住:“在那上面躺着的是他的父亲!请给他一些时间!”
“这……”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两人对视一眼,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抬着担架的工作人员也将担架轻轻放下站到一旁,大家也停下手上的工作,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将时间留给这对父子。
青山连磕三个响头,额头都被他磕出了红印,微微渗出了血液。
“爸爸……”他颤抖着伸出手将白布轻轻掀开一角,缓缓望见了那张多年未见的熟悉面容……
比起他刚刚离开时,那两鬓已然悄悄染上了一抹灰白,那张记忆中英俊的黝黑脸庞也已有了皱纹,微微发白……
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张,露出其中那被血液染红的牙齿,青山靠在父亲那宽广的怀中,却已再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泪水早已如泉水般涌出,滴落在大地上,悲痛欲绝的心情顺着泪水传遍了整片大地。
空中阵阵鸦鸣久久萦绕,哀转久绝,更添了一份悲伤与凄凉。
谁也没有想到,多年未见的父子的重逢,竟然会是以这种谁都不希望看到的形式……
诗织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西条副队长和和仓队长也都鼻子一酸,周围的人无不为之动容,都暗暗抹了把眼泪。
松永管理官在首藤沙耶的陪同下也赶了过来,他没有直接走上前,就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青山父子这最后的重逢,鼻子一酸,几滴泪水也顺着眼角流下。
“管理官,给。”首藤沙耶将手巾递给他,他取下眼镜,伸手接过来,轻轻擦拭了一下泪水,带着颤音缓缓开口道:“给青山泉一郎队长安排最好的下葬仪式……由我亲自主持……”
“松永管理官……”首藤沙耶微微皱眉,她知道松永管理官的想法,却又十分担心他的身体。
“我没事的……”松永管理官重新戴好眼镜,长叹一声:“倒是那个孩子……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爸爸……爸爸……对不起,对不起……”青山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今天通话时自己还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此刻却已经相隔两处,再无说话的机会……
所有的不理解:对父亲突然离开的痛恨、对母亲去世他也不曾赶回来的怨恨、对他多年来从未联系过自己的绝情……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在他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从小就给他树立了好榜样的伟岸背影,那宽广的肩膀,一直是他强有力的支柱与目标……
而如今却……
他懊悔不已,仰天痛声呐喊:“爸爸——”
这一声沙哑的嘶吼更是让人潸然落泪,就连刚刚被救护车拉走的孤门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悄悄滚落一滴热泪……
“青山队员……”和仓队长上前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忍泪水开口劝道:“请节哀……青山队长他一定也不希望看见他的儿子哭成这样的……”
“队长……”青山缓缓抬起头,泪水混着鼻涕止不住地落下,和仓队长伸手将他抱住,就像一位父亲一样给予他鼓励和支持,想让他振作起来。
“呜……队长,我没有爸爸了……”青山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地放声大哭,和仓队长轻轻点点头,紧紧抱住他,让他尽情宣泄心中的伤痛……
“这是……”在远处远远观望着的白衣少女伸手碰了碰脸颊上滚落的泪珠,眨了眨眼睛,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落下泪水……”
阵阵冷风吹过,裙摆在风中轻轻摇曳,她合上眼睛,双手合十向这位英雄献上自己的一份祝愿,在沉默半分钟后,她睁开眼睛,缓缓转身离去。
“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
良久,太阳剧烈地咳嗽两声,停止了哭泣,他双目无神,已然精疲力竭了。
“走吧,一起去送青山队长,送你父亲离开……”和仓队长将他扶起来,点头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上前将白布盖了回去,重新将担架抬起。
“不,让我来……”青山还想上去自己去抬担架,却差点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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