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晖低着头不说话,小伎俩都被翻开了,他也没啥好说的,但有一点,沈大平对现在的班委明显信心不足,主要还是因为团队被小小的谣言搞成这样,她实在难以接受。
可许晖不这么认为,因为班委的主要的成员,包括姜明辉、吴晓莉、魏亚丽、罗小刚等都是在班里有人缘、有号召力的中坚力量,现在的迷茫,只是暂时的,因为谣言还没有淡去,领头羊又被作为主要攻击对象,谁都无法淡定。
只要快速让流言蜚语消失,重塑班委会的信心,那么可以预见的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其实许晖这次标新立异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班委成员绑在一起,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有事儿一起扛,同志们。
“算了,废话我也不想多说,既然搞成这样,你自己去擦屁股。我必须提醒你,分清主次,班级利益和哥们义气,你自己要拎得清楚。”
“我知道了,沈姐。”沈大平在气头上,许晖自然不会去辩解什么,做足了姿态,抱头鼠窜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沈姐找你干嘛呀?没修理吧?”一回到座位上,魏亚丽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怎么可能?”许晖的表情很夸张,立刻大言不惭,“沈姐很支持我们刚才搞的集体参与决策的尝试,还指出了不足,建议以后我们班委会应该以身作则,多搞民主活动,才能带动全班同学的积极性。”
魏亚丽瞪着眼睛,心道,是你自己想的馊主意,别带上我们好不好?她很想从许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可惜现在许晖的脸皮足够厚,根本找不出什么破绽,最后只能期期艾艾的问,“那这次郊游就这么没啦?”
“当然没了。怎么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全员参与的东西哪能当儿戏?必须言而有信,铁板钉钉。”
魏亚丽失望透顶,望着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埋头写了一张纸条,“你去沈姐办公室的时候,后面那位一直在咒骂你,声音大的根本不避讳什么,好像很不怕你的样子,但你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立刻闭嘴了。”
“小人!”许晖飞快的回了两个字,想想又不对,立刻抓起一张纸,“今天谁值班课堂纪律?”。
“罗小刚。”
“这小子耳朵聋了呀?想当老好人么?”
“不知道啊,你去问他呀,吴晓莉看不惯说了后面的两句,这家伙立刻翻着白眼就要跟晓莉吵架,真是要命。”
“嗯,不要紧,先让她蹦跶两天。”
“现在全班同学都对你有看法。”
“很正常,那些捣乱的,乱投票的,想看班委热闹的,都先让他们出来凉一凉,自然会把气儿撒在我头上,不要紧,随便撒。”
“没那么多乱投票的吧?”
“我站在讲台上比你看得清楚,眼看反对票数上涨的时候,有些人的嘴脸真的让我开眼,巴不得郊游泡汤,好看笑话,哈哈,没笑话可看,泡汤了就不去呗。”
“这都什么对什么呀?咱们班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以前的确不是,其实现在也没那么严重,可就是有那么几根搅屎棍,狠狠收拾一顿就好了。”
“你可别瞎来呀,再弄出事情,咱们班就真乱了。”
“放心,绝不可能瞎来。”许晖信誓旦旦,其实口是心非,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文化大院这帮兄弟的做事风格,无论男女,敢在背后挑事儿,上去就大嘴巴狠狠抽,保管老实的跟孙子一样,可惜只能想想而已,到目前为止,对付这种心理阴暗的八婆,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罗小刚和小卉到底有没有事儿呀?我总感觉小卉现在变化太大,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搭理我和晓莉,哎呀,到底怎么办呀?”
“人家啥事儿都没有,可心里素质再好的人,听了这些流言都不可能舒服,过了这阵儿,曹卉会好起来。”
“造谣的人太无聊了,应该抽烂他们的嘴巴。”
“言之有理!”
“……”
两个人后半节自习课,纸条来,纸条去,忙的不亦乐乎,很快就混到了放学,照例,许晖收走了俩人聊天的所有小纸条,然后有选择性的拿出一部分,其余的都扔到了桌肚里面,背起书包就走了,以至于罗小刚想找他聊两句,都没来得及开口。
刚出了校门,许晖居然碰见了付建平,大晚上的,这家伙一身黑衣,像个鬼一样突然从树荫底下冒了出来,把许晖了一跳,待要调侃两句,却发现对方的神 色不对。
“跟你说个事儿。”付建平一搂许晖的肩膀,语气十分凝重,“我刚从医院回来,你们老九被人给砍了,很严重,赵歌让我给你带个话。”
许晖一下子就懵了,老九,薛永军,连付建平都去了医院……“有多严重?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过来的时候……还在抢救,这事儿原本没想让你知道,但赵歌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通知你一下……”
“哪家医院?”
“市第一人民。”
许晖二话不说,跳上自行车直奔医院。
已经是夜里十点钟,市人民医院急诊大厅,抢救室外面站了不少人,许晖大部分都认识,院里的兄弟,还有赵歌的手下,少说也有二十多个。
当然,还有薛永军的爹妈,他们紧紧倚在抢救室的大门口,谁也不理,就那么安静的站着,失神 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赵歌也在,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靠墙边的长条椅上,旁边站着老菜梆子、谢海林和一名黑大汉,一见到许晖,谢海林先迎了过来,
“老九怎么样?”
“不很乐观,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许晖简直不敢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搞这样?
“什么人干的?”
“还不清楚,摊上的邻居说对方一共三个人,清一色砍刀,上来就动手,老九一共挨了十七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成了血人。”
“马勒戈壁的!”许晖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绕过谢海林径直奔向赵歌,老菜梆子远远的看了一眼谢海林,对方轻轻的摇摇头,于是老菜梆子一拽旁边的黑大汉,俩人很快离开。
“说说吧,动手伤老九的是不是你的什么狗屁仇家?”许晖一屁股坐在赵歌身旁,他原本不想没头没脑的这样质问对方,但却控制不住突然蹿出来的情绪。薛永军老实巴交做生意,能惹什么仇家?他甚至联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无缘无故挨打的事情,如此巧合?很有理由认为他俩一起被赵歌的仇家给捎带上了。
赵歌却根本不想开口说话,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许晖,索性闭目养神 了。
“你不说话不要紧,我们谁受点委屈都不要紧,但老九是无辜的,我不相信什么莫名其妙,这里面肯定是有因果的……”
“你想说什么?”赵歌突然打断了许晖,眼里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我是想说,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出这些吓人的事情?况且……”许晖的话还未说完,赵歌忽然起身,一把将许晖拽了起来,两条臂膀一拉一错,就把他顶在了墙根。
赵歌无比凶狠的瞪着许晖,眼球里布满血丝,鼻子尖都快怼到了许晖的脸上,“特么的,再叽叽歪歪,我就收拾你。”
“可以呀,你尽可收拾,但要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许晖也来了脾气,心底里压根就没有怪赵歌的意思 ,就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同时也想提醒下对方,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情绪失控之下,说出来的话却很难听。
赵歌二话不说,一脑袋就撞在了许晖的额头,这一下极狠,许晖的脑袋立时就木掉了,眼前发黑,满世界的小星星,勉强挣了半只眼,却是一股子气血上涌,想都没想,又一脑袋回了过去,咣的一声,赵歌猝不及防,顿时也有点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