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和尚,欺人太甚!”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又何况是地仙之祖门下弟子?见木锋强闯进来,清明和明月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当即甩出袖子向他卷去,正是镇元子最知名的神 通——袖里乾坤。
只是,也不知是因为法力太低还是因为学艺不精,纵使有四条袖子卷来,木锋也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甚至,他都没有用出大罗金仙的法力,只普普通通一拳,就将四条袖子全部打了回去。
清风和明月二人不死心,一个抽出长剑,一个拿出拂尘,又向他杀了过去。
木锋见此,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不过是两个玄仙罢了,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不需要动用法宝或者神 通,就能轻易将他们击败。
砰!
木锋躲过长剑的同时,一拳轰在了明月的拂尘上,明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震飞了出去,随即喷出一口鲜血,久久爬不起来。
清风和明月的关系非常好,见他遭受重创,几欲失去理智,怒喝道:“贼秃驴,给我死去!”
言罢,手中长剑再次向木锋刺去,直取其背心。
木锋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当长剑快要刺中他的时候,他忽然转身,然后伸出双指,瞬间将其夹住。
“撒手!”
清风又惊又怒,下意识的想要将剑从他手中抽出来,可用力尝试了一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与木锋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这根本就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该撒手的是你。”
木锋淡淡一笑,随即恐怖的法力通过双指灌入长剑,下一刻,清风便被震飞了出去,和明月一样,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几欲昏厥。
知道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木锋没再理会他们,将夹在指尖的长剑丢在一旁,便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飞去。这棵大树正是极品先天灵根人参果树。
“灵气充沛,品相不凡,果然不愧是极品先天灵根。”
木锋夸赞了一句,随即挥手一招,树上三十枚果子顿时挣脱枝干,向他飞了过去。
“贼秃驴,不是说好只摘取二十五枚果子吗?出尔反尔,不当人子!”清风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边喝骂道。
说得好像我只采摘二十五枚人参果你就会同意一样。
木锋有些好笑,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将三十枚人参果全部收进了腕表空间。这还不算完,当收完果子之后,他瞬间来到人参果树下,一只按在了粗壮的树干上,他想要试试,能不能将这果树也给收了去……
玉虚宫,镇元子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在他面前,则是元始天尊的三尸化身之一元皇大道君。
自从四百多年前阐教众仙在天庭大战中遭受重创之后,他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那一战,几乎将阐教打落了尘埃。自此之后,阐教再无准圣和大罗金仙,就算是太乙金仙,也只剩下了云中子一人,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已在此坐了一年有余,道兄似乎无心论道。”镇元子平静地看着他。
元皇大道君也未否认,淡淡道:“确实无心论道,道友当知原因。况且,道友此来也并非真想与我论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不介意与道友结个善缘。”
“原来被道兄看出来了。”镇元子叹了口气,“西方二圣欲让我助那几个取经之人一把,均他们四枚人参果,我答应了。”
“如此,直接给他们就是,何必故意避开他们?”
元皇大道君多少有些好奇。对于佛教的取经大计,他也颇为关心,若非碍于与西方二圣的约定,必然要出手搅和一下。毕竟,且不说他不愿看到佛教壮大,只光上次如来、燃灯欲要打杀云中子和南极仙翁之事,就足以让他出手,展开报复。
见元皇大道君询问,镇元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叹息道:“若只是人参果还好说,均四枚给佛教也不算什么,可除此之外,准提接引两位道兄还欲让我成为取经之路上的一劫,甚至与借我那宝贝果树一用……”
听到这,元皇大道君讶异地看了一眼,“道友答应了?”
他可是知道的,那人参果树乃是镇元子的命根子,别说借给别人一用,平时碰都不让砰。
这可不是主观上的命根子,而是客观上的命根子,若是人参果树出了问题,将会严重威胁到镇元子的根基,甚至是生命,因为,他就是在人参果树中孕育出来的,将他说成是人参果树之精也不为过。
镇元子无奈点了点头,“准提接引两位道兄再三请求,怎能不答应?好在也只是走个过场,配合他们演出戏就行,不会生出什么变故。如果我不避开取经之人,他们如何能在我五庄观中撒野?”
元皇大道君沉默了一会儿,道:“道友嘴上这样说,心中想必很是不忿吧?西方二圣确实越来越骄横了。”
镇元子只笑了笑,没有答话。这种事情他不好回应,否则会恶了准提和接引。
如果是以前,见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元皇大道君根本不会强求,但这一次,他却不愿打住,继续说道:“道友虽是地仙之祖,但在圣人眼中,依旧算不得什么,再加上身后没有其他圣人护持,就算西方二圣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也只能受着。”
镇元子心中有些不悦,但却未表露出来,只淡淡道:“不成圣终为蝼蚁,此为洪荒不变之真理,道兄用不着强调,我认得清现实。”
“道友可是觉得我在故意羞辱你?”元皇大道君认真地看着他。
“不敢,小仙绝没有这样的想法。道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反而让我收获颇多。”
怕元皇大道君不信,镇元子还躬身行了一礼。
“道友无需这般,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其实我只是想问道友一句,可愿来到阐教?只要道友愿意,我可以许你副教主之位。你应当知晓,因为鸿钧老师的约束,圣人无法再在三界行走,说是说副教主,其实行的却是教主之事,就如那释迦牟尼之于佛教。”元皇大道君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镇元子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圣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招揽自己!
如果换作数万年前,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别看元始天尊是圣人,但两人其实是同时代的人,当年还一起在紫霄宫中听过道。
那时,三清和西方二圣跟他一样,都只是准圣,他和这些未来的圣人相差并不大,包括冥河、鲲鹏、帝俊、东皇太一等人在内,都有成圣的希望。
哪知后来,鸿钧老祖出手了,不仅将三清、西方二圣以及女娲收为弟子,还赐下了号称成圣之机的鸿蒙紫气。
那个时候洪荒修士才知道,原来,是否能够成圣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努力什么的都没用,是否能够成圣,全看能不能得到鸿钧的青睐……
三清、西方二圣等人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了圣人,包括镇元子在内,当时有望成为圣人的准圣心中都有些不服气。这不难理解,原本大家都在公平竞争,突然有人靠开挂取得了胜利,谁会真正认可他们?
为此,别说是巴结这些圣人,一个个都想着跟他们分庭抗衡,燃灯这个臭不要脸的跑去阐教做副教主,还被他们这些老牌准圣鄙视了许久,骂他没有骨气。
在那种情况下,镇元子怎会学那燃灯,答应投入圣人门下?
但是现在,被现实磨砺了几万年之后,他们的棱角都已经被磨平,再也没有的往日的傲气。没办法,这几万年来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他们低头,除非他想和帝俊、太一等人一样,落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所以,鲲鹏龟缩在北冥,不敢再出来;冥河则蹲在血海之底,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算是这样,依旧无法完全躲过圣人的欺压。据镇元子所知,西方二圣亲自跑到血海,强行度化了一小半修罗族,让他们成为了佛教八部众之一的阿修罗部。这几乎等同于将冥河按在地上摩擦。如今这么久过去了,你看冥河敢放个屁吗?
而他自己,此次也算是被佛教给欺压了,居然要故意让取经之人撬翻自己的宝贝果树,只为让这一劫难变得含金量更好,好在取经结束之后能够在南瞻部州传播一部顶级经书……
狗屎!佛教是否能够在南瞻部州传诵一步顶级经书,跟我有什么关系?
镇元子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毕竟,那人参果树跟他是一体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果树救不回来,绝对会让他遭受重创!
可是,纵使他再不愿意,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请求,因为他已经认清楚了现在。尊严、骨气,那是什么?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圆滑的话,圣人往左推就只能往左滚,圣人往右推就只能往右滚。
你可以不圆滑,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想去跟帝俊他们作伴吗?
回忆起这些年遭受到的种种不公平对待,镇元子凝视着元始天尊,嘴皮微微颤动,好几次都差点直接答应了下来。
别看阐教现在势弱,运气流失了一大半,但只要元始天尊没倒,这依旧是一个好去处,至少,成为了阐教副教主之后,准提和接引再想拿他的宝贝果树做一些危险的时候,他有十足的底气拒绝。
但是,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芥蒂。
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就等同于彻底弯下了自己的脊梁,以后真的再也站不起来。因此,哪怕答应后有诸多好处,他酝酿了半天,依旧没能将之说出口。
元皇大道君也不知道,只静静地等待。
其实,如果不是阐教实力大损,急需一个强者来撑场面,他绝不会主动招揽镇元子。圣人亲自招揽别人,像什么话,圣人也是要面子的。像那燃灯道人,要不是当年在昆仑山下跪拜了数天,都不一定会收他入门。
这一刻,玉虚宫中的画面仿佛定格住了,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对方。
好半天,镇元子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终于做出了决定,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叹息道:“弟子镇元子,愿……”
他原本想说愿意拜入阐教门下,可愿字才刚刚说出口,整个人忽然定住了,眼睛睁得老大,又惊又怒。
原本见他准备答应下来,元皇大道君很是高兴,哪知说到一半突然就卡住了,不禁问道:“出了何事,道友为何这个模样?”
“人参果树出事了!抱歉,下来再来唠叨。”
说完,镇元子直接从蒲团上弹了起来,然后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了玉虚宫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元皇大道君呆了呆,心中很是遗憾,差点就招揽到他了,不想关键时刻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不过,镇元子这般着急,人参果树应该是出现了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佛教故意为之,想要拿他来填杀劫……
越是朝这个方向想,元皇大道君越觉得有可能。西方二圣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原本想要派遣云中子去五庄观探查个清楚,但犹豫了一下,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杀劫并未结束,将云中子派过去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况且,如果镇元子能够渡过这劫,自然会再来找自己;若是渡不过,自己也帮不了他。
不是不愿帮,是真的帮不了,除非他这位圣人亲自出手。
离开玉虚宫之后,镇元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五庄观,然而,除了爬到他脚边嚎啕大哭的两名弟子之外,观中再没有其他人。
他没有理会这两名弟子,一双眼睛只呆滞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里原本有一棵茂盛的果树,现在却没有了,只剩下一些被树根带出来的新泥。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是哪个畜生这么大胆,夺走了我的宝贝果树!”镇元子双目赤红,估计现在是他这辈子最愤怒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