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两日,张氏接到了常宁伯让人送来的消息,让她于次日巳时之前,带了施清如再去一次常宁伯府。
张氏便知道是韩公公的心腹相看到自家了,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忙叫了林妈妈进屋,让她亲自去听雨楼告诉施清如此事,再替她搭配一下明日的衣妆首饰,务必要顺利通过第一关。
林妈妈当然也知道这一关的重要性,忙应了“是”,去了听雨楼。
彼时施清如正站在长案前列自己所知道的药膳和滋补汤水粥品种类的清单,打算就这两日,便向施延昌开口,在听雨楼设一个小厨房,再给她一个善厨事的婆子,她好把那些药膳和汤水粥品都先练好怎么做,将来才好做给韩公公吃。
说来惭愧,她虽一心报答韩公公的大恩大德,真要具体怎么报,却自己都说不上来,毕竟韩公公什么都不缺,眼下也还没遇上危机,便是将来也跟前世一样遇上了,以他的运筹帷幄,只怕也早就心中有数,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那便只能力所能及的为他做点这些小事了,她记得师父曾无意说过,他一直都有头疼和胃疼的毛病,药补又从来不如食补,那她倒是正好学以致用了。
“二小姐,林妈妈来了。”
就见玉秀领着林妈妈进来了,“奴婢见过二小姐。”
施清如便放了笔,接过桃子递上的帕子擦了一下手,笑道:“林妈妈这会儿过来,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您只管打发个小丫头子跑一趟即可,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林妈妈觑了一眼她写的东西,不由心下一惊,竟是一笔不输太太的簪花小楷,这施清如到底瞒了大家伙儿多少事?便是老爷,只怕也不知道这个女儿的深浅吧?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笑道:“回二小姐,是太夫人想您了,才打发了人过来传话儿,说让太太明日带了您再去一趟伯府,我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便领了这趟差。”
施清如闻言,怔了一下,上辈子没有这一出啊,张氏和常宁伯太夫人母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是韩公公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那就糟糕了……
她稳了一下心神 ,笑道:“太夫人她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我也极是孺慕,那明日少不得要跟太太再去伯府叨扰了,对了林妈妈,三妹妹还去吗?”
反正在她进提督府这一件事上,张氏兄妹母子跟她都是一样的心,便真有变故,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去解决的,她倒是不用很担心。
林妈妈笑道:“三小姐明日便不去了,毕竟二老爷的病还没好。”
可惜听说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可见那日老爷还是打得太轻,老爷就该打得那个渣滓三五个月的都下不了床才是,那太太就算要付成倍的医药费,也付得高兴,老爷还给他买丫头呢,不是白糟蹋了人家吗?
也不怪太太生气,老爷这到底是瞒着太太,藏了多少私房银子呢?给自己的妻儿花时就没有银子,给不成器的弟弟花反倒这么大方,换了谁能不生气!
施清如不好意思 的笑了笑,“瞧我糊涂得,竟忘记这一茬儿了。”
之前施延昌硬“人靠衣裳马靠鞍”,可如果相貌足够好,其实衣裳首饰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送走林妈妈后,施清如也没心情继续列清单了。
韩公公那边可别出什么变故才好啊,若他不能跟前世一样,最终留下她,她可就只能想别的法子去他身边了,问题是,别的法子哪是那么容易想的?
只怕到时候光施延昌与张氏,已先让她疲于对付了……
施清如因此一晚上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时,却任何没睡好的痕迹都没有,一张脸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毫无瑕疵。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镇定了下来,她长得跟她娘那么像,韩公公那样恩怨分明的一个人,只要让他看到了她的脸,他怎么可能不留下她?她还是先别自己吓自己的好。
在玉秀水秀的服侍下,施清如换好衣裳妆扮齐整,又草草用了早膳,便去了张氏的正院。
张氏也已经妆扮好了,见她进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上身是鹅黄色四喜如意纹的妆扮褙子,下系杏色百褶裙,因裙子的腰收得有些高,立时显得她身材比平时更玲珑高挑了;头发则挽成个小堕马髻,戴了珍珠发箍,另一侧是三支赤金嵌珍珠的簪子,再配上精致的妆容,立时又显得她柔美娇媚,最重要的是看着比实际年龄至少大上一两岁了。
张氏大是满意,赞许的看了一眼林妈妈,又交代了林妈妈几句‘务必看好家’之类的话,才带着施清如去二门上了车,直奔伯府而去。
辰时三刻,她们抵达了伯府。
早有常宁伯太夫人的贴身嬷嬷等在二门的门厅了,一见张氏的马车驶进来,便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前:“大姑奶奶可算是到了,太夫人晨起就一直念叨着您呢。”
又给施清如行礼:“太夫人也一直念叨二表小姐呢。”
见施清如今日瞧着比上次还要漂亮几分,心下也是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