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羊皮卷轴上排头赫然写着“山经”。
玄学分五术,五术得五经,山、医、命、相、卜。这《山经》便是其中一本。
一时间我感觉手中沉甸甸的,据古籍上记载,这五本经书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失传了,所以才使中华玄学千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
没想到自己竟有这般机缘,能够得到这本《山经》。有这本经书在手,胖子的那堆破书就可以扔了。
捧着《山经》欣喜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随后再朝着那堆骨灰躬身一礼。
阴嫚仍在洞外候着,见我走出来,连忙出声问道,“夫君可有拿到血石?”
我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血石,阴嫚见状,脸上也露出了笑脸,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交与我道,“此法器名为乾坤袋,乃是父皇的遗物。袋中可装四海,亦能隔绝气息,此物对夫君定有用处。”
既然名为乾坤袋,里面必定另有乾坤。
想来阴嫚也是知晓,血石一旦离开了离宫,难免会招来一些麻烦。用乾坤袋隔绝血石的气息,的确是上上之选。
阴嫚的一番好意,我自然不好拒绝,笑着便接了过来,将血石与黑珠子一同放入其中。
紧接着我便从怀中掏出那一卷《山经》递给阴嫚,这东西遗失了千年之久,想要分辨真伪还需请教她才行。
而且这《山经》又是玄学至高法门,我也不放心交与他人辨别,一旦消息泄露,在玄学界内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阴嫚接过之后打眼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欣喜,但转瞬便转喜为忧,看向我说道,“此卷的确是《山经》无疑,夫君得此秘法固然可喜可贺。只是妾身有些担忧……”
她自然明白,此物对于眼下的玄学界意味着什么。也十分清楚,若是被人知晓此物在我身上,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不过在我看来,任何事情都会存在风险,但敢于冒险而为的不一定都是傻子,也得看看是否有冒险的必要。
我修为低微,这《山经》在我手上的确如烫手山芋,但其中的内容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见我一脸笑意,阴嫚似乎明白了我的决定,也不再多说,旋即将之交换于我,随便嘱咐了两句,“夫君此去务必小心,妾身在离宫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将阴嫚轻轻揽在怀里,两人沉默了片刻,而后往来时的路走去。
刚走出空山,我忽然想起了云阁老托我之事,我连忙站定朝着山洞的位置看去。
见我此举,阴嫚也停了下来,凑过来询问所为何事。
我并未开口说话,而是在回想刚才洞内的情况。可是想来想去,都没发现云阁老提到的九流至宝九色土。
按理说,这样的宝贝多半有明显的特点,如果的确在洞中,我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才对。
既然云阁老肯定那九色土就在墓穴内,那我为何没有见到?
思索不出因由,旋即我便开口向阴嫚求证。她听完之后,脸上并无丝毫变化,挽着我的手臂轻声道,“那九色土原本的确在墓穴之中,但当年父皇发现墓穴之后,便将之取了出来,供奉在殿内。既然夫君需要,妾身这便去取来。”
回到宫殿之后,阴嫚从殿后端出来一个锦盒。隔着老远,我便察觉到锦盒里面灵气充沛,想来便是那九色土所散。
我心中好奇,接过锦盒将之打开,一道斑斓的光束瞬间迷了我的眼。待我缓过劲儿来,低头一看,只见锦盒内被隔成了两个格子,格子里都摆着色彩斑斓的泥土,细细数来的确有九色之多。
而且这九色土芳香四溢,随着重心的不断移动,也会缓缓流向低处,像极了沙漠之中的流沙。
仅凭这奇特的样貌,就能明白,此物绝非凡品。
一想到这样的宝贝不久之后就要变成别人的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但奈何守信乃是做人的准则,我也只好不去多想了。
阴嫚或许是察觉到了我心中所想,笑了笑轻声道,“这九色土之所以排在九流之末,正是因为此物实则有两份,且两者互不相融。恰好两份皆在洞中,父皇便统统拿了出来。”
听到这话,我不禁瞪大了双眼,低头仔细观瞧起来,并非发现任何异处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挡在中间的木板。
果真如阴嫚所言,这两块九色土似乎像正负极般,互不相融。
既然九色土有两份,那给云阁老一份便是。
向阴嫚再要来一个盒子,将两份九色土分别装好放入乾坤袋。
事情办完之后,我心情一下子舒爽了不少,估算了下时间,自己在离宫之后估计呆了得有一整天了。离宫之中也没信号,不知刘老那边怎样了。
一想到许家庄园里面暴戾的迷瘴,我便打算离开,但看着阴嫚的笑脸,告别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她主动开口,“夫君既然有要事,就不要在此耽搁了,外面人心险恶,切记保重。”
我点点头,将她揽在怀中,凑到她身边轻轻说道,“每隔三月,我便会回来一次,免得你心中寂寞。”
温情了好一会儿,阴嫚这才将我送到牌坊下。
见她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我心中也是万分不舍。但刘老还等着我带血石回去,我不能只顾自己欢愉。
我咬咬牙,正要转头离开,阴嫚却忽然拉住我的胳膊,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微微踮脚,在我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然后微带羞赧看着我,依然还是柔柔的笑着说,“我等你。”
一直到我走出牌坊之后,回头看时,还能隐隐看到隐瞒的影子,她就站在那里遥遥的看着我。
我抬起手,想冲她招招手,但身上忽然一紧,感觉自己穿过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眼前的阴嫚和牌坊一起消失,换成了一副远山风景,而脚下却是一处空地。
牌坊消失了,湖面也解冻了,只有先前的木筏紧紧地靠着空地上,似乎我刚才就是乘着它才上岸的。
我这才明白,离宫乃是处在一片看不见的空间之中,除非它自动出现,不然外人根本无法找到位置。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我站在木筏上朝着空地上看了很久,这才发出一声叹息,划着浆沿着河流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