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接受之后,我将黑珠子拿了出来,先前可可为我挡了一剑,差点就烟消云散了,眼下危险已过,我心中十分担忧她的安危,不见她一面我始终放心不下。
我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了阴嫚,她听完之后点点头,接过珠子轻轻一抖,可可虚幻的身子就出现在我眼前。
她此时的情况仍似乎并没有得到好转,可奈何我修为太低没办法助她恢复。不过,阴嫚的境界要比我高上不少,而且她跟可可一样,都是阴魂之体兴许她会有办法。
阴嫚似乎明白握心中所想,不等我开口,一挥手袖中生出一股黑气将可可包裹在其中,从黑气上时而闪过的流光就能看出来,这股力量十分的精纯。
看到这里,我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
可没曾想,阴嫚的一番话却是让我皱起了眉头,“阴神之力已经伤及根本,我的修为不济,只能堪堪维持她的生机,想要彻底恢复只能另寻他法。”
这件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但庆幸的是,可可的伤情还没严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只是不知阴嫚是否清楚方法。
想着我便开口询问她,阴嫚很是干脆的点点头应声道,“我的确是知晓一种方法,便是找到神农鼎,给可可重塑肉身。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会丧失所有修为,彻底称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了。”
说到此处,阴嫚垂下了头,似乎很是悲伤。足以见得,她和可可的确要好。
可可从出生之时便丢掉了性命,若不是遇见了我,说不定早就已经被炼成了小鬼儿。
虽然她的体质让多少人梦寐以求,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小孩子。将这样的担子强加给她,的确有些不公平。
我本无力改变这一切,想着只要她呆在我身边,就能尽量避免她少受些苦难。
眼下事出突然我也无力阻止,于她而言,看上去是场劫难,倒也是一个能重新做人的机会。
只要给她重塑了肉身,想必就能摆脱这天生阴胎的体质,没了人找她的麻烦,届时修为是否存在也便不再重要了。
一番利弊权衡之后,我决定采用阴嫚提供的方法。只是据我所知,这神农鼎又称造世鼎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
世人都是读了上古神话才知晓神器的存在,事实上也没人亲眼见过,所以神器是否真正存在尚未可知。
即便书中记载不是胡编乱造,神器都是威能巨大的器物,多半也不会存放在人世间,我该如何寻找?
想到这里,我便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阴嫚听完之后,也只给了我个模糊的答案,“的确如夫君所虑,之前我看过宫中秘藏,在一本书上见过有关神器下落的记载,据说都被藏在仙境之中。只是仙境无迹可寻,书上也没有相关描写。”
阴嫚的话让我有些沮丧,照这么说来,给可可重塑肉身之事变得颇为渺茫。
自古以来,多少人出海寻找仙境,可最终没有一人能够成功。这些人中大多都是修道之人,但还是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足以见得,这仙境着实是虚无飘渺。
见我如此沮丧,阴嫚也不再提起此事,抖抖手再次将可可收回了珠子中,随后交与我。
我没有说话,接过珠子便好生揣了起来。阴嫚见我面色不悦,也不劝慰,将头枕在我的肩上,双手紧紧抱着我的手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阴嫚忽然站起身来,朝着我盈盈下拜。我一愣,不知她此举所谓何事。
不等我发问,她便开口道,“夫君,相识虽久,但你我人鬼殊途,一直未曾圆房……盖头本应洞房之夜掀开才是,可你我心意早已相投,夫君你……可否今日掀开妾身的盖头?”
掀盖头?
记得阴嫚第一次开口叫我夫君之时,我恰好身处火海,那时起我心里就不再害怕她,而是欢喜的接受了这种关系。
虽然当初在三里铺子刘富贵家中之时,就见过阴嫚前世的容貌。不得不说,仅仅是一身粗麻布衣,也未能让她的惊世容颜削减分毫,反倒平添了几分质朴。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对她盖头下的容貌十分好奇,当初躺在医院里,我也生出过揭开她盖头的心思,但最终想起大仇未保便忍住了念头。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今天阴嫚自己主动说起了这件事。
得知了她的身世之后,我心里对阴嫚多了几分疼惜,想到她要在此处孤苦无依的等我,就有些于心不忍。
既然她有此愿望,我也不好坏了她的心情,点头应了声便抬起右手,捏住了红盖头的下沿。
阴嫚跪着不动,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却清晰感觉到她有些羞赧,就像最普通的初嫁新妇一般。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颤着的手向上撩起,红盖头随之掀开,阴嫚的脸,第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她极美,比当初在画上见到的王娟还要美上几分,而且少了几分俗气,多了几分出尘之美。
虽说她是阴魂,可在她脸上,我却看不出一点清冷,只能看见柔和的笑。
阴嫚柔柔的看着我,正如我躺在医院里面那几晚,安安静静的坐在我的床头。
我也咧嘴傻傻的笑了起来,右手松开了她的盖头,却未收回,只是慢慢滑下,轻轻放在她的脸颊旁。
虚幻乃是鬼魂的代名词,在此之前我也觉得阴嫚很虚幻,直到此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时,我心里涌生出来一种极为强烈的真实感。
不冷,她的皮肤一点都不冷,似乎还有些许体温,和初次见面之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若说当初她给我留下的是恐惧,而眼下却是无尽的喜悦。
这时候我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的的确确不再是王娟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危急时刻出现在我身边的王娟了。
她是阴嫚,一个与活人无异的阴魂,也是我过了门的妻子。
阴嫚好像不适应我的抚摸,头微微抖了一下,似是要躲开,可最终却没动,只是微微往下面低了一下,轻声开口说,“夫君是否累了,妾身伺候您休息如何?”
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伸出食指,轻轻把她鬓角的散落长发拢到了耳后,笑着对她说道,“你我既然是夫妻,以后用不着行如此大礼。”
阴嫚点点头,抬手轻轻帮我宽衣,眼瞧着就要褪去内衣了,我忽然醒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当初我立下誓言,大仇未报便不能与你同房,希望你理解我的难处。”
听完这话,阴嫚垂下头,半天才应声,“夫君是坦荡君子,是妾身狭隘了。”
见她有些失落,我连忙宽慰道,“此事在我,等我了却心愿之后,定会加倍补偿你。”
说完,我便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顺势躺下。
这一晚,我睡得极为香甜,梦里还有一抹斑斓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