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流萤的声音，轻的像是微风拂过，但又像是银装素裹的雪天，暖炉哄着的教室里，在吵嚷的课堂中一点一点对着错误指点迷津的声音。
我们俩全都浑身一震，随后仔细的看着那人走路的动作。
“这……这人是不是……衡阳啊？”
猴子有些不敢肯定的说到。
“还是不是，就是他！”
我听着猴子这怂包样的话，没由来的有些来气，这还需要是不是？
这肯定就是衡阳那孙子！
只见远处那和那个何天下走在一起的人，浑身穿的真不少，即使是放在这种天气里，也算是不少的了……头上带了个针织帽，又带着眼镜和围巾，脸上又被口罩遮得死死的，穿一件俗气到了极点的长风衣，差点没走到地上就能踩到的长，下面跟着施施然拖在地上的裤脚，整个把身上捂了个严严实实。
即使是以我们这种已经很有反侦察意识的人来看，这都已经是能要了人命的夸张，我差点以为猴子趁乱混进去了，才会穿出这种又愚蠢又目的性太强的伪装风格。
看起来，这人非但不想果露出自己的脸，甚至就连身材如何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但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胖子总想穿黑的透亮的颜色，宽的像披张皮在身上狐假虎威的大小，衣服大到了上头的褶皱多的像是盖不住的肥肉，为的还不是掩盖自己的胖。
可你见过哪个穿件衣服就能把胖给掩盖下去的人吗？没有吧？什么样的身材，什么样的衣料会在身上恰到好处的卡住，形成不大不小的支撑空间，这些全都是在衣服外面观察就可以看得出来的……所以通过衣服的遮挡很多时候压根没半点意义。
拥有这种技能的大概有三类人，一类是画画的，画过成千上万的果体，又给这成千上万的果体画上衣服，更绝的还要观察过成千上万的现实社会中的人的样子，这才能保证栩栩如生，比例不错。
一类是医生，还是那种很有经验的医生，对骨骼结构，人体结构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知道哪跟哪哪跟哪，剩下的脂肪，肌肉组织，不过只是在上面添砖添瓦，一切都像是透视镜下的清晰。
还有一类是专门设计衣服的，这种自然不必多言。
可惜的是我们之中还真没这样的人，不过也相去不远，所以对于那人的伪装，全流萤最先看破，我和猴子略一认真，还真发现了这人隐藏着的小九九！
竟然是衡阳。
他出现在了这里？这是……为什么？
他不是被吉凶会的人给带走了吗？在刚开始的那几天里，即使是我们这些生性凉薄的人也曾经怀念过他……倒是不清楚这么长时间之后，衡阳到底还在不在，还在做什么。
突然之间他出现在了这里，还真让我们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随着一点点小感叹的烟消云散，随后就是……更让人觉得震惊的局面。
我和猴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愕，一瞬间的迟疑之后，怀疑和思索便如同杨树上的蚂蚁一般抑制不住的爬了上来，将整棵树给涂满黑色。
原来如此……为什么警方会那么相信那个何天下的一家之言，而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又是为什么警方会完全无视出现了另外一个何天下的存在，他们也完全没有想过这样是不是会有问题的考虑。
这是有原因的，仅仅只是长得像，绝对无法说服别人……但是如果这个何天下，身边，跟着一个绝对聪明，绝对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的人，恰好这个人还是衡阳的时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如果是衡阳去，的确可以迷惑到警方……让他们作出错误的判断，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仔细想想确实存在。
微乎其微是因为我们不觉得衡阳能做出这种事情，仅仅只是忽然间失踪，忽然间离开了我们的队伍，转而很有可能前往了吉凶会之中，我不信衡阳是这种人……这是绝对很难想像的。
比起情绪，他更在乎理性，比起道理，他更看重事实，比起所谓的假大空，他更在乎一些确确实实存在的事情。
衡阳是这种人，他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细细想来，当时衡阳失踪的时候，写在树上的话，也是的确的惹人深思，这会想来，竟然有种命中注定般的宿命感……一种写出答案后再看问题，赫然会发现他们是完整的，一体的，从来就没有被分开过的感叹。
“也就是说……因为衡阳的存在，所以警方才无视了那么多摆在眼前的线索和疑问，才将那个当成是真的，而将这个当成是假的，没错吧？”
全流萤将我们在心里想着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猴子用那种凡人头一回看外星人的飞船一样的表情哆哆嗦嗦的念了个这……后面的就被憋在里面了。
“从理性来看，的确如此不是吗？虽然我也觉得他不像那种人。”全流萤轻轻抚了发梢，以一种局外人的语气说道，完全听不出她有也觉得不像的样子。
“我警告你不要在这里乱怀疑！而且你刚才说了这个和那个吧？”
猴子愤愤的看了一眼全流萤，她倒是没生气，摆出双手作出就是这样的样子。
“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别吵了……这个也好，那个也好，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
我这么一说，猴子像是被冒犯了一样的冲我来了句：“老大？你！”
“算了……看着那个人的样子，我差点以为我会分身，在下面也出现了一个呢，这样一来警方什么也都没分辨出来，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再加上旁边还跟着衡阳……”
在事实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用盖棺定论的语气这么说，而且自己还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也难怪猴子在我们这个三人组之中格格不入了。
他听了沉默了一下，这回没有反驳。
“这样吧……等下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手里的信送到张龙的车里面，那车还在那里，他们看起来也没有戒严……然后，咱们去医院看看。”
我发誓，听到我说完后半句话，猴子整个人有重生的喜悦。
“真的？”
“真的。”
毕竟，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