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楚楚的确是第一次喝酒不假,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过她的酒品不错,睡在床上很乖巧,不乱说话也不乱动,钟铭给她盖好的被子都没有翻动下来太多,这倒是让他比较放心。
除了熟识的李芸烟和文雪莱,让别的人来照顾醉酒的楚楚钟铭并不放心,李芸烟因为回家的缘故不能过来,他总不能让文雪莱代劳吧。再怎么说文雪莱也是堂堂的女总裁,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她来帮着钟铭照顾楚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钟铭给楚楚掖好被子,拉上窗帘,他记得楚楚害怕黑暗,于是又将房间里面的灯打开,包括浴室的灯他也打开了,如此一来房间里就显得很明亮。钟铭坐了一会儿,看到时针渐渐走到了“五”的位置,代表到了下午五点。
窗外已经是落日的余晖在照耀这大地,没有了白天的那种温度手,有点寒冷,街上走着的行人都紧紧地裹着外套。太阳光照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因此到了五点还没有天黑的迹象,但是到六点后估计就有些昏黑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句话一点错误也没有,钟铭想起来,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随着时间的临近,他终于有了战斗的欲望,体内的热血也仿佛要加速流动起来。
在松海市市区城西的乡村,有个人也在看夕阳。她坐在青石板上,落日的余温还在,她并不感觉身下的青石板寒冷。在她身后是一间平房,从窗子和墙面那些斑驳的痕迹来看,这屋子有了很多年代。
看夕阳的人自然是李芸烟,这是她的老家,叫作李家村。村里的很多年轻人都去大都市奋斗了,剩下的多数是老人,他们要么身体不方便,要么就是舍不掉老家,不远去城里的儿女家中居住,总有点不习惯。
院子里面有一条长长的椅子,上面躺着一位看年纪差不多四五十的妇人,她的鬓角有了很多白发,按理说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只能说她操劳太多,压力太大,又或者是因为曾经生病的缘故。
看她的脸,与李芸烟依稀有五六分相似,要是年轻一些的时候,她俩人有七八分相似,现在她老了。妇人名叫苏云,正是李芸烟的母亲,李芸烟名字中的那个“芸”字,也是为了她母亲取的。
李芸烟看到红彤彤的夕阳距离远山原来越近,渐渐地就要沉落下去,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背过身再不看落日,而是走近了她母亲身边。
“妈,太阳落了,我们进屋去吧。”李芸烟低下身子,对她母亲说。
苏云点点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她说:“好,我们这就进去。”
她从长椅上面起身,李芸烟赶紧搀扶住她,她缓慢地往屋子里面走去,迎面出来一个妇人,对李芸烟说:“芸烟,我来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该多休息休息才是。”
李芸烟摇头,说:“兰姨,不必啦,就让我来搀扶着妈妈吧。”
李兰不再多说,她擦拭了一下手上油脂,去院子里面搬那把长椅去了。
李兰不是李家村的人,而是隔壁村子的。当年李芸烟的父亲出了事情,几乎所有李家村的人都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一句好话都没有,更别说帮李芸烟照顾患病的母亲。其实李芸烟也不相信她那些所谓的亲戚,所以干脆开出高价,到邻村找了一个妇人帮忙照看母亲。
当然不是免费的,人家也有家庭要养活,李芸烟给兰姨每个月三千元的报酬,在村里来说,三千元已经很多了。李兰感觉占了李芸烟很大的便宜,所以将苏云照顾得非常细致,想着法的做不同的饭菜,而且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从李芸烟父亲出事至今,已经过去六七年了,那时候李芸烟还在上大学。
在这六七年的时间中,苏云的身体没有一点要好转的迹象,李兰照顾她却是一如既往的有耐心。从母亲的口中,李芸烟得知兰姨将母亲完全当作了她的家人,要不是她们的年龄相差不是太大,苏云就要将李兰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了。
因为这些,李芸烟对兰姨非感激,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报兰姨,只是给她的报酬从最开始的三千元涨到了现在的五千元。本来李兰是万分推辞的,可是在李芸烟和苏云的坚持下,她也接受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消息传开,可将村里的很多妇人羡红了眼睛,当初李芸烟找人帮忙照顾苏云的事情她们是知道的,可是因为对她父亲有意见,所以很多人理都没有理会。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种意见没有了,现如今她们只看到了利益。
可是她们没有想过,自己能否做到李兰那个程度,而是被五千元的高报酬所吸引,毕竟很多进城打工的年轻人,也找不到五千元一月的工作。李兰在村里照顾苏云,比起绝大数人都要挣得多,怎么让人眼红。
每次李芸烟回来,都有人提着鸡蛋来找她。她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为了能来照顾苏云,或者希望李芸烟帮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在城里找个好工作,人就是如此的现实。
在李芸烟的父亲风光的那些年中,他没少给村里做好事,可是一出事之后,又有谁记得住他呢。对于村人的嘴脸,李芸烟看得很清楚,但是母亲愿意在这里生活,她也不好将村人得罪,只要找些空子,给了那些人好处。
她们对于李芸烟非常的感激,李芸烟帮她们的儿女找到合适的工作,比做任何事情都让她们开心,因此她们在村里有什么新鲜的农作物出产,都会给苏云送点,而且她们再也没有说过李芸烟父亲的不是。
村人都说李家生了一个好女儿,李芸烟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她也没有提起过以前的事情,因此在村里相处的都很融洽。
兰姨将长椅搬进来后,被李芸烟扶着的苏云就躺了上去。她的身子医生检查不出来具体的毛病,只说是她浑身的肌肉没有力气,难以照顾自己,他们说病因可能是受到心理的刺激。
这么多年了,苏云这一会没有好转,不过也没有继续变得严重。
每每回来后看到母亲柔弱的样子,李芸烟就要咬着牙含住眼中的泪水,她想着等工作再上升一个层次后,就带母亲去京城再好好地检查一次。
她相信京城大医院的实力绝对比起松海市要强很多,不说别的,他们先进的仪器就能甩松海市几条街。
兰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很丰盛的家常菜,因为李芸烟回来的缘故,她还特意宰杀了一只母鸡,做了红烧鸡肉,这是李芸烟非常喜欢的一道菜。
李芸烟和兰姨将木桌抬到长椅之前,便于苏云吃饭。李芸烟给母亲盛了一碗白米饭,双手递到母亲的手中,说道:“妈,我们吃饭吧。”
苏云点头,笑着说:“好,好,你们也吃,我们一起吃。”
李芸烟挨着母亲坐好,兰姨坐在另外一边,靠近电饭锅的位置,方便等下给苏云母女添饭。家里都是现代化的电器,不管是电视节还是洗衣机,亦或是吹干头发的吹风机,都是李芸烟从城里买回来的。
她本来想要将老房子也翻新一遍,不过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至于具体的原因,苏云并没有告诉她,只是说楼房住着不舒服,还是土房子宽敞舒坦一些,李芸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一切都依照母亲的意思。
其实她至今还是难以理解,父亲早年在城市打拼的时候,母亲在城里也住地习惯,可是父亲出事之后,母亲就厌倦了城市。也可能是她患病怕连累李芸烟,她说什么也不想继续在城市生活,主动要求回到老家。
母亲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李芸烟,这让李芸烟非常难受。
偷偷看了母亲一眼,发现她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很开心,估计是因为自己回来的缘故吧,李芸烟心里想。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母亲将一块鸡肉夹到李芸烟的碗里,柔声说:“芸烟啊,尝尝你兰姨的手艺,我估计她连城里的很多大厨都能比下去,我以前在城里生活的时候,可没吃到过这么可口的饭菜。”
李芸烟点头,夹起鸡肉咬了一口,发现确实不错,鸡肉做的很入味,表面一层麻辣加上鸡肉特有的鲜美,让人很有食欲。咬开之后,里面竟然不是淡淡的,而是有着咸味和香味,所有调料的味道都通过表皮渗透进了内部,这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
李芸烟快速将鸡肉全部吃进嘴里,对兰姨翘起大拇指说:“兰姨,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在城里很多大饭店吃饭,他们根本做不出来你这样的味道,我看你去城里当掌勺的主厨了。”
李芸烟说的是心里话,她在公司的食堂吃过饭,也在很多大饭店吃过饭,发现他们都做不出李兰这种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