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傍晚。
喝了几口参茶,再深一口气,赵谷轩强自提了提神。
“公子,我看你已经很疲惫了,要不明日再说吧?”
赵谷轩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张叔,我明日要去去张府拜访,你去问问,看世伯是否得空?”
停了一下,“我想了一下,建设基隆港的一应材料都不要从这边运过去,免得万一朝廷发觉,又添事端。就全部从荷兰人以及南洋采购。
人手方面,尽量从南洋分社那边出,总社派点精干的,就可以了。就安排韩叔去具体执行吧。”
韩叔,韩安,赵府副管家。
“公子,这样。。。少说也会增加几万两银子的花费。”张叔小心的提醒道。
“现在建港口要紧,其他的不重要。”
“是。”说完,张叔退下了。
赵谷轩只觉得浑身难受,唤来了小环,让她给自己捶捶背。
捶着捶着,赵谷轩竟就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郊外官道上,赵谷轩骑着一匹马,没命的狂奔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狂奔,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东西。
“咻”的一声,只听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急速射来,赵谷轩不敢多想,几乎本能的一下,身子趴在了马背上。“嗖”的一声利箭擦着赵谷轩的头皮,射了过去。
赵谷轩喘着粗气,只感觉背后都湿透了,凉飕飕的。
回头一看,只看见几个鞑靼人骑着马,在身后紧追。应该只有几百步远。
这时,只见有一个鞑靼人,熟练地搭弓上箭,“咻”,又一只箭射了过来。
赵谷轩连忙又紧趴在了马背上。
“嗖”那一箭,擦着马尾,射在了路面上。
连续两箭,只吓得赵谷轩全身发抖,一脸惨白。
“呼。。。吸”断断续续的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赵谷轩勉强定住了神。
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应该是在书房里。
‘怎么一下来看了郊外,还被鞑靼人追杀?’
‘除非是。。。’
‘做梦。’
一想清楚这个,赵谷轩伸出还在不停发抖的右手,猛地“啪”的一声,
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脸上传来了一阵疼痛,借着这个疼痛,赵谷轩总算暂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一发狠,双腿蹬掉马镫,然后一纵身,向路旁跳去。
“嘭”,从马上摔下的剧痛,一下涌入了赵谷轩的脑中。
“啊。。。”,坐在椅子上的赵谷轩一声惊叫,醒了过来。
听到这声惊叫,小环连忙走了进来,一看自家公子,满头大汗,脸色一阵惨白。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赵谷轩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无力,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给我拿一个干毛巾来。”
接过,干毛巾,赵谷轩有些吃力的擦了擦脸,感觉还是不对。
“小环,你去请府中的值班大夫来一下。”
赵府中,一直都安排有几名值班的大夫,以备府中不时之需。
不一会儿,值班的王大夫来了。
把过脉,又问了几句。王大夫说道:“公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偶感风寒,再加上劳累过度,忧思过深,才会犯病。我这就开一副方子,一会儿公子沐浴过后,服下汤药,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明早就会好很多了。在调养几日就会痊愈。”
听到王大夫的诊断,赵谷轩总算是安心了。
于是遵从医嘱,洗了个热水澡,喝完汤药,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
赵谷轩起来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精神也充沛了。
看来那药起作用了。
吃完早饭,听到张立仁今天有空。
于是带着张叔和几个随从,向张家而去。
车上,张叔,才面有难色的说道:“东家,湖广分社那边出了点事。”
“什么事?”赵谷轩一听有些奇怪的问道。
“商队宜昌府遇到了山贼,货物被抢了,还伤了几个弟兄,所幸没有死人。”
赵谷轩眉头一皱,有些不快的说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虽是太平时节,但各处还是多有山贼,不过一般大的商家,在开通商路时,都会提前打通好各路环节,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见赵谷轩有些不快了,张叔连忙小心解释道:“是新落草的。也没有怎么听过咱们商社的名号。”
出了这种事,张叔作为管家,自然难辞其咎,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是这样。
那湖广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他们已经派人去交涉过了,没想到对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没得办法,只能向总社汇报了。”
赵谷轩想着“油盐不进”,淡淡的说道:“那就出资,请当地驻军,帮忙围剿。
打疼了,他们就知道规矩了。”
“是,东家。”然后,掀开车上窗帘,对着,外面的一个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撒腿就朝府内赶去。
张府。
喝了几口龙井,说了几句闲话,赵谷轩就拿出一个画册来,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小侄,此次前来,其实是为说媒的。”
张立仁一听,放下了茶杯,接过画册,打开来看。
而这边赵谷轩继续说道:“这是南京苏庭坚苏世伯家的千金,苏青青,已年芳二八,待字闺中。苏家世代经商,家风严谨,自幼便请名师教导。是故苏小姐女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看着画册上那女子容貌清秀,又听了赵谷轩的介绍。张立仁满意的点了点,对着不远处的张全说道:“去请夫人来一趟。”
不一会儿,吕氏就到了大堂。
看过画册,吕氏也很满意。
赵谷轩又详细的介绍道:“南京的苏世伯,想来张世伯不会陌生。”
“苏家也是南京有数的大商家,南京商会的理事。虽未深交,但我们也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人品、手段我都很是佩服。”
“苏小姐,小侄自幼相识,不止貌美如花,品性端正,才华也很出众。
南京城内,也有不少官宦人家,到苏府提亲,不过苏世伯,向来不喜官家,不爱沾惹政治,所以都一一婉拒了。最近,北京传来了皇帝明年即将大选秀女的消息,为了躲避秀女选举,苏世伯这才带着女儿,到杭州,想要尽快结一门亲事。
而且最妙的是张兄已经和苏世伯、苏小姐,昨日在西湖见过面了,而且苏小姐和张兄很是投缘。苏世伯也对张兄很满意,所以才请小侄上门来作这媒人。”
说着,又将昨日,在西湖岸边发生的趣事,说给了张父、张母听。
“看来这位苏小姐,和明宇还真是有缘。”张母笑着说道。
张父也抚着胡须,笑道:“我看这俩孩子,很是有缘。说不定,还真能成了。”
又对着,下面吩咐道:“张全,你等会儿就拿着我的拜帖,去一趟苏家别院,就说我过几天,想去府上拜访。”
“是,老爷。”
张父又对着,赵谷轩说道:“这事有劳贤侄了。如果最终真能成事,那可是了却老夫一桩心事啊。我张家一定记住贤侄这份人情。”
“世伯,言重了。”
又说了几句,赵谷轩起身告辞。
送走,赵谷轩后,吕氏又和张父商量道:“老爷,这要不要提前和明宇说一声,别到时他又出什么事?”
张父想了想说道:“暂时还不用。”
说着,又对张全说道:“你马上差人去南京,好好核实一下这个苏青青的背景。”
“是,老爷。”
这时,张母又仔细看了看画册,说道:“老爷,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苏青青从身段、面容和那个李香君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张父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的说道:“是吗?”
张父接过画册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有有些事需要处理。”说着,放下画册,转身出门而去。
张府书房。
坐在一把红木靠椅上,张父神色认真的问道:“都通知了吗?”
张府副管家,张全有回道:“都已经通知了。老爷。”
“船准备的如何了?”
“也都准备妥当了。”
“一会儿,老钟会来,你直接把他带到书房来。”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