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倒是没跑。他转悠到那台缝纫机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纯手动的，这得叫古董了，我太姥姥家以前有一个，这玩意最少得五十年了吧？”
“差不多。”方瑞站在门口说道：“只有手动，才能做出最好的衣服。”
“嗯。”李正点了点头，“听说过，他们都说那种价值好几百万的衣服，都是纯手工制作的。”
至于纯手工是不是用这种古董缝纫机，李正就不知道了。
“真上道啊。”方瑞心情略松，“看样有门。”
“不过老弟啊，”顿了顿，李正来了个转折，“你这屋里怎么没有样品？”
“咳咳。”方瑞干咳两声，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忽悠，“世上没有相同的两个人，也不应该有相同的两件衣服。每一件衣服，都只能配一个人，也只适合一个人。我不会把样品挂在墙上，也不会在模特身上摆样品。我的样品，是穿在人身上的……”
方瑞哇啦哇啦说了十来分钟，等停下来的时候，是彻底把李正给说懵圈了。
李正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家对门有一对双胞胎，她们天天穿一样的衣服，都很好看。”
“双胞胎也不同。即便是再相似的双胞胎，身材也会有差异，气质也会有不同。虽然差异很小，肉眼分辨不出来，但是衣服却不能一样。”
“不能一样？”
“是的。可能在别的裁缝眼里是一样的，但是在我眼里，就没有相同的两个人。你要知道，即便是很细微的一点差异，也会影响衣服穿在身上的美感。”
李正又有点懵圈，想了好一会儿后，忽然道：“那个，老弟啊，我还第一次听说，做衣服有这么多讲究，这样的话，我恐怕不能在你这做了。”
这一下轮到方瑞懵了，自己下这么大力气，忽悠到这种程度，最后给忽悠走了？哪里说错话了？好像没有吧？
方瑞有点急了，“别呀李哥，这怎么就不能在我这做了呢？李哥是信不过我的手艺？我跟你说啊，别看我年轻，但是古今中外的各种衣服，我都有研究。我还懂设计，还懂搭配，而且我这里物美价廉，保证能让你满意。”
这一次方瑞倒是没有吹牛逼，这五年，除了学习做衣服，练习望气术和刻各种阵图之外，方瑞还学了很多与衣服相关的东西，老道士给他的那本书，包含的技能太多了。同时，方瑞也了解过古今中外各种衣服的特点。
学习的这五年时间，方瑞并不是只想着赚钱，他还有爱好和兴趣。
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舍不得关闭自己这间成衣铺了。
做衣服也是讲究天分的。首先你得懂得搭配，一眼看见一个人，就得知道她（他）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这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学不来的，必须有天赋才行。
另外，你还得懂得设计，能设计出适合对方气质的衣服才行。
老道士给方瑞的书叫衣术。书中有一句说，一件好的衣服，能让最平凡的人，变得与众不同。
甚至，方瑞之前忽悠李正的话，也并不全是忽悠，很多都是真的。不过要做出最好的衣服，得花费巨额的资金，还得有足够的气才行。同时还得刻画锁气图阵。
方瑞只是看见书上有提过这个阵法，不过锁气图阵的刻法上面并没有，方瑞也不会刻，所以他还制作不出完美的衣服。
但是方瑞有信心，他能做出非常非常好的衣服，比任何一个人做的都好。
听得方瑞那么一说，李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老弟，哥可不是信不着你。主要是你说的太严谨了，得你嫂子亲自过来量身材才行吧？可哥打算给你嫂子个惊喜，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只能去别的地方了。”
“明白了。”知道了原因，方瑞长出了一口气，“不用嫂子过来，有照片就行。”
“照片有啊。”李正也有准备，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好几张他老婆的相片。
“嫂子不错呦。这身材，这脸蛋，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你李哥当年也很帅好不好。”听见方瑞夸自己老婆，李哥一点没生气，反而很是高兴。
李正今年三十二岁，有点胖，大概一百六十斤左右。长得倒是不算难看，但是和帅也搭不上边。
从照片里看，这两口子确实有点鲜花插牛粪上的感觉。
当然，方瑞不可能在这上面和李正进行深入探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桩生意接下来。
而且，方瑞还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他要把这件衣服做好，做到让每个人看见，都得忍不住问一句，这衣服从哪买的？
他想要一炮走红。
位置偏僻又怎么样？没有样品又怎么样？
我就要红！就要火！
我要赚大钱，要买大房子，要让妈和小妹都过上好日子。
方瑞想了想，问道：“李哥，你想做一件什么样的衣服？是好一点儿的还是一般的。”
“当然是好一点的了，要不然怎么给老婆惊喜？”李正说道。被方瑞这一顿忽悠，李正也忘了方瑞有gay嫌疑的事了。
“打算出多钱？”方瑞又问。
“得多钱？”
“多钱都能做衣服。”方瑞说道：“一百块，我也能给你做出来。一百万，我同样也能给你花出去。”
“我可没有一百万。”李正连忙道：“老弟，我和你说实话，为了这件衣服，我偷着攒了三个月，攒了三千块钱。”
“你的意思是，要做一件三千块钱的衣服了？”
“这个……”李正有点犹豫。
李正还没有完全被方瑞给忽悠住，他又不知道方瑞手艺到底怎么样，这里也没有样品，就这么把钱花出去，那得是傻子、或者是有钱人，才能瞬间做出决定。
李正既不傻，也不是有钱人，当然会犹豫。
方瑞自然明白李正的心思。
“李哥，这样吧，我们先把样品画出来，你看看满不满意再决定怎么样？”方瑞指着墙边的那块黑板说道。
原来这块黑板，是用来画画的。
“行。画吧。”李正点头。只要有样品，不管是做成衣服的还是画出来的，他都敢做决定。
“现在还画不了。”方瑞说道：“你这些照片不够，我需要各个角度的照片，越多越好。”
李正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家照去。”
“嫂子会不会不让拍？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这几张也能将就用。”方瑞是真怕李正一去不回就这样跑了。
“放心吧，你嫂子是个自拍狂，天天缠着让我给她拍，我都不稀的搭理她。我回去要给她拍照得把她美死。”李正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还有，拍完了得把照片洗出来，五寸的就行。”
“行。”李正没有犹豫，他本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对于洗照片这点小钱，还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