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已然穷于心,那时虽未敢稍存妄想,却仍是情不由己,依时愈深,姐姐你怎能牵涉到这事上去呢?”
云慧闻言,玉臂一舒,搂住了龙渊的脖子,激动无已,呜咽道:“弟弟你真好,……我知道你的心,……所以才格外的不安的啊,其实,弟弟你不必如此,……你可以娶三妻四妾……只要是不完全置我不顾,我亦能心满意足了的!”
这话在那功夫说来,不但是完全合理,同时也完全合法,男人们,只要有钱足以养家,娶上三妻四妾,算不得稀罕事儿!
但龙渊却生就的牛劲脾气,他竟不赞成云慧的论调,他拿出雪白的罗帕,一边为云慧抹去滚落的泪珠,也缓缓道:“慧姐姐何出此言?你既然深知我心,怎不晓得我的脾气呢?除了你,……啊,还有兰妹妹,我是不可能再娶别人了,我……”
他忽然想起了风兰,不,其实风兰在他的心中,一直是占着一席之地的。
云慧听到兰妹妹三字,霍然抬起头来,直瞅着龙渊,颊上的愁容尽扫,双眸中充满了神秘与得意的光彩。
龙渊被她这般瞅着,一时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尤其是望见她眼中那股子神采,不由霍地将未曾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云慧却有了兴致,故意逗他,道:“怎么不说啦?”
龙渊心中怦然一跳,心中暗忖:“怎么慧姐姐也吃醋了!”
只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一来怕羞了她;二来呢,万一她真有此意,因羞而怒,误会风兰在他的心中,分量较她更重,岂非不美!
他秀眉微皱,故意装糊涂,反问道:“说什么?”
云慧料不到他来这一手,“嗤”的一笑,笑骂道:“你啊!最坏啦!心里的事说溜了是不是?哼,你们男人啊!都是一丘之貉,你当我是傻子吗?”
龙渊心中暗惊天下的女人,一般的善嫉,表面上正容相间拿起云慧的双手,诚诚恳恳的,道:“何谓一丘之貉?慧姐姐你别错怪了好人,我龙渊再不肖亦不致于同俗人一般得陇望蜀,渔色自娱啊!说到风兰,小弟我虽与她早已相识,却一直是拿她当是小妹妹一般看待,若不是你,硬要将她拉来,作什么你的同心姊妹,我怎……”
云慧见龙渊认真之态,不待他说完,便自c言打断了他的话,也自正色相向,未言先叹了一口气,道:“说真话,天下女子谁不善嫉,谁愿意把自己的丈夫,与人分享,我云慧虽未敢妄自菲薄,自比村妇愚妇,但此一念,却也常耿耿于心,但事实上,情势相,又不得不忍痛一番!”
龙渊见她自供醋意,神色认真,觉得十分有趣,想笑却不敢笑,只好强咬着下唇忍在腹中……。
云慧瞥见他这副样子,粉颊一红,又道:“渊弟弟,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过去所以要拉拢风兰,用意已对你讲清楚啦!但如今由于你方才说要回家去,我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事……”
龙渊纳闷道:“什么事?”
云慧嫣然一笑,道:“咱们到黄山之后,你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求得风兰的谅解,让她陪着你一同回家,到了家能够出来最好,否则在家里先与风兰成亲,以慰亲心也未尝不可……”
她尚未说完,龙渊却已然期期不可,急急表示反对:“那怎么可以,慧姐姐你呢?咱们的事不先办妥,我怎能和她……。”
云慧婉然一笑,道:“只要我和风兰能事先取得谅解,谁先谁后,倒不是什么问题。要知道,诸位伯伯叔叔,都盼望能早抱孙子,我为事实所追,不能随你回家,你若不带风兰回去,则诸位长上,必着你另娶别人不可!所以你与其娶那些不相干的女人,到不如先与风兰结亲的好!”
说至此处,云慧语气一转,缓缓又适:“至于我自己的事,我决定在你走后,去找笑面跛丐,与他共同商量着,设法查出主谋真凶,为恩师报却杀身之仇,报仇之后,我必会自动的找上门去……”
龙渊皱眉问道:“那该要等多久啊?”
云慧幽幽一叹,道:“少则一年,多则三载,以我想,三年的功夫,是足足有余的!”
龙渊“啊”了一声,道:“三年,多长的日子啊?我!我但愿能随在姐姐身边,稍为臂助……”
云慧伸手抚摸着龙渊的面颊,无限怜爱的接口道:“我岂是愿意孤单单的渡过这漫长的日子呢?当然也希望能有你在我身边啦!但是,你能吗?……”
这语声柔细中略带颤抖,粉颊上也充满了依依与祈盼的神色,这一切落在龙渊的眼里,不由使得他既怜且爱,心头大震!
只见他双臂一展,将云慧的细腰搂住,热情的唤声:“慧姐姐”,俯首向她鲜红的唇吻去!
云慧羞涩中带着喜悦,轻轻的垂放下小扇一般的金色睫毛,盖住了湛湛的蓝眸,微微仰起螓首,张开红唇,承受住情郎的轻怜蜜爱!
霎时间,小舱里生起无边春意,一波波,像外边的江水,潺潺的汹涌的扩张着!
只是,这浓醇的春意,却有限制——像江水有岸堤的限制一样!
他们不敢,亦不能,更不愿及之于乱,虽则他们可以毫无顾虑的享受人生之至乐,作更进一步的心身结合,他们却仍然互相尊重与劝勉,保留着洁白之躯,等待着异日的正式成礼。
这是多么宝贵的情c啊!
这又是多么值得赞叹与赞美的挚情!
人类之所以相异于禽兽,亦即在于此!
因为禽兽没有人们所谓的理智,它们凡事率性而往,饿的时候吃,累的时候睡,须要的时候,便找同类的异性,解决欲的问题。
它们没有应不应该,合不合理的观念,甚至亦不考虑,是否喜欢所找的异性的样与脾气!
人就不同!人与人之间,有许多习惯的人为的,积累经验形成的因素,在规范着自己的行为!
所以人不能率性而行!所以亦不同于食与兽!
龙渊与云慧,深深的了解这点,故此平日里虽则同床共枕,轻怜蜜爱,但却总保留最后的一道防线!
因此,他们生活得异常幸福,心中从没有自惭与歉疚的感觉!
日子在幸福与快乐中,过得最快!
小品鼓风破浪,静静的溯风直上,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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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立雪台畔是非多
是初冬十月!
在黄山山区里,冬季的严威,已充分显露无余!
抬头望,巍峨的峰顶,已压上了白帽子,浓厚的云,蜷缩在峦山峰间,似是待机而动的百万雄狮,已然整好了军容,静待着出征的命令。
山下,路边道旁,平野上,树木都只剩下了光秃的枝干了!
往昔的碧叶,早已枯黄了面孔。有的隐藏在避风的角落里,瑟瑟而抖。有的则在呼啸的劲风中,忍受着肢体碎裂的巨痛,挣扎着,翻滚着,企图脱出浮游的命运,却仍然无能为力的呻吟着任由那劲风肆虐!
天地间充满了肃杀的景象,尤其是山区里,行人绝迹,鸟兽尽隐,似已临天地的末日!
但,就在这“末日”里,羊肠也似的山道上,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儒衫单薄,随风飘舞,面色蜡黄,颊上尚有个黑紫的疤,像是大块膏药,贴在黄柿子上!
女的作村站装扮,但单薄的粗布衣裙,却一些也掩不住她那天香国色的艳容。
只见他二人在登山的羊肠小道上,并肩朔风而行,态度从容,姿态潇洒,翩翩然如同是一双情侣,游玩散步。
但其速度,却犹逾强劲无比的山风,衣袂飘飘,不多时已然进入山区,消失在枯木之中!
这两人不用细说,正是那千面书生龙渊,与千面夫人云慧!
他二人自金陵乘船溯江而上,其目的便是这天下闻名的黄山!
黄山在安徽歙县西北,横跨太平县界!
原名“北黟山”,唐朝天宝年间,方始改称黄山。
这黄山支脉东走入浙,有天都、莲华、朱砂、云际、石鼓、始信、飞来、三十六大峰,此外小峰无数,岩d数十,风景雄奇险峻,诡幻幽折。
以高峰、奇石、古松、云海等奇景,称绝天下!
龙渊幼览群籍,素存壮志,游遍天下名山,以亲睹造物之奇。出道来一路南下,便定这黄山为第一站。
但是他脚程虽快,数月来所经之处,屡逢事故羁绊,担搁了行程,如今一年之期,即将届满,那与云慧的黄山之约,虽在期前相逢,不必去偿,但与风兰的三月之约,却是尚未履行。
故此,他二人浮游江中,过了一段清闲恩爱的岁月之后,便自在“贵池”弃舟登岸,双双往黄山赶来!
一路上在酒肆旅店之中,二人常能听见,一些过往的武林人物,互相谈论着近日金陵“三江镖局”被挑,及两位神秘莫测的人物,千面书生与千面夫人之事。
有的便说得绘声绘影,如同是亲目所睹一般。
云慧暗地里听见自己的事迹,被人传述,偶尔间也暗暗的得意一番,但当她看见身边的龙渊弟弟,那一付漠然无动的样子,那一股骤起的豪气,瞬即被儿女的柔情代替!
因为,她想到,不久之后,龙渊即将东归,而自己却不得不滞留在江湖之上,独当那争强斗狠,为师复仇的拼斗争杀!
虽则她有几分把握,不惧任何强仇,但由于近来,享受了太多的恩爱,付出了太多的痴情,故而在心理上竟有些倦厌那凶杀的事件了!
云慧她但愿能忘掉报仇之事,陪着龙渊回去,过那平凡的“妇人”生活,上侍姑翁,相夫教子。
然而她不能,师仇像一块千斤重铅,堆压在心头,无法移去,那为师报仇的念头,亦如同一条毒蛇,时时刻刻不断啃噬她的芳心,使她无时敢忘!
因此,她不能置师仇于不顾,否则,她自己知道,自己将永远负疚于心,无法排遣!
故此,这劳燕分飞,已然是事在必行,每当忆及,怎能不令她柔肠百折,黯然神伤呢!
龙渊聪慧绝世,自然深悉云慧的心意!
他一路上与云慧同行同止,尽量地避免接触外界的足以扰乱他俩恩爱的事物,全心全意的接受并付出爱情,珍惜着每一寸两人共有的光y。
时光永远运转不停,而路途终有尽头!
龙渊与云慧虽则缓缓而行,终究过了汤口,来到了黄山紫云峰下!
汤口有汤泉,名闻天下!
汤泉后倚石壁,前临青龙潭,池长一丈五尺,宽半尺,深三尺,底布晶沙,泉自沙中泛上,累累如同贯珠,气芳香而清逸,味甘且冽。
夏秋之季,常有游人仕子,来此沐浴!
目下严冬将至,泉水虽未冰封,却已其寒傲骨,故不但未有人下池戏水,左近且已了无人迹了!
龙渊云慧均不畏寒,见附近久绝人迹,正是得其所哉,于是互相守望,分别在汤泉之中,沐浴一阵,方才携手并肩,直登紫云峰!
当时转过峰去,抵达珠砂峰下的珠砂庵。
珠砂庵那时,似是新建不久,寺基宽敞,殿舍节毗,气势辉煌万千,主持普门大师,正是创寺之人。
龙渊二人,晚抵山门,知客僧人一看二人的形状,便知是来游山投宿的,立即带二人到偏院客舍,分别安置。
云慧芳心之中,颇为不适,但知寺院中清规所限,不容夫妇同房,故只好将不快隐在心里!
龙渊却毫未在意,他初入山境,目睹群峰挺秀,云海变幻,不由得心怕神安,兴奋无已!
次日,二人在庵中用过早餐,问明了登山路径,献上香油钱,方相携循着羊肠小道登山!
一路上空山寂寂,晓雾迷蒙,若不是龙渊二人,功力深绝,目力奇佳,简直是五尺之外,都难辨景物了!
他二人放步疾走,不多时便至“云巢”。
那云巢乃是d名,深约二、三丈,东南透天,d中常满云雾,故有此名!
d中有石级约数十块,循之而上,如出天井。
出井后,岩壁如削,几疑无路,所幸那庵中和尚,特于此设下通天木梯,以供游人登山。
故此龙渊与云慧二人,乃相率施展绝顶的轻功,涉梯直上。
只见身下万峰刺天,珠砂庵若在釜底一般,而自身已步达“立雪台”上。
立雪台在玉屏峰腰,一片石崖之上。
台边古松如林,却多半根生于东,身仆于西,头向于南,穿匿石中,裂伸石外,长大土围,似畏天威,不敢上拔,高皆不足二尺。
此际,旭日东升,晓雾渐渐散去,龙渊两人,俯视诸峰,俯伏于云海之中,景色壮丽之极!
龙渊睹此,心脑为之一阔,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龙渊功绝当世,这一声啸,当真是壮烈无比,啸声响彻云霄,群山回响,历久不绝!
云慧瞥见他眉色飞舞之间,芳心愉悦,亦以清啸相和,其声清越,犹似凤鸣九天!
那知,他二人啸声未落,岩右突然传来二声厉啸。
啸声摇曳,转眼间已达近处,顿时一先一后现出二个人来!
那为前一人,年逾不惑,体型枯瘦,皮肤漆黑,满头苍苍白发,披散在肩上,与颔下山羊须,纠结一起!
身着米黄长衫,长及膝头,脚登长简快靴,凝立在两人丈外,一株苍松幼技之上,右手中握着一根粗如小臂的铁杖,拖在身后,左袖飘飘,自肱以下,断了一半,用一双泛黄的目子,紧紧盯着龙渊二人,不断的上下打量!
后至的一位,亦是个老头,一身粗布农服,赤足无鞋,左手执一根弯弯长长的水烟,“呼噜、呼噜”的抽着。
双目火红,暴s锐利精光,挺立在一块突岩之上,也一般的盯着打量龙渊二人!
龙渊与云慧猛见这二人出现,初则一怔,转念一想,这铁杖叟与黄山老农,不正是寄居黄山?此际出现,虽则有些突然,那也不足为奇!
原来这两个正是铁杖叟与黄山老农左更生,他二人在巢湖白石山,设擂引诱天下英豪,前往较技争夺紫金蛟宝,那知j谋未成,却双双伤在风兰与虎雄之手,同时也曾与龙渊见过一面。
但那时龙渊化装成一个老人,故此龙渊虽识得他们,他们却不认得龙渊。
且说铁杖叟凝立松枝,注视两人有顷,但见面前这位奇丑的少年,与那位奇美的村姑,镇定逾恒,丝毫无动于衷,不由勃然大怒,肌r牵动,y恻恻的发话,道:“你二人姓什名谁?何人门下?到这黄山大呼小叫,意欲何为?难道你家大人师长,没告诉你们,老夫的忌禁?与左兄的规矩不成?”
此言出口,不仅是未把两人看在眼内,甚且横霸之极!
龙渊虽则天性仁厚,凡事皆以忍让为先,但一者对铁杖叟本无好感,二者这二人来得突然,打断了他的游兴,不由大为不悦!
云慧当时在白石山中,虽未出头露面,却也化扮成一个老太婆,端坐台下,将台上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中,对铁杖叟的自私自利、妄自尊大的作风,亦是不满于心,此际见他出言不逊,又见龙渊大为不悦!
忍不住娇嗔大发,脆声叱道:“老儿少说大话,难道这黄山是你俩买下的吗?别人怕你,或许不屑与你这老几计较,但我千面夫人,偏不信邪,看你能奈我何?”
云慧一口一个老儿,虽则是莺声呖呖,好听之极,却也不由得令铁杖叟与黄山老农,勃然大怒,眉目轩动!
但后来闻听云慧,报出千面夫人之名,他两人均不由面露诧异之色,对望一眼!
那黄山老农,却自敞开被锣喉咙,道:“女娃儿你说什么?难道你真是‘千西夫人’?那?……”
他用水烟管一指龙渊,云慧点头承认道:“他正是千面书生,老儿你怕啦?……”
原来,千面书生与千面夫人之名,自在金陵一役,挑了三江镖局,力败金陵八大镖局的联合攻击,成名轰动,不到月余,便已传遍了江湖!
其实,这两人光凭金陵一役,倒不足令人惊骇!
可怕的是这千面夫人,竟扬言乃是当年天下第一剑——孤独客的传人。
那孤独客当年纵横湖海,所向无敌,功高盖世,最后虽被各派联手消灭,而各派之中,也死伤了数十位一流高手!
如今,他徒儿既临中原,则势必因报复师仇,引起轩然大波。
再说,这千面夫人既然敢在江湖中公开露面,必有惊人之艺,足以自恃,否则怎敢冒此大险,出现江湖!
只是,“人要脸,树要皮”,别说铁杖叟大话说在前头,不能虎头蛇尾,就此服低退去!
就是他未说大话,但凭云慧这一句对讥之言,也不能就此作罢呀!
铁杖叟眉头一皱,翩然飘落地上,铁杖一顿,“砰”的一声,杖尾入地一尺!
泛黄的眼珠一翻,y恻冷笑一声,道:“女娃儿少卖狂,老夫铁杖叟,年逾不惑,倒未曾体会过‘怕’字何意?今日你等侵入黄山,大呼小叫,分明是轻视我黄山无人,老夫与这位左兄,忝为地主,倒要领教,你这初出茅庐的千面夫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龙渊起先听见云慧之言,便知今日非动手不可。
此际闻得铁杖叟大言不惭,想他在白石山战败在风兰剑下,不由莞尔好笑!
云慧蓝眸一转,瞥见弟弟并无阻她出手之意,顿时觉得理直气壮了许多,“咯咯”跪笑,声似银铃轻震。
龙渊与铁杖叟等三人,感觉诧异,不知她何事发笑,讶然而视,却见她笑声一顿,粉脸上骤罩寒霜,蓝眸陡发奇光,脆叱道:“老儿恬不知耻,口舌到是变硬,可能真是年老健忘,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或是你自己低头看着左臂,白石山巅……”
铁杖叟那受过如此奚落,顿时只气得黑脸泛青,须发抖动,厉吼一声,拍起铁杖,“呼”的一声,夹起凌厉轻风,向云慧当头劈下。
口中却仍自厉声怒骂,道:“贱婢该死,还不纳命过来!”
云慧凝神未动,蓝眸闪放异彩,注定铁杖来势,脆叱一声,檀口轻启,莺声回答:“我看未必!”
话音出口,莲足巧踩“天机步”,在漫天杖影之中,翩然穿出,灵活若似水中之鱼,闪到了铁杖叟的左侧!
纤手曼举,似慢实快,纤纤素手,直向铁杖叟飘飘的左袖抓去!
铁杖叟在白石山,设下擂台,本抱有艺服众雄,独占蛟宝的雄心。
那知初与风兰交手,未及百合,便自折了一臂。
这一来,不但是大失颜面,而那壮
志雄心,也随这半臂尽去无余!
自那役后,他便与黄山老农,重返黄山,苦修苦练,准备报那断臂之仇!
如今艺未练成,但对于天下年轻人,却不敢再加小觑之心。
故此,适才出手一杖,虽看似含愤出手,情急拼命,实则却只用了五成功力,准备着收招变式。
此际,他一见云慧身如行云流水,态度从容不迫,姿态曼妙,把握住毫厘之差,在瞬息之间,闪在杖风圈外。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云慧她虽则只一举步,铁杖叟便不由大皱眉头,心中暗凛,今日便是能赢,也必在数百招外!
因之他打起精神,健腕一振,顿住了铁杖攻出之势,猛然向左一带,藏杖头,献杖尾!
那粗如儿臂的铁杖,直似是灵蛇脱皮“嗤”声滑向左肋之下。
杖尾恍如灵蛇出d,夹一缕锐寒尖风,径向云慧的右侧胯骨捣去。
这一连挫腰、变式,快逾闪电,捷如飘风,若非有数十年性命交修苦练之功,当真难以致此!
云慧娇赞声:“好!”
脚下不停,早已将天机步法施展开来,素手一吐即收,裙袂飘飘,已然滑至铁杖叟的背后!
铁杖叟厉“哼”一声,杖化八面威风,呼呼劲风,扫荡开来!
刹时间,杖影如山,势如山崩地裂,头吞尾吐,尾显头藏,疾风如波如浪,将云慧裹在了杖影之中!
那云慧看似被困,实则连五成功力,都未施展,她仗着天机步法,神妙无俦,虽在那漫天杖影之中,却仍能在间不容发的危机当头,闪藏开去。
同时,她也并不曾真个出招,双袖翩翩而舞,时如蝴蝶穿花,时如杨柳摆头,虽惊无险,似缓实急!
任凭那铁杖叟,将一根铁拐杖,舞得风雨不透,却连她半分衣袂,也摸撞不着!
铁杖叟厉吼连连,声震四野!
黄山老农左更生,凝立在岩石之上,红眼凝神于斗场之上,心中也不由暗暗替他着急!
他有心下场,与铁杖叟联手合击,但望见龙渊,含笑负手,一面安详的凝立岩边,无动于衷,似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禁又担心,若是自己下场,二对一,则势必被他所阻!
他既是自称千面书生,则必是千面夫人之夫!
其妇武功已然如此,其夫岂能坏的了呢?
自己若贸然出手相助铁杖叟,那千面书生出手相阻,战起来,以一敌一,岂非……
故此,左更生尽管焦急,红眼乱转的打鬼主意,却仍自犹疑不决,未肯出手!
龙渊深知云慧的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同时也了解铁杖叟两人的实力!
目前,表面上铁杖叟杖势如流,劲力实足,时候一久,便云慧不出全力,铁杖叟也非被她累垮了不可!
因之,他并不紧张。一方面在旁观战,一方面却独自欣赏那前后云海的变幻奇景!
须知黄山幅员极广,山顶多在平旷之地,云雾似畏天风,多平如铺于山峰之上。
人立高处,放眼一望,只见那白絮无涯无岸,如茫茫大海一般,偶有山峰,穿逾而出,如同水中之鸟,景色极为壮丽!
云慧游刃有余,耳聪目灵,瞥见黄山老农,左张右望,红眼滚转的猴急之像,听见铁杖叟不断的厉吼连连,芳心一动,忍不住出声招呼。
“喂!老猴儿,你也手痒了是不是?还等个什么劲?快点下来,本夫人让你们联手就是……”
黄山老农左更生,虽未在江湖中闯过万儿,但一生自视极高,在黄山一带,樵夫农户,均对他恭敬有加,他虽则有几分猴相,但何曾有人敢称他“猴子”?
而如今,云慧娇音相唤,声虽悦耳,意存轻辱,左更生火爆的脾气,岂能忍受得了?
只见他引颈厉啸,蓦地一跃,拔纵起三丈高下,水烟袋交在右手,暴吼一声。“贱婢目无尊长,欺人太甚,我来也……”
语音出口,泥脚一挺,头下脚上,直向云慧当头扑去。
他身形疾起疾落,倏忽扑近,相距五尺,猛将嘴“嘿”的一声,“呼”的一声,喷出一口浓浓的烟圈,竟夹带袭人锐风,与刺鼻的烟嗅之气。穿过杖风,仍然是凝而不散,风驰电掣般,直向云慧的头上罩去。
铁杖叟与左更生同居黄山,自知道他的深浅,此际见他出手相助,使出这“莽牛气功”暗自欣喜。
表面下不动声色,铁杖指东捣西,连演“乌龙出海”、“灵蛇摆头”,二招绝学,直向云慧左右两臂攻去。
云慧双袖轻拂,化去了这两招,心中顿时明白,这铁杖叟两招的用意,不在伤致,旨在牵制自己的左右两路,以期令自己行动停滞,好等那烟圈的迎头一击。
但云慧幼得孤独客的真传,与龙渊切磋六七年,又借那万年鲸珠之力,将“天地罡气”练到收发随心、刚柔如意的无上妙境,怎会将左更生区区的莽牛气功,放在心上?
故此她假装不知,从容化掉铁杖叟凌厉的两招攻势。
直等那浓烟风驰电掣袭近,离头顶不足一尺之顷,霍的脚躯纤脚立地生根,纤腰一捻,如同风摆杨柳,向后一折。
整个的上半身随这一折之势,陡的后移了三尺之距。
铁杖叟黄晴如灯,见状大喜,暗骂声:“该死的丫头,还不快纳命来!”
手中铁杖一挺,随势猛捣,恍似毒蛇出d,直向云慧“下y”要x捣去。
同时间,云慧头顶上袭来的烟圈,势若奔电,虽则错开了头部,却仍笔直向下,向云慧微仰的小腹之上击去。
而身在空中的左更生,居高临下,情势看得更加清楚,他一见云慧不避不藏,竟敢使用铁板桥一类的功夫,企图藏过一击,不由暗骂云慧轻敌该死!
但是他没料到云慧已经是藏不过自己的莽牛气功,与铁杖叟手中铁杖,却仍然不甘就此作罢。
手中烟杆一抖,探臂疾落,直往云慧胸臆要x点去。
就在这三面攻势均快,云慧纤腰后折,又看似旧力用尽,新力难生,势非伤在二人手中不可之际。
龙渊一旁瞥见,虽知慧姐姐必能自救,却不由也代她捏了一把冷汗,忍不住惊“啊!”出声!
只是他并未出手,其实,即便出手,似亦是救援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也不过一瞬之间!
只见那云慧娇叱一声“去”,左手挥袖,往上一拂。
玉颈微挺,“呼”的也吹出一口,淡淡的几等于无色的烟气。
同时间,右脚疾起,往上一蹴!
只见那左更生,招未过满,却已如断线风筝一般,闷“哼”出声,翻翻滚滚的向外飞去。
而那圈浓臭的烟圈,一落到云慧酥胸之上,不及五寸之处,霍改直落而为横飞,其势更快!
“呼”的一声,径自向五尺之外的铁杖叟胸前撞去。
尤奇者,那一脚亦未落空,只一下正踢在铁杖的杖尖之上。
铁杖叟但觉左手虎口,陡然间震痛如裂,铁杖再也把持不住,“呼”的飞上半天,向台外落去!
铁杖叟大吃一惊,尚未弄清,怎么回事?
眼前白烟一闪,那烟圈,风驰电掣,势若奔雷一般,已然撞近胸前,不足一尺了!
这一来,铁杖叟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察看右手伤势,猛顿双脚,跃退五尺!
但那烟圈势急力强,竟而亦步亦趋,跟踪又至。
铁杖叟旧力已尽,新力难施,要藏已自无及。
无奈何,咬牙猛一低头,但听得“叭”的一声。
烟圈己撞在他那颗千锤百炼的脑瓜皮上,“蹬蹬蹬”连退三步,顶门一阵裂骨巨痛,眼前一黑,心口一甜,“哇”地吐了两口鲜血,一头栽在地上,顿时晕绝过去。
黄山老农左更生,翻滚出二丈开外,勉强拿住站稳,瞥见这边的情形,既急且悔,那一股强行压制的逆血,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亦自喷了出来。
另一面云慧却是轻松之极,她藉着一蹴之势,飘身向后倒纵寻丈,落地单脚为轴,翩翩轻登巧纵,飘落在龙渊身畔,与他并肩而立,面不红,气不喘,樱唇含笑,直似是没事的人!
左更生火眼圆瞪,瞥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豪气全消,垂头丧气,像一只斗败的公j!
龙渊看在眼内,心中有觉不忍,便即好言相劝道:“胜败为兵家常事,尊驾从速调理伤事为宜,何须……”
说着,缓步向晕绝地上的铁杖叟行去,欲待将他救醒。
那知黄山老农左更生,根本不领这份情,只见他火眼一翻,凶光一闪,疾捷抢掠到铁杖叟身边,虎吼也似的嚷道:“小子你休要惺惺作态,老夫可不理这个。”
说丰,俯身抱起铁杖叟,复又恨声对云慧说:“今日老夫既败在你的手下,自怨学艺不精,但老夫若有一口气在,誓必雪洗今日之耻……”
龙渊与云慧两人,均不料这老头儿这么怪癖,一闻此言,不由气为之结。
云慧忍不住冷“哼”一声,正欲接口骂他几句,霍闻台左传来一阵猎猎的衣袂带风之声!
这风声方才入耳,台边古松梢头,已然出现了两个年约四旬,体躯高大的僧人!
这两个僧人,虽然膀宽身粗,但一路踏枝渡叶,身不摇,腿不弯,枝叶亭口,毫无一丝受力的现象,而速度捷逾飘风,转眼之间,已然飘坠当场!
黄山老农左更生,回头瞥见两们,直似遇着了亲人一般,高声招呼:“渡天、渡地两位在师,来的正好,杖兄他……”
说着,竟又将铁杖叟放在了地上!
左边的僧人,合什问询,对左更生道:“左施主,请放心吧,杖叟交予贫僧就是……”
边说边蹲下身去,施出推宫过血的手法,在铁杖叟胸前,连连推拿!
另一僧人,上下打量着龙渊云慧,眼睛中精光闪闪,浓眉中连连耸动,半晌方宣声佛号,洪声向龙渊道:“阁下何人?竟在贫憎等驻锡之地,文殊院外,恃强斗狠,将本山老施主打成重伤,可是轻视我文殊院中无人吗?”
龙渊早已听见了他俩的声音,同时,当他俩初出现时,也早就注意打量过了!
他因见过这两僧,满脸的横r,目闪锐光,鼻带鹰钩,不似是什么正经的出家人,因此便来理会!
云慧与龙渊一般心思,不过她还进一步想:“若是这二个和尚多管闭事,我必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如今,果然不出他二人所料,这和尚一开口就替人按上了罪名,尤其是那一副傲气冲天的神气,再加上可厌之极!
龙渊心头微愠,觉得他根本不像是出家之人,但因生性温厚,不愿和他一般见识,正待设辞法解释。
那知云慧却已然忍耐不住,冷笑一声,亦学样睥睨作态,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高大的和尚,半晌方自慢条斯理的说:“大和尚不在庙里念经拜佛,逃课在外,难道文殊院内,没有主持,看管你们这些野和尚吗?”
那和尚一闻此言,只气得脸上横r颤抖,虎吼一声,开口大骂,道:“该死的贱婢,竟敢在文殊院撒野使泼,佛爷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当黄山之上,果真无人……”
说到此处,那和尚霍的住口,凝神不动,双眼怒出,凝注云慧,胸部疾起疾伏,状若怒蛙鼓肋,神态极为可笑!
但渐渐的手脸露风之处,逐渐泛起一层黑紫,尤其是两掌掌心,与眉宇之间,更加厉害!
龙渊云慧,见状不由得暗暗惊异,猜不透这和尚到底玩什么把戏!
只是,他两人自忖功力,并未放在心上,仍然并肩凝立,兴趣盎然的看着那和尚。
那和尚运气片刻,唇角渐裂出一丝狞笑,他双眼煞气毕显,眼帘眨都不眨一下,仍然瞪在云慧的脸上,两个眼珠,只似要暴出眶来!
云慧瞥见他这副凶相,虽说不恼,却也有些心惊,但是她不愿显在面上,暗地里亦自运起师门的绝学,“天地罡气”,护住体内要x,表面上却嬉笑着对龙渊道:“弟弟你看这野和尚,像不像一只吹气的大青蛙啊……?”
她这一分神旁驰,那和尚把握时机,突然大喝一声,捷似飘风狂飙,欺身掠近,尚距巨尺。便霍地扬起双掌,劈击出两股漫天黑气,夹带呼啸劲风,及一股刺鼻腥风,捷逾流星泻地一般,向二人撞去!那知,他两掌方出,对方两人,齐声咤叱。
他这一猛然出手,攻人不备,自忖这一男一女功力再高,也必无幸免之理!
就在龙渊两人,后撤之际,双方掌风袖风,已然接个正着,但闻得“轰”的一声,山谷四响,林野震动,旋风四溢,黑气忽变成一股风柱,立地急施不停,足有二丈多高,地上坚岩,亦为之钻穿一尺余石d。而那个和尚,就在那巨声骤响之顷,陡的被震得倒飞如矢,弹起丈余,手软脚软的直向那立雪台外落去。
另一名为铁杖叟推宫过血的和尚,与黄山老农左更生,本自各运功力,未曾留意!
及闻之如雷巨响,均各大惊,睁眼的睁眼,抬头的抬头,一瞧见这等情势,不由得面目为之色变!
那和尚眼看同门,即将落下万丈深渊,只急得两眼圆睁,无计可施,恨恨的跺脚顿地,岩石为之寸裂!
龙渊适才本来并未准备,出手还击,但因他与云慧,相距太近,对方掌风之中,又隐含刺鼻腥气。
故此,他突然警觉,其中必有巨毒,生怕万一沾上身来,蒙受其害,故才与云慧同时出招,借用了二成真力欲将那股毒黑气拂开!
那知,但只云慧,以七成功力发出的天地罡气已然然够那和尚受的了,何况再加上他二成的“玄天罡气”呢?
此际,她一瞥那和尚飘出台外,已然坠至与此台平及一线!
而往下下临无地,一泻千丈,跌下去必成r饼碎屑,那有幸理?
他一想,和尚虽不见得是个好人,但不教而诛,已属不当,何况自己是以二敌一,将人家震下悬崖的呢!
龙渊他生性至仁至厚,非万不得已,决不欲妄伤人命,此际他既已自忖理亏,更不能见死不救!
只见他,霍然长啸,声冲云霄,若似龙吟。
啸声中已使出罕世难见的轻功绝学——“飞龙九式”身法,“飞龙回空”之式。
晃身扑至,立雪台边,身形电s而出,直往已下坠半丈的和尚追去!
他此举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第一个云慧,忍不住“哎啊”一声,焦急的掠到台边,俯首下望!
另外两人,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皆因,似这等下崖救人的举动,危险万分,尚且不言,最怪的,双方敌对,龙渊他除非有神经病,怎肯甘冒此险,去救敌人?
左更生忘了自己的伤势,另一个和尚,更忘了救人之伤,他两个并排站着,四双眼瞪着滚圆,一眨不眨的,望着崖下,惊险之极的救人工作的进行!
龙渊身形疾如流星闪电,眨眼间,已追及下坠的和尚,只见他单手一探。已然抓住了他的背后的僧衣。
那和尚已然失去知觉,故而根本不能提气,他本来体伟躯大,再加上地心吸力的力量,其体重比平时更要重上一倍!
尤渊抓住他僧衣之时,两人已然又下坠了二尺。
龙渊百忙中单臂用力,大喝一声,往上一甩,那料到人未甩起,“嗤”的一声,僧衣已然因不住两个的拉力,裂下来尺余方圆的一大片!
龙渊本身,适才急骤掠身而下并未将真力真气平均叫足。如今变生肘腋,用力过猛,不仅未把那和尚甩起,他自己却也被带得疾往下坠落!
云慧在崖边大惊失色,但知道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可不能再让龙渊分神!
故此,她强用碎玉皓齿,咬住下唇,把冲上腔口的惊呼咽住,但却再也忍不住眶中痛泪,而只得任由它簌簌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扑上两颊。
她芳心狂跳,手脚冷冰冰的,浑身颤战。
同时她心中涌起一千一万个主意,但想想只有一个能用得上,那便是如果龙渊真个不幸,坠下崖头,她也跟着跳下去,作一只同命鸳鸯!
在此一刻,什么师恩?什么师仇?都再无半点足以左右她的力量了,因为在她的芳心之中,只充塞着“爱”一字!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当你真切的品尝到它时,你可以舍弃世界上一切的荣华富贵,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对它的保持。
当他确知已经失去,或即将失去它时,你便再不会珍惜世上的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了!
云慧她此时便是如此的心情,她甚愿用一切来换取龙渊的平安,她想大叫、大呼,何以上苍会如此的不公平,陷一个公正无私,宽恕为怀,而被她所爱的人,于如此的绝境之中!
但是,她没有出声,她仍抱着热切的希望,盼望着龙渊能以其一身所学,放掉那个野和尚,谋求自救之道!
至于另一连黄山老农与另一个和尚,此际也有点被这意外之变,惊得麻木了!
此际,在他们心中,无嗔无贪,无相无我,他们俩,齐齐掠至崖边,站立在云慧的身边,俯身下望,注视着这不可思议,不可解救的一幕!
崖下的龙渊,此际虽没有太多的思想,却面临了前所未有的一大选择。
他一着失错,心神惊得一震,就在这瞬息之下,复下坠三尺有余!
这时他心头暗记,距崖顶已有丈余,若不速谋自救,则势必饮恨终身,葬身此地!
他闪目一瞥,那晕迷不醒人事的和尚,方才一提之际,本已将他提高了二尺,而如今已坠至他的腰下!
他两人距离极近,若是他不再考虑那人生死,直待他再坠一尺,自己连足功力,在他的身上借力一弹,使用出罕世无匹的“飞龙升天”之势,便足能跃登崖巅,安然无事。但,这等近似落井下石的举动,龙渊岂能施为,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下来救人?
然而,除此而外,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龙渊他实在想不出两全之道!
因为若是他运足余力,抓住那和尚,猛往上甩,必可以将他甩高一丈,即使不能甩上崖顶,上面的人,亦必设法将他接住!
这么一来,那和尚是得救了,但龙渊他本身,一来是真气用尽,无法替换,二来,一甩之后,身下无凭,必更加速其下坠的速度!
如此虽然救起和尚,他自己确多半非跌坠入万丈深渊之中,落得个粉身碎骨而死不可!
这两种利害念头,在龙渊心头交战,写来虽多,其实只不过眨眼之间!
他只是微一思索,双双已再坠二尺有余!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