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真是超脱世外啊。”李世民似乎没有想到,李建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一怔,才低声喃喃着。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似乎在各自想着心事,隔了许久,李建成才慢悠悠地开口。
“喂,想什么呢?”
“嗯?”李世民茫然转头。
“鱼糊了。”
“啊!”
方才一阵发呆,鱼r已经被烤成了一坨焦炭,李世民将焦炭扔在地上,另串上一条鱼继续。李建成腹中饥饿的厉害,咬了一口李世民递来的鱼,手艺真的不怎么样。
一半未熟,腥咸难耐,另一半则烤得有些焦了,带着淡淡的苦味和炭味。不过如今的情况,他也没法再挑三拣四的,只得咬着牙吃下去,勉强恢复了些力气。
许是之前伤得太重,李建成再次运功,丹田却依旧是空空如野,想来武功是废了。他倒也不慌不忙,脑中回忆起这些年来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长生诀,修炼起来。
“你要练长生诀?”李世民似乎察觉到了李建成的动作,扬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欲语还休。
李建成不吭声,只是按着长生诀上所示经脉运行之法,过了一会儿果觉涌泉x与百汇x剧烈疼痛起来,如针扎一般,苦不堪言。心知此时到了关键时刻,李建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凝神静气,只觉一股内劲在体内飞快游走,径直冲到头顶,如此硬撑了一两个时辰,李建成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河岸边水声潺潺,有鸟鸣声传来,山涧之中,一片寂静,遥遥地还可以听见风声呼啸而过。
身体再次充盈着真气,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李建成心头一喜,急忙跳起来,运功往水中一拍,河水被内劲激荡,扬起数丈高的浪花。他腹部包扎的白布掉在了地上,那里的伤口早已经结了痂,有些地方已经脱落,长出粉色的新r,竟是已经好了七八分。
长生诀,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昏迷了三日,我还以为你要这么死了呢。”身后有声音传来,李建成转过头去,看李世民背手而立,神色间看不出悲喜。
“若有一日我要死了,必然会带着你一起。”李建成冷然道。
“那我只能拭目以待。”李世民不以为然,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喃喃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如今的太原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
“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李建成随手拾起地上的一小截断剑,随手别在腰间。
“你要去哪?”李世民挑眉。
“去找元吉。”李建成淡淡回答,随后头也不回,顺着河流往上游的方向前进。
走了一阵,李建成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身形一滞,才继续前进。
李元吉尚曝尸荒野,也不知这几日的功夫,可曾被山中野兽发现,李建成皱了皱眉,心里一阵难过。地府千年,他见惯了王朝更迭血腥杀戮,若说这个世界亦有轮回,那么元吉此时想来早已转世投胎。r体不过一个躯壳,只是他终究是不忍心,总归该给元吉立个碑的。
这样一前一后,两个人虽然同路,却是各走各的,渴了饿了都是自己找东西来吃,间或施展轻功,加快进程,这样行了几日,李建成越行越快,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当初坠崖的地方,却被一件事挡住了。
李世民倒的太无声无息,李建成几乎是走出去一段路程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到少年躺在草丛之中,一身黑衣,陷在满眼的绿意中无声无息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李建成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几乎是慢慢踱到李世民的面前。
对方面色潮红,身体痉挛,痛苦的喘息着,即便隔了一些距离,也能感觉到他体内一荡一荡如潮水般涌出来的火热气息。
走火入魔?
李建成这才想起当初给李世民把脉时,他已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只是后来被旁的事打了岔,他将这事忘了大半。本以为李世民是自己寻了方法压制,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在硬撑。
“咳咳,当年你给我长生诀心法可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李世民被走火入魔折磨的厉害,几乎难以起身,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莫以小人之心来猜度我。”李建成淡淡说着,蹲□来,试了试李世民的脉象,乱的厉害,比上回更是来势汹汹。
他当年教李世民长生诀不过是为了救他性命,倒也并未往深处想,至于走火入魔之事,还是上回发现李世民的症状才回忆起来的。只不过他现下也练了长生诀,要想解除李世民的痛苦,只需将自己的长生诀真气输入李世民体内既可。
只是,李建成又怎会如此作为呢?
“那你明知长生诀内功有问题,又为何要练?”李世民虽然受着走火入魔之苦,脑子却仍是清醒,双目充血,但仍清明地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的嘴角勾起一丝报复的笑容:“这自然是因为我知道抑制走火入魔的办法,不过我又凭什么要救你。我之前练长生诀,昏迷许久,你却不敢有丝毫的加害,不也正是因为想知道这走火入魔是何种原因?现下我就可告诉你,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却想看着你慢慢受着这折磨。”
李世民疼得咬紧牙关,不愿向李建成示弱,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声音,直到痛苦减轻了些许,才颤着声音出声:“知我者果然还是大哥啊。”
“世民,这个世界上折磨人的法子有太多种,而死,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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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转太原动身竟陵 。。。
再次欣赏了一会儿李世民痛苦的表情,李建成站起来,不再理会,继续前进。
这一路因为有河水的滋润,草木十分茂密,飞禽走兽亦有不少。李建成沿途摘了果子充饥,偶尔也会用石子打些野兽来吃,只是他身上没有火石,没法烤熟,生吃起来,味道并不鲜美。想到李世民身上应该藏着火石,李建成多少有些后悔,那时候不该那么轻易就放过了他,最起码他也搜一搜他们的身。
如此又走了一阵,李建成终于渐渐走出山涧,另寻了路往他与元吉遇袭的地方奔去。
树木遮蔽天空,不过是小半个月的功夫,之前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只有树上隐约可见的剑痕仍暗示着之前激烈的打斗。而无论是李元吉又或者宇文成都的尸体,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连同死去的几个家仆一齐没了踪影。
李建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仔细查看树木周围的印记,果然看到李阀独有的暗号,似乎是李秀宁的笔记,想来是久不待他们过来,所以一路找过来的。
见此,李建成无法,只得先赶回太原再说。
如今的太原正是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外面到处都在打仗,李建成混在逃荒的平民里混进太原城,这才好不容易摸回了家门。他一身狼狈,在山林里吃了那么久的野果,脸色更是蜡黄,让李渊见了,泪水簌簌落下。李元吉惨死,李建成与李世民下落不明,李阀如今气势正弱的厉害,竟是靠着李秀宁和柴绍才硬撑过了这一阵。
“建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抱拳行礼,李建成狠狠地跪下,想到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满心复杂之情一齐涌上来,眼睛竟忍不住热了起来。
“起来吧……我儿也受苦了……”这一阵李渊像是老了十岁,整日的c劳生生多出了一把白发,两个成年的儿子下落不明,即将成年的那个又惨死荒野。其余的子嗣都在河东老家,这样的乱世早已断了音讯。如此境况如何能让李渊安下心来逐鹿天下,若非李秀宁女变男装,以李世民之名到处募集人马,壮大了李阀的声势,将外界李渊连丧三子的消息压下去,他这个唐国公恐怕也当不了多久。如今长子平安归来,对李渊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安慰。
父子俩摒退了左右,李建成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其中略去了李世民和账簿的事,只推测说大概是因为宇文阀把李阀当做头等大敌,是以让宇文成都来此伏击他与李元吉。
这其中虽尚有疑点,但李建成只作不知,李渊倒是对他没有多少怀疑,只是急急追问他可知李世民的下落,说李世民单枪匹马去接应他却再未回来。李建成自是说自己并未遇到,只是勉强杀死宇文成都后,因了体力不支,脚下不慎,跌落山涧,被冲到下游去了。待他养好了伤,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说到身上受的伤,李渊这才回过神来,寻了大夫来查看李建成的伤势,确定他并无大概便急忙叫他回去休息。
因了战乱,无法让李元吉回祖籍安葬,李渊只得派人在太原城郊一处僻静的山上先找了地方,暂作休整,待日后唐军打到河东,再讲李元吉迁回祖坟。
方回到太原,李渊体谅李建成身体不好,并未将军务交给他,只吩咐他好好休养,李建成便天天去见李元吉,有时候带上一壶酒,一坐就是一整天。
李元吉安葬的地方是太原城郊的一处不知名的山上,坟茔堆得不高,一块墓碑,几盘贡品,一鼎香炉,与常人并无什么不同。那些年代这样早早死掉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这样一个不得宠又没承认的儿子并不能引起李渊太多的痛苦。何况,李阀刚刚起事,要忙的事情还很好,而李元吉无疑是相对来说不重要的一件。
便如刘邦可以淡然的看着项羽烹煮自己的父母,依旧谈笑风生,那么李渊虽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却也不算差得了。
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太原城郊的山上到处都是一片绿意,不知名的黄色或者紫色野花开得漫山遍野,遥遥望去,生机勃勃。李元吉的墓被那些高大的灌木遮挡,并不显眼。
一壶薄酒,一个男人,一身落拓。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李建成喝掉最后一点酒y,喃喃道:“元吉,莫要怪我,只是……”那些理由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终究是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建成转过头去,是李秀宁满脸惊恐的跑了过来。
“大哥,二哥回来了!他伤得很厉害,你快去看看吧!”
李建成回到太原的第三天,李世民才姗姗来迟。只是他要比李建成狼狈了许多,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左臂肿胀的厉害,青紫的一片,似乎是中了毒。
李渊大惊失色,询问他的遭遇,李世民只说自己还未接应到李建成便被埋伏,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开追杀,隐进山林里,却因为旧伤复发,动弹不得,偏偏这时,一条毒蛇经过,将他咬伤。他只得点了自己的x道,将毒y控制在左臂,然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于是李阀上下立时乱作一团,黝黑带着腥臭味的血从李世民手臂上放下来,李建成遥遥看着,背手而立,一直未曾说话。好在周围的人都只顾着李世民,并无人发现他的异常。
待李世民手臂里的毒被解了大半,李渊才出了房门,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松了一口气,长子无事,次子的伤也被控制住了,他这次终于安下心来,可以毫无顾忌的一争天下了。
“父亲,世民已经无事了?”李建成早在院中等候多时,见李渊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装作一脸担心的模样。
“性命应是无碍了。”看到长子似乎有了精神,李渊欣慰地叹了口气。先前他只当李建成内疚自己没能护住元吉,正不知如何劝阻,见他如今似乎恢复地差不多了,心里很是安慰。
“那便是大幸了。”李建成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建成,你现在身体无碍,也该是帮为父分忧的时候了,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情要教给你。”李渊难得有机会将长子抓牢,自然不会放过,急忙拽着他的手腕往书房去了。
于是,李建成顺水推舟,将唐军的大部分责任和兵权担到了自己身上。
此时天下局势纷乱,各地义军有几十股之众,其中又有不少不过是盗匪组成的流寇,借着起义之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而李渊从太原起兵,趁着瓦岗寨李密与困守洛阳的王世充等人相斗之际,决心领兵进取关中。
“秀宁已募集了万人士兵,正由裴寂刘文静等人抓紧时间训练,如今为父军务繁忙,却仍有一要事要办,抽不开身,如今你便亲自跑一趟吧。”
“不知父亲所忧何事?”李建成皱眉问道。
“竟陵郡西南一飞马牧场,与我李阀一直互有往来。几个月前,为父与如今的场主商秀珣订购了一批良马,共数千匹,如今太原事急,你可愿亲自去一趟,确定马匹能按时送到太原来。”
“飞马牧场?”李建成喃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渐渐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这飞马牧场他倒当真是要非去不可的地方。
几日后,李建成便收拾好了行礼,与柴绍、李纲、窦威等人一齐往飞马牧场赶去。
原著中,李阀当日派去飞马牧场的乃是李秀宁,只是这一世,因了之前李建成与李世民皆不在太原,太原城大小事务,均由李秀宁负责,一时之间,交接不易,于是李建成便代替了李秀宁,赶往飞马牧场。
自江都船上一别,李建成再未见过柴绍,此次出行,他见柴绍比两个月前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憔悴,不禁问道,“嗣昌最近可好?似乎清减了不少啊。”
柴绍听李建成唤他的字,面色一僵,低声道,“无事。只是天气渐热有些不舒服罢了。”
见柴绍这般表现,李建成心知柴绍是有心事不愿说,便也不好多问。
几日后,几个人终于到了飞马牧场,只见这处原野牧场丰美,四面环山飞马牧场围出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形成了牧场的天然屏护。
西南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条小河,使人更是叹为壮观。
峡道出口设有一座城楼,楼前开凿出宽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横护峡口,下面布满尖刺,须靠吊桥通行,有一夫当关,万夫难渡之势。
飞马牧场的第一代主人商雄,乃是晋末的武将,为躲避战火,率手下和族人到此安居乐业,建立牧场。
此间一百六十年里,飞马牧场经历七位场主,均由商姓一族继承,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看着飞马牧场井然有序的防御,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关卡哨岗,李建成心里不禁感叹,一个小小的牧场尚且有这般武装,这大唐双龙的世界当真与他经历的那个没有丝毫的相同。
之前百~万\小!说上所写的再为生动,也不如这般身临其境来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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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飞马牧场遇双龙 。。。
众人随着飞马牧场的人进入城堡,堡内的景色更是让人愕然不已。
入城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的内堡,两旁屋宇连绵,被支道把它们连结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道上人车往来,俨如兴旺的大城市,孩子们更联群嬉闹,百姓安居乐业,并未因外面的战乱受到丝毫的影响。 堡内建筑物无不粗犷质朴,以石块堆筑,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朴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 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李建成与柴绍与迎接他们的人边走边看,皆是露出赞叹的表情。
随着引路人一路行至堡中深处,几个人经过一修建的极其巧妙的园林,再往后便是商秀珣准备好招待他们的客厅。
李建成率先踏入房间,只见一位仪态万千,乌发如瀑的美女立在那里,她穿一袭劲装,晒得古铜色的娇嫩皮肤闪闪发亮。美人儿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朝李建成盈盈一笑,行礼道:“陇西公亲临,秀珣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时李渊起兵太原,封建成为陇西公,世民为敦煌公,追封元吉为姑臧公。是以,商秀珣以陇西公相称。
“建成不过沾了些许父亲的光罢了,哪里当得起场主这一拜。”李建成笑着说道,伸手将商秀珣扶起,肌肤相亲之间,商秀珣看着李建成俊秀的脸,脸色微红。下一刻,这曼妙的女子突地收回了手,旋身回到宴席上坐好。
只见桌子上各色吃食大盘小盘各八样,荟萃南北风味,亦有胡人特色的点心,让人食指大动。
众人边吃边聊,倒也其乐融融。
八小盘小吃之中,有一道造型古怪的熏鱼让李建成看了微微一笑,他想起书中所写的情节,想来,此时寇仲和徐子陵已经化名傅宁傅晶隐在牧场之中,做心师傅来了吧。
这飞马牧场一段在中亦是极其重要,天下第一妙手,杨公宝库机关的设计者鲁妙子就在飞马牧场后山居住,鲁妙子病入膏肓,眼看就快灯枯油尽,却在此时遇到了寇仲和徐子陵。他惜二人的才华,将所学绝技传授了几样给二人,包括一些兵书战法,让他们受用终身,且不说,还有杨公宝库的机关地图。
“这道熏鱼倒是不错。”慢慢放下筷子,柴绍慢条斯理地说着
。
柴绍乃是世家出身,无论何时都礼数周全,温文尔雅,是以虽然对那道熏鱼极感兴趣,仍是不显得失礼,只是能让吃遍了山珍海味的柴绍这样夸赞,这熏鱼自然是极有些意思的。
商秀珣听柴绍这样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殷勤道:“这是我牧场前几日招来的两个点心师傅所烹,我也觉得很是不错。听二人说,这熏鱼并不难做,不如便叫他们两个人上来说说这鱼的做法,也算是给柴公子和陇西公祝个兴。”
“既然如此,就请场主将二人请上来吧。”李建成嘴角一勾,淡淡说道。他此时,倒是有些想看寇仲和徐子陵的反应了。
眼看着寇仲徐子陵走近,商秀珣轻声斥道:“小绍、小寒,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出来见贵客!”
这话一出口,李建成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寇仲徐子陵化名为傅宁傅晶是因为二人那一阵正是暗恋李秀宁和单琬晶而不得的时候,情伤所致,是以随口取了这名字。而如今,寇仲竟化名傅绍,而徐子陵化名傅寒,委实让李建成吓了一跳。
这寒指的是谁李建成一时还未想到,只是这绍是谁却是明明白白只可能是他眼前这个妹夫啊。
待寇仲和徐子陵灰溜溜地低着头走进来,柴绍才回过神来“啊”的叫了出来,下一刻,其余众人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只见一道紫影从席间乍起,柴绍已经拔剑而起,朝寇仲刺了过去。
寇仲吓了一跳,堪堪躲过这一击,神色间却无丝毫恼火,只是嘴里张了张,面上露出愧色,竟是转过身去,施展轻功而去。而柴绍不用说,自然是追了出去,徒留下徐子陵尴尬不已,左看右看,最后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原本的戏谑之心已经尽数收尽,忍不住头疼起来,只得站起来,先一步离席,拱了拱手,说道:“还请场主见谅,傅绍傅寒皆是我李阀故人,其中恩怨不足为外人道,还请场主许我与傅寒单独说些话,此番失礼之处,还请场主见谅。”
商秀珣还未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听李建成这样说,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
随后李建成便带着徐子陵找了一处僻静之所,叙旧去了。
有意无意地到了后山,李建成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徐子陵一副灰溜溜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又明白了几分,无奈问道:“寇仲和柴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上回在船上,看他俩还是一副互相看不顺眼的模样,如今竟是这般亲厚了。”这个亲厚二字,李建成咬了重音,直让脸皮薄的徐子陵脸色通红的厉害。
“柴公子的事……是寇仲不好,只是寇仲如今是有心向柴公子道歉,还请成少在柴公子面前帮他美言几句。”
“此番究竟何事,你需与我说清楚了,我方才能想到对策。”李建成皱着眉轻声问道,他想到飞马牧场的后续情节,若当真因寇仲和柴绍的事横生了什么事端,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李建成连连追问,徐子陵仍是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其他,说他们遇到了巴陵帮,结识了香玉山,说他们被拓跋语淳于薇等人追杀,说他们遇到y葵派妖女绾绾,说他们和跋锋寒傅君瑜大打了一场,说他们联手杀了任少名,也算是名扬天下。
然而徐子陵就是没说,那日他们与柴绍遭遇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了,别绕弯子了,早晚得说清楚的。”李建成见徐子陵这般模样,心知事情恐怕当真不好,只得加重了口气,“你们到底把柴绍怎么了,惹得他那般恨寇仲。”
徐子陵眼见着躲不过去,才终于认命地喃喃道:“哎,兄弟,这可不是我不帮你保密,是咱们的成少要知道,我也不能不说不是?”
至此,徐子陵才终于开口,“那日我们下了船……”
那日双龙下了船,且行且走,到了一处大镇。两个小混混,有了钱以后便故态重萌,说什么也要去青楼见识见识。
选了最大的青楼妓馆,两个人一头扎进去,只等着鸨母给两个人弄两个大胸大p股的漂亮姑娘来开开荤。奈何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隔了一会儿进来的竟然是个三十几岁,面无白须的中年男子。那男人身段妩媚,眉眼间都带着一股子风尘气,两个久经事事的小混混自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却不明白,他们俩来的明明是正经的青楼,怎么又变出个这么大年纪的小官儿来。
那小官儿见二人一脸茫然,笑道:“你们那便宜爹要我来转告你们,日后行走江湖定要小心点,莫要被人y了还毫不知情。”随后这人就把昏迷不醒的柴绍扔了进来,转身走了。
彼时的柴绍原本跟踪寇仲徐子陵二人,见他们进了青楼很是鄙视,正准备设计收拾他们,却不料却碰到了来找姘头的杜伏威,顺手将他打晕,灌了小官儿用的c药,扔给寇仲和徐子陵。
反正谁都知道,这样的亏,如柴绍这般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是打死也绝不肯宣扬出来的。
于是,那一晚,没能把持住的寇仲就这样把晕乎乎的柴绍吃干抹净了。而定力素来比寇仲强的徐子陵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是远远跑开罢了。
重重咽了口口水,徐子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满面通红地说道,“就是这么回事……”
李建成愣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将几个人的命运影响到了如斯境地,这种情况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柴绍出身显贵,又是柴家小辈里最为出挑的一个,和李秀宁早有婚约,这般的奇耻大辱,他如何忍受的了。而李建成与寇仲和徐子陵交好,若柴绍此番当真要寇仲的命,他又到底该帮谁呢?
若双龙气数被自己影响,早早折在这里,这天下的局势可会打乱?若双龙气运奇高,此番得罪了他们,可会扰了自己的大局?不过看寇仲那副模样,似乎对柴绍用情至深……
李建成心中转过数念,委实未料到局面竟是如此不堪。他本以为那寇仲做事是有些混账,但总不会太出格,顶多是羞辱了柴绍一番,柴绍素来傲气,眼不下这口气。却不想,这羞辱竟是如此出格……
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李建成和徐子陵这才回过神来,循声而去。两个人顾及各自的原因,没有现身,只是遥遥地看着寇仲和柴绍在林中缠斗在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无线网卡屏蔽晋江,所以找了同学代发,留言等十一回学校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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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y错阳差情难抑 。。。
此时的柴绍已经弃了佩剑,取出藏在身上的独门兵器,正是两根长短护臂钢g,一长三尺有余,另一根亦有半尺,端的是金光闪闪,华丽非凡。
“寇仲,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柴绍显是动了真怒,正是气势人,杀气纵横。而寇仲则是一声不吭,只缓缓抽出自己的神兵井中月,淡月色的刀光凛冽,却无半丝杀气。
柴绍见寇仲不说话,只当对方看清了自己,神色间越发恼怒,钢g化成两道光影,朝寇仲胸口和面门s去!此番招数,毫不留情,气劲紧罩着对手,教寇仲不论反击或逃走,都要先硬拼一招。
寇仲身负长生诀内功,身法诡秘,更是在实战中渐渐悟出招式,以柴绍之能绝非他的对手,只是此时却似乎有所顾忌,只见唰唰两刀,那一道澄黄从井中月上挥出,堪堪击中了两根钢g,而寇仲却并未继续进攻,反而后退了一步,刀光尽敛,不露丝毫锋芒。
“你这是什么意思!”柴绍的招数被拦下,气得脸色发白,更恨寇仲看清自己,竟不来攻,是以口中一边呼喝,手中钢g夹着雄厚的内力再次袭来。
此番攻击与上一回不同,乃是柴绍压上全部功力的一击,若寇仲用长生诀内功与其硬拼,必然使柴绍功力反噬,恐会伤了肺腑。寇仲本不知情,只待井中月与钢g相击的一刹,身上内功自行扑去,激的柴绍咬牙抵抗,而寇仲随后回过神来,又仓皇收敛功力。柴绍此番攻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寇仲身上。
只听得一声轻响,柴绍接连后退两步,寇仲则鲜血狂喷,倒在地上。
“小仲!”原本躲在一旁的徐子陵见此,立时变了脸色,急忙朝寇仲奔去,用自己体内的长生诀内功为寇仲疗伤。而李建成亦是现身,先是到了寇仲身旁,试了试寇仲的伤势,确定并无性命之余,这才走到柴绍身边,低声问道,“可有受伤?”
柴绍怔怔地摇了摇头,似乎尚未从方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恍惚。
李建成素来与柴绍并不如李世民和柴绍的关系,此时询问亦是淡淡的,且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温言道:“寇仲性子虽有些鲁莽,但毕竟有恩于我李家,若是哪里得罪了嗣昌,我便先替他向你道个歉。且他这回也被你伤的不轻,想来若有什么事,嗣昌的气也该消了吧。”
这番做足了的姿态让柴绍有些尴尬,李建成自然不敢告诉柴绍自己已经知道其中问题,装作一副只当二人是口角冲突的模样,再配上一点调解的态度和万分茫然的隐约神色让柴绍立时进退两难。他自不会说出自己到底为何这般对寇仲,只是若不说出来,他亦无立场当着李建成的面,对寇仲赶尽杀绝,一时之间,竟是微微怔住,不知如何作答。
“咳咳……这是……寇仲罪有应得……不该柴公子……的事……”寇仲此时略微有了些力气,一边从口中吐出鲜血,一边在徐子陵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挣扎着说道,“成少不必怪他……”
寇仲挣扎着说完,又呻吟起来。他这一击自行抽回内力,乃是逆行了功夫,不但受了自己内力的重创,又被柴绍所伤,与过去受的那些皮外伤不同,五脏六腑皆是受损严重,纵容有长生诀护体,没个八九十天,恐怕难以恢复。
柴绍原本尚有些不知所措,听寇仲这样说,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炸了毛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寇仲,咬牙切齿道:“我柴绍还不用你来让!今次便先放过你!待你伤好之后,我们再来一个了断,到时候再与你决一死战!”说罢,柴绍冷着脸收了兵器,转身便走。
眼见柴绍走远,寇仲心里又难过又伤心,只觉胸口剧痛,他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徐子陵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仲少!”加快催促长生诀的运转。
柴绍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未回头,反而继续走了过去。
李建成见此,这才无奈转身,轻轻叹了口气,回头查看寇仲的伤势,皱着眉说道:“寇仲的伤势似乎不轻,子陵,你这般给他输入功力,时间久了恐怕对自己也终究是损耗,可有旁的办法可以疗伤?”
徐子陵听罢,眼睛一亮,急忙将寇仲背起来,示意李建成跟他过来。
李建成跟住徐子陵左拐右拐,沿着一条小路往后山的密林深处行进,竟是一幢两层小楼拔地而起,旁边瀑布如雷,景色气势宏大,蔚为壮观,正是鲁妙子的隐居之地。
鲁妙子正在打坐休息,未曾想徐子陵竟在这时闯了进来,微微露出一丝惊讶,再看寇仲嘴角留着一丝鲜血,呼吸细若游丝,更是吓了一跳,愣道:“寇仲是被谁所伤?”
徐子陵苦笑起来,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李建成故意提醒徐子陵正是想要来见这鲁妙子,听此,急忙上前,恭恭敬敬道:“晚辈李建成,见过前辈。寇仲乃是被我朋友所伤,我那朋友虽然心气高傲,却非无礼蛮横之人,这其中有些误会,还请前辈能出手相救,为寇仲疗伤。”
鲁妙子的相貌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脸色充斥这对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此刻,他的神色则添了一份犀利,微微眯眼看了李建成一眼,似乎对他极不信任,口上未说什么,只是示意徐子陵将寇仲抱到床上,随后他把了脉,提笔写了几个药方,叫徐子陵去抓药。
待徐子陵走了,鲁妙子才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伤了寇仲的小子可就是柴绍?”
李建成听此,露出惊讶地神色,拱手道:“前辈英明。”
“哼,这傻小子倒是个痴情的,有几分老夫当年的傻样,只是不知道那唤柴绍的小子可当得起寇仲的这份心思。”鲁妙子极其护短,虽然知道寇仲对柴绍做的事颇有些过分,却仍是有些气愤柴绍伤寇仲这般厉害,此时话中的语气很是不好。
李建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此时自然不敢开罪鲁妙子替柴绍说话,只是这事说起来……虽然是柴绍跟踪寇仲徐子陵在前,但寇仲所为确是有些出格了,只是如今柴绍又将寇仲打成重伤……更何况,柴绍对寇仲可是恨之入骨……且两个人都是男人……
这一团乱麻到底谁的错多几分,谁又欠了谁多些哪里是李建成想得明白的,只得应道:“柴绍下手或许重了些,然则……其心情却可以理解……”
这话说得委婉,却终究是向着柴绍多些,鲁妙子冷哼着看了李建成一眼,没再吭声。
眼见着寇仲喝了药,伤势似乎稳定了许多,脸色也好了些,李建成想到他这般跑出来,将商秀珣并一干手下一齐扔在宴席上,似乎有些不妥,便与徐子陵交代了几句,说晚上再来看寇仲,随后转身离去。
彼时,厅中宴会自然是散了,李建成回了商秀珣为他准备的房间,方准备换身衣服再去向其赔罪,便见柴绍背着手立在院中,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李建成心中轻叹一声,走到柴绍身边。
柴绍听到他的脚步身,回身看他,嘴唇动了动,却是未发一言。
李建成看着有趣,笑道:“寇仲的伤势随重,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内伤恐怕得需三个多月才能养好。”
“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听李建成提起寇仲,柴绍的脸色再次不自然起来,愤愤地说道,眼里却明显轻松了许多。
“我知你素来看不惯寇仲的性子,只是他与徐子陵自小便是孤儿,在扬州跟着市井流氓长大,能有今日的成就实属不易,虽然有时痞气了一些,心地却是好的,若是没什么大事,你便饶了寇仲吧。”继续摆出无知的模样,李建成再次劝道,只是柴绍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只不肯吭声,转身离开了。
李建成目送柴绍离开,轻轻叹了口气,这局面还真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寇仲怎地就突然倾心于柴绍了?分桃断袖的典故李建成也不是不懂,在地府看了上千年的热闹,这历朝历代,那些荒唐事他自然也是见过的,只是这寇仲和柴绍,他怎么想都觉得别扭起来。且不说柴绍明显的敌意,想来日后处理这二人的关系,恐怕要费一番波折。
不过今日虽然横生了这c曲,却也让他还可借着探病的理由,与鲁妙子接触,这杨公宝库的机关图纸说不得便能拿到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建成耸耸肩,算了,到了如今的局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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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访后山建成私心 。。。
这横生的c曲让李建成忙碌起来,既要与商秀珣解释寇仲和柴绍的恩怨,又要向柴绍有意无意地汇报寇仲的伤势,还要想办法和鲁妙子套好关系,还有同来的李纲等人……让李建成费了十足的心思。
且还不说,按着剧情的发展,四大寇围攻飞马牧场,按理得由寇仲和徐子陵来救场,只是如今,寇仲受了这般的伤,这后续的事要想衔接上,恐怕还得李建成掺和上一脚。
轻轻叹了口气,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再次前往后山。
鲁妙子一生醉心各种知识,兵书战法,奇门遁甲,又或者园艺烹饪,医理哲学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他年轻时自负至极,倾心于y葵派的“y后”祝玉妍。只是祝玉妍做事心狠手辣,为人极其残忍,让鲁妙子下定决心要与之同归于尽,却未能成功,反被追杀。重伤之下,鲁妙子利用山形地势,远遁千里,隐居在飞马牧场,靠医药调理过活。
另一方面,商秀珣的母亲倾心于鲁妙子,为他费尽心机,奈何彼时鲁妙子满心都是祝玉妍,是以冷落了佳人,致使对方郁郁而终。而商秀珣满心记恨鲁妙子,素来冷言冷语,还迫他发下重誓,不得干涉飞马牧场,否则就必须从此处离开。
这一段上代人的恩恩怨怨,并不为江湖人所知,不过现下,寇仲徐子陵自然是知晓,而李建成更是了然于胸。
轻轻扣了扣了门,李建成恭恭敬敬拱手道:“晚辈李建成,求见鲁妙子前辈。”
“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寇仲的?”老人苍老的声音响起,李建成抿嘴一笑,答道:“晚辈既是来看鲁妙子前辈的,也是来看寇仲的。”
“哦?你已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徐子陵告诉你的?”
“子陵并未告之。”李建成道,“只是晚辈自己猜出来的。”
听李建成这般说,鲁妙子轻哼了一声,扬声道:“老夫本不愿见外人,想不到江湖上还有年轻人有这样的眼力,既然如此你便进来吧。”
李建成推门而入,只见鲁妙子正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寇仲则盘膝坐在床上,似乎正在运功疗伤,脸色神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