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成饭庄,三层小楼,四四方方,像是一个火柴盒,白色马赛克贴面,铝合金门窗,霓虹灯闪着几个红字“大成饭庄,日夜服务,内有住宿,免费停车”。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向路边的车辆招手。
车门打开,隋大成一个箭步蹿下去,一头扎进小店,就向楼上钻,顷刻不知去向。店堂冷冷清清,只有几个驾驶员喝着啤酒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女人,笑嘻嘻地迎上来:“几位来住宿,还是吃饭。”
魏武斌没好气地说:“吃饭,有什么好吃的。”
“本店特色菜,特鲜羊r烧鱼火锅,泥鳅炖豆腐……”
“行,再上几样时鲜菜。”
“来点什么酒?”
“上两瓶碑酒。”
魏武斌、王文江、宋林飞、洪磊四人围坐一桌。
胖大汉,带着三个人,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小吃店,他们四处张望,看见魏武斌等人,笑眯眯地在那儿谈笑风生。
他们四人也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眼睛却不断地向这边瞅。
“几位来点什么?”老板娘殷勤地说。
“上一壶茶,一盘花生米,半斤猪头r,两瓶啤酒,半斤干切牛r。”胖大汉熟练地吩附,眼睛却不错珠地看着另一张桌子上的四位省城来客。
省城来客,不卑不亢,旁若无人地嬉笑吃喝。
酒足饭饱,魏武斌拍了拍凸出的小肚皮,打了一个哈欠说:“可惜,这个破店没有羊八件,那羊卵子、羊眼睛吃起来才过瘾。哥们儿,今天不早了,我们就睡在这店里了。”说完大喝一声:“老板娘,结账。有干净房间吗?给咱哥们儿安排两间,今晚不走了。”
老板娘一脸媚笑地凑上来轻轻地说:“老板,要不要小姐陪陪,价钱很便宜的。”
“今晚,咱爷们儿累了,不要了,明天再说吧!你别啰嗦,快上去收拾房间,要干净点的。最好再准备点热水,哥们儿想烫烫脚。”
“好嘞,你们稍等一下。”老板娘喜滋滋地上了楼。
胖大汉看他们几个人住了下来,大骂一声:“他妈的。”悻悻离去。跃进工具车闪着尾灯开走了。
魏武斌果断下令:“我们赶快离开这儿,这是一个y窝,不一会儿,就会有人赶来,到时就走不脱了。”四个人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那大甩子呢?”
“他的任务已完成,他的身份也未暴露,不会有问题,咱们走。”
接着魏武斌又说:“你看这店名就叫大成饭庄,原来就是他开的,后来破产后就送给了这个老板娘,你看这龟儿子熟门熟路的,没准跟老板娘有一腿呢?”
洪磊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对,我怎没想到呢。”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出门开车离开了路边店。
老板娘提着两瓶开水,乐颠颠地到了三楼客房,黑暗中打开01室的房门,一只大手伸出将她揽了过去。
她手一松,两个热水瓶“砰”的一声打得粉碎,紧接着一声恐怖地大叫:“啊呀,出鬼了,什么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玉娟,别叫,我是大成。”说完那张充满烟臭的嘴就盖住了她腥红的嘴唇,舌头伸进了女人的口腔。另一只手伸进了她薄薄的t恤衫,在她的茹房之间摸来摸去。这时大甩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甩子只好丢开老板娘,打开手机,他一听声音就烦。是他媳妇打来的。隋大成没好气地说:“你烦不烦,我没事,告诉你很安全。”说完关了手机,继续搂着老板娘亲热。
“你个死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老娘我吓了一跳,我以为碰到坏人了呢。”
“我的心肝宝贝,想死我了,我特地来看你的,别他妈的,白得了我的店,就忘了隋大爷了。当年你接我店我没要你的一分钱,老子今天睡睡你还不成,当年你跟j巴书记那一腿我还不知道。”
“别……别……大成你听我说,今晚我陪你还不成?楼下还有客人呢。”
“他们能住你这破店?”
“那戴眼镜胖子看样子是个头目,他可亲口说今晚住这儿的。”
“你打开窗户看看,他们的车还在不在?”
老板娘探头探脑向黑dd的窗外瞧了瞧,果然面包车已不知去向。
“他们是什么人,神出鬼没的。”
“这要问你呢,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偷着来看你的。”
“死鬼,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被公安抓走了呢。”
“怎么可能呢,我隋大成在公安‘扫黄’办都有人的。”大甩子开始吹牛。
外面一阵急刹车的声响,紧接着车上下来四五个公安人员冲上三楼客房,惊魂未定的老板娘,眼疾手快笑嘻嘻地拦住领头的三级警督说:“哟是稽所长,这么晚到小店来干什么呀?”
那位横眉竖目地说:“陈玉娟,别装蒜,我今晚来查嫖客,最近正‘扫黄’呢。”
“哟嗬,你小稽那j巴样还‘扫黄’,还是先扫扫你自个儿吧。”老板娘似乎不买账。
“我说玉娟,你别这么损我,注意影响。”说完这稽所长回头瞧了瞧,他带来的部下,幸好都在门口把着门呢。“你别他妈的,老把人向这儿带,省里‘扫黄’办来人暗访,我可保不了你了。刚才接到举报,有四个嫖客一人要了一个小姐住在你饭店,现在人呢?”说完这个姓稽的所长竟向隋大成眨了眨眼笑着说:“哟,大成哥,今晚又和我玉娟姐相会了,小弟今晚也想沾沾光的,大哥在,我让贤了。”说完下流地在陈玉娟丰腴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该死的,小稽,你不怕稽书记骂你。”
“好了,不说笑了,那四个嫖客呢?”
“人家早走了。”
“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好了,兄弟我走了,大成今晚美死你了,小心我来抓你。”
“去你的吧,明晚我请你喝酒。”隋大成笑着目送稽所长下楼。这稽所长向隋大成笑着摆摆手。领着人走了。
隋大成推窗看着消失在暗夜中的一闪一闪的警车走远了,他恶狠狠地向窗外“呸”了一声,骂道:“什么东西,j巴所长和那j巴书记一路货色。”
这边陈玉娟哭着搂着他宽宽的后背说:“你个杀千刀的,你娶了媳妇,忘了老相好,几个月也不来看我。我一个人在这儿开店,应付了老的,还要应付小的,这叔侄俩一对坏蛋呀……还要来收什么治安费的,每年好几万呢。一个小姐一万呀,呜……呜……”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宝贝,别哭了,别哭了……”
魏武斌这时接到刘鹏从玉米地用手机打来的电话,知道了工厂发生的情况,当他们车子开到通往双山的公路上把刘鹏和常莎莎接上车,引得满车人哄堂大笑。
刘鹏和常莎莎脸上带着擦伤,浑身泥浆,两只脚上的鞋全跑丢了。常莎莎的一只手臂搭在刘鹏的脖子上,刘鹏的手紧紧扶着她纤腰,两人像是伤病员那样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大伙面前,那模样狼狈极了。
刘鹏哭丧着脸汇报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魏武斌计算了一下时间说:“看来我们的行动惊动了稽胜利、庄晓强这帮人,他们已有准备,不过不要紧,情况基本弄清,证据也会取到的,人车基本安全,损失一双高跟鞋,一双耐克鞋,一件黑风衣,没事,回去我赔偿,今晚咱们到梨庄宾馆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拿到证据,找稽胜利那狗日的算总账。”
第九章 老同学之间
临港合资正威印刷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庄晓强年纪轻轻的,也只有三十出头。长得矮墩墩、胖乎乎与其父庄洪生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只是皮肤略显白皙,肚子稍觉空瘪,也许年岁与阅历的关系,他不如庄洪生来得沉稳和成熟,处处显得锋芒毕露,肆无忌惮的样子。
兼任印刷公司总经理的庄晓强也不常到梨庄来上班。常年开着那辆省府报废的日本皇冠车,往来于陵州和梨庄之间。他是北大经济系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有经济头脑,有战略眼光。他预感到老爹、老娘快要退出政坛,自己在政界发展恐无前程,于是坚决拒绝了老爹想把他安排在杨敢之局长麾下的出版社当编辑的美差。此时,恰逢陈宏平北上梨庄,接手了梁长生经营不下去的小破厂梨庄正威印刷厂,进行了一番惊天动地的改制试验。他将稽家父子以镇政府投资兴建的镇办企业改变成了公私合营的股份制企业。而且借助老娘结识的书画老师香港著名画家、艺术鉴赏家、出版家东方道宽先生,以香港大中华出版有限公司合资名义,挂上了临港合资的招牌。当然,这些廉价的产权转让稽家父子也未少得利,以梁长生的名义稽胜利净得干股20万,每年还参加印刷厂的分红。在这场改制魔术中,稽胜利利用手中权力像是糕点师切割蛋糕一样,三下五除二地将集体资产切割到个人腰包中去。庄晓强、陈宏平很轻松地就一下子变成了资产所有者。所有的钱均以企业资产为抵押,从银行贷来,只不过稽胜利办厂的款来自乡财政所,庄晓强的款来自省人民银行。产权改制完毕,矮小精明的庄晓强就夹着皮包,迈着企业家惯有的步子急匆匆地跨进他的皇冠车绝尘而去。他有更多的实事要办,因为他在陵州市的郊区也就是他老娘李慧敏书记所辖区还注册了一家陵州市金城房地产开发公司。时下郊区的小区改造工程,街区拓宽工程都有许多业务好做,借助老娘的权威,他在投标过程中屡屡得手。当然必要的“租金”还是需要向政府部门的主管人员支付的。他要支付的就是行政权对于经济权转让的“租金”,时下经济学家称之为“寻租理论”。有着扎实经济学基础的庄硕士自然懂得其中的奥妙。他的硕士论文就是《中国的“寻租现象”和政治腐败》。这篇论文进行答辩时,获得评委会那些著名专家的满堂喝彩,小伙子有见解,文章写得大胆,深刻,有新意。现在轮到自己在实践中来运用时,他把当年抨击的对象变成了自己效仿的榜样,而且运用得更周密、更隐蔽、更娴熟。因为他有着一个靠寻取“租金”为乐的老爹、老娘及爹娘麾下一批权势显赫的大小官员们。比如这双山市的朱寿强书记,梨庄的稽胜利书记,省政府办公厅的陈宏平处长等等。于是他如鱼得水,使自己的“寻租理论”在理论和实践上运用得炉火纯青,他准备钱赚足了再结合自己的实践写一本厚厚的书,名字叫《新时期“寻租”现象辨析》。
近期庄晓强到梨庄跑得勤是因为他正和稽胜利书记商谈开发梨庄镇幸福路商业一条街的规划,承接一系列工程,获取这条500多米长旧镇小街的开发权。而稽胜利这老混蛋,总是说要研究研究。庄晓强知道他要研究什么,那就是要视给他这个梨庄的行政主管多少钱来定。为此,庄晓强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这计划只实行了第一步。他先介绍了双山市大富豪桑拿浴室领班陈梦桃小姐承包了梨庄宾馆的桑拿浴房的美容美发厅,这个陈梦桃果真是个旷世尤物,到过泰国,去过香港、广州,虽是农村妹子却处世老到,竭尽风流之本色,不久就把稽胜利勾到了手。现在两人已经难解难分了,此刻正在梨庄宾馆的豪华套房里春宵一度,同床共枕呢。这第二步当然要支付巨额的好处费让这j巴书记把坚挺的j巴对准女人,而把对付他的那杆枪软下来,他知道软化这条枪需要用油水浸泡,10万,20万,最多30万。二一添作五,使540万的土地出让费减为340万,他寻租的成本支出才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这就是寻租理论中j蛋换老母j的理。这j巴书记是官场有名的铁公j,他的贪欲像是无孔不入的泻地水银,所谓雁过拔毛的主。前年,这狗日的j巴坐在办公室,面对墙上刚换上的新挂历发呆气。突然灵感大发,要印刷厂送1000本挂历,这挂历原是为a省美术古籍社印刷的,共印10000本。他擅自做主加印了2000本。这加印的钱当然也打在出版社那10000本的成本中,说是送给镇上同志过年用的。结果全部原价分摊给镇政府各部门,甚至每个村也摊上10多本,j巴书记空手套白狼弄了10000多元。剩下的1000本他又对折卖给了钱无忌的书刊批销总公司,又弄了6000多元。这头秃尾巴狼,真他娘是狮子的口,鲸鱼的胃。想到这儿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他抓起了总经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开了稽胜利的手机号。
庄晓强是今天凌晨四点被印刷厂厂长从梨庄宾馆桑拿浴的豪华套房中叫醒,这时他正醉拥着一个四川按摩女在睡梦之中。印刷厂厂长原是杨敢之局长推荐来的原a省人民印刷厂退休厂长。此人业务能力强,懂技术,现在被他以每月3000元的高薪聘来抓管理,印刷厂还就搞得不错。老家伙气急败坏的,话都有点说不周全,他拿着手机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省里派人调查正威厂非法印刷的问题了。说是在大棚周围发现有一辆形迹可疑的面包车,在工厂后围墙空地处发现有一男一女正在监视印刷厂的动向,看来来者不善呢。他把这个说话啰嗦、前言不搭后语的厂长训斥了一顿,叫他不要慌,就一把推开了紧搂着他的四川小妹子,穿戴整齐地赶到了厂里。
凌晨的印刷厂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厂区一片死寂。当庄晓强的皇冠车闪着尾灯开进工厂大门时,一辆黑色奥迪车也开着大灯跟着进了厂,这是j巴书记稽胜利到了。不一会儿镇派出所稽所长的北京警用吉普车也开进了工厂。
秃头厂长神色紧张,结结巴巴地汇报了工厂及农贸市场大棚发生的怪事。他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使在场的人员听不明白,盘问再三,才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在场的人员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发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面包车,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些人的去向呢,秃头厂长弄不清楚,那稽所长也弄不明白,面包车突然不知了去向。躲在玉米地的狗男女甩下了两双泥浆斑驳的臭鞋,一双女用高跟鞋,式样新颖,法国名牌。一双男用耐克鞋臭烘烘的,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假冒伪劣产品。稽胜利把那双臭烘烘的耐克鞋甩在了一边,却用庄晓强办公室的抹布下意识地轻轻擦拭着这双高跟鞋。
庄晓强嘴角带着调侃的冷笑看着稽胜利的做派,心想:这j巴书记八成是看中了这双美脚鞋。于是又说了一句:“这鞋是法国名牌,意大利小牛皮的。”
稽胜利说:“我看这鞋式样不错,这女人可不是一般女人,不像咱这小镇上的人,像是女探子。柱子,给我查查这玉米地一男一女的下落,用抓嫖娼的名义把他们抓起来再说。”他说的柱子,是指的他那但任镇派出所所长的本家大侄儿,稽柱国。稽柱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庄晓强听了汇报,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心中犯嘀咕:看来这帮人来者不善,不像是一般人。听稽所长汇报那面包车挂的可是省级机关牌照,还有省委大院通行证,会不会是省出版印刷局的人,而且收缴的那双女式高跟鞋和那件韩国式风衣,全是当今最流行款式的名牌,不像一般人穿的,那都是白领女性的衣物。
庄晓强缓缓地对稽所长说:“对这帮人物的查找只能秘密进行,不宜大动干戈,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要息事宁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宜动用公安抓人。只要把握他们的行踪,对症下药,巧妙周旋,必要时丢卒保车,一动用公安事情搞大,怕不好收场,万一是省‘扫黄’办的人,这问题就复杂了。你还是打电话给杨局长通通气,摸摸情况。小稽你借嫖娼为名对镇上的旅馆业,进行一次检查,找找这帮人。要注意动用秘密手段,查到人的踪迹,秘密监控电话,掌握他们的动向。千万不能动手抓人,只能息事宁人,懂吗?”他对这一对j巴叔侄有点不放心,怕把事情搞复杂化了,所以反复强调息事宁人。
庄晓强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秃头厂长说:“老穆,穆厂长我在叫你呢,你怎么像没睡醒似的,想什么心事呢?”
听到总经理声色俱厉的叫唤,秃头厂长一个哆嗦回过神来,眨巴着睡眼,聆听训示。他昨夜一宿未睡,这会儿有点老眼昏花,昏昏欲睡的感觉,正在打盹呢。
“你给我听好,厂里所有涉嫌盗版的胶片ps版、成品纸、半成品纸给我藏好,必要时该销毁的就销毁,要有应付突击检查的准备。听到没有?”庄晓强神态严肃地说。
“听……听到了……总……总经理。”秃头穆厂长结结巴巴地说,又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
凌晨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稽胜利斜了庄晓强一眼,这小子少年气盛。花花肠子还不少呢。省“扫黄”办来有什么了不起,看把他吓的,在这儿老子我说了算,怕他个鸟。他临走时把那双精美的高跟皮鞋细心包好,交给了自己的司机,心想这鞋是新的,37码正好梦桃可穿,他看也不看庄晓强一眼扬长而去。
庄晓强连忙从皮转椅中起立,恭敬地目送稽家叔侄离去,心中却在恨恨地说,这对头脑简单,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王八蛋,懂什么政治,只知一味逞强弄权,总有一天会弄到牢里去的。
稽胜利的奥迪车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出正威印刷厂的大门,三五成群的工人开始上班,他们下意识地避让着黑色的轿车。天上的太阳已经明晃晃地在天空闪烁着耀眼的光。他是谢绝了庄晓强共进早餐的邀
请,推说镇党委还有些事要处理,急匆匆地离开了工厂。他知道庄晓强共进早餐的意思。那一定是着他表态共同开发幸福路的事。这事必须拖一拖再说,不能轻而易举地答应这位手眼通天的小衙内,此人头脑精着呢,镇党委,政府一帮人捆在一起也抵不过他一个人的脑袋瓜子好使。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车内,他点上一支烟眯着双眼,透过烟雾仿佛看到了陈梦桃那性感的小娘们儿正在向他微笑,他夹着香烟,在有限的轿车空间内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当什么事呢,不就半夜三更一对狗男女搞腐化。一辆来路不明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这些人就是敏感,坏事做多了,心会虚的,其实在我的地盘上怕甚呢?又不是印制反动传单,y秽物品。搞点盗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驾驶员有意讨好地说:“稽书记,庄晓强他们的神经过敏,这是梨庄,也不看看是谁的天下。”
“你这么个人呀,其他什么都好,干活勤勤恳恳的,很会服侍人,就是多嘴多舌的,开你的车,走!回宾馆睡回笼觉去。”稽胜利有点讨厌驾驶员干政,果断地下达命令。
奥迪车轻盈地停在梨庄宾馆门前,门口的服务员立即为他拉开门,并用手掌搭凉棚样在小车门框的上沿,像迎接首长一样把他接下车,他对这样的礼遇感觉好极了。这就有如电影里皇上坐的大轿,太监为他打轿帘一个意思嘛,他脸上堆着和颜悦色说:“好!好!好!”又猛然想到他从正威印刷厂总经理办公室带回的宝物,那双法式女皮鞋,他回转身吩咐驾驶员:“把我带回来的那双高级皮鞋仔细擦一擦,上一上油,再往鞋内喷点香水,找一印有洋字码的鞋盒装起来,我要送朋友的。”
驾驶员向他点点头说:“放心吧,书记,这事我来办。几点来接您?”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金表说:“现在十点半,十一点半吧。别人问,就说我在正威印刷厂处理事呢。”说完他推门进了梨庄宾馆。
电梯将感觉良好的稽书记送上了八楼,他从西裤口袋中掏出了钥匙轻轻打开818房间门,蹑手蹑脚地跨进了客厅。这间被他称为“总统套房”的客房,其实也只是一个装潢豪华的套间,外间是宽大的客厅,摆着沙发、麻将桌,装饰柜里放着一些中外名酒和廉价工艺品。墙上挂着印刷的抽象画;里间卧室摆放着梳妆台、席梦思床。他把这房称为“总统套房”,潜意识里他感觉他是这方土地上说一不二的总统。走进818房他就有如克林顿走进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这里不仅有象征权力的电话机等办公设施,还有性感的梨庄莱温斯基。这容易激起他凛凛的男性雄风。男性荷尔蒙使他迈入这间充满着r欲气息的房间起就有点欲火中烧,难以抑制,甚至可以说迫不及待,他甩掉脚上的皮鞋,解开夹克衫的衣扣。他不想惊醒还在熟睡的陈梦桃,这小女子昨晚累了,她的按摩指法好着呢,在桑拿浴室为他进行全身的泰式按摩,还牛b烘烘地说她是在泰国学过宫廷式按摩,最后为他拿背,想不到那瘦弱轻盈仿佛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竟能用双脚将他这个壮实的汉子仰面朝天地顶上去,几上几下的弄得他飘飘欲仙,情不自禁想搂着她做那事。
稽胜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和陈梦桃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小妮子不再像刚来时那么低眉顺眼,对他百依百顺了。这是她知道她的精妙按摩术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之时开始的。这种欲仙欲死的泰国古式按摩术,是她从泰国曼谷的“按摩胡同”里有马温泉向泰国的妈咪学来的。娴熟的手技,再施之一些说不出名目的油脂、油膏,陈梦桃用她那赤l躯体上挺立的茹房将这些散发出橄榄香味的油水滑腻腻推向全身。这神奇的油使他浑身筋舒骨软,那包玉温香的两只丰r,像是松软的面包夹起香肠使那段疲软塌塌,形同槁木的家伙,竟然仿佛饮了仙水似的春机勃发,跃跃欲试了。好个抓住青春的尾巴,这根软不溜溜的牛尾巴,此刻在陈梦桃神油的浸润下变成了硬邦邦的牛鞭,他感到了返老还童的愉悦。陈梦桃告诉他这叫泰式推油。那是她的那一段秘而不宣,然而又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往事暂时被她用花言巧语掩饰了起来,她才赢得了今天的辉煌。她成了枣县的按摩皇后,又被引进到这个三省交界的小镇当了桑拿浴室的老板娘,成了梨庄镇事实上的皇后。因为稽胜利早就不把他的老婆梁灵凤放在眼中,当庄晓强在双山大富豪泳浴中心,把她介绍给稽胜利时,久经风月场的她就明白了庄晓强的意思,她就被当成色情间谍用来征服梨庄这个土皇帝。当然她和庄晓强,稽胜利的三角关系也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她给稽胜利带来r体上的欢乐,稽给她带来生意上的兴隆,庄许诺她如果通过稽胜利获得幸福路开发权后。将投资一家设备齐全的泳浴中心,让她当总经理,这一诱人的前景,使她心甘情愿与庄晓强结成统一战线来共同对付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土皇帝。
瞧,这精力充沛的土皇帝两只小眼中正s着y荡的光,注视着她,心中的邪火正喷薄而出,一只多毛的大手向她伸过来,她一骨碌坐了起来,伸出光洁的胳膊用媚笑对着他喝道:“死鬼,嘴巴臭死了,脸上油腻腻的,快去刷牙,洗洗再上床。”
稽胜利不情愿地跳下床,他想起来了,今天凌晨四点钟被庄晓强这家伙催了起来,连牙也未刷,脸也未洗,是有点不舒服呢。他讪笑着进了盥洗间,打开淋浴龙头用热水冲了一个澡,然后漱口、刷牙、洗脸,把自己整得浑身香喷喷的,仿佛青春焕发一样。然后他赤ll地又回到了陈梦桃的身边。
然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刚刚激起的欲望,就像电线短路一样,他那玩意儿,刚刚昂起的头一下软塌下来,他嘴里大骂一声:“他娘的。”那声音是恶狠狠的。
“稽书记,我是庄晓强,你有没有打电话给杨敢之,杨局长?”
“我正在开镇党委会,发着言呢,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
“稽书记,稽大哥,一定请您马上打个电话问一问,他们印刷局‘扫黄’办有没有派人来正威厂。有人报告,那辆白色面包车就停在梨庄宾馆,这帮人就在您的楼下、三楼的客房里,您别大意。”
“我告诉你,我在开会。这是在梨庄,怕什么?”说完他狠狠地合上了手机盖。不过此刻他再也提不起寻欢作乐的兴趣了。
他挂了一个电话给总服务台:“查一查,住三楼的有没有来自陵州市的客人,什么时候来的,什么单位的。”
总服务台小姐回答:“凌晨四点在您离开宾馆不久,来了五男一女登记住宿。登记住宿的证件是陵州市的身份证,单位登记的是省出版印刷书刊批销总公司。其中有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脚上没穿鞋,浑身都是泥浆,住在304、305、306、307房。刚刚他们吃了早饭,开着车子出去了。
“给我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监听他们的电话,有情况向我报告。”他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呆愣着想了一会儿心事。稽胜利先拨通了印刷书刊批销总公司钱无忌的电话。爽朗的钱无忌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你老j巴日的开什么玩笑,我钱某人不干这种小人勾当,你小子八成是坏事做多了,疑神疑鬼的。打过钱无忌的电话,他心中一阵怀疑,这帮人鬼头鬼脑的到底是干什么的。看来里面是有名堂。他拨通了a省出版印刷局杨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敢之兄呀,兄弟我久疏问候,嫂夫人还好吗?怎么最近不到梨庄来呀,我和灵凤都念着你呀,有件事想请老兄了解一下。”
“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杨敢之冷冷地说。
“这事还得请局长大人多多关照呢。”稽胜利客气地说。
“哟,胜利兄,你是手眼通天的人,还有什么事要我这绿豆大的官帮忙,别忘了,你可是省里稽昌明书记的大公子呀,有什么事要摆平呀!”
“这次我家长生媳妇的事,让你费心了,改天我和灵凤一定面谢。”
“这事你就别提了,我在你嫂子面前已是里外不是人啦,她和我大闹了一场,连饭桌都掀掉了。”
“怎么了,嫂夫人有意见?”
“噢,没什么,没什么,原来她有一个侄儿媳妇也要安排进批销公司的,你的儿媳妇来了,她的人就没法安排了,能没有意见?”
杨敢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撒了一个谎,把这事圆了过去。
他不敢告诉稽胜利。他的老婆姜玉珍是吃梁灵凤的醋,差点把他的头都打破,掀了一桌酒席已闹得机关里人言藉藉。他之所以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安排梁长生进外文印刷厂,安排长生媳妇进书刊批销中心那完全是看了梁灵凤——他的梦中情人的面子。他提着电话筒在那儿发愣。
那边电话筒里的稽胜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喂,敢之兄,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你如今名气大得很呢。我听印刷厂老穆讲,你是人称a省出版印刷界的王呢。安排个把人又有多大事呢。听庄晓强讲你在印刷系统七大姑八大姨的安排了不下五十多人呢!连为嫂夫人做衣服的裁缝都安排在印刷物资公司开电梯呢。”说这话的时候,稽胜利的口气有点暧昧,仿佛那女裁缝是杨敢之的情妇似的。稽胜利继续调侃地说:“如今这社会,还不是‘一把手’说了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把你家老姜的侄儿媳妇安排到人民印刷厂胡权法那儿去,我来打电话给他,这小子当年侍候过我爸,后来跟了童副书记,这人乖巧,听话,办事有谱,你放心,不用你烦,我打招呼,他会主动帮你解决的。”
杨敢之不置可否的“嗯嗯”地应酬着稽胜利。
稽胜利豪爽地笑着说:“就这么定了,你侄儿媳妇的事,包在我身上了。这胡权法是自己人我和他打招呼,他还不死心踏地跟着干。”
“那我就和姜玉珍谢谢你了。”
“敢之老同学,我们之间还用谢吗?别他娘的酸溜溜的了。我今天有一个急事打扰你,你们‘扫黄’办是不是派人来查我们印刷厂啦?”
“‘扫黄’这事,是秦东方副局长管的,我要问一问他。”杨敢之显然吃了一惊,秦东方、宋瑞诚他们竟然派稽查队查正威印刷厂,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杨敢之镇静了一会儿情绪说:“我说胜利,你们那个正威厂是不是又搞盗版了,我可警告过你呀,你再搞盗版我救不了你,你那省级定点厂的牌子肯定保不住,现在上面对‘扫黄、打非、反盗版’抓得很紧的。不过这事我去查一查,你一定要小心,你老兄办事从来不计后果。这秦东方可是省里派来的人,是有背景的。”
“他秦东方是三头六臂?他不知道这厂子是庄秘书长开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听说他在省府副秘书长时就和庄合不来,而且秦东方非等闲之辈,他是省委赵为民副书记线上的人,他老婆华敏可是纪委的办公室主任,那条线是高压线,碰不得的。你了解一下去你们镇的是什么车,什么牌号?”
“是日本丰田面包车,车牌好像是‘000967’。”稽胜利报了车牌号码。
“果然是秦东方派的车,这车一般是由‘扫黄’办用的,这事我了解一下再说,我一定帮忙,不过你呢也不要太肆无忌惮,要适可而止,懂吗,老兄。”
梨庄的电话里传来稽胜利气急败坏的声音:“老杨,这事拜托你摆平他。秦东方的人已开进工厂了。”
“你们那个厂没干坏事怕什么呢,我尽力而为吧,不行你就准备罚款吧!”说完他狠狠挂断了电话,在心中他恨恨地咒骂着两个人,一个是副局长秦东方,刚到局里就派人闯到梨庄意欲何为?还对我封锁消息。
提起这辆丰田面包车,他就想到了宋瑞诚和秦东方。他的气不打一处来。这辆车原来是省财政专门拨款购置的“扫黄打非”专用稽查车。原本由办公室调度使用,这秦东方一来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指示办公室派给了宋瑞诚,说是其他省都由“扫黄”办专用便于及时查处案子。那次党组会的间隙,杨敢之一时n急,他最近不知怎么弄的肾虚导致了前列腺发炎,n频、n急,他赶紧宣布休会,急急忙忙地就抬脚带着小跑上5楼。心中还一阵抱怨,这他妈的出版局把他的办公室安在了女厕所的对门,而男厕所呢,还要爬上两层才能到5楼方便,对他这个患有前列腺肥大的人来讲着实不方便。谁知,他前脚刚进门,后脚秦东方也跟了进来。他扶着软塌塌的那玩意儿下意识地抖了抖,膀胱胀得心发慌,小便的意识像是催命一样,扶着那玩意儿一滴n也出不来,他意念中安抚着自己,别急别急,慢慢来,放松放松再放松。来了,水龙头看着就开闸放水。冷不丁旁边站着个瘦高个子,也在扶着那玩意儿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水柱喷薄而出,水珠有力地溅起,显示着男性的威猛。
随着这响亮的撒n声,对方说:“杨局长,小便呢?”
杨敢之一紧张,那玩意儿一哆嗦,仿佛要出闸的水流戛然而止,他恼怒透了。一边用手继续有节奏地c了c那玩意儿,一边漫应了一声“嗯”,于是不理睬旁边那人。
谁知那人一边把那玩意儿向裤子里塞,嗞啦嗞啦地拉着拉链,一边还向他汇报工作。
“杨局长,我想原来由办公室集中调配的‘扫黄’稽查车,干脆放在‘扫黄’办用算了,你看怎么样?”
“嗯,嗯”,杨敢之其实是内火中烧,急于想放出那膀胱中的水,口中漫应的“嗯,嗯”是不置可否。这秦东方就拿着j毛当令箭,转身下楼立即吩咐彭正国说杨局长同意了,以后这车就由“扫黄”办专用了,由洪磊开了。
而现在他杨局长都搞不清“扫黄”办的行踪了,这“扫黄”办成了秦东方扩张势力的别动队了。再一个杨局长心中咒骂的人就是稽胜利,他对这位老乡加学兄的底细太了解了。不是看灵凤的面子,他理都不会理这个土皇帝,这个王八蛋,这个稽衙内,这个铁公j、吝啬鬼。杨敢之在心中愤愤地责骂着稽胜利,他的父亲杨飞天的死,就是稽胜利的老子稽昌明干的事。想起了“文化大革命”与稽胜利的恩恩怨怨,其实他们之间是有夺妻之恨的,虽然他和灵凤不是夫妻,不过那感情却是胜过夫妻的……
杨敢之、稽胜利、梁灵凤三人在当时的陵州师范学院都是知名人士,杨敢之的出名是因为他的学问,他是当时深受几名古典文学教授器重的白专典型,对《红楼梦》、《金瓶梅》的研究都有独到的见解,尤其是由他撰写的《金瓶梅成书过程考证》一文,经当时青年助教、他的学兄朱伯仁修改后在《文化遗产》杂志发表后一时轰动全校。稽胜利的出名是因为他是稽昌明的儿子,学校人称稽大公子,稽大公子是当时全校第一个起来造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反的人,后来成为陵州市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创始人,以写作那类充满革命激情的论文而名动陵州师院,被人称为稽司令,或者稽团长的学生另类。梁灵凤的出名不仅是因为她是陵州师院党委书记的女公子,而且因为她的花容月貌,端庄贤淑,因此被称为校花,成为许多大学才俊的梦中情人。是“文化大革命”这一特殊的历史环境,使这三个拥有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出身的年轻人,风云际会在一起,演出了一幕大悲大喜,大热大闹,大爱大恨的精彩戏剧,以至延续到他们的后半生而影响一生。
那个燥热的红八月,素有火炉之称的陵州市天上一丝风都没有,人们挥汗如雨,校园内翻腾着热浪,新盖的大字报棚发出糨糊的馊味。一张一张校党委组织的大字报,矛头是对准中文系几个知名教授,他们被称为反动学术权威。虽然充满着火药味,但给人感觉是刻意人为制造的,只有具备了一定文史知识的学者才能对《海瑞罢官》、《红楼梦》那一类学术艰深的文章进行批判。稽胜利对这种玩意儿一概无兴趣,头脑中装的净是什么《拿破仑传》、《格瓦拉传》、《和平的反革命》、《斯大林时代》这些涉及政治、历史和强人的书。幻想着有一天也成为陵州师院的拿破仑。那天是星期天,他浏览着枯燥乏味的大字报,一想到这些大字报的作者,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是农村来的老土、班上的大才子杨敢之,一个是出身于书香门第满口之乎者也的青年助教朱伯仁。引章摘句,再加上《人民日报》姚文元、戚本禹的观点,硬把中文系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向邓拓、吴晗、廖沫沙“三家村”上挂,尤其是批海瑞罢官,还硬要连上彭德怀。一想到这位落难元帅他就会想到自己的老爹稽昌明,也是被内定为彭德怀式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由省委书记任上下来贬为了副省长。于是他翻着白眼,推着永久牌自行车,快速地穿过大字报廊,溜达了大半天,早晨吃的那两个馒头一碗稀饭,早就被他那巨大的胃消化掉了,他感觉自己肚子确实是饿了,应该到省委家属院那幢他也弄不清楚是德国还是意大利式小楼中去混一顿中饭吃吃。那里的伙食总是非常精美可口的。那是家乡来的老阿姨烹制的,着实比大食堂的伙食要强得多。想到伙食,他就会想到他可怜的饿死在农村的妈妈。为此,他总感到稽昌明这老头欠着他稽胜利许多许多。所以吃他一顿饭,每月向他要几元零钱花花,要几斤全国粮票到校外的小饭店美美地吃上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老爷子当然也很希望这个长子经常回家转转,还特地给他买了一辆永久28型自行车。这车那时在校园内可是稀罕物。他总想哪天他能够在后架上带着梁灵凤这样的大美人在万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