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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夫人您自己做的事儿都不记得啦?羞不死个人!”丫头的脸更红了,一大早就是她去开的门。只那雕花木门才被推开来一小缝,却见将军正赤着胳膊将夫人揽在胳肢弯里,好看的唇贴着夫人的小嘴儿又是亲又是啄的……直把她吓得小心肝都要爆炸了。好在动静儿小,没被将军发现,不然不知又该被罚抄多少遍书。
“将军昨夜回来后就奔您屋里再没出来过,早上太阳出来后才带着小公子出去的。”夫人对将军真是太不上心了……小京不满地撇撇嘴,没大没小地叉着步子头也不回走掉。
“呃……这样啊……”青娘讪讪笑,一瞬间心却沉冷了下来,难怪她一整天胸/脯沉甸甸涨得不行……该死的,几时脸皮儿忽然这般厚了我的大将军?从前脱了衣服百般调戏你你不上勾,如今关起门来不理你,你却反倒是越来越主动得可怕。
那玉面只说让自己去他身边呆着,可没说多久呀,若长久这样下去,可真心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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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书房座落在临湖的另一个小院,与青娘隔湖相望。青娘一路揩着食盒寻过去,正午日头暖暖,照得她酸疼的身子越发虚软无力,几步的路,竟是打了不下十个哈欠。
只推开那镂空红木房门,质朴的书房里正中桌案上摊着几册话本,地上散着几把小木短剑,里头却独独的没有人。
“大大、抱……”
“川儿乖,你做好了我抱。”
有小儿奶声奶气的小儿央求和着成年男子的磁性嗓音从窗外飘进……原是在后头草地上玩耍呢,青娘将食盒子一放,软趴趴随了过去。
植着葱绿冬青的花坛边,果然蹲着那青衣束身的魁梧男子,身旁有肥嫩小儿正掏弄着裤子在学nn,想是觉得那站立的姿势十分没有安全感,一双汪汪凤眸巴巴地看着男子,非得看他笑着点了头,那小便儿才肯“孳孳”地溢出来。
呃……从前倒忘了教川儿这个,难怪他时常n裤子。青娘尴尬咳了咳嗓子:“在这啊。”
何曾想到久征沙场的铮铮男子竟也能如此这般细致,这一瞬,方才的火气其实早已灭去了一大半,却偏还要做一副十分生气的执拗模样……啊呀,你这女人,真是好生没骨头。
玄柯才在笑着,听闻声音便抬起来头,他今日着一袭烟青色冬长裳,领口袖着图腾暗纹,衬得那刚毅的古铜容颜越发俊朗神丰。
因见青娘难得的如此严肃,那笑容一敛便瞬间换做一副惯常的冷傲模样。
……又要开始装嚒~~
青娘撇了撇嘴,反正在他面前早已不知丢过多少脸面,干脆单刀之入道:“你昨夜为何宿在我那里?”
这一刻的她,秀眉微挑,严肃执气,哪儿还能找得见昨夜半分不要脸的软趴趴模样。
“你昨夜醉了……川儿直哭。”玄柯沉着嗓音,抱起川儿走了过来。
他的身型那样高大,直将青娘牢牢笼罩在他的y影下。靠得那样近的距离,那颈下一簇紫/红色/咬/痕便从素白领口下探了出来……看得青娘没骨头红了脸。
方才回到府里,第一件事便是回房检查她的合欢,原还怕自己醉后着了他的道,好在那合欢虽被吻得艳红翠绿,万般鲜活妖娆,却依旧还在右胸上开着……节c算是保住了。本是要来责怪他趁人之危的,此刻看他脖子上那红红紫紫,倒开不了口了……分明自己也吻他了麽……该死的,我吻他做什么呀?
“那你也不该留下来。”青娘手指头儿握进掌心里,凶巴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白眼,从前可都是赏给将士们的呢,便宜了你。
“要大大。”川儿忽然很肯定地替将军开了口。眯着眼睛凑到将军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捂着小嘴儿“咯咯”笑起来。
“唔。”将军两道剑眉微挑起来,按捺着似要弯起的唇线,磁性嗓音一如既往的正经:“昨夜……原是你先缠裹进来。你说,若我能护得你周全,你就将自己给我。”
怎生得嘴里说着不要命的谎言,却依然一副面不改色的无辜模样?
青娘可不记得自己昨夜如何作为,哪里知道自己同他说过多少的话。本就是刻意同他保持着距离,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他拉进了坑里,可他若继续这般顽固地一味攻克过来,她如何抵挡得了多久?
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自回京城后,俨然同印象中那个贵气冷傲的大将军判若两人。青娘揽过川儿,头也不回就往院外走:“死相……下次再来,我拿水泼你。”
软趴趴的嗓音,即便生气也没有一点威力呀,将军可不怕。
少见得她这样执拗,玄柯精致的嘴角终是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其实真心不怪他。早先川儿缠着他,不让他走,他却也只是将青娘放至床内,揽着川儿在床边睡下;只她倒好,还不及多久功夫,便蠕着半/l的身体一个劲的直往他怀里钻;倘若只是钻也就罢了,偏小嘴儿还要蹭着他的胸膛呢呢囔囔,那绵软而痒痒的触感,让他如何还能忍住不吻她?
……
一股淡淡花香擦肩而过,大内公公贺老钱满是褶皱的老脸荡漾开一抹诡秘浅笑——除却一张略带雀斑的小瓜子脸,这女人的姿态、神情,还有那副软趴趴的无骨模样,倒是真真像极了淑妃娘娘……想不到,向来万坚难摧、无孔可钻的铁血将军最终还是被女人挂了心呐~~!呵呵~~好极。
“大将军玄柯接旨——”贺老钱撂了拂尘,那副褶皱老脸瞬间化做一副肃冷:“圣上亲谕,为犒赏边关将士辛苦劳军,特着大将军玄柯与一干将官人等,腊月初八日泽和园赐筵赏乐——”
一纸黄帛盛入掌心,泽和园么?玄柯原本淡笑的刚毅五官沉敛下来,当今圣上日日沉迷酒色,从不论边疆战事与百姓疾苦,如何今年却突然地大改作风,竟要特特赏筵犒劳?
只心中才作想着,却又听贺老钱公鸭一般的苍老嗓音在头顶上方道:“皇恩浩荡,圣上念及将军与夫人难得一路辛苦回京,特特嘱咱家给带个口谕,初八日将军定要携了夫人与公子一同赴席,切切莫忘。”
说着,接过管家递来的谢仪,便扫了拂尘颠颠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木有米睡滴孩纸?道声晚安,一夜好梦哈~(_)~,
☆、32
泽和园位于皇宫东南面;据说是当年皇上特特为淑妃娘娘所建,这里临水环山,亭台楼阁;风景十分之好。
听闻那淑妃娘娘原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天生一副软骨头,生性疏懒嗜睡,又生着一副古怪脾气,喜怒十分无常,直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朝政不思。只不知是招了宫人陷害还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却早早地生下当今太子,二十不到的年纪便一缕香魂不在。皇上心碎难挡,恐念景伤情;便命人将泽和园直直锁了十数年,今日忽然又重新开放,其内里的韵意倒真真惹人猜度。
虽是腊月寒冬,然因园子的四面燃着无烟炭火,台上歌女舞姬婷婷袅袅,台下达官贵人熙熙攘攘,倒也并不显得多么冷。
大将军孑然多年,今年回京述职却忽然地带回来一对母子,这消息早在京城里传得如火如荼。又因青娘身份不明,无从查探根底,一时间各种猜测便风起云涌。有说是将军路上捡回来的露水夫妻;有说是当年将军偶然醉酒寻欢,惹下了桃花债;
更有甚者,竟是将青娘比作狐媚化身,使着秘/术把将军心魂勾引,风花雪月好一番杜撰,当街摆起了说书摊子。那说书的词段自是各般香/艳/诱/人,越发引得人们心痒难耐,如今得见青娘真颜,如何还能轻易错过?
青娘揽着川儿一路怄气随在将军后头,她今日难得换了身时兴衣裳,簇新的朱色翔云小短袄,配着烟紫色百褶裙,腰若无骨,步履绵绵,再加黄灯迷蒙的夜色下看不清脸面,那副模样儿自是勾来各色眼神不断,让她好生厌烦。
然对着一群达官显赫,白眼儿却是翻不得的,能做的只是垂下眸子假若无视。
她是十分不爱前来赴筵的,不愿顶着将军女人的身份出来抛头露面,却终究皇命难为,谁让她如今在天子脚下过活?……也不知那端端天子三千佳丽,如何偏要惦记着她一个麻雀娘,真是纳了闷。
女人的执拗玄柯如何察觉不到?他今日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叫得动她。因见青娘委实慢得可以,便停下步子道:“累了麽?”
虽是惯常的肃冷模样,只好看的唇角却分明微微扬起一道玄弧——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天生爱装的角色,你看她,步子迈得万般不情不愿,偏还要勾着头垂着眼,做一副大方得体之范,好似就怕人家看出她原是个乡野妇人一般……只这点,心底里倒是好笑又爱她个不行。
青娘可不知将军停下来在看她,一抬头,险些儿都要扑进玄柯滚烫的胸膛。
这个男人,你每次转身都要这般出其不意么?作凶巴巴瞥去一眼,声音冷冷的:“做什么这样看我?”
“呵,红色倒是十分配你。”将军仔细揩了揩青娘鬓间散下的发丝……这便是个天生的软骨儿,连着毛发都这般细软。
无厘头的回话和着熨帖而来的男子气息,青娘双颊没来由泛起了红……她这两天可还在生他的气呢。红色很配她么?那天晚上她穿的也是红色小兜呢,不定他当时是如何解下的它……那样一个生猛武将,欺负起人来可是好不霸道……
联想到其间的种种,一时甚为羞窘。明明是该很生气的,却好似心底里麻麻的又生气不起来……该死,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想起这些,青娘你真是风s得没了救。
“走啦,大家都在看呢。”青娘扭头去看天,假意看不明将军眼中的潋滟。
只那视线才要抬起,却一刻间豁然僵住……隔着将军魁梧的身躯,两步外的y影下不知何时竟多出来一道诡异的黑衣白扇。一股y风扑面袭来,有绝色公子笑颜翩翩——别来无恙啊,我的小合欢~~
分明无声,却已然y幽入骨。
慌得青娘秒秒间竟如触了电一般,原还贴着将军胸膛站着呢,一瞬赶紧将将退开在两步外。该死,就不该心软应下筵席啊!
“怎么?”玄柯手心一空,怅然凝了眉……好容易才暖了她的脸色,如何这般快的又变了模样?
“哦呀~~,玄将军与夫人真是一对伉俪情深,让在下好生羡慕。”人群熙攘的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笑唤。幽冷动听的嗓音,分明带着笑,听在耳里却似寒风袭过一般,让人将将醒了心神。
玄柯顺着话音回过头去,却是一黑一白两名年轻男子立在矮树丛边。那白的,宽袖舞风,温润如玉,自是太子少傅萧木白无疑;身旁站着的另一俊逸公子,着一袭精致镶金丝纯黑冬袄,手执白绒扇,眉眼绝色如画,却是当日藏花阁所见之凌风阁主。
说话的正是他。
凌风一双狭长凤眸含着笑,对着青娘端端鞠礼:“在下凌风,这位可是玄夫人与小公子?”
那笑容好看得摄人心魄,却怎生的让青娘顷刻间煞白了脸。
青娘费力溢出一点儿笑:“……见过凌公子。”这称呼,又假又生硬,真心尴尬。
她原还以为应了第二个选择便可以不用再被他辖制,虽昧着良心愧对了将军的情,终究还是有自由的,哪儿知道竟然又在这儿碰到……该死,她怎么能忘了呢?玉面夜叉向来就是个毫无章法之人呀!
想到被他们看去她满面潮红嗔怪将军的那一幕,青娘真心懊恼极了。一个是心里头恨的,一个是骨子里怕的,为何偏偏甩他们不得?
一双清冽眸子便恨恨地向萧木白瞪过去,只萧木白对着将军弯眉含笑、举止谦谦,竟似看也不曾看过她。
萧木白两道宽袖一抚,对着玄柯施礼道:“木白见过将军。”
玄柯淡淡回了礼,这一刻的沉默,身旁三人的各色表情早尽收他眼底,只因想到青娘那夜酒后之言——“我曾不要脸的看上他”,心中便涌起不悦……若然不是对萧木白尚未割舍,如何才一见到他,便这样将将退离开自己?
看不惯她那样一个不屈服的别扭女人,偏偏为个江湖风流公子乱了章法,玄柯伸出臂榜将隔开两步的青娘轻揽入怀,无视她暗中别扭地挣扎,兀自霸道做着体贴之状,笑言道:“原是二位,倒不知在此遇见,玄某幸会。”
“呵呵,大将军有所不知,藏花阁如今可是皇上极爱,宫中大凡宴乐都少不得他们。平日里凌阁主少有亲自出门,今日却是为了将军与夫人专专辛苦一趟。”萧木白笑着解释,一贯的清风素雅之范,好似全然未曾注意到青娘别扭的神色。
那厢凌风便弹开素白绒扇莞尔道:“木白兄此言差矣。玄将军为我大宋百姓守一方疆土,我等不过呈皇上之命,特特为夫人抚上几只拙曲,区区小事又何足以挂齿?”
特地加重了“皇上、夫人”二字,口中说着,一双潋滟凤眸又将抚在青娘腰际上的大手淡淡一扫,勾唇笑道:
“呵呵,向来听说夫人是个传奇女子,只今日一见,倒忽然发现好生面熟,像极了在下一位故人。”
那眼中暗藏的意味青娘如何看不明白?她自是没忘了他的嘱咐,不能动情呀,怎奈何身旁的魁梧将军他偏要如此霸道揽着她,动也不容她动弹分毫。
只得笑着垂下眸子,作一副老实巴交的小妇模样:“让公子笑话。”
……
这样同他说话的感觉真心奇怪。
“呵呵,青娘自来怯生。”玄柯低头凝着青娘笑,俊朗眉峰微弯,言语间好不宠溺。对于眼前这两个男人,心底里是欣赏的,却不愿过多同他们打交道,便拱了拱手道:“小儿体虚,夜里风凉,这厢先进去了。”
大手抚过青娘盈盈腰际,自向厅内走去。一道魁梧身影带起呼呼寒风,少见的霸气凛然。
青娘挣扎不得,脚上虽在走着,骨子里头却哪儿还剩下力气?心肝儿砰砰的跳,倘若玉面不在,她大可以对着木白上演一场夫妻恩爱之戏,好好挣回来一场脸面;可这会儿呢,却是恩爱不得、疏远不可。恩爱吧,那玉面不定如何将她误
会;疏远麽,又要怪她差事不利……左右都是别扭。
心中百转千回,思想着该要如何行事,却忽然一股淡淡龙涎香从身旁拂过,有y咧动听的嗓音贴于耳际,转瞬即逝:“做得很好麽~~我的小合欢。”
腰椎间一触冰凉,那是他挨着将军的臂将她轻轻一揽。一刻间,心都要被他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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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帝最喜筵乐,不时便让一众王宫大臣携家带眷、把酒迎欢,倘若再看上些个姿色上乘的,随手带回宫里也是常事。大臣们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一些擅长谄媚的官员更甚至巴不得将妻女打扮得美艳些,好博得皇上青睐,升高发财。
宴客厅里左右两排长桌,桌上佳肴美酒琳琅满目,文武官员早已各自为座。虽是犒劳将士,来的京官儿却也不少,见几人进来,有熟识的便纷纷拱手问好。
王粗鲁早早就到了,从来是个爱酒的货色,皇帝老儿请客哪有不吃的道理?嘴里叼着j腿,见到青娘大咧咧将手上酒葫芦举起老高,招呼道:“老板娘——,这酒比咱漠北的忘川味道可真是像极!”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粗嘎嗓门,直遭来周围京官齐刷刷一排白眼。京官们最是瞧不起外放官员的,土里吧唧,上不得台面,尤其武将更是如此。
王粗鲁也不恼,你们瞧不起老子,老子更看不上你们呢!面白耳肥,一群不干活白吃饭的货色,没了我们在前方打战,有得你酒喝?
擦了擦手,揽过川儿坐在膝盖上逗玩起来:“嘿,几日不见,咱将军可把你小子养肥咯。”
“嘟嘟。”川儿捏了把王粗鲁的大鼻子,蹬着小短腿就要往桌上的小红糕点扑过去。
玄柯微凝起眉,沉着嗓音道:“这是宫中宴乐,言语不过太过无礼。”他一向最是恪守纪律、低调严谨的,言毕,自引着青娘在桌边坐下。
……
今夜将军成了主角。皇上一番赏词完毕,那厢各个官员便似约好了一般,将玄柯围成圈儿不停地敬酒。
青娘无事,见川儿又只顾同王粗鲁玩玩闹闹,便一味只是埋头吃着菜。
对面屏风旁,有黑衣公子正素着绝美之颜,颔首轻抚古琴,分明一双好看的狭长凤眸半阖着,可她却偏偏只觉他在笑看着她,好似她在他面前了无遮盖一般,直将她看得坐立不安。
她是心中有鬼的,为着与玄柯屡次三番不要命的肢/体相亲。哪儿还敢与他那双锐利y幽的眸子对视?偏那琴声被他抚得缥缈莞尔,袅袅似能勾人魂魄,直听得她骨头酥酥/麻麻,软了一身的力气……
这曲子,取《极乐》为名,她自16岁在湖边遇到他之后便日日未曾断闻过,如何不知那曲里的迷离之味?
好似为了驱走越发升腾的热,青娘抬起头来拭了拭额上细汗。却不想只这一抬头间,又看到那着一袭明黄刺金龙袍的端端天子,竟也在对着自己暧昧发笑。微睁着一双醉红的眸子,也不知看了她多久,连双颊都满是红潮……这死皇帝,三千个女人都不够你用么?
心中虽恼着他的好/色,只他毕竟是皇帝呀,你骂他便要杀头,不理他便是无理,怎么着都不自在。
青娘咧开一个她自认为最丑的笑,复又将头埋下来。
呵,果然一样是个古怪的女子。玄天玩//弄着掌中金杯,因常年沉迷酒色而略显清瘦的精致容颜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荒/糜浅笑。
这样的表情,如何能逃过凌风那双锐利的眸子。十指暗施力道,那根根琴弦便似几丝银蛇乱舞,越发袅袅无了章法。
极乐为曲,忘川为酒,失了心,迷了魂,那死去的人便像又活过来一般,渐渐就坐在了右手边的桌案上……玄天越发笑得迷离,好似又回到了青春年少之时,她笑面娇娇,眉眼间尽是风情,却独独对他理也不理,偏要他发一通毒誓将她好一番劝哄,她才肯露出来一丝儿难得的浅笑。
琴声又施力道。
……
一阵恍惚,半真半假间,那天子之尊便再分不清谁是谁非了。
见青娘只是低头吃着菜,那尖尖下颌好生让人心疼,玄天朝一旁贺太监招手呼唤:“来人啊,还不快给淑妃娘娘添菜上酒。”
那声音,满满的贪恋与宠溺。
一语惊起四座……淑妃?多少年没有人再敢提及的称呼啊。
一众官员顿了酒杯,数双惺忪醉红的眸子齐刷刷扫过来——
桌案边,有女子满面红潮低头饮酒,明明软趴趴,娇小如若无骨头,偏还要咬着唇强撑无事……这执拗之相,不似当年那古怪的淑妃娘娘还能像谁?
一瞬间众人各个茅塞顿开——难怪皇上今夜忽然开了泽和园,原是早早便锁定了这个女人的不寻常。
当今天子昏心、喜怒无常,他看上的女人从来不惜任何手段,哪儿有得不到的道理……一时间各色眼神便齐齐向将军看去,有辛灾乐祸的,有同情的,亦有嫉妒——
将军啊,只怪你看上了不该的女人。此刻让你拱手让出,我看你是让与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_~~~章节补齐咯……看到亲们求r啊,嘻,其实尘子也想上r啊,无奈时候未到咩……挠头……但是等r上来时,应该不会让亲们失望滴,炖了很久了不是?
☆、33
“是。”老太监贺定鸿撂起拂尘;接过小婢递来的食盘亲自端至青娘案前。弓着腰,老脸上腆着笑:“淑妃娘娘请用~~”
红酒佳肴,琴声渺渺。
淑妃?青娘抬头向座上天子看去;那清瘦俊颜上一双眸子虽锁着自己,却分明视线恍惚悠远,仿若在回味其他。一瞬好似明白过来……极乐极乐,心无旁骛之人听为美乐,然情根孽种者听之,则为勾魂。
玉面果然不易对付,一面惑着皇上,一面试探自己是否对他人动心,可千万轻心不得。
指甲暗暗在掌心里掐出红痕;兀自忍着升腾热/欲,低声道:“什么娘娘呐?我叫青娘。”老实勾着头,却全然没有接那镏金食盘的意愿。
贺定鸿什么角色?替皇上捞女人,那可是老油条一只。不急不慌,褶皱的老脸越发将笑意堆满:“嘿嘿~~从前叫青娘,日后您可就是淑妃娘娘了。恭喜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谄笑着,竟是哈下腰来将将做了个全福。
那副哈巴狗模样直逗得玄天畅笑起来,一时间心情似乎极好:“呵呵哈~~~,你这个贺老太监,嘴上倒是挺甜~~来啊,传令下去——,打赏。”
“是~~老奴这便去为娘娘预备寝宫。”贺定鸿颔首后退,一对细长老眼暗暗往将军侧对着的脸颊扫去,嘴角噙上一抹诡秘淡笑。
玄柯本就不胜酒量,此刻双目亦是迷离,却兀自把持着定立,几步穿出人群:“呵,贺公公说笑。青娘原不过漠北粗衣小妇,如何可比淑妃娘娘?她初来宫中不懂规矩,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他已情根深种,那极乐早将他心神散乱。口中冷冷道着,长臂轻揽住青娘,又将她不着痕迹地裹藏于他高大y影之下。
这话含蓄却分明一句拒绝,少见的霸道凛然。
玄天原本笑意盎然的脸上浮起不悦……多少年过去,当初清冷如风的少年渐渐磨成眼前这个铁骨铮铮的威武大将,不是没有猜忌过那内里的威胁,不过看他不贪功不立业,只一味在边疆低调守着军营,便也不好将他如何……哪儿想到今日才不过一个青衣小妇,他竟敢这样公然抵抗……
一时斜倚在金龙软座上,兀自作着囫囵模样,半真半假抚着下巴浅笑不语。
那厢何太尉忙腆着肚子笑嘻嘻挤过来,今夜这场酒宴可是他出的主意呢,搞砸了要的是他的命啊。
咳了咳嗓子,y阳怪气道:“哎呀~~皇上说是就是了,谁还敢抗旨不成么?将军你有所不知,前日下午皇上与老臣在你园中见着小青娘子,差点儿都要误会淑妃重生了……这几日皇上可是茶饭不思、夜不成寐,如若不然也不会舍得将园子开锁……这天下,谁不知皇上最想念的便是淑妃娘娘……咱们做臣下的,巴不得把心啊肺啊全掏出来贡献朝廷,哪儿舍得让皇上为难……”
口中说着,一双浮肿的眼睛赤红赤红地都似要淌下泪来。
这话却是赤果果的要人了。
妈了个巴子的狗太尉!王粗鲁一喝酒,那不怕死的老毛病必犯,酒杯往桌上一甩,拍p股豁然站起来:“太尉大人好生玩笑!我们大将军多少年为朝廷卖命,到了儿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如今好容易与小青娘两情相悦,倘若要抢,不管是谁,只我老王这关就不好过!”
吆喝着粗嘎嗓子,扳起一条大粗腿“吧嗒”往桌一踏,络腮胡子大黑脸的,那模样真个是吓人。
座下一众将士早就气极,原本才因这难得的犒赏稍缓了对朝廷的不满,不想竟是找借口公然向将军讨要女人。狗皇帝后宫人满为患,不过一时贪青娘新鲜罢,玩几天腻了就扔;大将军却是动了真心,好容易才将她孤儿寡母带在身边,哪能这样被霸占去?
耿直的武将们酒后热血,可没想到什么后果,心里头早就看这群贪官不顺眼,见王粗鲁带头,便也个个纷纷站了起来。左右将军手下几十万兵马,便是要举事,一夜之间就可以吧朝廷推翻。
那气势汹汹近而来的阵势,直吓得何太尉额头青筋暴凸,赶紧戳着指头将将退开数步,连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玄、玄柯!你功高盖主,你、公然谋反你!来了哪……”
话音才落,门外一群红衣锦卫“刷”地在厅门立成一排。
“噔——”火候已到,角落飘渺勾魂的琴声便嘎然而止。
藏花阁主凌风轻摇白绒小扇翩翩走过来,绝色素颜上画着一抹清风浅笑:“哦呀~~气氛有些尴尬,这样可不好……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么?我那藏花阁多少女子,皇上若是需要,改日在下送几个过来便是,何故这样为难将军?”
口中劝说着,一双狭长凤眸又似笑非笑地看向青娘:“你看,人游击将军都说了,将军小两口情深似海,总不好将他拆散才是……木白兄,你说可对否?”
“呵呵,木白平生最看不透便是一个‘情’字,这话我却是不知从何判定。一切还看各人自己定夺。”萧木白可不是省油的灯,轻易一推,这话便又将将退回到青娘身上。
琴声了断,此刻青娘心神渐已清明。心中早已明白玉面这一切的用意,他是料定将军必然舍不得拱手让出自己,故意先挑乱了众人的心神,好让各个冲动之下把将军于不义之地。
此刻若然自己听话,顶好就是哭哭涕涕,趁着将军神志半清之时,求他将自己救下,好在那“功高盖主”的罪名上生生再浇上一盆火……
可是抚在腰际上的大掌温暖沁骨,即便如此难堪的局面,身旁的魁梧男子却依旧紧揽着自己,丝毫也不曾松动半分……一根筋麽?真是笨极了。
青娘咬着唇,心中百转千回,末了徐徐开口道:“对不起……民妇不过一乡野粗俗之人,何德何能与淑妃娘娘相提并论?太尉大人说得不错,将军做臣下的不好让皇上为难,然青娘不过只是随他顺到来京,暂借居府上罢,何去何从,还须由得我自己做主……”
口中说着,便朝众人福了福身子:“对不起,此刻有些头晕,出去吹吹风回来。”低着头,顾不上身后y幽入骨的冷咧眼神,赶紧将将退了出去。
将军啊,可莫要怪我害你欺君之罪;若然我不如此撇清关系,栽你头上的,一会就是谋反了……
细腰款款,行如风逝,那副少见的决绝模样,却越发让玄天挑起了斗志——呵呵,果然是个狠心的角色……好麽,你若答应了留下,朕还觉得不好玩呢。既然你亲口承认与他毫无关系,那么今后的日子可就不怪朕霸道了。
一双长眸看着女人消失在厅角,玄天方才缓缓勾唇笑:“闹闹闹~~吃一顿饭功夫就闹成这般?方才朕不过睹物思人,错唤了名字罢……瞧瞧你们一个个,还有没有为人臣的样子?”
口中训斥着众人,忽地却话风一转,斟了盏热酒亲自递向玄柯道:“玄将军~~今日可也是你不对。你与我自小最是相亲,如今长大了却怎的不比当年?既与小青娘子不曾有半分关系,这厢却好生瞒了我许久,险些害朕落了不义之名,这酒该要罚你,呵呵哈~~!”
精致酒盏递之眸下,玄柯刚毅容颜上凝起一抹不着痕迹的苦笑……这个笨女人,他原是要一次救她出离尴尬,可她却偏偏那般作傻,楞要将关系撇清。如今他与她既毫无关系,日后皇上再要纠缠,却又是如何才好?……呵呵,你就这样讨厌与我相亲么?
……
一杯红酒咽下,耳边顿时传来天子哈哈畅笑。一时间,美人袅袅,丝竹琴乐,厅内复又恢复一派热闹。
只心口苦闷浮起,再下去的宴乐,就没了先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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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天气,吹一口气都能浮起一捧的白雾。
泽和园十分之大,青娘一路绕着玉石小径胡乱散着步,心里头乱糟糟,一张刚毅笑脸沉下去,另一张绝色冷颜又浮上来,这个在恼、那个在笑,怎么着都不安生。
酒后走路,风一吹越发醉意朦胧,青娘眯眼,隐约看到假山后似有一处小座,赶紧携着裙裾将将往那边趴去。只才走到假山口,却忽然从暗出伸出一只有力臂膀,直将她虚软无力的身子强揽了进去。
顷刻见双目一片黑漆。
脊背贴着凹。凸不平的山石壁,有咸腥锈水贴着长发蜿蜒淌下,冷得浑身都起了疙瘩。青娘兀自拾起全身力气,抬腿往那人身下狠狠踢去:“救命啊——唔……”
只那呼救声方才喊出一半,却忽然一只淡香手掌往嘴上一捂,耳边袭来一声y幽悦耳的熟悉嗓音,那身子便僵得再动弹不了半分——
“我的小合欢~~你这样不听话,可是移情别恋了嚒~~”
作者有话要说:被和谐搅得毫无办法,明明木有r咩,还要黄牌不断……于是,,准备去把鲁迅的《闰土》找出来,放到俺根本一点都不h的30章,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