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秀紧张得手心都攥出汗来了。她的竞赛题目——密闭式静脉输y。
评委提问:“静脉输y时,为什么建议上肢输y?”
秀秀沉思一下回答:“下肢静脉不作为成年人选择穿刺血管的常规部位,其原因在于,下肢的静脉瓣膜多,易发生静脉炎症,静脉血栓等。而上肢静脉比较表浅,无瓣膜或者瓣膜较少,因而不易发生静脉炎症,静脉血栓等。”
提问:“如果必须下肢输y,怎样预防静脉炎症,以及血栓?”
秀秀紧紧攥了一下拳,回答:“在满足y疗方案的前提下,选择管径最小,长度最短,官腔最少的导管。尽量避免输注强刺激药物。选择静脉应较平直,随时观察输y局部的刺激情况。如有不适,或是发生局部炎症时,应及时更换输y部位。”
提问:“一旦发生局部的静脉炎症,如何处理?”
郑秀秀手心里有汗了:“及时更换输y部位。原输y部位25%硫酸镁湿敷,或者热敷,理疗等方法比较有效。”
提问:“如果发生下肢深静脉血栓,栓子在静脉游动时,最严重的并发症将是什么?最早期的临床症状是什么?”
郑秀秀腹诽,不是吧,输个y体也要考这么深刻的问题,这都延伸到哪里了。可以随便想,但问题是一定要回答的。
现在,郑秀秀的脑中闪过昨天晚上刚刚上网浏览的资料,下肢深静脉血栓,多见于产后,盆腔术后,外伤,晚期癌肿出现压迫症状时,昏迷或长期卧床的患者。
临床表现,病人患肢肿胀发硬,疼痛,活动后加重,常伴有发热,脉快。
血栓部位压痛,沿血管可扪及索状物,血栓远端肢体肿胀,皮肤青紫,皮温降低,足背,胫后动脉搏动减弱或消失。
而一旦深静脉血栓形成进入血y循环,严重时可引起肺栓塞,病人表现意识模糊,心电监护,血氧饱和度下降,呼吸浅快,常常危及病人生命。
在一个护理c作的背后,评委老师们的提问,其实是考察每个护士的病情护理能力,这不是通过一个护理项目的c作就能看出来的,必定要通过回答一系列临床护理问题,才能看出护士的临床观察能力,从而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挽救病人生命于危难时。
评委老师重复一遍:“郑秀秀护士,下肢深静脉血栓,栓子在静脉游动时,最严重的并发症将是什么?并发症早期的临床症状是什么?请回答。”
郑秀秀考生深吸一口气,回答:“肺栓塞。临床症状,应该是肺血流量减少后,引起的一系列症状,呼吸困难,胸闷,烦躁,心电监护应该有缺血表现。病人意识模糊,这是脑缺血缺氧的表现。”
提问:“发生肺栓塞,护理应该注意什么?”
郑秀秀觉得自己冷汗都出来了:“立即通知医生,组织抢救,绝对卧床休息防止活动促使静脉血栓脱落,吸氧,监测呼吸,血压,心电图等。第二,遵医嘱应用抗凝药物。还有,加强心理护理,缓解病人紧张情绪。第三,肺栓塞溶栓治疗后,要避免腹压增加,如咳嗽等,可以造成血栓脱落的因素,保持大便通畅。出院后定期复查。”
郑秀秀努力回想着关于下肢深静脉血栓,关于肺栓塞所引发的所有问题。
看来,这第二轮的竞赛,c作要求不变,而回答的问题加重了深度和难度。
在回答完毕一系列关于下肢深静脉血栓的相关问题后,郑秀秀终于听到评委老师的评语。
评委老师最后评语:“郑秀秀护士,你的静脉输yc作,动作娴熟,流畅到位,穿刺一次成功,70分;问题回答,依据充分,正确,不拖泥带水,组词较严谨,28分。希望你再接再厉,在日常工作中,也像考场上一样出色。”
鸢城市卫生系统二○一○年度护理技术大赛技术c作及护理问题回答竞赛,在经过十天的激烈角逐后,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二轮竞赛,从三十八名参加决赛的护士中,胜出了十二名护理能手,其中鸢城医院就占了三名郑秀秀,袁淑仪,鞠兰婷,长松路心血管医院郭伟杰和李护士张护士,碧香妇幼保健院胜出了李蔷和王护士,眼科医院一人,骨科特色医院一人;皮肤病防治院一人;性病防治院一人等。
总分前三名的医院分别是鸢城医院总分第一名,长松路心血管医院第二名,碧香妇幼保健院第三名。
这让碧香妇幼保健院的护士们很是不爽,往年,这第二名可是她们的。
胜出的十二名护士是鸢城护理界的后起之秀。护理c作动作娴熟,流畅,回答问题准确,不拖泥带水。
这次竞赛在考察参赛护士实际c作的基础上,充分考虑与临床应用相结合,结合岗位实际选择试题,提高了参赛护士的专业理论水平,从而检验了选手处理问题的应急能力。
这次大赛的成功举办,为护士营造了一个开拓视野、展示才能、提高技能的平台,通过竞赛增强了护理队伍的凝聚力。
此后,评委会还把十二名护理能手的c作和问题回答,策划制作了《护理c作演示光盘》,以便日后规范培训新晋护理人员。
领奖台上,郑秀秀,袁淑仪,李蔷,郭伟杰等十二名护理能手,把获奖证书整齐的放在胸前。
“咔咔”郭荣达任倩倩两位记者的相机里,应该有不少精彩的镜头吧。
从礼堂大门口,逆光走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高齐寰一身休闲西服,手中一束鲜花,他的脸上淡淡的笑意洋溢着青春的热情。
郑秀秀,祝贺你!
看到齐寰向她走来,秀秀的毛眼眼闪闪发亮。
兰贝依心里嘀咕,不是吧,我这么两大条横幅,两箱矿泉水,那么多德克士汉堡加j腿,还抵不上一束花呀,早知道,我就买花了。
韩强心里说,小样,就会表面文章。
今天第二更完成。
明天的内容预告:竞赛结束的郑秀秀上夜班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第六十一章悲哀的老人之一
我看着你,眼里的悲哀在暮色中晕染,,,,,
秀秀比赛完的当天晚上就上了夜班。
连续二个大夜班,两个小夜班,秀秀发现二十七床徐玉祥老人的床前,只有病人的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陪床。这让郑秀秀很疑惑,病人的其他家人呢。
明天就要手术了,这么些日子以来,病人的脸上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丝的笑容,话也很少,父子二人倒是很默契,可这种静默显然不利于病人疾病治疗的。
徐玉祥,男,七十二岁,拟作胃癌根治术。
这是一个严肃的老人,不苟言笑,他是不吃药的,什么人说也不听。
徐老人只有一个像他一样严肃的中年男人,说是他的儿子,每天定时过来看他。早晨七点三十分离开,中午十二点准时出现在二十七床徐老人的面前,下午二点离开,看来是去上班,下午六点半准时回来这里,秀秀看得很准。
她也曾上前搭讪:“徐大爷,您平时没有陪床,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叫郑秀秀,是您住院期间的责任护士。”
徐大爷温和的回答:“谢谢郑护士,没事。”再不肯多说一句话,秀秀只好在给他倒' 。。'了一杯热水后离开。
明天就要手术了,儿子笔直的坐在父亲床前,静静看着闭着眼睛的老父亲。
父不言,子不语,无言等黄昏。
秀秀惊讶于他们只有俩人面对手术,看别的病房,待要手术的病人和家属们,或紧张或安慰,喋喋不休,总是一番温馨。
她决定还是要问一下,看上去,这单调的父子,应该不是如此简单。
秀秀来到二十七床,对陪床的儿子说:“徐先生,我想跟您说句话,能请您过来一下吗?”儿子看了一眼睡着,亦或是闭眼假寐的父亲,跟秀秀走出了病房。
秀秀说:“徐先生,请问,您告诉您父亲他的病情了吗?”
徐大爷儿子脸上表情一变,脸色更加黑了一些:“我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的病情。老人苦了一辈子了,我希望他能通过手术去除病根,那怕是短时间内好转。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病,估计他不会同意继续治疗,直接要求出院。这样他会死的……”他仰头长叹一口气,高大的身躯为此佝偻下来。
秀秀也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不说,他就不会死吗?”郑秀秀忒大胆了,不怕眼前的大男人勃然大怒吗?
大男人震惊的看着郑秀秀,一个清清秀秀,恬然安静的小护士,她居然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不怕犯病家的忌讳吗?
可她说的是事实,事实总是很残忍的。
他低沉的声音轰响在秀秀的头顶:“唉,你说的对,可我下不了决心。”
“那您告诉其他家人了吗?”秀秀探询着。
“这几个夜班上下来,我注意观察,老人只有您一个人陪床,没有见到其他家人来看徐大爷,这很奇怪。
冒昧问一句,您母亲和您的兄弟姊妹为什么不来探视,该不是您连他们也隐瞒了吧?”秀秀的猜测。
徐先生叹了口气:“郑护士,你猜对了,家里人不知道他住院做手术的事。我跟他们说父亲出国了,我母亲还一直埋怨我,为什么不让她和父亲一起走。我实在不想让家人难过,尤其母亲,看到她老人家的眼泪,我会心痛死。”
郑秀秀护士绝对是一个称职的护士,现在,她轻声细语的说:“徐先生,我只是您父亲住院期间的责任护士,按理,不可以随意探问别人的家事。
但是,您父亲住院这段日子以来,我在护理时,几乎听不到他老人家主动的说话,更看不到你们父子之间,哪怕是敷衍的一个笑脸。
我想,这不利于病人明天的手术。尤其,你的父亲是胃癌晚期,如果,我只说如果您的父亲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您还是不能告诉您的家人么?这会不会留下遗憾呢?
要知道,这样不让家人知道,您将夺去老人家最后与家人相处的时间。那么,一家人的遗憾,您该如何承担?”这话说得有点急,她从没有这样滔滔不绝的说话,目的就是说服一个固执的人。
“我——只是想保护他们——我不希望见到家人难过。”他艰难的说着,眼里的泪在抬手时拭去。
“那您打算瞒多久呢,一个月,一年,还是要到老人家去世后。您怎么知道,老人家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您母亲和兄弟姊妹说。
这样的遗憾,我是说老伴临走,没有在眼前的遗憾,您的母亲会很难过的。
您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告诉家人父亲的病情怎样。然后请家人来,多一些笑声和温情陪伴老人。”郑秀秀切盼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高大无助的男人。
从十二楼的窗口向楼下的街道看去,两辆车相撞后,被人从驾驶室里拽出的血流满面的司机,立即被急救车推向急救中心。
秀秀说:“人生很短,生命很脆弱。有些人也许没有足够的时间告诉家人,自己还有什么事想做,什么事正在做,这是他们无可替补的遗憾。就像刚才楼下的车祸,发生于瞬间,消失于无奈。
而这是您可以避免的,但您要是不说,也许最遗憾的人,有可能是您自己。”秀秀向他告辞,继续自己的工作,她知道,这人还需要考虑一下。
晚上八点,距离秀秀和他谈话一个多小时,徐大爷的儿子找到秀秀:“郑护士,请你帮我看护一下我的父亲。
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把父亲患重病明天将要手术的事情,告诉每一个家人。你说得对,他们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秀秀认真的点点头说:“好的,您放心,忙完手头工作,我会一直陪着您父亲等您回来。”
刚刚送徐大爷儿子离开病房,秀秀就接到齐寰的电话:“郑秀秀,粉点儿拉肚子,有时间你就过来看看。”
秀秀说:“待会儿看看吧,一个病人家属刚走,我要照顾这个病人。”
齐寰说:“秀秀你要是太忙就别过来了。”
秀秀说:“辛苦你了,齐寰。”
晚上九点,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秀秀刚刚为病人量完血压,起身看去,是老人的儿子,老伴,女儿,女婿,儿媳,孙子一大家人悄没声息地走进来。
老太太一直紧紧盯着床上的老伴,眼泪落下却又没有一点声息。她走到床前,秀秀急忙扶她坐在刚才自己坐着的床边椅子上。老太太轻轻握住老人那只枯瘦的手。
也许是心灵感应吧,在老伴握住徐大爷的手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老伴的第一时间,老人露出了自住院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秀秀微笑着,把手中的口服药递给老太太,示意给老人服下,老人在老伴疼惜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的服下了药。
老人所有的家属眼中带着哀伤,他们郑重的和老人说这话,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秀秀走出病房,老人的儿子跟了过来,他郑重的说:“郑护士,谢谢你的提醒。在家庭灾难面前,我有点乱了头脑,非常感谢你及时的提醒。你是一个称职的好护士。”秀秀的小脸红了,人家可是当面称赞我吔。
秀秀说:“徐先生,这应该也算我工作以内的事,请您不要客气。另外,有什么事,请及时告知与我。再见。”
老人的儿子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郑护士,我知道你今晚上小夜班,明天休息。能不能请你早上来给我父亲c胃管,送我父亲去手术室?”
秀秀记起护士长说的,有时候就算是工作,做多了也是惹人反感的,关键在于“度”。于是就说:“恐怕不行,夜班护士会有意见的,就好像,您对她的工作不满意似的。”
老人的儿子说:“不是要从病人的角度看问题吗,要不我向你们护士长请示一下?”
秀秀想了一下说:“好吧,您打电话吧。”
电话接通后,徐先生说:“晚上好,李护士长,我想请郑护士明天早上给我父亲c胃管,你看可以吗?”
李伟丽在电话里说:“好吧。既然你们家属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家属要求。请你让郑护士接电话。”
徐先生把电话递给郑秀秀:“秀秀,既然病人和家属信任你,你就给病人c胃管吧。我给大夜班护士打电话。”
秀秀说:“知道了,李护士长。明天早上我过来给二十七床徐玉祥大爷c术前胃管。晚安,李护士长。”
把手机还给徐同志,秀秀说:“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将准时过来给徐大爷c胃管。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您,如果我睡着了,七点半没到,请您给我打电话提醒我。”
老人的儿子说:“谢谢郑护士,给你添麻烦了。”
秀秀说:“您不用客气,晚上让病人早点睡觉,保持良好睡眠,保持体力,明天的手术才能顺利进行。”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人的儿子转身回病房催促老人休息。
第六十二章悲哀的老人之二
用什么抹去你深深的悲伤,没人能够教导我,,,,,,
秀秀回护士站,心里惦记粉点儿,小家伙拉肚子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又不好值班时间离岗到儿科探视,少不得把电话打到儿科问询。
齐寰晚上也上夜班,接起电话说:“小家伙睡了,放心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秀秀准时赶到病房,与大夜班护士打过招呼,秀秀来到二十七床徐玉祥老人床前:“徐大爷,早上好。我们现在c胃管好吗?”
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郑护士,请你稍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秀秀说:“好的,徐大爷我们不急。”
秀秀请家属出去,只留下老人的儿子辅助一下,让老人仰卧于床上,将用物放在病人胸前,检查过老人鼻腔情况,胃管涂抹无菌石蜡油,和老人商量c左边鼻孔,还是右边鼻孔,老人说那个鼻孔都行,秀秀决定c右鼻孔,知会老人一声,开始c胃管。
秀秀的动作轻柔小心,慢慢的一点一点,就到了咽喉部,秀秀嘱咐老人向下做吞咽动作,配合老人的吞咽,秀秀一下一下将胃管向下c,直到胃体,固定后用空针向胃管注入少量气体,用听诊器听到气过水声,告知病人及家属c管成功。
老人和儿子长长松了口气。
七点五十分,秀秀给老人打上术前针。
八点十分,手术室麻醉大夫过来领病人去手术室。鸢城医院的手术室,是麻醉大夫到各手术科室领病人。
今天早上过来的是崔实麻醉师,秀秀和他打过招呼,协助推过手术车,辅助老人轻轻移到手术车上躺好。
一大家子人神情温和庄严的送老人去手术室,老太太走在车子旁边,一直紧紧攥住老人的手,老伉俪情深啊。
秀秀一直和他们家人一起送老人去到手术室,以至于崔实大夫还以为病人是郑秀秀的什么人呢。
秀秀和他们到过别后,回科里刚刚换下护士服,走出更衣室,大夜班李护士过来对她说:“郑秀秀,先别走,我们说句话。”
秀秀说:“姐,你有事?”
李护士说:“郑秀秀,以后有这样的事,直接跟我说,不要让护士长转达。这算什么,我工作不如你啊,我的活还要你来干,这不是成心恶心我吗?”
秀秀说:“李姐你别误会,是病人家属打的电话。”
李护士说:“你不同意人家能打吗?”
秀秀想,这次我还是没考虑周到,就说:“李姐,是我考虑不周到,下次一定注意。”李护士还是气愤愤的,一扭头走了。
郑秀秀叹了口气,我还是得罪她了,无奈的摇摇头,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唉。
秀秀到了儿科摁铃,值班护士给她开门,齐寰见她来了,放下手头工作,陪她来到无人陪护室。
秀秀看到正在忙碌的曹护士,就说:“曹姐,辛苦你了,粉点儿怎么样了?”
曹姐说:“小家伙挺皮实的,拉肚子也没耽着她吃。”
秀秀爱怜的抱起粉点儿,用面颊亲着粉点儿细嫩的小脸蛋,心里是甜滋滋的,她一点也不觉得粉点儿是她的负担。
这小小人儿,越来越带给她一份温馨和家人的感觉。
每天,秀秀都要抽时间过来亲亲她,和她玩一会儿。
徐玉祥老人的手术二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随他们一起回来的韩强大夫面色凝重,家属们眼里满是哀痛。
徐玉祥老人的胃癌根治术,由于病灶转移,无法进行根治手术。
下午,徐玉祥老人麻醉消失后,从睡眠中醒来,他像所有术后病人一样如释重负,他感觉自己的病灶已经被切除了,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
韩强大夫已经给病人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二十七床的病房里笼罩着深深地哀伤。
儿子与母亲一家人商量,决定不把这最坏的信息说给父亲,就让父亲怀着美好的希望去吧。
术后三天,韩强下医嘱,二十七床徐玉祥拔出胃管。
秀秀给老人拔出胃管后的下午,老人小心翼翼的问巡视病房的秀秀:“郑护士,我怎么感觉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呢,是不是手术后还需要一个适应阶段?我什么时候能大口的吃馒头?”
韩强曾经说过,病人家属不同意把手术失败的情况告诉本人,这会加重病人的病情的。好在病人自己也认为,术后要有一个适应阶段,先就这么顺着病人的心思安慰于他吧。
秀秀只好说:“徐大爷,您老说的对,刚做完手术,是需要一个适应期。刚开始先不要吃固体食物。
您看,韩大夫给您老下的医嘱是流质饮食,就是平时说的喝稀的,牛奶,米饭汤,蛋花汤,榨出的新鲜果汁等。”
“吃这些能饱吗,我以前可是一顿能吃两个馒头,一只烤j的。”徐玉祥老人虚弱的笑着,病态的脸上闪着一抹希望的光泽。
秀秀轻轻的笑着:“可不敢吃这么多,那是您老年轻时的饭量吧。就算出院以后,也只能少食多餐,不可以暴饮暴食的,那样很伤脾胃,尤其手术后,更应加倍小心。”
希望满口的谎言放出光芒,无奈的郑秀秀护士在谎言里穿梭,她想两全其美,却无法心定于病人的一声哀叹。直到一桩接一桩的琐事,填满时间和空间。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凌晨四点三十八分,开始了对徐玉祥老人最后的抢救。
家属的哀戚,慢慢化成深深祝福,只希望老人安心离去。
徐玉祥老人呕出大量鲜血后,终于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走时,老人恋恋不舍的一一看过家人,最后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老伴,说:“你要好好的……”
老太太点头:“我会好好的……”
握在手里的温暖,一点点凉下去,一条生命,瞬间消失了。
一天早晨,李护士长收到一面锦旗和表扬信,是徐玉祥老人的儿子派人送来的。紫红金丝绒的旗面上,四个金黄色的大字灼灼生辉,“爱心永存!”
信中赞扬了郑秀秀护士小小年纪,一心为病人着想的高尚品质,随表扬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只精美的女士坤表,指名送给郑秀秀护士。
信中说,希望医院领导在朗读这封表扬信的时候,将这只坤表作为奖品,奖给一心为病人的郑秀秀护士,表扬她的高尚品质,并希望鸢城医院有更多的像她那样的好护士。
当年的年终表彰大会,路英华院长亲手把这只坤表奖给了郑秀秀护士。
这是后话。
第六十三章有生之年
一辈子的郝莲花护士,,,,,,
下夜班的郑秀秀正在半璧苑休息,兰贝依一个电话就将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之前,秀秀值夜班时,孟凡英老人已经昏迷了。心电监护正常,血压正常,血氧饱和度正常,只是呼吸急促一些。然而,老人家就是神志不清,呼之不应。
兰贝依紧张得不行,一直追着韩强问什么原因,神经内科也会诊了,用药后依然不清醒。
科里已经正式下病危通知书了。
刚才,兰贝依的电话惊喜又急促:“秀秀,乃乃醒过来了。老宝贝想见你,你赶快过来吧。”
秀秀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披上外衣向病房跑去。
电梯门一开,她一头扎进去,和抱着粉点儿的齐寰撞了个满怀,粉点儿伸开胖胖的小手,小嘴咿呀呀的叫着要她抱。
秀秀心里这个甜呀,赶紧伸手抱过小家伙,美滋滋的在粉点儿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粉点儿,妈妈想你了,你想妈妈吗?”
粉点儿高兴地在秀秀怀里一窜一攒的。
齐寰得个空说:“秀秀你慢一点,跑什么,撞我一次还不够啊,我和粉点儿正要找你呢。”
秀秀说:“你有事吗?”
齐寰说:“今晚我妈邀请你去吃饭,抱着粉点儿一起去吧。”
秀秀小脸一红:“今晚不行,我夜班,不跟你说了,孟乃乃醒了,兰贝依打电话叫我快去呢。”
“那好吧,我带粉点儿回去了。”齐寰说。
这些日子以来,高齐寰以各种理由把粉点儿留在儿科病房,或者直接带回家中和于梅做伴,毫不顾惜自己“奶帅”的优雅形象。
外人看上去,秀秀因为要照顾粉点儿,反倒像是围着齐寰转。现在,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路上碰到熟人,打趣的说他们是幸福三人行。
孟乃乃看上去虽然很虚弱,但精神尚好。
病房门轻轻一响,她就睁开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床尾与病房门的拐角处,躺在病床上看进来的人,第一眼应该是这个位置。
秀秀轻轻握住孟乃乃枯瘦的手,低声细语:“乃乃,您醒了,毛毛看您来了。您老睡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们急坏了。”
孟乃乃很疲倦,很无力,很温存的笑了,她说话的口气带点愧疚和满足:“毛毛啊,你肯给我当孙女,真好,乃乃一见你就高兴。”
老人喘气急促:“其实,乃乃知道你不是毛毛,但你一定是毛毛叫你来的。乃乃好想毛毛,毛毛又不来,就叫你毛毛了。对不起了。”有一滴浑浊的泪珠,如同经年沧桑后,失去光泽的老珍珠,从老人褶皱的眼角滴落。
秀秀忍着心头的哽咽,拿纸巾轻轻拭去老人眼角的泪滴:“乃乃,您是个慈祥的好乃乃,我喜欢听您喊我毛毛。”
老人枯藤一样的手,紧紧抓住秀秀年轻的手,小心交到兰贝依的手中:“贝依呀,好好照顾毛毛,她会给你和全家带来幸福的。”
兰贝依的眼睛红红的:“知道了,乃乃,您老放心吧。”
当天晚上,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孟凡英老人走完了她的一生。秀秀用洁白的被单盖住老人,撤去了所有抢救器材。
曾经握在手里的那份温暖,余温犹存,然而,眼前的一条生命,就在刚才的瞬间消失了,灯火通明的病房里,再也没人叫秀秀“毛毛”了,再也没人让秀秀教魔方了。
这样的哀伤,这样的生离死别,怎堪忍受。
孟乃乃走了。
她走得很安详,也很放心,是放下所有心事的那种一无牵挂。
一个y沉的细雨天,一份沉甸甸的压抑感。
虽然,十二楼的普外科病房光线充足,奈何这种压抑来自y沉沉的天,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忍和不舍。
半璧苑,秀秀和小晴的宿舍窗台上,静静落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小晴早晨醒来看到一窗的雪花飘,高兴的起来推开了窗,一股寒气夹着雪花扑到小晴脸上,她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人一下就清醒了。
“秀秀,赶紧起床,下雪了。”小晴难得早起一次,把冻凉的小手轻轻放到秀秀的面颊上,秀秀一下就被冻醒了。
躲开小晴的魔手,翻了个身,秀秀又想闭上眼,小晴不依,挠她痒痒:“快起吧,星期二,不是休息日,不能睡懒觉。”
秀秀说:“昨夜我比你晚睡半小时,你去买早饭,我再眯一小会儿。”
“不行,起来陪我跑步,然后一起去餐厅吃。”
秀秀一边躲着小晴一边说:“你去晨跑会韩强,干嘛拽我当灯泡,坚决不去。”
正闹着呢,秀秀手机发出了小鸟的叫声,秀秀打开一看显示屏,是姥姥家的电话,心头不由一紧,姥姥心脏不好呢,赶紧接起电话,是姥爷。
“小秀啊,清晨起来我叫了你乃乃两遍,没叫醒她,我就去厨房打了两个荷包蛋,端到你姥姥床前,又叫她,还是叫不应呢。”姥爷有点啰嗦的说着。
秀秀急了,一下坐起身:“姥爷,您使劲叫,摸一下她的脉还跳吗?如果不跳,您攥拳击打一下姥姥的胸前,然后按我以前教您的按压,我尽快赶到。”
小晴在一边赶紧打电话叫急救中心派救护车。
秀秀先打一个电话给村里的卫生员,要他赶紧过去。
小晴这时已去电梯间摁下电梯一楼。
秀秀以最快速度穿上羽绒服,一头扎进电梯,立即给老爸老妈打电话。
小晴的电话响过后不长时间,救护车已在半璧苑外等待。
秀秀和小晴乘救护车赶到姥姥家时,院门大开,大白鹅孤独的站在院门口,看到秀秀不安的叫着。
屋里,卫生员小陈和姥爷已累得满头大汗。
打上强心针,吸上氧气,秀秀紧张得手抖,小晴拿过她手里的针说:“我来打静脉针。”输通静脉用上药,姥姥悠悠的睁开了眼。看到秀秀含泪的眼睛,露出个苍白的笑。
秀秀紧紧抓住姥姥的手,嘴里语无伦次的叫着:“姥姥,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
急救中心大夫说:“郑护士,乘老人家清醒,赶紧走吧。这里条件简陋,不适宜抢救病人。”
秀秀说:“好的。”回头说:“姥爷一起去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把姥姥搬到担架上,抬着老人迅速上车离去。
小晴透过车后窗看到,秀秀向她提起的那只神奇的大白鹅,一摆一摆的跟着车跑出了好远,被卫生员小陈拽了回去。
icu监护室,姥姥的血压已测不到了,心电图显示,大面积的心肌梗塞,又加上时间太长,看上去姥姥已经命悬一线。
小晴代秀秀向李伟丽护士长请假。
秀秀穿了监护室的探视服守在姥姥身边。妈妈他们守在icu监护室外。
看到小晴出来,焦急的询问姥姥的病情,小晴轻声安慰着他们,心里却也不抱什么希望。她今天白班,说了一声,匆匆告别。
护理部田主任,李伟丽护士长,于副护士长三人一起来到icu监护室外。
一番抢救后,秀秀激动的发现,姥姥的心电监护显示屏上,血压升到了50/30mmang,开始升了,姥姥有希望了。
抬头发现田主任,李于两位护士长,三位穿着icu监护室的探视服,站在床前,icu监护室主任看到她们,立即过来打招呼。
田主任说:“这是我们院里原普外科的第一任老护士长郝莲花老人,请尽一切努力,尽力抢救病人生命。”
主任说“三位护头,你们好。病人年龄大,心梗面积大,时间长,前景不容乐观,我们会尽力抢救。”
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郝莲花老人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她觉的自己已经睁大的双眼,在秀秀看来,也只是睁开了一条眼逢。
姥姥心里明白,医院里领导来看自己呢,她迟缓的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田主任上前轻轻握住姥姥的手:“老人家,您是我们护士的前辈呢,谢谢您老送自己的外甥做护士。”
姥姥虚弱的笑着:“秀秀年轻不懂事,做不好时,请你们帮助她。”
田主任说:“您老放心,郑秀秀是个好护士,都是您老教育的好。”
田主任和二位护士长走后,征得icu监护室护士长同意,秀秀帮姥爷,老爸老妈穿上探视服,套上鞋套,来到姥姥床前,姥姥欣慰的看着一家人围着她,轻轻抓着女儿的手:“兰香(秀秀妈妈的小名),你身体弱,大冷天,出门多穿件衣裳。”
“妈,我不冷。早让您住院,您不听……”兰香妈妈的喉咙哽咽。
“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你妈我活到八十五,也够本了。”老人家非常达观。
秀秀在一边眼圈红红的说:“姥姥,不许您说这样的话,您老应该活到一百岁。”
姥姥虚弱的笑了:“就成老祸害了。小秀,姥姥走的时候,希望能穿一身最新式的护士服,你去问问田主任,可以吗?”
秀秀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姥姥,……”
姥爷神情戚戚:“小秀,快去吧。”
秀秀为姥姥挑了一身粉蓝色的护士服,像她平常工作时穿得那身一样,只不过,因为姥姥曾经做过护士长,田主任特意帮秀秀给姥姥挑了一顶压了两道兰杠的燕尾帽。
秀秀含着眼泪和妈妈一起提前为姥姥穿上护士服,姥姥双手交叉,平放于胸前,嘱咐家人说:“不要抢救,让我就这样走吧。”
十点十七分,姥姥闭上眼睛永远睡了,心电监护拉出一条直线,宣告姥姥再也没有心跳的波纹了。
姥姥走了,老人家临走的时候说,下辈子,她还要做护士。
窗外一天的雪花飘到现在没停,像圣洁的花儿陨落,伴送郝莲花老人一路走好!
那个飘着雪花的清晨,成了秀秀永远也忘不掉的心痛。
姥姥走了以后,秀秀好长时间没有调整过来,粉点儿甜甜的喊“妈妈”的声音,也只勉强让她路出一个笑脸,齐寰感到自己快要无计可施了。
亲历那么多死亡,秀秀每次都有内心被掏空的感觉。
一次次的体验生命的短暂和脆弱,有生之年能做的实在不多。
一个人一生干好一件事已经不容易了,再远大的理想,没有健康的身体和长久的生命保障,也是妄谈。
齐寰也体验过这种心痛,尤其儿科孩子小小年纪就离去,更是如此。
齐寰和妇产科同学曹祥林联系好,拽着秀秀去妇产科,看曹祥林亲手接生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秀秀忍不住上前帮忙,或是帮忙安慰产妇,或是轻轻抚抱新生儿。
送走三位老人后,死亡的空虚感,似乎被这一个个鲜活生命的啼哭,跃动添满。
生命的轮回,新生或者湮灭,一番惊喜和悲伤。
第一更
第六十四章温泉疗养院之一
想象决定行动,,,,,,
兰贝依自从接手鸢城疗养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黑色大理石镶嵌金色大字——温泉疗养院。
别看只改了两个字,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鸢城疗养院,只是说明这个疗养院是属于鸢城这个城市的,至于疗养院的特色医疗和保健功能,从这名字上可是看不出来的。
温泉疗养院,就不同了,字面的意思很明确,这个疗养院是以泡温泉为主要治病疗养手段的。
这就让人们展开了很多想象,可以休闲,娱乐,情趣盎然。
比较起一个纯粹的,以城市名来命名一座疗养院,以温泉命名,确实可以吸引更多人的眼球。
兰贝依发动宣教科人员写了一批煽情文章,无非是说他的温泉疗养院如何如何的好,放到网上一番宣传后,入住率就陆续上来了。
经营理念的改变,是一个企业成功的根本之一。原来的鸢城疗养院是面对真正有病的人。
现在温泉疗养院,面对的是亚健康的人群,甚至只是休闲,旅游,寻求享受和刺激的人,兰贝依一律举双手热烈欢迎,这等于无形中扩大了经营面。
兰贝依增加健身设施,娱乐项目,甚至单双杠,秋千架。远处绿色的小树林里,更是网床遍布,人们三三两两,留恋不舍,玩够了去泡一下温泉。
晚上自己动手烧烤,火锅,啤酒,卡拉ok,园林里划定区域生起一堆堆篝火。
在市区打拼的精神疲惫不堪的人们,在这里住上三五天舒缓一下筋骨后,重返工作岗位,感觉身心犹如充满电的电动车,轻松愉快。
当年,原疗养院院长于诗隐大学时学的是临床医学。由于不善经营和管理,疗养院频临倒闭,员工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情急之下,经上级决定,开始招商引资。
兰氏集团少当家兰贝依,在郑秀秀说的投资当以善为主的蛊惑下,注资并引入新的经营理念,重新建立一个崭新的温泉疗养院。
经兰贝依着手改造后的温泉疗养院,焕然一新,引来八方宾客,形势逐渐好转,经济效益明显好转。
事业稳定的兰贝依却觉得,温泉疗养院内少了点什么,原来保留下的疗养院还是归于诗隐管理,而护理上大部分是一些年过四十的老护士。
门厅好像缺点什么,他拍了拍自己那个聪明的脑袋,对了,是一抹亮丽的色彩。
兰贝依做了一个最具震撼性的决定,高薪聘请郑秀秀到疗养院,做首席保健护士,打造品牌效应。
这能行吗,郑秀秀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没有保健方面的经验呢。
别担心,兰贝依自有他的想法。如果郑秀秀答应,先让她去学保健礼仪,三个月足够了。
郑秀秀会答应吗?
在雪花飘飞的日子里,,兰贝依盛情邀请郑秀秀到他的温泉疗养院休闲,娱乐。
当然,他可不会傻到只邀请秀秀一人,否则会有泡汤的可能。
兰贝依打电话的时候,秀秀情绪正在低潮期徘徊,她还没有真正从三位老人的死亡y影里完全脱出,齐寰和她到新生儿室帮忙,也只是缓解了她的难过,善良的秀秀内心里不愿面对死亡。
兰贝依打来电话邀请秀秀,并说明也邀请了齐寰,韩强,小晴他们。
秀秀也想发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于是,齐寰,韩强,秀秀抱着她的粉点儿,小晴,王玉,他们一行人一起去了温泉疗养院。
齐寰开他老爸高荫田的车坐不下,韩强只好把他的二手夏利开了出来。
小晴很郁闷的坐在韩强的车上:“韩强,你什么时候有出息啊?”
韩强说:“我一直很有出息啊。”
“有出息还开二手夏利。”
“等你给我换新的呗。”
小晴哼哼:“瞧你那点出息,等着吧,本姑娘说给你换,立马就是。”
韩强一下警惕起来:“哎,李小晴,你可别玩真的啊,本大爷想自力更生,不靠外援的。”
小晴说:“敏感了吧,以为我白送啊。你得扛长活抵债的。”
“好你个黑心的地主婆,我说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俩人一路斗嘴,不知不觉就相跟齐寰的车到了温泉疗养院。
兰贝依一身休闲装,站在大门外,更显得他玉树临风,韩强和他熟,一见他就打趣:“兰董,怎么,你迎宾先生啊。感动我了。”
兰贝依过来亲热给了韩强一拳,笑着说:“我呸,韩强,你这个家伙。”
他笑咪咪的看着秀秀说:“秀秀,你好。”
伸手抱过粉点儿:“贵宾来临,蓬荜生辉。诸位,请。”
早有服务生接过众人随身行李,送去客房。
小晴等兰贝依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