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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署名,吴桐知道是谁,也没有回复,径自关机。
等待起飞的时间,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是一直看表。
秒针,分针,一圈一圈地转。
突然间她觉得余光扫到了什么,定定地望向机窗外。
厉仲谋。
他跑进了停机坪,面对数架即将启程的飞机,像是在找人,又像是在迟疑,总是,他站在那里,迷路一般不知所措。
离她,不过几百码的距离。
吴桐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总觉得自己在他的身影上看到了焦急。
机场地勤人员紧随其后,厉仲谋最终选择踏上了最近那架飞机的旋梯。
吴桐看着他消失在她的视界中。
最终她只是握紧拳头,扭回头来,扣上安全带。
直到飞机起飞。
她所在的机舱,他进不来,她不会出去。
这,会不会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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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宝宝四个月的时候吴桐肚子已经有些明显,四肢却依旧纤细,过了艰难的孕吐期,她还是不见长胖,和保姆去超市买东西,邻居家的小孩子趴在窗口,好奇地打量路过的她。
离了城市的繁华,她的生活反而更加惬意。
最先受不了的是思琪。有段时间与她聊天,思琪最常说的话就是:“闹够了就回来吧,别再折磨他了。”
折磨——
吴桐心里一抽。
思琪在视讯那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以为吴桐会舍不得,起码问问那个男人的近况如何,但她没有。
她只是淡淡的,表情类似于忧伤,更类似于沉静。
然而对这个男人,吴桐始终只字未提。
隔段时间,思琪不再说那句话,改而道:“回来吧,别再折磨我了。”
思琪的这种说法倒是头一次提起,吴桐十分讶异:“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厉仲谋认定我知道你的下落,一个劲打压我,我已经三个月没放过假了。”
她的消失害苦了思琪,吴桐心存内疚,可思琪嘴上抱怨,见吴桐似乎在犹豫,反倒改口:“我想过了,你还是别这么快回来,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苦头?
吴桐那段时间经常能在媒体上看到他,倒是不觉得他吃了什么苦头。
娱乐版缺失厉仲谋的踪影,黯淡许多,财经版倒是时常见到这个男人意气风发的模样。离了她,他过的也很好。
他没有自我折磨,意志消沈,这才是她爱的厉仲谋该有的样子,可吴桐不知该为此开心还是难过。
有些事情,她过不了那道坎,情绪藏得再深,也会偶尔翻覆出来折磨。直到最近,吴桐开始在澳洲本土的电视新闻上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
厉仲谋近来突然对澳洲市场产生浓厚兴趣,几次亲自前来悉尼,分析家们言之凿凿:今后厉氏与澳洲公司的商业往来将会越来越密集,eric li风风光光地扩大版图,转眼又要成就一个商业奇迹。
吴桐倒是依旧窥不出他哪里憔悴,但心下已然明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包括他的故作从容。
心情好了,她听分析家的这些论调时都要发笑。她不住悉尼,厉仲谋亲自寻去那里也找不到她人。
童童渐生不满,几次威胁说要把视讯账号给爹地,都被吴桐巧言哄了回去,但是孩子的嘴巴是越嘟越高:“妈咪你是大人,不可以这么任性的。”
“再过一两个月妈咪就回去了。”她尽量安慰着孩子,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澳洲已进入暖季,那意味着香港的冬天要来临,保姆开始为吴桐买胎教材料。有些小玩意特别可爱,就如这个对讲机,一头贴在肚皮上,一头凑到耳边。
吴桐常常把那本日记翻开。日记已是最初的三倍厚,每一页都有足够的故事可以念给宝宝听。
“第一部分,是妈咪为你哥哥写下的,第二部分,是你爹地为妈咪写下的,等你出生了,最后一部分,爹地妈咪一起为你写。”
宣告吴桐的任性之旅结束的,是顾思琪的来电:
“我扛不住,已经告诉他了。”
吴桐静了三秒,好气又好笑:“他又扣你的假期?”
“正好相反。”
“哦?”
“他突然升我职,加薪水不说,还给我加了一整个季度的假期。”
先尝苦头,再给甜头,吴桐不得不佩服厉仲谋想出这种手段。
心里是开心的,所以刻意板起脸来也不怖人:“所以你就把我出卖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思琪受不了的扶额,顿了顿,突然换上正经八百的模样,“我告诉他,是因为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
“他说——”
我不能再失去她。
求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吴桐笑吟吟地合上电脑,酸涩的甜蜜蜗居于心。她窝回宽大的靠椅中,近来有些嗜睡,这个慵懒的午后,实在适合安眠。
思琪父母的房子在伍伦贡,临近悉尼,背靠大海,风景旖旎,吴桐此刻放眼望去,落地窗外满目的海椰。碧色海水,白色沙滩。
厉仲谋,等你接我回家……
孤男寡女01
part1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彻夜不眠的香港。
有人从非洲调回这里。
有人从纽约来到这里。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三夜晚。
有人在遥远的澳洲向全世界宣布结婚。
有人在漫天繁星下的酒吧习惯性买醉。
向佐面前的矮几上,放满了空酒瓶,手里的这瓶也快要空了,他招手示意侍者过来。
来到他面前的,却不是侍者。
向佐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站在他眼前的这女孩。青春洋溢的面孔未施粉黛,薄薄的干净的皮肤,随意扎起的马尾,t恤露着左边肩头,牛仔短裤下是笔直的纤细的长腿。
这个女孩,千里迢迢从纽约来到这里,向佐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
忽然想起他曾经对另一个女人说过的那一句:
就是因为你不好,才要留在你身边,给你幸福。
真是酸话,向佐兀自笑了一下,仰头又灌进一口酒。
梁琦拿走他的酒瓶:“走吧。”
喉管烧灼,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否则,他绝对不会顺从她的意思。
如果他还清醒,又或者,如果他不是因为那婚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绝望,他绝对会像前六次那样,将对他动手动脚的梁琦安全无虞地送回酒店,然后自行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离开。
在梁琦的套房继续喝。
酒是好酒,却总喝不到醉死过去,向佐微眯起眼,看向一旁的梁琦。
麻痹的方式有很多种,遗忘的方式应该也有很多种,他却,迟迟寻不到。
梁琦一点一点吻他的耳垂,细细密密、丝丝麻麻地贴着他的耳根,然后俯过身来吻他的嘴,说:“别再喝了。”
月光斑驳。
深蓝色的夜。
酒店套房。
铜柱大床,有浪漫的帷幔,有极致的刺激感官的视野。
向佐眯着眼睛仰躺在那儿,而他身上的梁琦,正在帮他解衬衫纽扣。她脱去他的上衣,然后是自己的。
她在他的身上摸索,动作生涩,隐约急切,向佐的胸膛感受着她的喘息,觉得身体在蠢蠢欲动。
他听见体内的血y向下腹流淌的声音,身体里,潮汐翻涌。
可就在这个一切都失去控制,一切都丧失理智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另一张脸。
向佐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想起她了。
他这么想起她的时候,睁开了眼。
面前这个女人的脸十分年轻,几乎介于女人与女孩之间,那种稚气未脱、性感未成的女子。
向佐看着她,看了许久,一瞬不瞬,突然之间,身体里的潮汐迅速而残忍地冲刷掉满涨的欲情。
向佐推开了她,不准她再动。梁琦不肯相信在这个时候他也能如此冷静,不,他哪里是冷静?她明明感受到他的坚硬。
“身体不撒谎的不是吗?mark你别骗自己了!”
梁琦的拳头抵住他的肩,要吻他,重新贴紧他。
可向佐一只手就阻止了她所有的动作:“gigi,对不起……”
梁琦狠狠地咬他:“为什么不可以?你告诉我为什么?”
“……”
“……”
“因为你不是她。”
她是倔强又高傲的女孩,从没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所以连哭,都哭不出来。
梁琦跑了出去,没再回来。
part2
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在梁琦第七次企图对大律师欲行不轨未果,被大律师以合法、合情、合理的理由“请”出门的夜晚。
这也是个十分适合借酒消愁的夜晚。
这女人喝懵了,没有钱付酒账,林建岳被她急call来,就见她在舞池中,与另一个男人贴身辣舞。
定睛一看,那男人当然不是向佐。
但林建岳还是不太敢认这个女人。t恤,热裤,再寻常无奇的打扮了,可……那腰扭得,不知要销掉多少人的魂。
每当林建岳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梁琦这个女人时的场景,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以及上当受骗的感觉。
那个在梁氏派对上,穿着未及膝的小黑裙,在走廊上蹦蹦哒哒如小白兔的女子,实则,纯洁外表下深藏一颗邪恶的心。
林建岳有时候想,小白兔这种生物,说诱人,也不诱人,说秀色可餐,那还真是抬举了她。
光是目测,就足以确定这女孩三围实在没有成为尤物的资本,可怎么就能在当初那个黑裙裙摆微扬的瞬间,全力击中了他心尖从未被触及的那一处温软?
林建岳忘了自己是怎么和她成为朋友的,他唯一铭记于心的,是那个蹦蹦哒哒跳进了他心里去的那个……穿着小黑裙的女子。
而此刻,他仿佛又见到了她的另一面——放纵的,诱惑的,懂得撩拨男人的女人。
林建岳知道她爱玩,不知道她这么会玩,他呆了很久,在那个男人的毛手伸进她t恤之前,冲进舞池把她弄出来。
她被他扣在怀里,一抬头,看着他就笑了:“你来啦?”
这个女人,为了向佐,短短时间里国语进步极快,笑吟吟地盯着一脸菜色的林建岳:“我们去喝酒!”
“我送你回酒店吧。”
“不回去!”
梁琦赖着不走,酒量十分好,嘴巴又刁,专挑贵的喝,一瓶黑方见了底,吐完回来,没事人一样,继续喝。
林建岳想,黎明未至而黑暗未退的时刻,人是不是多少都会有些犯罪的?比如说现在,凌晨三点,酒吧快要打烊,他看着小口嘬着酒杯的梁琦,忽然间,想要吻这个女人。
在他把邪念付诸行动之前,梁琦突然“啪”一声丢了酒杯,抄起空酒瓶指着他:“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她终于醉了。
好吧,林建岳终于摆脱苦瓜脸,志得意满地想要逗她,可又实在想不出那吴小姐有哪点长处,被她问急了,丢给她一句:“你没她胸大。”
梁琦被问到痛处,不做声,林建岳见她偃旗息鼓,赶紧想办法把她弄下吧台带走,却不料下一刻就被她抓住手。
林建岳反应不及,手心下一秒感触到非比寻常的温香软玉。
梁琦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那绵软的,线条起伏的软雪,就在他的手心的满握之下。
看着瘦,原来是深藏不露。
林建岳一时间如遭电击,他发誓自己那一刻是窒息的,梁琦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颓丧,甩开他的手,趴回吧台上。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gay……你怎么懂得,哪个女人好……”
林建岳一怔。
梁琦枕着她自己的手臂:“国语怎么说的?哦……玻璃。”
林建岳好不容易弄明白过来,即刻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eric。”
气得林建岳去揪她耳朵:“你胡说什么?!”
梁琦耳朵疼,报复性地咬林建岳的手,待林建岳终于听明白她这乱七八糟的国语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时,他只剩无限唏嘘。
她说:“是你自己说的,说……说你跟在eric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女人;你不是还替他挨过一刀么……放心,放心,我不歧视玻璃,为了爱人连命都不要,我……我佩服。”
真是个强悍又执拗的女孩子,无论人或事,只要她认定了,就绝不更改。包括向佐,包括爱情,包括,她矢志不渝的相信林建岳爱着厉仲谋。
林建岳无奈地噤了声。再看向她时,只见年轻女人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此刻正品着酒,垂眉低首,醉眼朦胧,若有似无的酒气,若有似无的伤感。
她的侧脸落在林建岳眼里,是一个精致却落寞的剪影。
梁琦花了一整个夜晚,外加一整个凌晨,终于成功把自己灌醉,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个坚定而温暖的怀抱,她被轻柔地呵护在那个怀抱中,听见低沉的声音在对她说:“傻瓜……”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实在是不真实。而又因为是梦,所以才敢理直气壮地倚进那一双臂弯中,低低地吟:“mark……”
孤男寡女02
林建岳觉得自己成了垃圾桶,这个叫梁琦的女人,什么不愉快的事,都往他这里倒。
“你知道吗,我要亲他,他竟然捂住我的嘴……
你知道吗,我竟然在他抽屉里翻到她的照片!
也不知道他那照片哪里来的……
你知道吗,他这几天宁愿睡办公室,都不愿回家……
你知道吗,我应征去他的律师楼实习……
他说要约我吃饭!
穿什么好?这件?那件?
你知道吗,他竟然对我说,如果他有妹妹,他希望是我……我,再不去那间餐厅吃饭了……”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林建岳想说:够了。可其实说出口的却是:不要紧,没事,他会懂你。
更多的时候,这女人不那么期期艾艾,真是像极孩子,六月的天气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可恢复一贯没心没肺本质的她,却更加难缠。
林建岳这阵子十分清闲,某人自回港后,专心做24孝老公,将权利下放,如今公司副总当权,他这个总裁特助,乐得做御用闲人——乐不得的,是他自己从垃圾桶,一跃成为某小姐的男佣。
煮饭,买菜,煲汤,他累,某小姐还恬不知耻:“你下次汤别煲的这么好,他都怀疑是不是我亲手做的了。”
林建岳正切菜,闻言愣几秒——刀一丢,就开始解围裙。
他转眼出了厨房,动作太快,梁琦没拦住,她追出来:“你做什么?”
“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
“那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气焰一挫,噤了声。林建岳在一室安静中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他已是西装笔挺,她还呆立原地——又是那副受伤小白兔的样子。
林建岳暗自咬牙,他知道的,明明白白知道的,那个在她心灵深处扎了根的男人,占据着她的一切,包括最珍贵的,爱情……
可还是败下阵来——林建岳没了脾气,走过去轻声细语:“我要去津巴布韦一趟,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帮不了你了。”
“你不是才从那里回来吗?”
林建岳不置可否,继续之前的话题题:“你这段时间可以找楼下茶餐厅的厨师帮你,价格很公道。”
茶餐厅?厨师?梁琦不干:“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厨……”林建岳说不下去,换言道,“你也可以找jerry帮你,如果你不嫌弃他厨艺的话。”
jerry是他的合租室友,但显然梁琦不这么认为,她总认为jerry是他的恋人——
有时真想到她脑袋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到底是怎样一个强悍又执拗的脑子。
有没有一点温婉,又没有半点……
他的身影。
林建岳走了,津巴布韦。临行前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虽然这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要适可而止,偶尔也要想想自己。”
之后几日,梁琦满脑子都是他这句话。
于是难得的在晚餐时间单独面对向佐,便有意试探:“我爸爸要我回美国。”
对面的向佐,执着刀叉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是该回去一趟。”
真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我走了谁给你煲汤?”
“不喝也可以。”
她十分执拗,盘中的意面被她无意识搅得稀碎:“你手头这个遗产case这么棘手,营养跟不上你会垮的……”
他只是摇头,笑笑,不言,不语。
梁琦终于坐不住,拎了包,起身就走,慌不择路,撞到了侍应生也不知道。
向佐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见她脚步一晃,差点摔倒,他下意识的,几乎要冲过来扶她。
只是“几乎”……
在起身的那一刻,向佐生生一顿,重又坐回去。
她险险稳住重心,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他。
向佐在前一秒已低下头去。
她只看到这个男人,事不关己般,正低头切他的牛排。
他的刀哪是在切牛排?明明一刀一刀,全割在她心口。
向佐再抬起头来时,梁琦早已飞奔向门口。狼狈不堪,再美的小黑裙,也无法让她光彩照人了。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自然就会放下——她那么聪明,他信她懂。
味同嚼蜡,向佐吃完自行回家。
前些日子夜夜归家,公寓里都是灯火通明——这个女人在等他。向佐今晚进玄关,面对一室黑暗,心里竟有一丝凉意。
习惯还
真是可怕的东西,她鲸吞蚕食般介入他的生活,如今终于肯离开,怎么反倒是自己一时无法适应?
苦笑着脱鞋进屋,按下灯擎。
再度熬夜工作,有些撑不住,向佐进厨房泡咖啡。黑咖啡,不加糖——他的习惯。
可咖啡机上,花灿灿的一张便利贴令他顿住动作。
梁琦的花体签,潦草到除了他没人再看得懂:iboughtcoffee…mate,inthesedfloorofthecabi。don'tdrinkbckcoffeeanymore。
摘下那张便利贴,反覆地看,只能苦笑。他的习惯被她打乱得彻底,咖啡加糖,不调闹钟,亦或是,不再只买暗色调的家具物什……
向佐几乎要抬手开橱柜了。
只是“几乎”……
她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向佐转念就把便利贴扔进了垃圾篓。
再度工作到凌晨,他看了眼电脑右下,2:27,这才捏着眉心关电脑。
冲澡的时候电话陡然铃声大作,向佐浑身湿漉,不情不愿关了水,伸臂将玻璃外的挂式听筒扯进来。
“梁琦的亲属吗?
这里是圣玛丽医院……”
向佐猛地一怔。
他一生中,心跳从没那么快过。他赶到医院,并没有见到梁琦。
“梁小姐在里面录口供。”
向佐根本没听清医护说了什么,径自要往诊室冲。
医护赶紧来拦:“她只是烧伤了手背,没有大碍!”
他神智一晃,这才清醒。一抬头,就从玻璃视窗上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头发犹自滴水,衣衫不整,神色焦急。
警员录好口供出来,向佐从门缝中窥见她安好无损地坐在那儿,心下一松。
警员苦笑:“一场误会而已。这位小姐为了煲汤,差点把人家公寓烧了。因为公寓户主不在,所以怀疑她擅闯民居。”
房屋户主也在,是个叫jerry的年轻人,向佐在警员面前耐着性子听完,开好支票,要赔给jerry,他没收。
到了梁琦面前,看到她惨白的脸,烧伤的胳膊,向佐再没有好脾气。
眼前这一幕令他心脏迅速纠紧,那种懊恼的、心疼的痛,无可消逆,向佐终于忍不住要发飙,“你就这么有空?除了煲汤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我只是想学着做……”
他毫不留情打断:“你的手是用来拿笔拿书的,不是用来切菜拿锅做家庭主妇的!”
梁琦从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教训过,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为了你也有错了?!”
“错!最错的就是什么事都是为了我!伤了你自己,有必要么?”
他说的很对,梁琦无言以对。
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悄然的一句话慢慢在她脑中回响。
林建岳,该死的,你不在,我还能向谁倒苦水?
现在心里很苦,很苦……
恨,梁琦终究想到了这个字眼。
向佐的车子胡乱停在医院外,此刻若不是凌晨,不知会收到多少罚单。
如此担心一个人出事,以至于手足无措、脑子空白,他还是第一次,因此无法解释胸口那一口郁结到底是为了哪般。梁琦沉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我送你回家。”
“不,回你家。”
向佐没再多说,一小时后将梁琦送回她家。
梁琦只身一人在外,梁父特地购下这处房产给她,大,而冷情。请的工人都被梁琦解雇了,只留下门卫。
她不需要工人,不是因为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只是,她只需要他。
“留下来陪我。”车停了,梁琦不肯下车。
“……”
“就今晚。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向佐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听了心里烦躁,思忖多时,“好。”
房子很大,光主屋就有四卧七卫,他住她隔壁,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向佐依旧了无困意。
落地窗外是个带瀑布的无边泳池,他端着咖啡看着,心里什么都没有。
开门声,还有,极轻的脚步声……
向佐没有回头。
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他拿杯托的手指陡然僵硬。
梁琦自后拥抱他。
向佐上身赤着,背脊毫无阻隔地感受她柔软起伏的胸部。
她贴的很紧,双手绕过来,柔若无骨,一双柔荑贴在他腰上。
她轻蹭着他,手指撩拨,她的唇点在他肩胛处,一点一点地啄。这么小小年纪,竟已经如此懂得挑起男人的……
向佐不是不惊讶。
“不要让你自己变得这么廉价……”他的嗓音已有些发抖,死死按耐住,终究说出了这句话。
她一下子就慌了。
“我不甘心!”
梁琦手臂收紧,声线也在抖,却是带着哭腔的颤抖。
他不喜欢她这样。她该是年轻活力的,甚至没心没肺些都好,总好过她像现在这样——
向佐掰开了她的手,将床上的薄毯扯过来覆住她的。
她低着头,用胳膊胡乱擦泪。向佐终究没忍心:“你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她不动。
他走。
无数个房间,只要没有她,就好。
梁琦不知道该如何纾解此时的窒息感。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拨通了远在非洲的那个号码。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gigi?”
“……”
“……坏消息。”
“我差点把你家烧了。厨房毁了。”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那不算太坏。好消息呢?”
“……”
“……”
“他终于,不要我了……”
翌日下午要上庭,向佐算准了时间起床,打给名品店订西装。
向佐知道这骄纵惯了的大小姐挨了自己训,面子上一定挂不住,他想了一晚,终于寻求到解决之道:
试着在一起,可以,但不可以再为他付出这么多。
算是对她,对自己的妥协了吧。向佐这么想的时候,看见厨房光可鉴人的蒸馏板;倒映的自己,是笑着的。
他准备了早午餐,并不算丰盛。去敲她的门。
没有人应。
房门没锁,他进去,“gigi?”
没人。
心里是讶异的,可也没太当回事,向佐走出卧室。
宽敞亮堂的全景式起居室跃入眼帘,门卫正在给家具罩百巾。
“许叔,这是做什么?”
许叔笑道:“向先生你醒啦,gigi旅行去了,说是要走很久,她嘱咐我把房子空置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早……两个小时之前吧。”
向佐恍若听到个笑话,十足地可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转念一想,她大概真听他的话,回美国去了——
可这么想,他心里没有半点释怀,半点也没有。
梁琦在飞机上睡得浑浑噩噩,津巴布韦,太陌生的地方。
她是一张黑金卡走遍世界的人,一时冲动就上了飞机,转机转得晕头转向后,才终于有了点自知之明。
一下飞机就打给林建岳。
“我到了。”
“什么?”林建岳完全状况外。
她这几十小时一直浑浑噩噩,竟被他一句话问醒了。想到他错愕地表情,她不再觉得心口堵。
“我在布法罗兰奇机场,来接我。”
“什——么???”
梁琦没有料到,等到林建岳已经是17小时后。
他从南非赶回津巴布韦,风尘仆仆地打电话给她:“我到布法罗兰奇机场了,你在哪?”
林建岳在这里,名义上负责厉氏捐助的国际红十字会项目,工作实际上很清闲,唯一焦虑难安的一次,就是这个女人的突然降临。
溜到南非看球赛,原本十分惬意,现在却……
彼时梁琦早已找了个英语流利的当地人做地陪,四处游览去了。
听他焦急万分的嗓音,咯咯笑:“你傻呀,我怎么可能在机场等你17个小时?”
梁琦以为他定要骂回来,都等着招架了——
那端半晌没声音。
“……是,我一辈子就傻了这么一回……”
低沉幽叹,自言自语般的一句,怎么可能出自林建岳之口?连厉仲谋都被他气得跳脚的,林建岳……
梁琦此时正在别具非洲风味的小店用餐,旁桌有人烤蝙蝠,她的目光定格在那里。
吃法,有些残忍……
电话那头的他,听着这个女人残忍的调侃,“你慢慢玩,不打搅你了。”
“等等……”
林建岳没有等她。
电话挂了,人走了。只留下忙音给梁琦。
再没心情看球,可林建岳还是回到南非,陪香港来的同事。
赛后回下榻的酒店,一宅就是半天,至多去楼上酒吧喝两杯。
更多的时候,是在房间喝。
微醺时,林建岳听见门铃响。他问了句:谁。答曰:“roservice!”
他扭头问同事,同事皆是耸肩或摇头:“没叫客房服务。”
林建岳去开门,门开,他微怔。
捧着一大篮子水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服务生,是梁琦。
她的眼睛,总是富含水分,盈盈地泛着水光。
这女人一脸忏悔,纠着眉头仰着脸,望着他,把果篮往他面前送:“sorry!”
她太适合楚楚可人的表情了,即使林建岳深谙她本性根本不是这样,依旧被她撩拨了心弦。
可不多时,林建岳后悔了——放她进门,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同事都为男性,出现的是难得的美人,梁琦又乐得被众心捧月着享受殷勤,于是——相约看球。
期间,林建岳基本c不上话。
她送来的水果,他半个都没吃到。
喧闹的球场,进球引起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欢呼。林建岳坐在那里,她靠过来。
“闷闷不乐——我学的新成语。你现在,闷闷不乐。”她像小孩子在学造句,林建岳陪不出笑脸。
“……”
“是我来疗情伤,你怎么不哄我,反而这么……”
林建岳只来得及偏头看她一眼,同事甲就来安慰:“他最近都这样,y晴不定的。”同事乙同一时间递上杯饮料。
非洲大陆,天空最澄澈,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例外,深色的夜幕布满星辰。
林建岳一行人去顶楼酒吧消遣,自然,还有梁琦。
他知道她酒量好,并不担心,不料几个大男人轮流就把她灌醉了。
林建岳见形式不对,赶紧冲过去拿开她的酒杯,“别喝了!”
“shutup!”
真是高估了她,她现在已经醉得不轻。
为了把她弄下吧台,林建岳费了好大一番劲,最后几乎是扛着她离开。
对同事们说:“我送她回房间。”
她踢了他几脚后,安静下去,可突然就甩脱他,冲上天台去吐。
夜风当空,林建岳跟着她到天台。
梁琦趴在护栏干呕,晚上没吃,呕不出来,越发难受。
吹吹风也好,她需要清醒,不论身体、头脑抑或她这颗心,都需要清醒。
林建岳在这里陪着她。
她开始说醉话。
“你知道吗,他啊……
你知道吗,他说……”
林建岳尽量让自己的耳朵屏蔽掉她口中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终究没敌过她反反复复的絮叨。
“闭嘴!”林建岳终于忍无可忍。
她不说话了。
她,哭了。
林建岳手足无措,慌了。究竟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痛苦,林建岳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她到后面哭得闭住了气,就像孩子那样打起嗝来。
林建岳没有纸巾,也不需要给她纸巾——她已拿着他的袖子擦脸。
“gigi,为了他,不值得……”
梁琦似乎没听见:“不准凶我!”
“我没……”
林建岳没说完,“啪”的一声,她竟给了他一巴掌。
出手并不重,可他还是呆住了。
“你……”
他依旧没说话,“唔”的一声,她吻住了他。
吻得很重,辗转着,有酒精和专属于她的味道。林建岳霍然睁大眼睛。
她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时,两人间的姿态,已演变成他坐在观光椅上,而她,坐在他身上。
面对着面,胸口贴着胸口,腹部紧贴。她的手,她的腿,都缠在他身上。
她停下来,看着他,似乎在犹豫着还要不要再继续。
林建岳这时低头,边摸着口袋边说:“满嘴酒臭……”
她竟听明白了似的,吸一吸鼻子,似又要哭。
林建岳终于摸到了口气清新剂,抬起脸来。
“张嘴……”
她现在很乖,闭上眼照做。
“嘶——”地几声,清新剂喷进嘴里,梁琦咂咂嘴:“什么口味?”
他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刻精准地堵住了她的嘴。
口腔内彼此的百折千回中,林建岳尝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很香,草莓味。
一切均演变到不可收拾,他和她在酒店套房的床上滚做一团时,林建岳都没记起他们是如何回到房间的。
她要解他的裤子,终于被他阻止。
“有没有醉?”
她不理,自以为野蛮地扯他的衣服,并不知她这样,只会加重他的破坏欲——
他拉住她的手:“有、没、有、醉?”
“没有……”
她说着,低头去舔他的喉结。
林建岳猛地一怔。
……
一个极大幅度的翻身,林建岳反过来压制住她。
孤男寡女03
林建岳刚用牙齿撕开她的r贴,就被她双手环胸,阻碍了视线。
他下巴垫在她胸口,仰起脸看她,有些疑惑,更多的是隐忍。梁琦微醺着低眸回视,嗫嚅:“不准……欺负我……”
喝醉的女郎,还真不适合领到床上来——他是绅士,做不到强要,就没再动她,不料她突然循着空隙,再度反压到他身上。
这个时候,竟还笑嘻嘻的:嫣红的小嘴就凑到他嘴边来了,香软的丁香舔一舔他的嘴唇,牙齿,像灵活的小蛇,窜进林建岳嘴里。
也“嗖”的一声,往他心里钻。
她的味道可真好,鲜嫩多汁的水果一般,林建岳按捺不住,也没想忍住,吮着她的舌尖,他却蓦地离开他的嘴。
林建岳抬起身体,欲再吻,被她捂住嘴。
梁琦一手遮在他嘴上,改而骑在他腰间,拉开些距离,只拿自己的几缕长发轻扫他的胸膛:“只准我,欺负你……”
死丫头,才多大点,就跟妖精似的勾人……
梁琦只见眼前这双墨黑的眸子里,光芒一锐,瞬间,就被他猛地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她“啊”的惊呼了半声,林建岳已将她按回去,严严实实堵住她的嘴。
梁琦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突然冒出那么大的力气,一只手就轻易攥紧了她双腕。
林建岳把梁琦手臂拉到她头顶,控住她,不让她再乱动。
“干什么?”
梁琦在他身下扭着抗议,却不知自己腰线所划出的曲线,多么妖娆,多么诱人……
“干什么?当然是……欺负你……”
林建岳的声音,也近乎支离破碎。
语罢,更是不由分说,另一只手解开她的仔裤,手指从她腰线后探进去。
终于褪下她身上,最后一层障碍物。
白嫩,瘦滑,年轻女人的身体,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呈现。腰是腰,腿是腿,比例近乎完美雕刻,淬着层白色床单也不及的皎洁肌肤——
林建岳浑身的血y,迅速往同一个地方涌去。
梁琦眯着眼,看到这个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男人,他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历来欺软怕硬的大小姐,此时已是,声音吓得有些抖:“林,林建岳……”
梁琦突然觉得有些冷,双腿夹紧,想要用手遮住自己,可她的双手,还被他扣在头顶,整个人,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感受着他的目光。
她眼睁睁看着他低头,张口就含住她轻颤着的茹房。
吮舐着尖端,俄而轻咬,牙齿厮磨得令她有些疼,梁琦一时酥麻,身体的禁地,深处,倏忽间涌出一股热流。
整个人就这么酥软下去。
林建岳似乎发现了,再没有犹豫,手滑了下去。
梁琦感觉到他的手指,“唔”声卡在喉间发布出来,只留声带的嗡声直响。
她的思绪也正嗡嗡响着,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眼睛。
看球时,总有动机不纯的女子,寻找各种巧合,各种理由,上前与这个男人搭讪,梁琦那时候总暗自腹诽那些女人,眼光不行。
就在这个瞬间,她竟然,感同身受……
此刻,总有一种错觉在她思绪里翻覆,说不清,道不明。这个林建岳,这个她差使了快两个月的男人,于她,实则是个陌生人,一个纯粹的,陌生的,男人……
他在那里一搅弄,越来越多的温汩被带出。梁琦脑子有片刻的昏厥,缓过神来时,林建岳已松开她的手,改而捧紧她的臀。
调整好姿势,缓慢而坚定地,进入她。
她一下子醒过来,一拳打在他胸口,他不见疼,却是梁琦自己,被他的肌r震得手一麻。
他垫高她的腰,瞬间跃入她的最底层,梁琦发誓那一刻自己是窒息的,一口气哽住好半天,方缓过来:“别动……”
他哪会听?
攻陷她,没有迟疑。
梁琦弓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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