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轻衣一声令下,一旁走过来十几个嬷嬷宫女,这些人大步来到其余那些贵妇千金还有太后的手下旁边,不客气的就搜起来。
不少人被这大张旗鼓的动作吓了一跳,太后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透露出愕然的表情。
显然,她没有想到郁轻衣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当着皇上这么多人的面,搜她手底下的人。
太后柳眉扬起,嘴角缓缓向上扬起,“皇后,你敢!”
郁轻衣不惊不慌道:“太后别生气,不管在场的谁都有这种嫌疑,万一那恶人就藏在您身边,可就不好了。”
“你……”
太后白皙的面庞上,多了一抹殷红之色。
她被气的唇角颤抖,眼神藏着几分凶狠之色。
郁轻衣看也不看太后,指使着自己身边的手下继续搜查下去,没过多久,有人在人群之中喊道:“皇后娘娘,找到了。”
郁轻衣轻轻勾唇:“既然找到了,抓起来。”
几个宫里的粗使嬷嬷上前,将太后身后的一个嬷嬷给抓了过来,那嬷嬷脸色惊慌,看上去十分眼熟。
是林嬷嬷。
太后身边的人,在这一年之中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有留下几个心腹,而这林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是太后的左膀右臂。
林嬷嬷已经吓坏了,被人从人群之中抓出来,直接按倒在地。
“不是老奴做的,老奴根本丝毫不知情,老奴一直都跟在太后身边,从未离开过,更何况老奴又怎能害太后。”
郁轻衣眼神凌厉,恍若寒冰一般,她半点也没有听那老嬷嬷的求饶,而是转身看着程千莹:“程小姐,你可确定那捡来的布条,就是设计陷害太后的幕后主谋?”
程千莹安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明明,是她发现了郁轻衣的破绽,能够将其置之死地,可是结果却出现了如此大的偏差。
程千莹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眸子里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萧弦却在此时来到郁轻衣身侧,凌厉的凤眸轻轻眯起,带着质问的语气道:“程小姐可能为此作证?”
程千莹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正在悄悄的给她使眼色,她头皮发麻,整个头都胀痛起来。
“皇上,这……这也许只是一个误会。”
在太后的威压下,她简直没有办法,现在她已经到了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郁轻衣弯了弯眉眼,那双清澈的双眼,仿佛填上皎洁的月牙一般。
“这么说,程小姐是没有能力将凶手找出来。”
郁轻衣抿唇一笑:“程小姐,本宫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只会空口白牙诬蔑的人的女子进入后宫,相信皇上也不会。”
她的一句话,直接将程千莹的所有退路给封锁了。
今日她既然敢参与进来,就要做好无法全身而退的准备。
程千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头脑阵阵发晕,她扶着头,整个人晃了晃。
后方立刻跑过来两个下人,上前一把将程千莹扶住。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程千莹神色苍白,气息无力:“我可能是中暑了,我……”
她话音还没说完,直接晕倒在地。
那几个小丫鬟面上带着恳求之色:“皇后娘娘,我家小姐怕是不舒服,等改日再过来给您赔罪。”
见识不好,拔腿就跑。
郁轻衣淡淡一笑,倒是也没说什么:“既然不舒服,大热天的就不要随便往外面跑,也以免给丞相丢人。”
萧弦看着志得意满的郁轻衣,却生不起半点嫌恶的情绪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背着手迎风而立。
一身气势恢宏无比,更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在场的诸位,所有人没有哪个来到这里,不是抱着成为皇位的心思的。
郁轻衣对着一点当然明白。
她转头,凝视着太后怒火满面的脸:“太后,虽然程小姐已经不能作证,但是这罪证确实已经有了,这种人绝对不能轻饶。”
她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无法辩驳的冷凝来,转头笑着看着太后难看的脸色,太后抬起手,指着郁轻衣的方向:“你,竟敢对哀家身边的人下毒手!林嬷嬷跟随哀家多年,哀家早已将其当成姐妹看待,她又怎么可能害哀家!”
郁轻衣眉眼中划过一道凌光。
“太后可不要这么说,人心皆有私欲,若是被人收买了也说不准。”
“奴才没有,太后救救奴才,这是有人在陷害。”
郁轻衣一把将那块布条丢在那嬷嬷的脸上:“你口口声声说陷害,可是这布条为何是你身上的,你可解释的清?”
林嬷嬷茫然的看着那块布条,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是奴才上厕所时候不小心划破的,当时奴才并未在意,一定是有心人……”
郁轻衣打断她的话:“哦,有心人……”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林嬷嬷浑身紧绷,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件事一切都是程千莹挑起来的,本来针对的是郁轻衣,结果,祸从天降,灾难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若说都是巧合,她绝对不会相信,那么只有可能,这一切从一开始,都是经过一人之手。
郁轻衣揉了揉额头:“皇上您看,程家小姐虽然半路离开了,但是她给咱们倒是留下了不少的线索。这玉雕是您送来的,但是放在太后宫殿之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划开玉树,往里面注入毒药至少也需要一点时间,有这个机会的,只有太后身边的人,也最不让人产生怀疑。”
郁轻衣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不怀疑也难。
萧弦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成安,李成安压低了声音在萧弦耳边道:“皇上,娘娘说的不错,要想做到,至少也需要几个时辰,而这玉树从作坊送出来之后,一路上在固定的一些人手中,也没有停留过这么长时间,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玉树在太后寝宫之中出了问题,这作坊之中要是真的在玉树之中藏毒,也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也不会无故的裂开。”
李成安是萧弦的心腹,他说的话,都是站在萧弦的立场上的。
中规中矩,不会有半点偏差。
萧弦眯起双眸,一瞬间气势全开,震慑的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
那嬷嬷哑然的看着郁轻衣,一脸的害怕惊惧。
太后更是对眼前这一切不敢置信,郁轻衣竟然短短几句话,就改变了整个局面。
“皇上,这件事可万万不能听从她的一派胡言,这玉树一直都在哀家的寝宫之中,被人仔细的照料着,不可能有人做手脚。”
萧弦冷声道:“若是太后身边的人呢?”
太后直接回绝:“不可能!”
萧弦摇了摇头:“母后,这件事朕一定不能姑息。”
那嬷嬷面如死灰,“皇上,奴婢并没有做过这些,求皇上开恩,严查此事。”
萧弦当然懒得听这嬷嬷狡辩,他更不愿意说些废话,对着身侧的人道:“带下去。”
带下去做什么,这些人都心知肚明。
那嬷嬷瞪大双眼,立刻想要大喊,却被人直接将嘴巴捂住。
太后紧蹙着眉头,看着林嬷嬷被人带走,她握紧了涂抹着尊贵蔻丹的双手,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这整整一年时间,看似她占据上风,可是她损失极大,不管是周嬷嬷,还是如今的林嬷嬷,当初跟在她身边的心腹老人,到了现在居然一个不剩。
就算这些下人还对她十分谄媚,可是她现在却一个无法信任,总害怕有郁轻衣的眼线……
对……眼线。
太后心口咯噔了一下,她当初新换了一批人手,如今留在身边的都是都新挑选的,根本不得心应手。
“皇上,林嬷嬷的事……”
萧弦大步来到太后身侧:“母后,此事朕心意已决,不过是个下人,等到问出她口中的主谋,朕一定严惩,你身边留着这样的危险,朕也不放心。”
萧弦说的十分大气,让太后都无法反驳。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哀家有你这么个儿子,心里也知足的很,既然你这么认为,哀家倒是也觉得那林嬷嬷有些问题,哀家听皇上的。”
郁轻衣直接将所有的黑锅都推到林嬷嬷的身上,不管是玉树的事情,还是蜜蜂的事,表面上已经解决了。
可是下方那些贵妇们却心知肚明,这件事根本就是皇后和太后之间的较量。
原本一宫不容二后,可是太后如今权势极大,即便有皇后在宫中也难以镇压。
不管是掌握着半个京城权势的丞相,还是丞相膝下的几个手握兵权的儿子,都是如今太后在宫中的靠山,即便是皇上,也不能说让太后离开就离开。
太后服了软,脸上的怒色也消散了些,她嘴角重新变得柔和,仿佛之前那个神色狰狞的人不是她。
郁轻衣眼底的暗色更深。
太后果然不愧是老谋深算,即便损失了最后一个心腹也无所谓。
而她死的却是自己的二哥。
心脏的一处,被疼痛和怨恨不满,郁轻衣盯着太后的背影,缓缓的握紧了拳。
她会一点点,将太后这副老骨头掏空。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