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是寂静的,如水的凉风洗去了白天的喧嚣和浮躁,空气中弥漫的是沁人心脾的青草香,不经意的抬头,满天的星星砸入眼中,它们闪闪的,像一粒粒的珍珠撒落在墨盘上,山村的夜空,好美!
现代的夜空似乎没有这么炫丽,月越来越明,星越来越飘渺,苍穹中,它们绽放着冷冷的光,俯视着天下苍生。
夏冬儿坐在院子看着如此美妙的夜空,不由得感概万千,耳边似乎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伴着偶尔阵阵的虫鸣声,思绪乱飞,离开现代很久了,现代的景象可有变化?年迈的姑姑可曾再一度添了白发?邻家的妹妹应该长高了吧?路边商店有没有还有没有卖她喜欢吃的糖果?
现代,如今竟成了她脑中虚构一样的画面,那些或温暖或伤感的画面……收回目光,低垂眼帘,水中月,镜中花,星空看似很近,却是遥不可及,繁星点点,若隐若现,一切的思绪,仿佛都被揉碎在夜空,化作繁星两三点。
隔天,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夏冬儿和木白莲均是一怔,这时候会是谁?江帆会自己开门的,而村里的人很少会这么斯文的敲门,他们大多都是直接扯着嗓子喊,听声音也能听出是谁的。
屋里正养伤的大宝也听到了敲门声,它呜呜咽咽的想要站起来,夏冬儿连忙制止,“大宝勿要乱动,咱家有机关,谁来也都不怕的,白莲,你去看看,若是陌生人,就别开门,实在不行,就放了门口的暗箭,把他吓唬走了也就算了。”
木白莲点头,穿鞋下了炕,边往院子里走边问道:“谁呀?”
“夏冬儿在吗?”门外的人开口。
听声音,门外的人不过也就二十几岁,而且是一个人来的,只是这腔调像极了……
“白莲,让他进来吧。”夏冬儿用一只腿跳着走,走到了客厅,这时,那人也已经进来了。
他先是对着夏冬儿行礼,而后将一个小瓶子送到她面前,“夫人,这是我家主子派属下送来的东西,请您收下。”
男子果然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藏蓝色长袍,面目清秀,并不是上次来的,他生硬的态度和目光中的冷漠让人感觉到浑身不适。
夏冬儿也冷冷的看着他,却未伸手去接那瓶子,他说的主子,定的傅容瑄了,既然他还那么关心她,为何自己不来?他既然狠心的离开她,她也努力的想要忘记他,可他为什么又要三番两次的让人来送东西?他是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她,他还没有忘记她是吗?
“拿回去吧,告诉他,我用不着他施舍!”冷笑一声,淡漠的态度比面前的男人还要更胜一筹。
男子下意识地抬眸对上夏冬儿的目光,他惊疑了一下,接着又低下头去,来之前他听旁人说过,这位夫人是农村妇女,说白了就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可如今一看,似乎并非如此。
她一双动人的大眼睛,此刻正冒着凌冽的光芒怒视于他,她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
他没想到她会拒绝他家主子的东西,而且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定是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所以才会拒绝的吧?
“我家主子说过,东西一定要送到,请夫人收下。”
夏冬儿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了一旁,他的东西,她才不肖要,她早晚会变的强大起来,早晚会让他后悔的!
“行了行了,你把东西放下,然后就快走吧!”木白莲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就出声打断这僵局,再看夏冬儿的脸色,确实已经快要爆发了。
男子将小瓷瓶放下,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这才告辞转身离去。
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夏冬儿的目光突然闪烁不定起来,她目光落回,桌上的信和小瓷瓶静静的放在那里,她想要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可是,此刻双手竟然颤抖起来,她竟然没有勇气去拿起那封信。
“真不明白你们两个这是在什么,若是想他,为何不去找他呢!”木白莲将信拿起塞到她手里,随即自己又拿起了那小瓷瓶,打开,一股子清香的药味散发出来,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送来给夏冬儿用的。
夏冬儿拿着信,许久都没有说话,去找他?她不是没想过,可是她凭什么去找?
呵~她冷笑,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她不想影响木白莲的心情,同时也不希望自己刚刚沉淀下来的内心,又一次翻搅起来,于是,干脆不看了。
她将信往桌子上一扔,扯着木白莲回里屋,“走吧,我们继续睡觉去,没有什么比被窝更惹人喜欢的了。”
直到快中午了,江帆才回来。
“江帆,你去看看桌子上那瓶药值不值钱,那人派人送来的,若不是好药,看我日后怎么报复他!”木白莲趁着夏冬儿睡着,撸着袖子从里屋出来,指着桌子上那只精致的小瓶说道。
“好。”江帆拿起桌子上的瓶子,只是轻轻闻了一下,脸上就立刻起了变化。
“九莲续骨膏?这是傅容瑄送来的?”
“是啊,怎么了?”木白莲看着面前咋咋呼呼的江帆,一颗心全提了起来。
“难道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小瓷瓶十分的精致,白底蓝花,瓶塞是用一块楠木雕刻的,上面还镶着一颗豆大的金箔,金箔上面刻着续骨二字,这么精致的药瓶,里面得是什么样的药才能配的上?
“问题大了,这东西只有西域有,珍贵的紧,他居然能弄到这东西。”这东西就连皇室也不一定用得到,一半都是西域进贡才有,一年不过也就三四瓶,皇宫里都用不够的东西,能流到外面来?
木白莲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知道那人对夏冬儿还算有情,不然也不会把这么稀罕的东西送过来了。
屋内原本睡觉的人突然晃了晃蝶翼般的睫毛,内心五感交集。
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面狠心的离开她,又一面让人送东西给她,他是在炫耀吗?还是在可怜她?
“这又是什么?”江帆拿起桌上的信就打了开来,屋里的人突然紧张起来,那信上,他会写些什么?
木白莲也很是好奇的,虽然觉得这么贸然的打开有些不妥,但她也很想知道,傅容瑄会跟夏冬儿说些什么呢?
信件打开,先扯出来的竟然是一沓银票。
“哇!这么多的银票,发财了!”木白莲瞪大了眼睛,话说,夏冬儿的钱也就是她的钱吧?
江帆刮木白莲的鼻子,看她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随手将银票扔在了桌上,从信封里将信取出,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寥寥几句,却是诉说了他对自己妻子的想念。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念完,江帆看向木白莲,木白莲也正看向他,两人齐齐回头看向里屋,隔着门帘,自然是看不到夏冬儿此刻的表情,他将信放回信封,然后拉着木白莲出了屋门,“走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夏冬儿吸了吸鼻子,眼泪哗的一下又流了出来,他说凄凉别后两应同,这一句真是说进了她心坎里,现在的她可不就是很凄凉吗?
凄清幽怨到让她不堪再承受。
银票收进了地窖中,那十来箱子的金银首饰,她还未曾动用,以前存下的银子也还有,这些目前来说倒是用不上的。
听说那九莲断续膏效果很不错,这个倒是可以试试的,反正不用白不用,擦了三天,感觉很神奇,就连下雨天也不觉得疼了。
“当初还想着里面会不会被下了毒,我差点没把它给扔了的!”木白莲说道,见夏冬儿好了大半,她心里跟着高兴,幸亏当时没将
江帆鄙夷地瞪了她几眼,说她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被木白莲。
一大早,夏冬儿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呢,木白莲就来敲门了,催她快点起床,一起去赶集。
她受伤的这段时间,春生倒是一直没停,他跟着八爷学做豆腐,这些时间倒也是有模有样了,于是,夏冬儿也想去将东西买齐,好让春生搏一搏。
今儿镇上有个小庙会,指定比往常热闹,木白莲早就迫不及待想飞过去了。
“冬儿,你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沉甸甸的?”木白莲刚才接过夏冬儿的包裹,发现挺沉的,她在想,会不会是她要去购物,带了很多的银子?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夏冬儿从包袱里掏出一根树根一样的东西,递给江帆。
“天麻?你从哪里来的?”江帆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想起来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她好像是提到过。
“干爹家屋后面有不少,我让他挖了十来根,晒干了我带到镇上去卖。”
“你一出手就是十来根,你家是开药厂的吧?”江帆真的不想羡慕嫉妒恨,但是她拿出来的东西真的、真的太狠了,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我和干爹只是挖了一小部分,那里还有很多啊,而且是天然的,又不是我种的。”
江帆闭嘴了,而且他决定这一路上都不再说话了。
蓝天白云,轻风自在,如此好的情景,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暴发户而被破坏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