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帮着挑了两趟,正遇傅容瑄正赶着牛车往这边来,原来是他到家后见家里没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这边帮忙了,于是将牛车上的东西卸下大半,剩下的赶着就往地里去了。
牛车到底是毕竟方便,拉一车就相当于用担子挑五六趟了。等白菜都弄回家,这天已经完全黑了。夏李氏过意不去,就非要留几人吃饭,铁牛帮着来回挑了好几趟,傅容瑄来时又给家里送了那么多的粮食,她心里高兴,就说要多几个好菜招待他们。
铁牛却是拒绝了,傻呵呵的笑着说道:“这点忙儿也没费多大力气,哪好意思再在婶子这里蹭饭啊?再说家里还有事呢,喜事,估计都等我等急了呢。”
木白莲口直心快,一听有喜事就不住地打听,“什么喜事让铁牛这么高兴,难道是……杏儿她有了?”
“哎呀真是神了,我今天下午刚送走郎中,谁也没告诉呢,你怎么就……”铁牛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诧异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那还是很简单啊,你都娶上媳妇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喜事?”木白莲知道农村人质朴,也不再逗他,连说了几句恭喜。
铁牛一听就傻呵呵的笑,屋里的人也都连连恭喜,枣儿也是挺高兴的,这么算是,自己和妹妹倒是能同一年生了。
“这可真是喜事啊,那这么着,我们也不留这儿吃饭了,你跟我们一起先回去一趟,我那里还有些鹿肉,你拿回去给你媳妇补一补。”傅容瑄说着,随即就跟岳母告辞,夏冬儿也挺替他高兴的,拉着木白莲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夏李氏见状也不好再挽留,送了些白菜,又说改天一定要再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傅容瑄赶着牛车,拉着一车人就回了家,下了地窖,取了几块风干了的鹿肉交给铁牛,夏冬儿也去屋里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这是我闲来没事给枣儿家孩子做的,还没来的及给她,正好是两套,干脆就不偏不向,她们姐妹俩一人一套。”
铁牛打开包裹,里面是用上好面料缝制的小衣服,大红的,看着很是喜庆,只是这面料,怕是要值不少的银子吧?
村里人家生孩子,一般很难穿到新衣服,都是捡大人不能穿的衣服,把不破的地方剪裁下来改成小衣服,基本是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且不说孩子,就是大人也是如此,衣服缝缝补补,穿到不能穿了也舍不得扔,留着还能做尿垫子什么的。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就是村里人家的真实写照。看着手中崭新的小衣服,铁牛心里一阵感动,“这、这怎么好意思啊,还是留着将来给你们的孩子用吧。”
铁牛说完,才发现自己嘴笨,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夏冬儿家没孩子,从上年那个孩子掉了以后,一直到现在那肚子都没见什么动静,这话,怕是要惹的人家心里不高兴了吧!
夏冬儿也没在意,将衣服递了过去,“到时候再做就是了,别客气,就当是贺礼了,快拿着。”
“拿着吧。都是亲戚,也不用这般客套,赶紧拿着回去,家里都还等着你呢。”傅容瑄也说道。
一个大男人弄不出来女人那般的客套,也就谢过拿着回去了。
三人送走了铁牛转身就回了屋子,木白莲很自发的去烧火做饭,傅容瑄就去整理今天买回来的粮食,夏冬儿则是一个人上炕呆着去了。
今天感觉好累,浑身无力,下午又帮着拔白菜,这会更是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两声狗叫,大宝回来了。
傅容瑄正在院子里收拾,听到声音连忙去开了大门,就见大宝拖着一只肥肥的兔子回来了。
这兔子是白色的,野兔一般都是土色,或者灰色,白色多为家养的,可这只明显的是野兔,又是雪白的毛,真是难得一见。把夸奖大宝一番,然后动手开始剥那兔子的皮,这样的兔子皮毛最适合做毛领了,很暖,而且不容易掉毛。
大宝丢下兔子就往屋里跑,一早傅容瑄去镇上,它就跑去了深山,这也是一天没见到夏冬儿了,进了里屋,它呼的一下就跳上了炕,直扑着就奔到了夏冬儿身上,夏冬儿急忙喊了一声:“停!”
她今天很累,要是再让这么一只撞一下,非倒地起不来不可。
大宝如今体型已经不小了,它很厉害,威严十足,高傲十足,它要是上了山,不好的猎物它不吃,不好的猎物它不往家里弄,简直就是一个高傲又自大的家伙,也好在它十分听夏冬儿的话,夏冬儿喊停,它连忙就在离她两寸的距离停下,然后用它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夏冬儿不忍,伸手抚弄它的脖子,眼神也有些飘忽了,“过来吧,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有多壮实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呢。”
大宝就乖乖的趴在她身边,任由着她帮它抚弄脖子。
傅容瑄正到门口,见她脸上异样,关心的问她,“冬儿,怎么了?心里有事儿?”
“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现在家里一切都好,我也没什么烦心事,还想着明天带着大宝去西山上玩呢。”夏冬儿的话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为了跟他汇报一声。
“冬儿,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管是什么事。”傅容瑄将她拥在怀里安慰她,夏冬儿在他眼里是个动静皆宜的女人,但唯独这份悲伤呆滞的情绪是不适合她的。
她摇头,说真的没事,就在他转身要去忙时,她突然又问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孩子啊?”
枣儿怀孕快五个月了,如今杏儿也怀上了,她呢?似乎她也挺想有个孩子的,而且这样的憧憬越来越浓烈,以前才刚体会到做母亲的心情就失去了,现在却连再次体会的机会都没有了。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因为上次小产,她已经失去了再做母亲的资格?
傅容瑄转身,完全没有想到她是在想孩子的问题,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孩子,可这又不是能勉强的,想起刚才她送铁牛小衣服的事,那小衣服,原本怕是她就没打算送人的吧?也怪他疏忽了,那小衣服布料上成,针线密实,一针一线全是尽了为人母的最大心思,那分明就是她想留给自己孩子的。
他早该察觉的,她表面上坚强,内心却是脆弱无比,她是需要人来守护的,而守护她的人却是如此大意了。
傅容瑄越想越是对自己懊恼,她借着为枣儿做小衣服的名义偷偷为将来自己的孩子做衣服,可见她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
“会的,我们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会是很多个,三个,四个,你想生几个咱们就生几个,最好是生一堆。”
“你当我是猪啊。”夏冬儿不满的娇嗔一句。
傅容瑄笑着刮她的鼻子,“猪不好吗?吃了睡,睡了吃,多舒服啊。”
“你才猪!”
“说真的,以后等她们长大了,女孩跟着你学女工,男孩呢跟着我去打猎……”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憧憬着未来,终于逗笑了夏冬儿,这时木白莲也把饭做了出来,三个人,四个菜,两荤两素,这样的生活条件在整个村子里也只有他们家是了。
翌日,傅容瑄打算再进山一趟,天气越来越冷,这是最能遇到熊的时候,他想着再猎只熊,今年定能过个肥年了。
昨天就说好了的,夏冬儿今天要跟木白莲一起去西山,仨人就在大山脚下分开,两人往西走,他带着大宝往深山里去,若是他回来的早,就去西山找他们,若是回来的晚了,她们就回家等着他。
两人看着傅容瑄走远,才开始往西山走,木白莲就摆出一脸羡慕的样子,“冬儿,我发现你跟傅容瑄越来越黏糊了,怎么觉得你们像是新婚夫妻啊?羡慕死了!”
“羡慕个肾,我现在不就是陪着你去看你家的帅哥了吗,等下你俩可以随便秀恩爱。”
“……”木白莲无语,这闺女嘴巴太毒辣,要真是在她面前秀了恩爱,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数落她呢。
今天天气倒是不错的,宁静,蔚蓝,朵朵白云像羊群,如羽毛一般轻盈的在天空飘荡,两人走在曲折的山路上,踩着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瑟瑟西风轻拂,枯叶纷纷落下,仿若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空中飞来飞去,极美。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那条石板路上,又往前走了一段,便到了那次木白莲和江帆相遇的地方,只是,她期待的却没有出现。
“不如我们附近找找,顺着石板路,应该在前面。”夏冬儿安慰着,两人搀扶着继续往前走去。
“沙沙沙!”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夏冬儿还来不及回头看,就只觉一股杀气冲着她们袭来。
“你先走,附近找人来帮忙。”夏冬儿低声说道,这杀气不是来自动物,她能感觉的到,她们好像是遇到危险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