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的开场满是市井气息,却在虚张声势和孙翠兰赔好话之后,也没继续做什么出格的事, 最终双方去楼下的小饭店简单吃了顿饭,闹剧便潦草收尾。 那一刻像极了一个为自己男人据理力争的悍妇,出了一个口恶气之后,倒也没得理不饶人,这种感觉让李渔即感觉有些许小幸福,又有些嫉妒孙乾这个倒霉货。 毕竟王大花眼中的孙乾依然是她的小乾乾。 双方留了电话,各自散去。 通过短暂的接触,李渔也对这老两口子有了些了解,孙翠兰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宁肯自己亏半分,也绝不委屈外人。 王守礼早年从戎,到现在还带着几分悍气和侠气,总爱路见不平,俗称爱管闲事。 所以做了好事留了些许微名,却总归要倒贴几分钱财,时间久了却给孙翠兰养成了遇事就先给人道歉的习惯。 王守礼很刚,在孙翠兰面前却像小猫一样温顺规矩,这或许印证了那句古话: 一物降一物! 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怎么影响李渔荡漾的心情,没心没肺惯了。 王大花吃过饭去了六楼,李渔简单收拾一下,迈着欢快的小碎步,下楼打算去银行重置一下银行卡的密码。 现在钱包里就还剩下几十块,去小区边的超市买了包泰山,顺手拿了瓶营养快线,据说这东西很补。 用仅剩是十几块打了个车,来到银行的时候身上一毛也没剩。 一切都很顺利,几分钟就重置完了密码,虽然柜台里的小姐姐用智障的眼神打量了李渔很久。 在柜机上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有些鸡贼的查询了下余额,盯着屏幕许久,李渔发现自己要面对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比如,这么多钱,自己应该先去干点什么? 以前李渔唯一要考虑的是工资如果晚发一两天该怎么办,现在有钱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看了看手机上,那个代号为34d的依然没有回复他,心情有些失落。 以前上学的时候,李渔总是故意路过柳泉区城西的一条路,名叫香港路。 名字的意思不是说像香港一样繁华,而是像那里一样前卫和开放。 路边的门脸里的小姐姐总是憋着嗓子喊过路人进去看看,又或者隔着朦胧的玻璃分开双腿,对着公路,在那个懵懂的年代,无非是异常刺激的! 如今扫黄打非力度越来越大,如此亲民的小姐姐早就不见了踪影,报国无门的李渔,感觉心情更加失落了。 从银行卡取了三千块收好,刚转身就感觉到自己心仿佛被刺了一下。李渔痛苦的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的蹲了下来。 “这是…… 心疼?” 从银行卡取了三千,竟然会心疼,又不是自己的钱! “要不存回去?” 疼痛减轻了些。 “我放钱包里看,不花总可以吧?” 疼痛依然在持续,可是却减轻了很多。 李渔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抽时间找个无所不能神秘莫测的专家问一下,花自己的钱心疼到流汗是什么病, 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忽然李渔怔住了,看着窗户玻璃上的影子,眉清目秀大帅比, 不过钱确实不是自己的,而是孙乾的,心疼的难道是他? 孙乾还没死? 自己借尸还魂,之前见过自己的鬼魂可以认出自己,那为什么殷桃却没有? 李渔直接排除殷桃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这个选项,因为即便是临时工也不是随便当的,她能允许张冠李戴? 既然孙乾都已经死了,那还心疼个羁绊? 拿出钱包怔怔的发呆,要不这些钱先存回去,等弄清楚了再花,或者自力更生? 临时工应该也有工资吧? 突然,一个身形猛的从街角窜了出来,使劲撞了李渔一把,又迅速往远处跑去。 卧槽! 李渔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的颤抖! “嘶~疼!!” 这时一个刚从银行出来的年轻人见状,犹豫了一下迈步追那个身形而去。 银行的保安快步来到李渔身旁,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询问李渔的状况:“小伙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疼!”随着身形跑远,李渔开始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脸色霎时变的惨白,“疼啊!” “什么地方疼?你受伤了?”保安连忙吩咐一旁的同事:“再打一个120!快!” “嘶!心疼!” “……” 保安怔了一下,然后试着问道:“你有心脏病?” 李渔轻轻的摇了摇头, 是真的心疼,类似有一把小刀温柔的插了进去,然后开始粗暴的抽插和挑动,肉体和灵魂上双重刺激,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旁不明所以的人群,只是静静的站着旁观,反正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已经打过,没有足够的急救常识,面对这样的状况,最好不要插手,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过了十分钟左右,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个钱包,递给了过来。 李渔迅速接回,装回口袋,疼痛…… 神奇的消失了。 迅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那人说了声谢谢,却忽然感觉有些眼熟。 “我,小唐。”男子抬手擦了擦汗,“小偷跑了,只把钱包给丟下了,你……没事了?” 李渔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了,”然后转身对着众人拱手抱拳,“谢谢大家了,走了!” 说罢,迅速挤出人群大步离开,只留下凌乱在风中的众路人。 保安有些失神的看着远去的李渔,喃喃自语:“我在银行干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视财如命之人!” 之所以这么快的离开,并不是李渔冷漠,而是万一医生大夫来了一检查,问你为什么心疼,你总不能说是为了钱吧? 脸还要不要? 不过帮着抢回钱包,救自己一命的小唐,李渔倒是想请他喝个三五瓶。 小唐拒绝了,因为开着车。 “你去哪?顺路我就捎你一段。”小唐没有继续提刚才的事。 李渔其实真的没事可做,可是他突然想起那天去城南,为自己提供消息的男子说的话。 他说:他妈每天都会在门口看两三个小孩子玩。 而李渔清晰的记着,那天下午绝对不止三个小孩,有可能是五个甚至更多,那么…… 而且殷桃还在要求自己尽快完成任务。 “去城南吧,你顺路么?” 小唐点了点头,“刚好去那办点事,顺路,到方达欢乐世界行吧?” 李渔道了声谢,从怀里拿出烟分了两支。 “怎么换烟了?我记得上次是‘一直背’来着。”小唐眼睛盯着路,抽了一口说道。(烟名叫一支笔,柳泉区方言叫做一支bei,谐音直背,后改名华贵。) “抽腻味了,想换换口味。”李渔其实想说那烟已经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没敢,因为看见小唐的车里放着几包中华。 “其实这烟也不好抽,价格还贵,建议你试试‘白将’,有劲价格也实惠。” 李渔默默的点了点头,还是抽点便宜的吧,要不然心会疼,“你是做什么的?” 小唐笑得有些含蓄,“除了正事,什么都做,你呢?” “我?除了正事,什么都不做。” 面对有些中二的李渔,小唐笑着抿嘴不言。 两个无业游民,心照不宣。 二十分钟后,李渔安心的在方达欢乐世界下车,这次不用担心王守礼突然跑出来,打他一套军体拳,挥手跟小唐告别之时,小唐说如果时间不久,可以再给他电话,顺路再捎他回去。 李渔点头先道了句谢。 站在小巷口,深呼吸,一阵怂怂的秋风吹拂着从心的李渔,感觉到有些慌。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小巷还是阴暗异常,轻车熟路的来到拐角处,两个小男孩仍旧在玩着玻璃珠,身边围着两个小女孩,而那个老太太却没有在门口坐着。 不在也许是好事,待会抓小鬼在再惊吓着老太太,点上一支烟,蹲坐在门口的大青石上,静静等着天黑。 现在已经是农历七月份,白天已经开始变短,现在才刚刚过六点,天就已经昏暗下来。 拐角的墙边立着一根老旧路灯,散发着微黄的光芒,而小孩子玩起来好像永远没有天黑回家这个概念。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教育不知道回家的孩子,是父母的习惯。 别人李渔不清楚,反正他小时候很少有不挨打的日子。 从其他小巷里陆续出来了几个小孩,或许是刚做完作业,又或者趁父母做饭的间隙偷偷跑出来,或蹲或站,围着两个正在角逐玻璃球的小男孩。 李渔数了一下,已经有八个小孩子了,伸进口袋摸了一下鬼差证,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昨晚面对小女孩一样。 难道只对厉鬼起反应?李渔有些不太确定。 “虎子,奶奶喊你回家吃饭呢。”一个穿着背带牛仔裤的小女孩从临近李渔的房子里走出来,呼喊着其中一个玩玻璃球的小男孩。 现在场中有九个小孩,其中有六个是那天见过的,先不管后来的那三个。 小男孩和小女孩有共同的奶奶,这两个可以排除了,而和小男孩一起玩的那个,也可以排除。 穿白色百褶裙的小女孩上次曾经跟男子挥手再见,那么上次见到的六个,就还剩下最后两个。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一个穿着黄色上衣的小女孩。 简单的推测,不能直接下结论,而且这一切都是李渔自己猜测,万一在场的都是活人,自己上去就掐住一个小孩的脖子,被人家父母知道了,还不得被打死? 所以。 李渔挽起袖子,来到小孩子中间,笑着开口说道:“能不能带我一个?” 正在弹球的小男孩一脸鄙视:“你有球么?” 李渔愣了一下, “我…… 没有?”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