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你可得记好,那邪祟不会直接露面,只会用邪法蛊惑人心,因此不论你看到什么,都切不可当真!”
郑邪的语气极为严肃,让张怀山的心中更是沉重。
“都不当真是吧……行。”
张怀山自觉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郑邪眯了眯眼睛:
“而且……直到初阳升起的那一刻之前,万不可打开这道门,不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遇到什么……否则,若是那邪祟入了屋内,我无法担保将会发生什么。”
张怀山咽了一口唾沫,将自己手中的斧头握得更紧了些。显然,这个常年砍柴的汉子也是有些心中发憷:
“行,我懂了……”
郑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轻声道:
“那么——张叔,出去吧,把门锁好。”
张怀山应了一声,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扭过头走出了门外,并重重地关上了门板。
夜很静,张怀山独自面对漆黑一片的山林,也是心头浮现了一阵寒意。
他打了个哆嗦,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一阵胆气便凭空而生。
“来吧……老子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敢动我女儿!”
在屋内,张怀山的妻子将热腾腾的粥水端到了一旁的小桌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郑邪却是忽然比了个手势:
“嘘……”
这个农妇不明所以,但是直觉让她保持了沉默。
郑邪仔细聆听着小女孩的呼吸声,似乎是想从中听出些什么。
“大娘,麻烦你闭上眼睛。”
郑邪忽然出声道。
农妇听话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郑邪的下一步指令。
郑邪的面庞上骤然流露出了一抹狠色:
“滚出来!”
随着这一声喝声的响起,郑邪以极快的速度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抹鲜血直接是摁在了小女孩的眉心,并顺势向下一划,将小女孩的眉心与鼻尖的连线上画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下一刻,小女孩的面色猛地变得狰狞起来,两只眼睛也是突然睁开,却是泛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拥有的戾气。
她张嘴欲叫,郑邪却是早有准备,直接左手探出,点在了她下颚与咽喉间的一点上,迫使她只能发出“哼哧”的呼吸声。
“大娘,按住你孩子的肩膀!”
郑邪不敢去看这小女孩的眼睛,只是不断念诵着什么。
张怀山的妻子阿琴也是连忙伸出手协助郑邪,虽然她没有睁眼,但是突如其来的动静也是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身上怕是出了什么异变。
小女孩的身体抽搐着,仿佛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但是却又被死死地禁锢在体内,看起来煞是骇人。
“大娘!切莫睁眼!”
郑邪疾呼一声,便又是从手指上挤出了几滴鲜血,捏着小女孩的两腮,将血滴直接抹到了她的舌头之上。
阿琴紧闭着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牢牢地按着自己女儿的肩膀。
小女孩儿在郑邪的指尖血入口之后直接是身体一僵,直接是向上挺成了弓形,大张着嘴,好像将要把什么东西吐出。
郑邪眼神冰冷:
“想逃?”
混杂着桃木粉与甲鱼壳粉末的糯米粥被郑邪直接挥手取来,直接是灌入了小女孩儿的口中!
郑邪反复按压着小女孩的咽喉,迫使她将这些热粥全部吞下,并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目,不让那一双戾气逼人的眼眸露出来。
与此同时,屋子外头却是刮来一阵阴风,让本就提心吊胆的张怀山浑身一个激灵。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张怀山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时刻提防着那一片漆黑的山林中走出什么东西。
这山林晚上静得可怕,仿佛连一丝活物的生气都不曾拥有。
张怀山定了定神,仔细地聆听了一下山林里头的声响,发觉没什么异常之后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自己吓自己……”
他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抚弄了一下自己的斧子,无意间抬头一扫,却是骇得连魂都差点飞了出去。
一张了无生气的惨白面孔,正从不远处的大树后探出,死死地凝视着他。
“啊啊啊啊!!!”
听着屋子外头的叫喊声,郑邪也是心中了然,于是低头讥讽道:
“这就沉不住气了?”
小女孩吞下那一碗热粥后也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但是仍旧大张着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大娘,你先别看你女儿,再去盛一碗粥来!快!”
郑邪伸手在小女孩的脸上反复描画着,同时出言道。
阿琴不敢怠慢,也是转过了身去,睁开眼快步走到炉灶旁边,打算再盛一碗粥。
然而,她打开锅盖之后却是一声尖叫,直接是瘫坐在了地上。
那锅中煮的竟不再是粥,而是一锅冒着热气的人骨汤!
红褐色的汤汁泛着腥气,还有几颗人头在其中沉浮,直接就将这个农妇吓得瘫倒在地。
郑邪瞳孔一缩:
“该死,失算了!”
下一刻,郑邪压制着的小女孩也是再度挣扎起来,并脱离了郑邪的控制,直接是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这叫声,竟是和那只黑鸦极为相似!
也不知这小女孩儿哪来的力气,直接将郑邪掀翻在地,并发出了“咯咯咯”的怪笑声。
郑邪一个咕噜滚到地上,也是觉得撞得生疼,不由得火冒三丈,骂道:
“你笑个屁!”
砰!
郑邪直接快步冲上前去,拦腰抱起站在床上的小女孩儿,将其整个身子都撞倒在地上。
“笑笑笑!笑你大爷!我弄死你!”
郑邪口中骂骂咧咧,随后咬破舌尖,直接喷出一口血沫淋在掌心,快速画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文字,然后一巴掌按在了小女孩儿的嘴上;
“你再给我笑一个?”
这一手按下,小女孩儿也是诡异地没了声音,只是两只眼睛的戾气越来越浓郁,看着郑邪的眼神都充斥着恶意。
郑邪“呸”了一声,恼火道:
“让我付出这么大代价,今个儿不让你吃点苦头我就不姓郑!”
正在这时,大门外响起一阵猛烈的撞击声,还伴随着张怀山的吼叫:
“滚!滚!”
此时的张怀山宛若一条疯狗,手中的斧子疯狂地在身前挥舞着,试图逼退面前那个脸色惨白的身影。
这身影他非但不陌生,甚至还无比地熟悉——正是镇子上前些日子逝世的卖油翁。
“给老子滚!”
张怀山的斧子无数次落到那枯槁的老人身上,但是却宛若砍在一坨朽木之上,甚至连鲜血都不曾溅出一丝。
越是这样,张怀山心中的恐惧越是浓郁,面对这样一个死而复生且不论如何都砍不死的敌人,他只觉得无比地诡异。
“让……开……”
那浑身上下千疮百孔的老头仍旧在向着张怀山逼近,只是他的目标似乎只是张怀山身后的那一扇木门。
听到“让开”二字,张怀山心中一震,立刻就想起了此时仍旧待在屋内的妻子和女儿。他又看了看面前这毫无生气的“人”,一时恶向胆边生,怒道:
“想动我女儿,我宰了你!”
如同砍柴般的手法,简单而粗暴,直接将这老头的脖颈砍掉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才让那老头的头颅仍旧挂在身上,不至于跌坠在地。
突遭如此巨力,老头身形也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伴随着张怀山这一斧子的落下,屋内小女孩的挣扎动作也是陡然一顿,看得郑邪眉毛一挑:
“嗯?”
很快,郑邪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露出了讥讽意味极其浓郁的笑容:
“撑不住了?来救你的替身怕是扛不住外头那个拿着斧头的汉子吧?”
小女孩眼眸中的戾气翻涌,一种令人厌恶的气息开始在其中酝酿,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一般。
那阴冷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终于是汇聚到了一个顶峰,刹那间,一团黑水般的物质从小女孩的双眼眼角流出,如活物般淌到了地板上,随后快速流动起来,显然是打算逃离。
郑邪却是并不紧张,相反,他还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要是就让你这么逃了,我颜面何存?”
“给我进来!”
郑邪一跃而起,拿起了这屋子角落里的一面用于梳妆的铜镜,一个懒驴打滚便翻到了那流淌的“黑水”跟前,直接一镜拍下,同时口念咒文,竟是将那些黑水硬生生地拍入了铜镜之内!
翻起镜子来看,便能看到一缕缕黑色的液体在镜子中流淌,但是却始终无法突破那一层镜面。
“怎样?我的囚镜秘法是不是让你耳目一新?”
郑邪晃动着手中的铜镜,看着其中流动的黑色物质,露出了危险的笑:
“现在,该我给你背后的人送出警告了……”
“我这人,特别喜欢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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