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病了呗，我跟我哥起来送他去医院。”
林长歌叹了一口气，仰头朝天上看了过去，月亮弯弯的，柔美的挂在天上，人是比较感性的生物，很多人，虽然口中没有多么深爱，但是认定一个人，就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
“我哥今天也跟我说，她不是他女朋友，但是妈，我哥是做医生的，他的洁癖你知道的，我误会她是我哥的女朋友还不是因为我哥让她睡我哥的床，还穿我哥的睡衣，病人和患者之间，哪里有那么亲密？”
在妈妈的面前，很多人都是小孩子，林长歌的母亲是个企业家，更是自己亲自把他们两个养大的，林长歌在林母面前，没有一点大总裁的架子。
“没事我继续睡了，待会儿你去给你哥和那个姑娘买点粥，别饿着他们。”
林长歌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沉默了两分钟，认命的掐灭烟头，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医院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里给林长情打包了两份粥。
不知道他们会在手术室里待多久，林长歌让人用保温盒装起来带回了医院。
电话那边，林母对着空气沉默了良久，林长歌和林长情的父亲已经离开了很久了，久的林母如果不看他的照片就不会想起男人的样子。
这种总是一个人的日子过起来一点滋味儿都没有，她不想林长情之后的人生，跟她相差无几。
所以不论林长歌口中说的，臣玥是不是他女朋友，她明天都要去一趟医院。
……
臣玥本来要在林长情家里住两夜的，这个对女孩儿来说算是甜蜜的旅行被她的昏倒意外终止，手术室里，女孩儿途中醒了过来。
悬挂在她头顶上的白炽灯亮的女孩儿睁不开眼睛，所有的声音远离了她的世界，在这些甚嚣尘上远去的她的心灵的时候，女孩儿深吸了一口气，意识有一瞬间的回笼。
模模糊糊中，林长歌和其他人的议论声，由远及近。
“林医生，臣小姐的身体已经在恶化了，我建议现在就手术！”
“臣玥的身体是我跟进的，我说了两遍了，现在不是最佳手术时间，我的出发点是为了她能康复！”
“康复？她怎么康复，交替性暴食厌食症你能治好吗？这个精神病，要看心理医生，在医院里的得不到解决，林医生，要我说，就先给她做手术，然后让她出去看心理医生……”
“行了！”林长情低喝一声：“我知道你们都嫌弃臣玥身体情况复杂，也知道你们想的什么，臣玥我一个人负责，不愿意参与她病情我也不会逼你们，少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这些医生的心里很好揣摩，如果人治不好总会影响这些人的清名，臣玥的哥哥给她请的医生大都是经验丰富的资历老医生，到了临近退休的时候，无可避免的都不想在给自己招惹一些污名。
林长情能想到的，臣玥也不傻，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来市一年多了，很多时候，她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但就是因为自己的放弃，来能衬托出来林长情的不放弃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女孩儿的指尖动了动，男人刚靠过来，就发现臣玥醒来了，他推了一下眼眶上的金丝边眼镜，音色低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臣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眨了眨眼睛，胃部的位置仿佛被灼烧着，剧痛的原因，女孩儿脸色苍白的可怕：“林医生，答应带我出去，不是单纯因为我想，而是过几天我就要做手术了，你想让我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对不对？”
对。
林长情没有开口，但是心里却在默认。
臣玥觉得，不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通透了，而是林长情对她的迁就，已经超越了他的底线，在此之前，男人会躲避她礼节性的吻，会因为浓重的洁癖，跟人接触的多了，而换很多次衣服。
让她睡他的床，穿他的衣服，不是因为接纳，只是为了让她身心愉悦。
晚上她就猜出来了，所以她才会跑到房里，问他，是不是癌症患者，最后都会死。
她怕死的。
臣玥闭了闭眼睛，唇角上挑，笑容已经美丽如同昙花一现，又或者是随时会破灭的泡影，但足以惊艳整个时光。
“林医生，你今天能不能留在医院里，我今天有些害怕，总觉得你不在，他们就会把我推到手术室里。”
林长情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抿唇道：“只要你能保持一个合理的心情，你所有的要求，不超过我的底线，我都可以答应。”
……
翌日。
阳光明媚的天气。
臣玥看着窗外的美景，春天到了，植物伸展出自己的枝桠，甚至有些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花苞。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里洗了个澡，洗漱换了衣服，她捏着梳子梳头的时候，有掉了很多的头发，看着手心发质变得不好，已经开始干枯发黄的头发，臣玥的眼睛有些泛酸。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臣玥扬了一下头，从梳妆台上摸到了手机，是哥哥。
她滑了接通，臣南颜的声音被无限电波传到了女孩儿的耳朵里。
“玥玥，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臣玥情绪不高，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懒散的说：“哥，你能不说废话么？是我昨天出去的事情保镖没有告诉你，还是我晕倒的事情保镖没告诉你？也对，你心里只有家业，哪里管得了我这个随时都会死的妹妹情况如何说不定我这边一有情况，保镖给你打电话，你连接一下都不愿意。”
“玥玥，我在市机场。”
臣南颜的话，让原本漫不经心的女孩儿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他一说完，透过电话，穿过他的声音，臣玥隐隐约约听见了机场中甜美声线女主播的声音。
“你……”
“有想吃的东西么，待会儿我到医院楼下的时候，给你带上去。”
臣南颜出现的突然，臣玥有些无法消化，这个人她盼望了一年多，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除了能给她亲乡情怯的感觉之外，更像是她做了一场梦。
一场自导自演，最后会以眼泪收场的梦。
“没有。”
臣玥的鼻尖有些酸，隔着一个屏幕，她能察觉到自己这句说完之后，臣南颜有多么的紧张，他沉默了两声秒，声线虽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臣玥知道他有多压抑。
“是不是又在厌食？有没有吐？”
“哥，我没事。”
臣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人一单独待着都会胡思乱想，在这个陌生城市的一角，她待了一年多，不曾离开过。
时间久了，她开始埋怨臣南颜不来看她，又或者会想，哥哥已经功成名就，是不是不想要她这个身体有病，心理也有病的妹妹。
她有的时候，不敢干扰臣南颜，无望的等着他想起她，变得开始恐惧之前并不恐惧的死亡，怕自己，客死异乡，留不下一点痕迹。
“哥，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做手术了？”
“嗯。”
“如果我手术失败死了，你能不能把我带回京都再火化？”
臣玥声音很淡的说：“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别说傻话，不管这次手术有个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是来带你回去的。”
因为臣南颜的这句话，臣玥有些开心，她习惯想给自己哥哥也发一个好人卡，但是敲门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请进！”臣玥开口，小声对电话里的臣南颜开口：“哥，你来医院我们再聊，可能是林医生来查房了。”
“好。”
两人切断电话，敲门的人已经进了病房，臣玥住的病房，其实和公寓没有什么区别，病房里有一个小客厅，之后才是她住的地方。
她听见脚步声仰头，来人已经到她面前，臣玥的目光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她气质很好，臣玥歪着头，目光澄澈的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看上去有些熟悉。
“你是臣玥么？”
臣玥点头，女人笑了一下说：“我是林长情的妈妈，我叫墨慧。”
臣玥静默了良久，才低低的跟墨慧打招呼：“阿姨好。”
墨慧笑了一下，将自己手里的保温盒拿了出来，放在臣玥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我亲自熬得养胃粥，你尝尝。”
臣玥不知道墨慧的用意，但是长者赐，不敢辞，女孩儿下意识的接过墨慧递过来的粥，她的气质很慈爱，但是臣玥总觉得，墨慧有事情没有说出口。
“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墨慧点头，低声问：“臣小姐，冒昧来访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听说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我是过来核实这件事情的。”
臣玥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淡，甚至女孩儿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面上，她自嘲一笑，低声问：“是听林二少说的吧？”
墨慧没有否认，臣玥眨了眨眼睛，澄清道：“我跟林医生，只是病人与医生的关系，阿姨放心吧。”